爱爱小说网 > 其他电子书 > 日知录-顾炎武(清) >

第34章

日知录-顾炎武(清)-第34章

小说: 日知录-顾炎武(清)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谓路室这人曰:“巷其不善乎,何沟之不浚也?’”以庄王之霸而留意于一巷之沟,此以知其勤民也。
  后唐明宗长兴元年正月,宗正少卿李延祚奏清止绝车牛,不许于天津桥来往。明制,两京有街道官,车牛不许入城。
  ○官树《周礼·野庐氏》:“比国效及野之道路、宿息、井、树。”《国语》:“单襄公述周制以告王曰:‘列树以表道,立鄙食以守路。’《释名》曰:‘古者列树以表道,道有夹沟以通水潦。”古人于官道之旁必皆种树,以记里至以荫行旅。是以南土之棠,如伯所茇;道周之杜,君子来游。固已宣美风谣,流恩后嗣。子路治蒲,树木甚茂;子产相郑,桃李垂街。下至隋唐之代,而官槐官伐,周道如砥,若彼濯濯,而官无勿翦之思,民鲜侯旬之芘矣。《续汉·百官志》:“将作大匠掌修作宗庙、路寝、宫室、陵园土木之功,并树桐梓之类,列于道侧。”是昔人固有专职。后周书·韦都宽传》:“为废州刺史。先是,路侧一里置一土堠,经雨颓毁,每须修之。自孝宽临州,乃勒部内当堠处植槐树代之,既免修复,行旅又得芘荫。周文帝后问知之,曰:‘岂得一州独尔,当令天下同之。’于是令诸州夹道一里种一树,十里种三树,百里种五树焉。”《册府元龟》:“唐玄宗开元二十八年正月,于两京路及城中苑内种果树。代宗永泰二年正月,种城内六街树。《旧唐书·吴凑传》“官街树缺,所司植榆以补之。凑曰:榆非九衢之玩,命易之以槐。及槐阴成,而凑卒,人指树而怀之。”《周礼·朝士》注曰:“槐之言怀也,怀来人于此。”然则今日之官其无可怀这政也人矣。
  ○桥梁《唐六典》:“凡天下造舟之梁四,石柱之梁四,木柱之梁三,巨梁十有一,皆国工修之,其余皆所管州县随时营葺。其大津无梁,皆给船人,量其大小难易以定其差等。”今几甸荒芜,桥梁废坏,雄莫之产,秋水时至,年年隐绝,曳轮招舟,无赖之徒籍以为利。潞河渡子勒索客钱,至烦章劾。司空不修,长吏不问,亦已久矣。况于边陲之远,能望如赵充国治湟狭以西道桥七十所,令可至鲜水,从枕席上过师哉。《五代史》:“王周为义武节度使,定州桥坏,覆民租车。周曰:‘桥梁不修,刺史过也。’乃偿民栗为治其桥。”此又当今有司之所愧也。○人聚太史公言:“汉文帝时,人民乐业,因其欲,然能不扰乱,故百姓遂安,自六七十翁亦未尝至市井。”刘宠为会稽太守,狗不夜吠,民不见吏,庞眉皓发之老未尝识郡朝。史之所称,其遗风犹可想见。唐自开元全盛之日,姚、宋作相,海内升平。元稹诗云:“戍烟生不见,村竖老犹纯。”“此唐之所以盛也,至大历以後,四方多事,赋役繁兴,而小民奔走官府,日不暇给。元结作《时化》之篇,谓人民为征赋所伤,州里化为祸邸。此唐之所以衰也。予少时见山野之氓,有白首不见官长,安于畎亩,不至城中者。泊于末造,役繁讼多,终岁之功半在官府,而小民有“家有二顷田,头枕衙门眠”之谚,已而山有负隅,林多伏莽,遂舍其田园,徙于城郭。又一变而求名之士,诉在之人,悉至京师,辇毂之间易于郊垌之路矣,锥刀之末将尽争之,五十年来,风俗遂至于此,今将静百姓之心而改其行,必在制民之产,使之甘其食,美其服,而後教化可行风俗可善乎?人聚于乡而治,聚于城而乱,聚于乡则土地辟,田野治,欲民之无恒心,不可得也。聚于城则谣役繁,狱讼多,欲民之有恒心,不可得也。
