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长城-中国抗日战争著名战役纪实-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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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军主
力可以转用于龙陵战场,而且可以使后方的部队和军火物资源源不断地经滇
缅公路运往前线。此外,腾冲方面的激战已进入巷战阶段,第20
集团军已将
第36
师抽出,派往龙陵方面,威胁了日军第56
师团的侧背,要不了几天,
第20
集团军主力即可全师南下,会战龙陵。
“本多中将,你已是强弩之末了!”卫立煌盯着地图上的松山和腾冲两
个小点,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第七章克松山浴血腾冲
松山位于怒江西岸的腊勐街紧侧,沿公路东距惠通桥约20多公里,西距
龙陵约40公里,这一带山势奇险,树高林密,常年浓荫蔽日,旧地方志描述
说,此地“高山夹箐,地险路狭,马不能行”。由于距怒江的空间直线距离
仅二三千米,天晴能见度较好时,可以从山顶上俯瞰怒江大峡谷的雄浑景观。
虽说在这目力可及的距离上,怒江东岸高山上的大口径火炮可以直射松山等
山峰,但是滇缅公路却要回肠九转,上下盘旋20公里,才能通过松山一带平
均海拔1500米以上的崇山峻岭。此地之凶险由此可见。
对于远征军大兵团反攻而言,滇缅公路的畅通关系甚大。否则,部队和
物资的前送,伤员的后输等等都只能用人力、畜力,穿过高黎贡山中的小道
来回输送。如此一来,美式机械化装备的优势无从发挥,部队战斗力也因弹
药、粮食缓不济急而大打折扣。
日军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在此咽喉要地配备了步兵,炮兵、工兵、辎
重兵、卫生队,防疫给水部队等合成部队3000多人,同时在各山顶要点储存
了大量的粮食弹药,摆出了一付长期死守的架势。
6月上旬,第11集团军渡江加入反攻后,由于远征军长官部对日军死守
松山要隘的决心估计不足,以为此地只有几百日军,目的也仅是干扰迟滞远
征军的挺进,因此,命令第11 集团军主力撇下松山日军,直出龙陵,由新
28师约7000人负责扫清腊勐街及松山日军。岂料想,在这一夫当关、万夫
莫开的险恶之地,新28师纵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完成超乎寻常的攻坚任务。
6月初,新28师渡过怒江后,首战告捷,于4日占领腊勐街,将日军全
部驱上松山等山地阵地。5 日,占领竹子坡,主力向上松林阵地攻击,同时
以一部迅速向南,切断了松山日军与龙陵方面的地面联系。从此,松山日军
一直处于四面被围、孤立无援的困境,与第56 师团部只能靠无线电相互沟
通。但是,此后直到6月20日,新28师伤亡1600多人,攻击效果不大,期
间,怒江东岸高峰上的远征军长官部直辖的重炮兵虽然每日隔江轰击日军阵
地,但由于地形险峻,日军堡垒构筑巧妙,深藏地下,炮击效果也微乎其微。
很显然,仅靠新28师是不行的,必须加大攻击力度。6月下旬,卫立煌
急令远征军总预备队第8军的荣誉第1师、第82师和第103师等3个师,迅
速过江接替新28师攻打松山。
第8军官兵听说后议论纷纷:“新28师在松山被打垮了?要是早点让我
们上去,恐怕早就收复松山了。”有的人骄矜之气横溢:“新28师垮得好,
不垮显不出第8军的强大。”
卫立煌对第8军的轻敌情绪非常担心,当初就是由于轻敌,才导致了新
28师的挫折。卫立煌专门召见了何绍周军长,向他传达了蒋介石对松山之战
的关注,同时也想让何绍周以清醒的头脑去完成任务。卫立煌不无自责地说:
“松山敌情是我们始料不及的,我们事先不明就里,估计有误,导致今
日的被动。这个责任应由我本人来负。新28 师是有功劳的,他们以极大的代
价帮助长官部了解了敌情,使我们对敌人的阵地体系有了比较明确的认识。
倘若不是新28 师的艰苦奋战,前一阶段的代价恐怕会由第8 军的部队付出
