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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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给兆龙和费姐托托气氛,也没别人,就是杂务组几个,绝对安全。再有,您
把汪中和尹指请过来,兆龙毕竟跟我不一样,那是他的直接领导,借着这个机会表
示表示,拜托了。启干事,借一千块钱,周一从账上还。”
启干事掏出人民币,费青青抢着要给,被易军拦下了:“怎么着费姐,这点机
会都不给老弟?尽地主之谊是天经地义的。”
等到兆龙、易军和刘科长采买归来,尹指两口子、汪中的家属、娄狱政夫妇全
来捧场了;很有人情味的启凡竟将自己的铺盖贡献出来,姐儿两个聊得正欢。
晚上给费青青接风的酒席开了,兆龙的哥们儿刚坐定,费青青拦着他自己认人
:“黑头,属你印象最深,最坏的一个。都都,对吧。哈德门,没错是你。哎,宝
全呢?”
黑头说:“弟媳妇,可别移情别恋呀,找宝全干什么,他得值班,都出来不行。”
“这个死黑头,还是大哥呢,嘴没把门的。”费青青就是费青青,关键时刻拿
出了正经,“来,大家端起杯,为干警的爱人、我的嫂子们敬一杯,没有你们的支
持,我们的亲人就得不到这么负责任的关爱和帮助,谢谢你们。”说完一饮而尽,
赢得满堂彩,不用人教,说得恰到好处,队长们听着舒服。“我费青青无德无能,
兆龙和易军以及他们的哥们儿,让各位领导费心了。从北京来一趟不容易,我代表
他们的亲人敬各位,全家幸福,快乐安康。”深深的三鞠躬,让众位干警赶紧站起
身,“每个人我敬三杯,你随意,我干掉,兆龙倒酒。”刘科长、尹指、汪中、娄
狱政、启干事这就是十五杯,她的海量和得体的问候让所的人吃惊和敬佩。
“兆龙的好哥们儿,上有我的兄长,下有我的老弟,感谢你们与兆龙同甘苦、
共患难,我费青青先干为敬。”又是三杯下肚,易军他们赶紧端杯饮下杯中酒,连
说谢谢。
刘科长感慨地说:“首都来的客人就是不一样,自愧不如。自愧不如,殷兆龙,
好样的,咱俩整仨。”
兆龙也不客气,接受了。
尹指他们也不示弱,非要跟兆龙招呼,易军要拦,汪中发话了:“干吗,喝酒
也耍哥们儿仗义,早就听说你能喝,今儿咱俩叫叫劲。”
易军当仁不让:“行,今儿就是今儿了。”两人叫起阵来,费青青说着客气话,
与干部们聊着家常。不甘寂寞的黑头知道今儿这场合可以放得开,就对费青青说:
“小弟妹,你得跟哥闹几口,不然的话,我给你捣乱。”
都都也帮腔:“没错,有量的人肯定划拳,输的喝酒,哈德门上,难得的高兴。”
费青青看看兆龙,下意识地把手伸过去摸了一下,又十分大方地摸了摸他的脸
:“我沾个仙气。”弄个满堂起哄,兆龙挺不自在。费青青静静神,十分自信地叫
板:“一对一是欺负你们,两个一起上,认赌服输啊。”说着伸出白葱般的玉手,
双手划拳,吐字清楚,不出黑拳,连赢五场,她以自己的精明,再次为兆龙争了面
子。连队长们也加入行列,一时间,唱拳、划拳,高声、细声,豪放、细嫩,夹杂
在一起,碰杯祝福,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一场久违的亲情聚会,没有高低之分,
平等而热烈且投入。
聚会结束,启凡警员拉易军到一边:“哎,这没有结婚证明,怎么能同居呀?”
“嘿,成人之美,胜造七级浮屠,做点善事吧,拜托。”也就这么着了,圈里的事
就是多,这倒提醒了易军。赶紧找娄狱政:“领导,别上锁了,怪别扭的,大老远
的别扫人家的兴,我担保成不成?”