  昔在神宗之世,一人无为,四海少事。郡县之人其至京师者,大抵通籍之官,其仆从亦不过三四,下此即一二举贡与白粮解户而已。盖几于古之所谓“道路罕行,市朝生草”。彼其时岂无山人游客于请公卿,而各挟一艺,未至多人,衣食所须,其求易给。自东事既兴,广行召募,杂流之士哆回谈兵,九门之中填馗溢巷,至于封章自荐,投匦告密,甚者内结貂当,上窥颦笑,而人主之威福且有不行者矣。《诗》曰:“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後,逢此百罹。”兴言及此,每辄为之流涕。
  欲清辇载之道,在使民各聚于其乡始。
  ○访恶尹翁归为右扶风,县县收取黠吏豪民,案致其罪,高至于死。收取人必于秋冬课吏大会中,及出行县,不以无事时。具有所取也,以一警百,吏民皆服,恐惧,改行自新。所谓收取人,即今巡按御史之访察恶人也。武断之豪,舞文之吏,主讼之师,皆得而访察之。及乎浊乱之时,遂借此为罔民之事。矫其敝者乃并访察而停之,无异因噎而废食矣。
  《传》曰:“子产间政于然明,对曰:‘视民如子,见不仁者诛之,如鹰鸽之逐鸟雀也。是故诛不仁,所以子其民也。”
  《说苑》:“董安于治晋阳,问政于蹇老。蹇老曰:‘曰忠、日信、曰敢。’董安于曰:‘安忠乎?’曰:‘忠于主。’曰:‘安信乎?’曰:信于今。’曰:‘安敢乎?’曰:‘敢于不善人。’董安于曰:‘此三者足。’”
  《盐铁论》曰:“水有扁狙池鱼劳,国有强御齐民消。”
  ○盗贼课《史记·酷吏传》:“武帝作《沈命法》,曰:‘群盗起不发觉,发觉而捕弗满品者,二千石以下至小吏,主者皆死。其小吏畏诛,虽有盗不敢发,恐不能得,坐课累府,府亦使其不言,故盗贼浸多,上下相为匿,以文辞避法焉。”此汉世所名为盗贼课,而为法之敝已尽此数言中矣。《汉书》言张敝为山阳太守,辽东盗贼并起,上书自请治之。言山阳郡户九万三千,口五十万以上,讫计盗贼未得者七十七人,他课诸事亦略如此。久处闲郡,愿徙治剧。夫未得之盗犹有七十七人,而以为郡内清治。”岂非宣帝之用法宽于武帝时乎,然武帝之末至大盗群起,遣绣衣之使持斧断斩于郡国,乃能胜之。而宣帝之世带牛佩犊之徒,皆驱之归于南亩。卒之吏称其职,民安其业。是则治天下之道,有不恃法而行者,未可与刀笔筐箧之士议也。
  《後汉书·光武纪》:“建武十六年,郡国群盗处处并起攻劫,在所害杀长吏。郡县追讨,到则解散,去复屯结。青、徐、幽、冀四州尤甚。上乃遣使者下郡国,听群盗自相纠缠,五人共斩一人者,除其罪,吏虽逗留回避故纵者,皆勿问,听以禽讨为效。其牧守令长坐界内盗贼而不收捕者,及以畏恢捐城委守者,皆不以为负,但取获贼多为殿最,唯蔽匿者乃罪之。于是更相追捕,贼并解散,徙其魁帅于他郡。赋田受禀,使安生业。自是牛马放牧,邑门不闭。”光武精于吏事,故其治盗之方如此。天下之事得之于疏,而失之于密,大抵皆然,又岂独盗贼课哉!
