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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独一无二的案子-第4章

小说: 独一无二的案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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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伦特说,“你每用手拿起一样东西,就会留下痕迹,一般是看不见的,
它可以保留几天或者几个月。人的手即便是非常干净的时候,也不会干燥,
有的时候——譬如特别焦虑——手还会很潮湿,碰到冰凉光滑东西,就会留
下指纹。这只碗最近被一只相当潮湿的手移动过。”他又洒了一些粉。”你看,
在另一边是大拇指纹——很清楚。”柯布尔看到那淡淡的灰色指纹时很激动。
“这应该是食指了。对象你这样有知识的人,我就用不着再讲,它只有一个
涡纹,纹路排列整齐。第二个手指的纹路简单一些,有一个中心,十五条纹。
我知道它是十五条,是因为这张底片上的两个指纹也是同样的纹路,我仔细
看过了。看吧!”——他举起一张底片,对着快要落山的太阳,用铅笔指点
着,“你可以看出来,它们是一样的。你看边上的两个分杈,在那个边上也
有,专家就是利用这个特证,可以在证人席上说,碗上的指纹和我在这张底
片上留下的指纹出自同一只”

“你是从哪儿拍来的呢?它们有什么意义呢?”柯布尔先生睁大眼睛问
道。

“我是在曼特逊太太卧室前窗的左边一扇窗子的里面发现的。我不能把
窗子找来,所以拍了照,为了拍照还在玻璃的另一面贴了一块墨纸。这只碗
是曼特逊屋里的,他晚上把假牙放在这里边。这碗我拿得走,所以就带来啦。”

“现在咱们看看能不能再对比一下。”德仑特轻轻吹着口哨,脸色刷白。
他打开一个装着黑粉的小瓶子。“这是灯灰。”他解释说。“你用手拿住一张
纸,待一两秒钟,这样就能显示出你的指纹。”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从日记本
上撕下来的那张纸,递过去让柯布尔看。纸上面什么痕迹也没有。他往纸面
上倒了一些粉,又轻轻倒掉浮粉,然后一言不发地递给柯布尔先生。红的一
面清晰无误地显示出两个黑色指纹,与碗上的和照相盘里的指纹一模一样。

德仑特把纸翻过来,另一面上有一个黑色的大拇指纹,与他手里的玻璃
碗上的指纹一样。

德仑特轻轻一笑:“现在我清楚啦。”好象是自言自语。

“我开始调查时,我遇到一件事,如果是其他人发现,那么肯定会招致
非常痛苦的后果。现在对我来说真是太可怕了。直到这时候我还不情愿搞错
了。”

他把一把椅子拉到桌旁,坐下来检验那柄象牙裁纸刀。柯布尔先生压抑
住惊恐,弯下身,做出饶有兴趣的样子,递给德仑特那瓶灯灰。

九 基石坍塌之后。。

曼特逊太太站在白房子客厅的窗前,凝视着红雨和黄雾中的摇曳景色。

有人敲门,她说:“进来。”同时打起精神。女仆进来了,说,来访的是
德仑特先生,他有一件紧急重要的事情,希望曼特逊太太能会见他。曼特逊


太太说她愿意见。

“我开门见山地谈好吗?”德仑特进来后向曼特逊太太施礼后说。“我想
让您谈的第一件事是——”他努力恢复到冷谈的口气,“您在验尸法庭上说。
你不知道您丈夫在最后的几个月里是出于什么原因改变了对您的态度,变得
毫不信任,沉默寡言,真是这样吗?”

