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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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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电筒一照,这老爷们儿还挺绝,拍着用棉被卷着的醉猪:“爸爸,爸爸,忍着点,
马上就到医院了。”

  有人缘的潘李桂也小七十了,不扎针(打小报告),能帮的事绝对帮,也爱管
闲事,这闲事可不是劝架碴事,而是生活上的补补缝缝,谁都管,很招众人待见。
家里又没别人了,哥儿们给两盒烟、拿把糖,老头还挺知足,就是犯的案子不地道。
那时候响应毛主席上山下乡的号召,京城的不少应届毕业生都到郊区插队,他愣和
儿子把一个女知青软禁在地窖里,不让穿衣服,爷儿俩轮流强奸。发现的时候,是
因为邻居发现只有爷儿俩没有女人的家里,竟然有女同志月经期使用的卫生纸,报
了官。当时轰动可不小,儿子死刑执行枪决,他玩了个死缓。

  兆龙觉得这人呀走的路真不一样,但是最终目的都是有所需求,没有无缘无故
的,除非是疯子,但真正的黑暗是在以后的时间内才真正体验和认识到的。

  这不,纪小明在调度室和兆龙、黑头、都都几个正准备吃饭,一篮子鸡蛋被一
根小绳吊了进来,接过鸡蛋,往篮子里放了二十块钱,又吊了上去。都都出去了,
不一会儿从推着车的鞋箱里拿出两袋大米,纪小明看着不解的兆龙,解释着:“这
是伙房中队的杂务头宣伟光,也是老河底子。六几年,一场外交事件就是他引起的,
往大使馆扔了颗手榴弹,著名大学电机系的高才生,他有时白天过来,你们能看见
他。特怪,走路直直的,碰上干部都不让不拐弯,监狱出了名的车子货。但却跟咱
们一点也不傻。伙房中队担负着全监的伙食。东西发下去了,吃到嘴没吃到嘴就没
人管了,只是个大概齐。你切点他切点,彼此心照不宣,谁没个同案哥们儿呀,该
送的送,刑期长,家里不管的,就倒卖点,该挣的挣,队长都知道,只要上面不知
道就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了。有的不开眼的队长也往家带。”刚说到这,看车间门的
小崽周平进来了:“马中要十双鞋,你给准备一下。”

  “看见没有,这很正常,根本查不出来。废的鞋回炉,损耗没有记录,靠山吃
山,靠海吃海。你看车间有些鞋不是废的,天冷,暖气不热,车间窗口不密封,机
手倒没什么,坐着修鞋的人冷,刚压出来的鞋温度高,穿在脚上很舒服,一双凉了
又换一双,只要不影响生产定额,去他妈的吧,又不是咱家的,穿就穿吧,多一事
不如少一事。兆龙,哥哥给你上堂小课。”

  黑头听半天,对兆龙和都都说:“他奶奶的,坐牢倒坐出学问来了,你说这人,
生存能力真够强的。”

  正说着纪小明推着王小五就进了屋,上去就抡圆了给一个大耳贴子,又踢过一
脚去,被兆龙拉住了。

  “兄弟,你别拦我,今儿就揍他了,记吃不记打,好赖话听不进去,多可气呀。
素,哥们儿都素,再素,也不能用机器油抹在窝头片上,放在机筒上烤着吃,说过
多少回,今儿又让我逮着了。”

  兆龙将伙食团的菜倒出些放在一个饭盆内,对王小五说:“他也是为你好,吃
完了把盆带回来,记住,弄不好会死×的,你真傻假傻呀!”