“行、行、行,破例、破例。”
两个人坐在床上,屋里没有任何摆设,只是一位队长的宿舍,临时住下。费青
青默默无语地将手放在兆龙的手掌中,不由自主地将身体靠向他的肩头,而他却一
动不动,跟个木头人似的。许久,费青青开口了:“兆龙,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
英子姐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会高兴,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要我们心中有她,
同时我也时刻尊重你和姐的感情,毕竟人离我们而去,只要你幸福,我想九泉之下
的她会欣慰的。也许你想不通,放心,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我想,你不会剥夺我
喜欢你的权利。”
兆龙听了这一番她的道白,内心很复杂也很感动:“青青,给我一些时间,好
吗?”说完又不忍伤她的心,手紧紧握着她,令费青青浑身一颤,轻轻地靠在兆龙
身上。
一番很尖锐很现实很难抉择的对话不可避免地展开,如同窗户纸捅破了:
“兆龙,出去还折腾?”
“明知故问。”
“值吗?”
“你说呢?”
“我知道你很难,一边是这里患难兄弟,一边是推动的青春年华,还有你那宁
死不回头的钢骨劲。”
“很好的知己。”
“少来吧你。”
“说心里话,真想收,可是这多年的委屈着实不服气。当然,你在哥们儿的心
目中分量不轻,这么多年让你受屈,真的。”
“学会玩酸的啦,进步不小。我嘛,没做什么,应该的,你也值得我去做。”
“你一来出乎意料,心里挺不是滋味,你可能觉察不到,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
接见,你真不了解这些魔鬼们的内心世界,一石激起千层浪,你的出现,有多少羡
慕的眼光,今晚上又有多少人长夜难眠,谁也不是石头子变出来的,都有血有肉,
有情有义。”
“兆龙,我觉得你变得挺多,多愁善感、儿女情长了。”
“让你见笑了。”
第六十五章
“没有,我喜欢,好男人拿得起放得下,识实务者为俊杰。人怎么活、怎么奔
都是一辈子,关键在于值与不值。像我吧,认死理,无论你怎样我心甘情愿。哎,
怎么哑巴了?”
“没有,对你和英姐,我殷兆龙万般惭愧,无以相对,哥们儿,真正的有罪。”
“说什么呢你?我生气了啊。”
“真的,实在话,心里话。”
费青青心里这甜。
殷兆龙心里这热。
易军一早就吩咐锅炉房烧了水,让费青青去洗澡,早晨让小伙房做的炸油条,
自己跑到连队里买的鲜奶。望着易军忙前忙后的样子,兆龙什么都没说,哥儿俩一
对视,全有了。
刘科长陪费青青去院里参观,整个一个百分之百回头率,犯人们都惊讶她的美
艳。魅力十足的她将带的烟撒给每个人,落落大方地问候,倒弄得这帮坏蛋不知所
措,连声谢谢,不管老小,统称大姐,搞得她很兴奋。迎队长似的起立:“大姐好。”
弄得她很不适应,等她出来时所有的人都挤在小窗口上往外瞅,她神采奕奕,光艳
照人,美女那是名不虚传。
“瞧人家兆龙的媳妇,盘也亮,条也顺,有里有面,小子艳福不浅。”
“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兆龙什么人呀,这叫龙凤般配,你那黄脸婆出去快休了
吧。”
“人比人得死,你看人家长的,该凸的凸,该凹的凹,爹妈给的,这是命。什
么是档次,这就是档次,玩的心跳。”
“我们四川山清水秀,漂亮的也不少。”
“山中出俊鸟,但是,漂亮是漂亮,没有人家这气质,往这一站不怯场,大城