曼特逊太太黑眉一扬,眼里射出光芒。她腾地站了起来,德仑特也站了
起来。她举起一只手,脸上腾起一层红晕,喘着气说:“德仑特先生,您知
道您问的是什么吗?您是问我是不是做了伪证。”

“是的,”德仑特不动声色尴说,他仍然站在那里等待逐客令,但曼特逊
太太什么也没有说,她转开脸,望有阴沉的天空,慢慢地平静下来,终于一
字一句地说:

“德仑特先生,不只是我,还有很多人会对您说,我们的结合。。并不
是很成功的。我那时只有二十岁,我羡慕他的力量、勇气和信心,他是我那
时认识的唯一的硬汉子。但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他关心生意胜于关心我。
我想我更早些时候就意识到这点,但我一直在欺骗自己,蒙敝自己,对自己
许诺不可能的事情,故意误解自己的感情,这是因为我花的钱比任何英国姑
娘所能想象的还要多,这把我迷惑住了。五年来,我一直看不起自己。丈夫
对我的感情。。唉,我不应该这么说。。我想说的是,他一直认为,我是社
会上很有地位的那种女人,我应该尽情享乐,成为什么名媛,结他增光——
他就是这么想的。等他的其他幻想都破灭以后,他仍旧保持这个想法。我成
了他野心的一部分。这的确是他一个大大的失误。因为我没有如他所愿,在
社交界走红。我想他这个人精明之极,应该想到了,象他这样的人,比我大
二倍,生意上的责任重大,一生的每个小时都是生意经,别的全都不管——
而我却是在音乐、图书和不切实际的遐想中长大的,总是爱自行其事。他本
该意识到,娶我这样的姑娘是冒险的,会很不愉快。但是他的确把我当做能
为他在世界上增光添色的那种妻子,而我却做不到这一点。”

“最后,尽管我尽了努力,但他还是慢慢知道了。。依我看,他只要用
心,就没有看不穿的事情。他一直注意到,我没有满足他的愿望,成为社交
界的人物。我想他以为这是我的不幸,而不是我的过错,可是等他开始发现
我并没有用心扮演自己的角色时,他一切明白了。他看出我是多么厌倦于奢
侈无度、光怪陆离、挥金如土的生活,而这种厌倦又都属于那些沉湎在这种
生活之中的人——正是这种生活使他们变成这副样子。我想。。这是从去年
开始的。我记不起具体时间和怎么引起的。也许是什么女人提醒了他——因
为女人们都理解这一点。他什么也没有对我说,我想他开始时并没有想改变
对我的态度,不过这样的事情是很伤感情的——我们俩都受了伤害。我知道
他已经看出来了。有一段时间,我们只限于客客气气,相互关照,而在他发
现以前,我们生活的基础一直是——我怎么对您说呢?——思想交流吧。我
们就很多问题毫无拘束地交换看法,同意或者不同意,又都不争得过份。。
您懂这意思吧?可到了这时候,一切都结束了,我感觉到,我们相依为命生
活的唯一可能的基石正从我脚下一点点溃落;最后,这基石终于倒坍了。”

“在他死去的前几个月,情形就是这样。”她简短地说完最后一句,瘫坐
在窗子旁边的沙发上,仿佛竭尽全力以后一下子松弛下来。有一会儿功夫,
两人都没有说话。德仑特急匆匆地想把纠缠不清和各种印象整理个头绪。

“我想我迫使您说了许多您本来没有准备说的话,或者说是我本来没有


想了解的事情。”他慢吞吞地说,“不过,还有一个很唐突的问题,这是我调
查的关键。。曼特逊太太,您能向我保证,您丈夫对您态度的改变与约翰·马
洛毫无关系吗?”

他一直担心的事发生了。“啊!”她痛苦地喊了一声,脸面扬起,双手前
伸,好象是乞求怜悯。接着她用手蒙住发烧的脸庞,把头转向身边的靠垫。
她的身体随着抽泣而颤动,一只脚向里撇着,悲痛之中全然忘记了体面风雅,
这深深刺痛了德仑特的心。