  王小五千谢万谢跑了出去。

  纪小明愤愤地说:“这都不是人,干的都不是人事,别可怜他,管他我也是怕
担责任。

  兄弟,管,你可管不过来,等你危的时候,可没有好心人管你。“

  兆龙听出了话中有话,王小五的所作所为也使兆龙很震惊,人与人之间的差异
是那么大,可世界上并没有救世主,永远不会有平衡的,别无他法,只有抗争。回
到组里,老贼周祖英给兆龙上了一堂课。

  睡在上边的周祖英小心翼翼地从上铺往下溜,兆龙赶紧上前搀扶下来。“怎么
着爷们儿,您慢点。”

  “哎,小年轻只有你不叫我老贼。”

  “睡不着,爷儿俩聊聊。”

  “聊聊就聊聊。”

  周祖英接过兆龙递过来的烟:“抽棵好烟。兆龙,别看咱们现在是罪人,可也
不是贱骨头愿意坐牢。实属无奈,那天讲烂事,可不是胡扯,那是我亲自经历的,
他们只知道我是老贼,其实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那时家里也贫困,家里孩子多,
光哥们儿弟兄就八个,很早我就出来挣子儿来了。我在华清馆当打杂的,给客人倒
茶添水,那会儿妓女地位最低,人家有钱拿银子来耍的,人得堆着笑脸,任人宰割,
欺侮你得受着,人家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只有这样,人家才肯掏银子。一个江苏
女人叫梅红,受了委屈就一个人在灶膛旁边蹲着哭,我经常安慰他,一来二去,也
就认识了,时不时还带点北京小吃给她,虽然没有那种关系,但都不错,她也经常
给我洗洗衣服,将客人不吃的点心留着给我。我很清楚,她漂泊在外又受着身心的
摧残,很希望得到关爱,后来就是赶上那个运动。改良之后的她,竟然打听到我家
的地址找到我,对我讲,假如不嫌弃她的话,愿意嫁给我,她很漂亮,南方女子,
皮肤又白又嫩。”

  兆龙嘿嘿笑了起来,弄得周祖英不好意思。

  “我们就成了家,租了一间七平米的房子,安营扎寨,我对她特别好,穷小子
找了个天仙,特知足,爷儿们你信不,到今天我没骂过她一句打过一下。人家也想
报答咱们,想给我生个儿子,可是爷们儿,你想想呀,干那行的十有八九不生育,
我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整一年多才寻着一个有用的偏方。你还别说,真管用,一
连给我生了三个胖小子,我这乐得屁颠屁颠的。虽然银子紧张点,但她会算计过日
子,过得也说得过去。可这好日子不长,一场灾难降临了,由于她的成份,还有我
在妓院的历史,当成反坏右,给打回了江苏乡下老家,成了黑户。你想想爷们儿,
大人孩子五张嘴都等着吃饭呢。总不能饿死呀,孩子是身上掉下的肉,被逼无奈,
我就盯上了铁路线,都说偷东西得有技术,这话不假,要依我说呀爷们儿,有胆就
行,想一想我的亲骨肉,害怕两个字根本就不存在。到后来越偷越熟,越偷越精,
人呀,逼到那份上了,杀人都敢。你说人总有不知足的时候,刚开始偷个钱包什么
的,到后来滚上了大包,原先不管三七二十一谁都偷,现如今专偷有钱的当官的,
偷的时间长了,有点小名气。后来名气越来越大,坏事传千里,这就埋下了祸根。
铁道部公安局跟了我一年多,都没抓成现行。以后,知道我是老贼,但没有证据,
也怪我太大意,一次偶然的机会,被人家抓住,价值五百多,就因为我是惯窃,这
一起就判了我十年。要我说呀,人就不能太张扬,太神气就容易出差错。兆龙,爷
们儿也算是半拉子道上混的,你记住我这个老混混的话:努力与拼命,但切忌万万
不可狂妄,不要瞧不起不起眼的臭虫。乱世出英雄,这年头保不准谁成气候,真很
难说。毛主席有句话: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无往而不胜,天下无难事只怕有
心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也说不准。还有,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再者,千万不能贪,跟人吃饭一样,贪吃太多,不消化,坏身体。总之,要知道自
己是多少钱一斤,不要顶风上,共产党人最讲究认真二字。它认上真,皇上二大爷
也不行,所以要学会看风使舵。最重要的一点,权力政治永远是第一位的,权你抓
不上,但你可以抓住有权的人,让他为你所用,有了权力的支配,你就拥有一切。
还要学会隐藏自己,不要事事出面,给自己留条后路,可进可退,一旦有险,可以
躲,留得人在,什么都可东山再起,人要是没了,什么都没了。人不能老原地踏步,
要吃亏可以,但要知道为什么吃亏,怎么吃的亏。聊了这么多,都听我一个人的白
话,反正是我老头子的见解,对不对爷们儿,你多担着点。”