的。
“你回去后立即进行部署,务求周密细致,尤其要向交防的新28师部队
充分了解日军的阵地构筑和火力配备情况,制定有效的攻坚方案。长官部将
从炮、空两方面给予全力支持。具体怎么打由你决定,但务必不可骄躁。”
6
月底至
7
月初,松山战场的远征军各部忙于交接和重新部署,对日军
台处阵地仅做一般性牵制攻击。远征军长官部直辖的工兵部队昼夜不停地抢
修惠通桥。惠通桥自1942
年
5
月炸毁以后,仅剩东西岸边的两座桥墩,又逢
雨季江水暴涨,水流湍急,再加上松山一带的日军炮兵不断用120
毫米榴弹
炮对渡口实施干扰性炮击,致使工兵作业非常困难。为确保修桥和第
8
军部
队的运动集结,长官部炮兵指挥官邵百昌中将把
2
个重炮兵团的几十门大口
径美式榴弹炮,用骡马和人力牵引,拽上怒江东岸的钵卷山等山峰,只要日
军炮兵一开炮,邵百昌就下令炮兵以十倍于敌的炮弹回敬对方。如此来往几
个回合,对岸日军炮兵不敢再贸然开炮,只是借助大雾、雨天或夜暗,阴一
炮阳一炮地打上几发。但这种游击性炮击已失去了准头,徒具象征意义而已。
7
月初,惠通桥架设完毕,可以通行汽车。
连续几个昼夜,松山一带高地上的日军虽然由于层峦叠障,看不见远处
山谷和山腰公路上的远征军运动情况,可大批来自惠通桥方面的汽车引擎的
吼声,在深山谷地汇聚起来,发出巨大的共鸣。每到烟雨濛濛的夜晚,成串
成串的卡车大开前灯,把幽幽深谷映得泛白一片。
松山顶上的日军官兵中许多人已在高黎贡山中呆了两年,除少数见过世
面的军官之外,大部分人还不曾见识过这种机械化大部队运动的威慑力量。
守备队长金光惠次郎少佐觉察了手下士兵的黯然心情,只好督率官兵们拼命
加固工事,或者以松山师团长正在率师团主力进行反攻的消息来激励士气。7
月的头一二天,日军守备队着实兴奋了一阵,黄草坝方向传来的隆隆炮声使
他们感到了生还的希望,可是很快又得知师团主力已再次退往芒市。此后,
松山各阵地笼罩在一种浓浓的绝望气氛中。除了个别指挥官外,几乎所有的
官兵都失去了理智,整日里除了厮杀搏斗,就是酗酒发疯。金光少佐看到这
种情况反倒放下心来,他要的就是这种近乎于困兽的、可以产生凶残可怕的
战斗勇气的精神状态。
几天来,首先抵达的荣誉第一师除一部前往龙陵配合第11
集团军作战之
外,其他各级部队长全部在第一线了解敌情。他们不太相信新28
师的介绍,
总认为新28
师在渲染困难,以便为自己的挫折开脱。但很快就通过试探性进
攻,理解了新28
师为什么吃了那么大的苦头。
原来,松山地区的日军阵地早在1942
年
5
月就着手修建了。两年来经过
反复改造、加固,已成为名符其实的要塞式阵地。
日军阵地体系分外围前进阵地和内核主阵地,前进阵地包括上松林、小
股、侧方、崖、平山和本道等阵地;主阵地包括松山、横股、西山、音部山、
关山和里山等阵地。守备队总部设在音部山上。
为了长期扼守,日军在阵地构筑上狠下了一番工夫。所有阵地都有表面
和地下两种,地下的不用说了,就连表面阵地和交通壕也统统用30
厘米直径
的圆木横竖覆盖了两层,上面再铺上一层钢板,然后堆上1。5—
2
米厚的土
层,由于已过了一二个雨季,阵地上已长满了密密重重的灌木和小树。日军
不开火,根本就弄不清阵地位于何处。整个阵地已与山峰,密林形成为一个
整体。这些阵地普遍都能抗得住大口径炮弹的直接命中,特别坚固的主要堡
垒和弹药、物资的贮存地,连美军空中堡垒投掷的1000
磅炸弹也奈何不了它
们。当然,如果连续直接命中就是另一回事了,可在空中对复杂地形的轰炸
难得有那么高的精度。
日军的阵地体系像刺猬一样猬集一团,山峰与山峰之间相距仅几百米,
最远的距核心阵地音部山也不过2000
米。各阵地既可独立支撑,又可用火力
相互支援。
尽管这一带山势险峻,可日军为了尽量延长中国军队从山腰至山顶的滞
留时间,以保证最大限度地杀伤中国官兵,所以在各处阵地周围遍设障碍,
从山腰开始,即将砍伐的大小树木连枝带权地横贯在树林之间,下面再插满
锐利的竹尖,靠近山头阵地的前方还敷设了两三道蛇形铁丝网。所有这些人
为设置的鹿砦、荆棘又与疯长的藤蔓蒿草纠缠在一起,成为一道道砍不断、
撕不开的死亡之线。
难怪日军狂妄地宣称:“中国军队不付出十万人的代价,休想跨越松山
一步!”