市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女人一过三十,就人老珠黄,你瞧人这打扮,根本看不出
年龄。”
“行了,别傻了,出工,还得给人家练活去呢,兆龙可是开荤了。”
“一晚上不打个五六炮,不叫爷们儿。”
“歇菜吧,你小子阳痿,早泄,三分钟解决战斗,还评论人家呢,自己晚上倒
一把算了。”
站在门口的费青青对刘科长说:“整个是军事化,把这帮人收拾到这种程度,
着实不易呀,你们的工作太辛苦了,整天陪着他们。”
刘科长说:“没办法,干什么吆喝什么,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刚才监狱长
在电台上说今天晚上赶回来,他亲自宴请你,北京籍的你头一份,所以表示一下。
再有,你的那位和易军都是奇才,支队长很年轻气盛,拿你不当外人,说实话,让
他看中的人不多。不瞒你说,我在他面前,都小心翼翼,生怕出事端。”
“新疆也太欺负人了。”费青青打抱不平。
“惟一的社会主义在新疆,大家都这么讲,不正常也在这里,霸气和官阶压在
你头上真是喘不过气来。没办法,总得养家糊口。”刘科长也表示出了无奈和不满。
晚上的宴请非常丰盛,而且易军也请白司务长下了功夫,采购了不少海鲜。身
高马大的董监笑容满面对费青青说:“在车里我就想象你,现在真人往前一站,真
是不差,我们支队顶尖的队员的夫人肯定错不了。遗憾的是,易军的那一位没来,
否则就齐了,欢迎远道而来的首都客人,也是第一位北京家属来此支持我们的工作。”
费青青十分地恭敬:“您能在百忙之中接见我们,很是感激。不单单是一顿简
单的饭,如此一来,我们家属也就放心了。在您的领导下,更多的北京队员会很安
全地回归家乡。”
“我们新疆人直,过多的官话不多说了,这二位……”监狱长指着兆龙和易军,
“照北京话说,要是嘎儿杂琉璃球,要是混混,今天也不可能坐在这里。易军脑子
活,转得快,殷兆龙沉稳,义气,敢作敢当,两个在一起一文一武,是干大事的人。
把握好是俩人物,把持不住北京城有个热闹看,是不是呀?二位……”哥儿俩一笑
没吱声。董监不满:“玩深沉,今儿这日子口儿可不对,人家小费千里迢迢,别装
了,也别听我白话,易军挑气氛,破例跟你们俩喝个天翻地覆。”
费青青一听,马上拉着:“监狱长,你是主,我是客,听人说,新疆有基本酒
这一说,咱们先干仨,再划上三十拳,再说别的。”
“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学学北京的高超拳术。”酒量极大的董监天生就
好喝酒、划大拳,有费青青这样的女人直接叫板,更让他意气风发,豪情满怀。待
讲好规则,费青青先发制人:“等一下,监狱长,我跟别人划拳有一毛病,双手划,
你再找一个,如何?”这一说,更激起了董监的情绪,对作陪的杨主任高声说着:
“我的大主任,首都的女干将公开叫板,责无旁贷,应战。”
费青青也想通过这场合,给兆龙和易军拔拔闯,便使出了全身的解数,尽心尽
力地搏杀,双拳对出,左右施展,随着三人高亢的喝拳,形成亮丽的风景,三十拳
下来董监这边打平了,杨主任二十一比九输了。兴致不减的董监还要战一回合,费
青青用尽劲头,满头汗水淋淋竟超水平的发挥,赢了他八拳,杨主任输了十二拳。
董监豪爽地端起积攒的酒:“过瘾,多少次没碰上对手了,舒服、痛快。咱不
玩赖,全部消灭,杨主任别让客人笑话,整吧。”
“慢。”费青青一把拽住董监的胳膊,“大家尽兴,监狱长豪爽,我们交个朋
友,兆龙把酒倒上。”兆龙知道她的酒量,毫不犹豫地倒了小半斤。她举起杯:
“朋友朋友,高朋好友,监狱长,祝你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美满,先干为敬。”一