  兆龙傻了,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这么透彻的道理,而且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更
何况出于这么不起眼的老人之口,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在监狱坐牢是个学问,你
用心,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花钱买不到的学问,是一所特殊大学。

  “您是老人了,我问个人,那位大爷……”

  “哟,你问郝忠队长吗?人家老革命、老资格,别看是小队长,但级别高呀,
兼着劳改局局委委员。老队长当年代表北京市军管会接管的咱们监狱,要不是没文
化,当三局长都富富有余。监狱长怎么样?在他老人家面前小菜一个,整个监狱没
人敢招老头,份儿在那儿呢!”

第二十六章
      “那把驳壳枪?”

  “真的,上边特批的,我看,是北京独一份。人正直,拿咱们当人看,别的队
长打人,要是让他瞅见,保证是一顿臭骂。爷们儿,你注意,全中队的干警,没有
一个人比他值班时间更长的,别忘了,谁家没有个大事小事,替班的活儿老头全包
了,尽心、尽职、尽责。”

  没两天,兆龙拜托纪小明将周祖英调到下铺,理由是年纪大,腿脚不利索,纪
小明照办了,还开了句玩笑:“兄弟,老贼给你灌了什么黄汤子,成了磁器,老忘
年交呀。”

  组里的杨月是个广州人,后来托关系将户口上在了北京,但口音还是老家的。
这帮人管他叫南蛮子,兆龙有意识地接触他,在放风场两人一边转圈散步,一边聊
了起来。

  杨月说,〃 本来坐牢就够冤的,还要受这里的气。“

  兆龙敏感地问:“受谁的气呀,我看你干活儿挺轻松,没人欺负你呀。”

  “哪呀,地主有个周扒皮,监狱有个纪扒皮。每个月他要我给他五百块,才能
拿柳干轻活,用钱堆起来的。你说可气不可气,兆龙,千万不要说出去,要不我就
完了,我瞧你人不错,跟有些人不一样。嘿,天下乌鸦一般黑,什么时候才是我们
出头之日,逃离苦海,可怜我七十岁的老母亲和妻子孩子。”  兆龙安慰杨月:
“想不通的事就别去想它,关键有个好身体,为了家人,也要健健康康地走出大门。
至于案子,如果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写检举信告他们。不过这招可能没用,官官
相护,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至于圈里的事,为难了找我,不要拘着面子。”杨月
很感激,先谢了。

  兆龙受了启发,团结弱势群体,打击牢头狱霸树立自己的威信,但打击的对象
是民愤大的,流氓还是流氓,骨子里还是有哥们儿义气。

  纪小明真够冤的,为了给小组“拔闯”,让方指罚站了三小时,跌了个不大不
小的面儿。

  “积委会”是将各个小队表现优秀的选拔到中队组织,为政府干部做具体协助
工作,条件必须是劳改积极分子,这也是减刑的重要依据。积委会副主任汪大康像
往常一样带领两个劳积检查卫生,看到二小队的房一尘不染的卫生,总想挑点刺,
用戴着的白手套去摸床下铁抽屉的铁槽上,那肯定有油污,扣了五分。气得正在组
织读报纸的纪小明直哆嗦:“老家伙,你这不是鸡蛋里面挑骨头,成心找茬儿是不
是?”

  “别玩混。我这是认真执行职责。”汪大康丝毫不买纪小明的账。

  “认你大爷,横挑鼻子竖挑眼,跑这儿看人下菜碟儿来了。吃拧了你,哥们儿
整天累个贼死,搞点卫生容易吗!”