  ○禁兵器王莽始建国二年,禁民不得挟弯铠,徙西海。隋炀帝大业五年,制民间铁叉、搭钩、柔刃之类皆禁绝之,寻而海内兵兴,陨身失国。元世组至元二十三年二月己亥,敕中外,凡汉民持铁尺、手挝及杖之有刃者,悉输于官。六月戊申,括诸路马,凡色目人有马者三取其二,汉民悉人官。二十六年十二月辛已,括三下马,一品、二品官许乘五匹,三品三匹,四品、五品二匹,六品以下皆一匹。顺帝至元三年四月癸酉,禁汉人、南人、高丽人不得执持军器,凡有马者拘入官,已而群盗充斥,攻陷城邑。至正十七年正月辛卯,命山东分省团结义兵,每州添设判官一员,每县添设主薄一员,专率义兵以事守御。故刘文成有诗曰:“他时重禁藏矛戟,今日呼令习鼓鼙。”鸣呼!“予视天下,愚夫愚妇,一能胜予。”古之圣王则既已言之矣。
  汉武帝时,公孙宏奏言:“禁民毋得挟弓弩。吾丘寿王难之,以为圣王务教化而省禁防。今陛下昭明德,建太平,字内日化,方外乡风。然而盗贼犹有者,郡国二千石之罪,非挟弓弯之过也。”“诚能明教化之原,而帅之以为善,保家之道,则家有鹤膝,户有犀渠,适足以夸国俗之强。”而不至导民以不祥之器矣。○水利欧阳永叔作《唐书·地理志》,凡一渠之开,一堰之立,无不记之。其县之下实兼河渠一志,亦可谓详而有体矣。盖唐时为令者犹得以用一方之财,兴期月之役。而志之所书,大抵在天宝以前者居什之七,岂非太平之世,吏治修而民隐达,故常以百里之官而创千年之利;至于河朔用兵之後,则以催科为急,而农功水道有不暇讲求者欤?然自大历以至咸通,犹皆书之不绝于册。而今之为吏,则数十年无闻也已。水日乾而土日积,山泽之气不通,义焉得而无水旱乎?崇帧时,有辅臣徐光启作书,特详于水利之学。而给事中魏呈润亦言:“《传》曰‘雨者,水气所化’,水利修亦致雨之木也。夫子之称禹也曰:‘尽力乎沟洫。’而禹自言亦曰“‘後畎浍,距川。’古圣人有天下之大事,而不遗乎其小如此。自乾时著于齐人,枯济徵于王莽,古之通津巨读,今日多为细流,而中原之田夏旱秋潦,年年告病矣。”
  划门县,今之河津也。北十里有瓜谷山堰,贞观门观十年筑。东南二十三里有十石垆渠,二十三年,县令长孙恕凿,溉田良沃,亩收十石。西二十一里有马鞍坞渠,亦恕所凿。有龙门仓,开元二年置,所以贮渠田之人,转般至京,以省关东之漕者也。此即汉时河东太守番系之策。《史记·河渠书》所谓“河移徙,渠不利田者不能偿种。”而唐人行之,竞以获利。是以知天下无难举之功,存乎其人而已。谓俊人之事必不能过前人者,不亦诬乎。
  唐姜师度为同州刺史,开元八年十月,诏曰:“昔史起溉漳之策,郑、白凿径之利,自兹厥後,声尘缺然。同州刺史姜师度,识洞于微,智形未兆。匪躬之节,所怀必罄;奉公之道,知无不为。顷职大农,首开沟恤。岁功犹昧,物议纷如。缘其忠款可嘉,委任仍旧。暂停九列之重,假以六条之察。白藏过半,绩用斯多。食乃人天,农为政本。朕故兹巡省。不惮祁寒,将申劝恤之怀,特冒风霜之弊。今原田弥望,吹浍连属,由来榛棘之所,遍为亢稻之川,仓庾有京坻之饶,关辅致亩金之润。本营此地,欲利平人,缘百姓未开,恐三农虚弃,所以官为开发,冀令递相教诱,功既成矣,思与共之。其屯田内先有百姓注籍之地,比来别人作主,亦量准顷亩割还。其官屯熟田,如同州有贫下欠地之户,自办功力能营种者,准数给付,馀地且依前官取。”师度以功加金紫光禄大夫,赐帛三百匹。读此诏书,然後知“无欲速”,“无见小利”二言,为建功立事之本。孙叔敖决期思之水,而灌零娄之野,庄知其可以为令尹也。魏襄王与群臣饮酒,王为群臣祝曰:“令吾臣皆如西门豹之为人臣也。”史起进曰:“魏氏之行田也以百亩,邺独二百亩,是田恶也。漳水在其旁,西门豹不知用,是不智也。知而不兴,是不仁也。仁智,豹未之尽,何足法也。”于是以史起为邺令,引漳水溉邺,以富魏之河内。《後汉书·安帝纪》:“元初二年正月,修理西门豹所分漳水为支渠,以溉民田。”则指此为西门豹所开。为人君者,有率作兴事之勤,有授方任能之略,不患无叔敖、史起之臣矣。