饮而尽,真正女中豪杰。
监狱长更加豪气十足:“谢谢,非常感谢你们亲属对我们的理解。请你们放心,
我们会细心关照这二位。其实,说这多余,二人精自我保护强着呢,有时候还给我
点道呢。易军、殷兆龙,到这种场合来,女同志快把咱们毙了,赶紧挽回些面子吧。”
二人赶紧倒满,与支队杨主任共同干了。
心满意足的董监说:“女同志可以休息一下,我还从没跟他们整过,借着小费
同志到来的机会,我跟他们整。小费同志,你不介意吧!”得到肯定的答复,监狱
长开练了,他的酒量奇大,而易军和兆龙也不含糊,喝的是舒舒服服,借着气氛酒
量都有所提高。
费青青的这趟新疆之行,给易军和兆龙打下了很好的基础,为他们最后的刑期
的度过可以说铺垫了很好的通道,她的自信和临场发挥征服了所有在座的人,以至
于她临走的时候,监狱长竟然派出自己的专车,让司机直接送往乌鲁木齐。真正很
高的待遇,要知道,支队干部使他的车,想都别想,这面子真是给足了。
临别之时,费青青是千叮咛万嘱咐,并且托付易军管他严些,不要惹事,然后
眼泪汪汪上车了。
砖厂中队做了调整,将川犯一百名北京犯五十名调离,腾出十间监舍,等待贵
州犯入监。杂务组给组织开了个会,通报了情况:这批人百分之八十都是脱逃犯,
而且大部分来自于山区,身体素质好,善攀登,普遍的文化低,其中多数为暴力犯
罪。
黑头当着刘科长、娄狱政的面说:“走了一帮格老子、龟儿子,又带过来一批
说鸟语的。”
都都说:“这次的人有点邪,可得给点权力,不用高压政策,恐怕难弄得住。”
哈德门说:“这帮人不是善茬子,大老粗一个,我看呀跟他们只能玩狠,才能
摁得住。”
四宝子不紧不忙地说:“以动制动,以静制静,我觉得给他们来个大沉默,一
切都正规着走,跳出一个灭一个,可能更好些。”
兆龙赞成四宝子的观点,很郑重地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刘科长对中队
的任务首先是坚决执行,但是您也知道,这点差使肯定得罪人,而且肯定是要发生
矛盾的,这些人都不是鼠辈疙瘩,更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在发生武力的时候,千
万不要动不动就处理杂务。如果不管,听之任之,那是失职,管肯定就是龙虎斗,
一定要给予支持,否则……”
“否则人家就认为,给政府干,还处理你们脸上没光是不是?这个问题我和娄
狱政在支队反映过,监狱长大力倾斜于你们,放下顾虑,大胆工作,这回情况特殊,
一切支持。”刘科长接过兆龙的话,并给予肯定的答复,这才使众人有了主心骨,
感觉还可以,起码可以放手干了。
等杂务组一人一根镐棒,排成纵队依次排开的时候,贵州犯进院了。清一色的
小矮子,一米七以上的个头少之又少,全部是上下件,而且都是押解小跑链,链很
短,走起来必须两脚紧颠才能移动。可能是最新式的,铮光白亮,一看就是新新的
没用过,由于路途过于遥远,不少人脚镣已嵌入肉里,腿浮肿得厉害。奇怪的是,
没有下命令解除戒具,只解下了手铐,这可和以往大大不同。
更让人惊奇的是,长途跋涉,应该进食很少,可是这帮人,饭量大得惊人,连
续两次到大伙房取馒头,才顶住他们的食欲,好像饿死鬼一般。最可气的是,安排
洗澡,竟然多数人不去,整个一帮脏鬼。
黑头扛着镐棒跟哥儿几个侃着:“这帮能吃又能睡,小呼噜打得有水平,跟雷
似的。”
四宝子说:“你瞧他们那个操行,吃饭这个吧唧,真起急,整个饿死鬼。”
哈德门说:“还打饱嗝呢,山响,把上辈子的德性带到这儿来了。怎么有二十
多个小老头呀,这活可干不动,中队准抓瞎。”
兆龙说:“你们没看这动静,愣没解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