  “别骂人行不行?”汪大康不服地顶着他。

  “骂你,我还打呢。”纪小明冲了上去。兆龙赶紧抱住他,“兆龙你别管,跟
我 刺,一定要教训教训这老王八蛋。”纪小明看挣脱不开,跳着脚骂着,“我让
你丫头生的孩子没屁眼,让你断子绝孙,缺德事全让你丫干下了。连你丫头都不放
过,你损吧你。不得好死的老东西。”

  纪小明骂人,引起全屋的哄笑。汪大康找中队扎针去了。纪小明还挺开心:
“爱找谁找谁去。兆龙你刚来不知道,这老家伙是自产自销进来的。哦,就是操自
己的女儿,这老东西老婆子死得早,给他甩下仨女孩,孩子大点,他就给干了。他
还威胁提条件:说是每个月不回来两次,就告诉她爷们儿。这不是畜生是什么。最
可气的是,他要霸占最小的丫头。老大正好回家撞上,逼到这份上,姐儿俩给报了,
判了一个十五年,呸,应该冒了这老帮子,留着他干吗!”

  “纪小明,汪大康告御状了,方指叫你。”杂务史宝全过来叫人,纪小明赶紧
小跑着去见。兆龙给宝全递了棵烟,宝全一点头追纪小明去了。

  回来后的纪小明,因很长时间没有受到训斥,这次又罚了站,搓着大火,跟谁
都没有好气,在车间里窜来窜去,说这个鞋修的不干净,说那个别聊了好好干活,
让机手加快点时间,总之,瞧谁都不顺眼。大林子顶了一句,招来了俩耳贴子,你
说窝火就窝火吧,总得有个完,他愣是下班后,拉了一百箱鞋,回去集体修鞋。看
在眼里,兆龙又对纪小明多了一份瞧不起,拿着点小权力,发着淫威。

  借着火劲,纪小明又嫌南蛮子挡着道,不分青红皂白,给了他一顿老拳,打完
了,还要杨月去“开飞机”。

  兆龙实在看不下去了:“杨月,起来,让你飞就飞?”

  出去打水的纪小明一看南蛮子没飞,开口就骂:“想他妈的造反是不是,谁给
你戳呢?”

  兆龙一步跨了过来:“是我,差不多得了,低头不见抬头见,一屋住着,干吗
呀!”

  纪小明挑衅地说:“我要不给这个面儿怎么着?”

  兆龙急了:“如果不给面儿,今儿就让你缺个物件,不信,你就试试。”

  纪小明一看黑头、都都都围了过来,弄了个好汉不吃眼前亏,一句:“走着瞧。”

  这件事,并没有结束,纪小明开始了报复。当天晚上,纪小明给兆龙的活儿加
码,兆龙不当回事,反正呆着也没事,多修几箱也累不到哪去。可是不依不饶的纪
小明,硬让兆龙包最大产量的机台,压多少修多少,兆龙还是顶住了。为了避免冲
突,兆龙撤出了伙食团自己开伙。

  这人呀,登鼻子就上脸,纪小明认为兆龙是怕了,气就往上提,索性连电炉子
也不让他使。

  兆龙直接找到他:“饭可以不吃,别头上拉屎。记住,纪小明。”然后回到车
间干活去了。

  真正让兆龙敬重史宝全的就是这次,不声不响的史宝全听说了此事,让都都叫
来纪小明,二话不说,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这宝全是公认的大力士,掐他跟捏个
小鸡子似的,足足得有一分钟,弄得他直挤眼泪,脸色也变成酱紫色,宝全松了一
下,道:“要死要活说句话。”

  “要活,要活,什么事好商量。”纪小明讨饶着。

  “兆龙是我兄弟,招他就是招我,你丫活腻歪了是吧?”宝全又动上了劲。

  “大哥,我不敢了,一定改,改。”纪小明边说边用手死命往外拽。

  “孙子,长点记性,不服找我来。”宝全扬长而去。当天,纪小明找兆龙认错,
并保证不再给他添堵,兆龙默认了。

  事后都都讲给了兆龙,兆龙也没有直接去谢,把这件事牢牢记在了心里。

  史宝全在多少年以后成了兆龙的贴身保镖和司机,这是后边的话了。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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