德仑特站起身,面色刷白,却仍不失镇定。他木然地把信封放在小桌子
中间,走出了门口,他轻轻地关好门。几分钟后他便消失在雨色中。

十 揭秘信

德仑特留给曼特逊太太一封信。同样内容的信他写了一封给他的调查委
托人——《记录报》主编莫洛伊,下面是这两封相同的信的内容——亲受的
莫洛伊:——我是怕万一在办公室找不到你才写这封信的。正如信中所讲,
我已查出是谁谋杀了曼特逊。调查是我的事情,而现在则要由你来决定怎样
做这篇文章。调查所涉及的一个参与罪行的人从未被人怀疑过,我现在却指
控他就是杀人犯,所以我想在他被捕之前你不会发表这余消息,我认为在他
受审并确认有罪之前发表也是不合法的。你可以决定等到哪个时候发表;也
可能发现在那之前我给你的材料就可以派上这样或那样的用场。但这些都是
你的事了。与此同时,你是否愿意和伦敦警察局联系,让他们看看我写了些
什么呢?我已解开了曼特逊一案之谜,但我祈祷上帝,如果没有和这个案件
沾边该多好。现附上我的信。——菲·特

马尔斯通镇,六月二十六日

这封信有一个长长的附件,主要内容如下——

除了曼特逊比往常提早起床外出走向死亡这个疑点之外,这件事还有两
个小疑点。我想,成千上万读了报纸的人也是会想到的,这两点从一开始就
很明显,第一点人们发现尽管离房子不到三十码,可是屋里的人都说他们没
有听到叫喊声或声响,曼特逊没有被堵住嘴;他手腕上的印记表明他和袭击
者进行了搏斗;手枪至少打了一枪(我说至少一枪,是因为用手抢杀人,特
别是如果有博斗,罪犯通常至少有一枪失误)。我听说男管家马丁是个睡觉
很轻的人,听觉很敏锐,他卧室的窗户都开着,而且几乎是直对着发现尸体
地方,因此,这个离奇的事实对我来说就更加离奇了。

第二个从一开始就显而易见的疑点是,曼特逊把假牙忘在床边了。似乎
他起床后,穿好衣服,系好领带,戴上怀表,就出了门,忘记戴上他成年累
月用的假牙,其中包括一张嘴便会看见的上颔牙。显然他并不是由于太匆忙;
即便如此,他很可能忘记的也会是其他东西而不是假牙。

然而,这两点奇怪的细节当时都没能引出更多的线索。它们只是使我嗅
到了藏在阴影里的一些疑点,在曼特逊怎样、为什么,被谁杀死的谜团上又
加了一层谜。

有了这段前奏,我在头几个小时的调查中就发现了正确线索,而这条线
索却被费尽心机地掩盖起来了。

我已描述了曼特逊装饰俭朴的卧室,它与房间里大量的衣服和鞋形成了
奇特的对照。我也形容了他的房间与曼特逊太太的房间之间的联系。在他那
摆满鞋子的两个长长鞋架上层,我找到了曼特逊临死前一天晚上穿的那双漆
皮鞋。我对你说过我要找到这些鞋。我扫了一眼这排鞋子,倒不是因为他们


能给我提供什么线索,而是因为我正好是鉴赏鞋的专家,所有这些鞋的做工
都是出类拔萃的。但是我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这双鞋的特点吸引住了。他们是
系带鞋中最轻的那种礼服鞋,鞋底很薄,没有鞋尖装饰,象其他的鞋子一样,
样式很漂亮。我注意到在那双鞋面上有一条细长的裂纹——就是系带的那个
地方。这种紧脚的鞋要很用力才能穿上,所以接缝处一般都缝得很结实。在
我看的这两只鞋中,缝线都开了,下面的皮子绽裂。每只鞋的裂缝都很小,
不足八分之一英寸长,撕裂的边缘在不穿时都合在一起,如果没有几分鉴赏
皮鞋的才能,一般是不会注意到的、还有一个更不引人注意、不用心根本看
不见的地方:连接鞋底和鞋面的缝线已经拉开,鞋尖和每只鞋的外创已经被
拽开,仔细看都可以看见缝线。

这些迹象只能表明一件事——这双鞋被一个脚大的人穿过。

我马上又发现,在所有其他鞋中,没有类似的迹象。没有人硬挤着穿进
那些瘦皮鞋。一个不是曼特逊的人穿过这双鞋,为什么呢?而且就在最近,
因为撕裂的边缘还很新!