7
月
5
日,荣誉第
1
师主力对日军阵地发起了第
2
次大规模进攻。这支
部队全由伤愈归队的老兵组成,战斗经验丰富,战术动作也相当熟练,并且
得到了地面炮火和空中轰炸的有力支援。经过连续10
天的反复攻击,荣誉第
1
师攻占了上松林和平山两处外围阵地,并将日军的给水设施全部破坏。但
仍未取得决定性的战果。
这一下,第
8
军上至何绍周中将,下至前沿士兵,普遍认识到自己接过
了一个烫手的土豆。何绍周一气之下,把第82
师和第103
师全部投入战场,
准备发动第
3
次总攻。何绍周召集各部队团以上军官连续举行沙盘作业,从
新28
师和荣誉第
1
师两次总攻受挫的教训中,总结出在如此复杂险峻的地形
上进攻,兵力使用必须前轻后重,严忌用大部队冲锋,而在火力配备上必须
前重后轻,着重发挥炮火的优势,最大限度地摧毁敌人阵地,杀伤敌人兵员。
在炮兵和航空兵使用上,第
8
军与长官部取得了一致,即首先动用炮、空力
量实施区域性轰炸,扫清各种障碍,暴露日军阵地,而后再结合步兵攻击,
对发现的日军火力点和堡垒进行精度炮击和轰炸。
卫立煌上将对第
8
军的要求非常理解,尽管重庆的蒋介石反复催促尽快
拿下松山,可卫立煌深知急不得,必须稳扎稳打才能避免部队的过大伤亡。
卫立煌当着何绍周的面,命令长官部直辖的炮兵指挥官邵百昌中将,对第8
军的炮火支援要求必须随呼随应,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至于炮弹,
由长官部充分保证。驻长官部的美军联络组组长窦恩准将早已从驻各部队的
美军联络官口中得知了战斗的残酷,因此也向卫立煌拍了胸脯,保证提供最
大限度的空中支援。
7
月20
日,第
8
军在松山全线展开了第三次总攻。按照计划,怒江东岸
的重炮兵从晨晚微露之时起,连续实施了几个小时的区域性炮击。第
8
军所
属的军、师、团乃至营和连属的各种口径的迫击炮、山炮和野炮也纷纷开炮,
加入这场炮击大合唱。无数发燃烧弹、破甲弹和人员杀伤弹刮风似地倾泻到
日军大大小小的山头上。等于大亮后,美军轰炸机飞临上空时,日军据守的
各个山峰已如巨大的火把熊熊燃烧,方圆数里之内,浓烟蔽日,久久不散。
美军的空中堡垒被炮击激起的气浪掀得震荡不已,只好爬向高空,不管三七
二十一,哪里炮弹爆炸最密集,哪里烟火最炽烈,就把随携的重磅炸弹和燃
烧弹扔向哪里。负责对空联络的无线电里不时传出美军飞行员欣喜若狂的喊
声:“太棒了,太棒了,我们马上再来!”言下之意,惟恐自己赶不上趟。
第
8
军的攻击重点是日军外围的本道阵地。该阵地位于核心阵地以南约
2000
米处,虽属外围,但由于它所处的位置在主阵地的侧后,并且横切滇缅
公路,再加上它的高度几乎与主阵地最高峰音部山同样标高,因此,日军在
这里配备了包括100
毫米榴弹炮在内的大小口径火炮10
多门,以及
2
个中队
的步兵,并利用此地的大小山头,构筑了独立的内外围阵地体系。远征军要
想占领最高峰,必须逐个扫荡周围山头的日军,最后才能攻击主峰。