  《汉书》:“召信臣为南阳太守,为民作水,约束刻石,立于田畔,以防纷争。”此今日分水之制所自始也。
  洪武末,遣国子生人才分诣天下郡县,集吏民,乘农隙修治水利。二十八年,奏开天下郡县塘堰凡四万九百八十六处,河四千一百六十二处,破渠堤岸五千四十八处。此圣祖勤民之效。
  ○雨泽洪武中,令天下州县长吏月奏雨泽。盖古者龙见而雩,《春秋》三书“不雨”之意也。承平日久,率视为不急之务。永乐二十二年十月,通政司请以四方雨泽奏章类送给事中收贮,上曰:“祖宗所以令天下奏雨泽者,欲前知水旱,以施恤民之政,此良法美意。今州县雨泽章奏乃积于通政司,上之人何由知?又欲送给事中收贮,是欲上之人终不知也。如此徒劳州县何为。自今四方所奏雨泽,至即封进,朕亲阅焉。”鸣呼,太祖起自侧微,升为天子,其视四海之广犹吾庄田,兆民之众犹吾佃客也,故其留心民事如此。当时长吏得以言民疾苦,而里老亦得诣阕自陈。後世雨泽之奏遂以寝废,天灾格而不闻,民隐壅而莫达,然後知圣主之意有不但于祈年望岁者。民亲而国治,有以也夫。
  ○河渠黄河载之《禹贡》,东过洛、肭,至于大丕;北过洚水,至于大陆;又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人于海者,其故道也,汉元光中,河决瓠子东南,注矩野,通于淮泗。武帝自临,发卒数万人塞之,筑宫其上,名曰宣防。导河北行,复禹旧迹,而梁楚之地复宁无水灾,自汉至唐,河不为害几及千年,《五代史》:“晋开运元年五月丙辰,滑州河决、浸汴、曹、濮、单、郓五州之境,环梁山,合于汶水,与南旺蜀山湖连,弥漫数百里,河乃自北而东。”《宋史》:”熙宁八年七月乙丑,河大决于澶州曹村,北流断绝,河道南徙,东汇于梁山张泽烁。分为二派:一合南清河入于淮,一合北清河入于海河。”又自东而南矣,元丰以後,又决而北。议者欲复禹迹,而大臣力主回东之议。降及金,元,其势日趋于南而不可挽。故今之河非古之河矣。自中牟以下夺汴,徐州以下夺泗,清口以下夺淮,凡三夺而後注于海。今岁久,河身日高,淮、泗又不能容矣。庙堂之议既视其夺者以为常,司水之臣又乘其决者以为利,不独以害民生,妨国计,而于天地之气运未必不有所关也。
  丘仲深《大学衍义补·言礼》:“曰:“四读视诸侯。谓之读者,独也,以其独人于海,故江、河、淮、济谓之四读。”今以一淮而受黄河之全,盖合二读而为一也。自宋以前,河自人海,尚能为并河州郡之害,况今河、淮合一,而请口又合汴、泗、沂三水以同归于淮也哉。”曩时河水犹有所潴、如钜野、梁山等处;犹有所分,如屯氏、赤河之类,虽以元人排河人淮,而东北之道犹微有存焉者。今则以一淮而受众水之归,而无涓滴之渗漏矣,邵国贤作《治河论》,以为禹之治水至于地平天成,六府三事,允治其功,可谓盛矣。以今观之,其所空之地甚广,所处之势甚易,所求之效甚小。今之治水者其去禹也远矣,而所空之地乃狭于禹,所处之势乃难于禹,所求之功乃大于禹。禹之导河自大丕以下,分播合同,随其所之而疏之,不与争利,故水得其性,而无冲决之患。今夫一杯之水举而注之地,必得方尺乃能容之,其势然也。河自大怀以上,水之在杯者也;大怀以下,水之在地者也。以在地之水而欲拘束周旋如在杯之时,大禹不能,而况他人乎。今河南、山东郡县棋布星列,官亭民舍相比而居,凡禹之所空以与水者,今人皆为吾有。盖吾无容水之地,而非水据吾之地也,固宜其有冲决之患也,故日所空之地狭于禹。禹之治水随地施功,无所拘碍。今北有临清,中有济宁,南有徐州,皆转漕要路。而大梁在西南,又宗藩所在。左顾右盼,动则掣时,使水有知,尚不能使之必随吾意,况水无情物也,其能委蛇曲折以济吾之事哉。故日所处之势难于禹。况禹之治水去其垫溺之害而已,此外无求焉,今则赖之以漕。不及汴矣,又恐坏临清也;不及临清矣,又恐坏济宁也;不及济宁矣,又恐坏徐州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