曼特逊死后又有人穿过这双鞋的可能性是不值得考虑的,因为我检查这
些鞋的时候,尸体才发现二十六个小时。况且,别人为什么要来穿这些鞋呢?
在曼特逊活着时候有人借过他的鞋,并且穿坏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还有
其他的鞋可以穿,别人是不会选中这双鞋的。

而且,这个地方的男人只有男管家和两个秘书。

我的脑子里刚刚形成“一个不是曼特逊的人穿了这双鞋”的念头,就涌
出了一大堆想法。人们从没有听说过曼特逊在晚上喝许多威士忌。发现他的
尸体时,他穿得很不整洁,这很不象他——袖口向袖子里面卷着,鞋带系得
乱七八糟:他起床后没有洗漱,还穿着前一天晚上的衬衣、领子和内衣;他
的怀表放在没有镶皮子地马甲兜里,这一点儿也不象他。在他的那种家庭环
境中,曼特逊竟然告诉妻子自己的行踪,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而他和妻
子平常是不怎么说话的,这一点就非常奇怪。曼特逊起床后连假牙也没有戴,
就更反常了。

我突然有了一个明确但还没有得到证实的想法——“那天晚上在家的人
不是曼特逊”——开始这好象是个完全荒谬的想法。

我没有多想一个硬要穿上曼特逊瘦鞋的人的动机是什么。警察对检查脚
印非常内行。但是这个人不仅想不留下自己的脚印,还想留下曼特逊的脚印。
如果我猜想正确,他的整个计划就是要造曼特逊当晚在那个地方待过的印
象。

我根据这个新想法来考虑没有戴假牙这件事时,对这件最为奇怪的事情
的解释突然闪现在眼前。假牙并不是非得和主人形影不离不可的。如果我的
猜想正确,那个不知名的人把假牙带进屋里,放在床边,其目的和放鞋一样:
使人们不再怀疑曼特逊已经回到屋里面且睡觉了。这当然就导致我得出了这
样的推论:曼特逊在假曼特逊来到屋里之前就死了;其他的事情也证实了这
点。

譬如衣服,现在我回忆一下衣服的状况。如果我的猜想正确,那个穿曼
特逊鞋子的不知名的人一定拿走了曼特逊的裤子、背心和猎服。它们现在就
在卧室里,在我眼前,马丁见过那件猎服——谁也不会认错的——坐在图书
室打电话的人正是穿着这件衣服。现在很明显,如果我的猜想正确的话,这
件不会被错认的衣服是这个不知名的人计划的关键一环。他知道马丁一眼就


会把他认作是曼特逊。

在这里,我的思绪被一件我以前忽略了的事情打断了。曼特逊那天晚上
不在家里,这个不容置疑的假定,对我的影响太大了。以至于我,还有其他
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马丁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脸,曼特逊夫人也没
有看见。

她睡眼惺松地和一个钟头前还活着的丈夫说了几句话。我认为,那个人
低头弯腰打电话时,马丁只能看见他的后背。毫无疑问,有人在模仿这个很
有特点的姿势。一个人的后脑勺和脖子是很有特点的。事实上,这个不知名
的人可能和曼特逊高矮差不多,除了上衣,帽子和他的模仿能力之外,他不
需要什么乔装打扮。

任何读到这里的人都会明白,作案人为什么从窗户里进来而不是从门口
进来。如果从门进来,在大厅对面的餐厅里有耳尖的马丁,十有八九他会被
听见,而且还可能碰个脸对脸。

接下来就是威士忌的问题了。那天晚上竟然少了许多,却是奇怪之极。
马丁因为这件事惊讶得目瞪口呆。在我看来,许多人——很可能就象这个人
一样,干完了血案,剥去了死者的衣服,下面还要接着扮演性命攸关的角色
——都会把这个细颈瓶当朋友。毫无疑问,他在叫马丁之前喝了一口;等他
轻而易举地做完了这套鬼把戏后,也许又喝了许多。

但是他知道适可而止。最棘手的任务还在等待着他——不管出于什么原
因,这件事对于他显然是至关重要的,他得把自己关在曼特逊房间里,留下
个人信服的迹象,证实曼特逊的确来过。但是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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