为了夺取本道阵地,从背后威胁日军的核心阵地,第
8
军把第82
师和第
103
师的主力投放在这里,分别从东西两侧向上攻击。负责西侧攻击的第103
师第307
团官兵为炮火准备的壮观景象所激奋,误以为日军已丧失了战斗
力,因此,炮火刚停,就踏着滚烫的泥土,顶着硝烟烈火,攀陡坡、越外壕、
通过障碍物,直插日军主峰阵地。没想到,被连续的轰炸赶到地下坑道的日
军突然冒了出来,从正面和两侧的隐蔽堡垒中射出炽烈的弹雨。由于部队已
嵌入日军阵地之间,后面的炮兵干着急没有办法,攻击部队只能凭手中的步
枪、冲锋枪和手榴弹等近战武器,与堡垒中的日军作殊死抗争。第103
团副
团长陈一匡急忙命令部队撤了下来。但已有100
余名官兵死伤在日军阵地周
围。
当晚,陈一匡派出侦察小组渗人敌阵,并根据了解的情况,设置了沙盘
模型。第二天下午,陈一匡先组织炮兵对已查明的敌堡实施精度射击,又把
全团的火焰喷射器编成
8
个战斗小组,每组配备
1
挺轻机枪,
1
具火箭筒及
若干冲锋枪、步枪,决心以小分队攻击战术,逐个消灭火炮不能摧毁的敌堡。
再次发起攻击时,恰逢急风骤雨,攻击小分队紧紧跟随炮击弹幕向上推
进。为使步炮密切协同,所有炮兵均按前线步兵指挥官的命令行事。待小分
队进至敌堡垒群前60
米左右时,陈一匡命令炮火延伸,在敌堡垒后方组成隔
阻弹幕,阻止日军其他阵地的支援。在此同时,各小分队分几路分别迫近日
军堡垒,机枪、冲锋枪等不间断地封锁日军射孔,掩护火焰喷射器射手瞒准
放射。火焰喷射器效力甚大,一条火龙喷射出去射入堡垒后,里面顿时鬼哭
狼嚎,弹药爆炸。由于日军堡垒封闭严密,被喷射后保持很高的温度,即使
有增援之敌也无法马上利用。但火焰喷射器容量有限,喷放一二次后就必须
返回填充。再加上一些小分队运动方法和火力协调不好,使射手未进入发射
位置就被日军的机枪或枪榴弹射杀。因此,对日军的堡垒群往往需要反复攻
击若干次,才能完全占领。
通常,远征军部队每次攻击失利,就下撤到安全地带重新组织第
2
次进
攻,部队上下运动时间长,牺牲大。鉴于血的教训,第103
师严令各部队,
抱定寸土必争的决心,攻到哪里,就稳在哪里,一面攻击,一面就地挖坑,
入夜后再就地进行掘壕作业,把简陋的单兵掩体联成一道防线。第二天再向
上发展攻击,再就地构筑工事,如此循环,稳扎稳打。这样一来,就打破了
以往攻击一次,间歇一阵的规律。由于双方工事相距几十米至百多米,因此
不管白天黑夜或刮风下雨,每时每刻都在战斗。日军用轻重机枪和枪榴弹射
击,远征军用迫击炮、火箭筒及步机枪还击。再近一点,双方的手榴弹你来
我往,炸得不亦乐乎。如此短兵相接,双方官兵的神经都高度紧张,不敢稍
有懈怠。否则,就会被对方利用时机、冲入壕内,展开残酷的白刃战。
日军对这种近距离的壕沟作业非常害怕,每到风雨天、夜暗后就频频发
起逆袭,执意要将远征军官兵驱离阵地前沿。往往几个回合下来,双方尸体
填沟充壑,血水和着雨水在壕内横淌。最惨的要数那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