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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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操作。
这是一个巨大而又复杂的系统工程,必须环环相扣,缺一不可,而环节的连接
处,易军都必须亲自挂帅,所涉及的人员都与他单线联系,单独操作各个单项,决
不横向联合,这是易军本人花的精力最多,最劳心,收效甚佳的一次最完美的组合。
经过走马灯似的串联,易军相当辛苦地筹集到购汇资金,高达一亿二千万,由
十八家企业和个人筹集到位。
正所谓无利不起早,有的企业出资的目的很直截了当——购买外汇,私人出资
的愿望是借款收取利息;有的根本就是苦于无项目,将闲置的资金借出,换取变相
的手续费,制造小金库;更有远见和胆大妄为的将外汇再次倒卖出去,获取差价利
润。
能获取如此巨大的周转资金,的确需要功底,谋取暴利利益驱动是一方面,乐
小萌的帮助起着决定性作用。海关女关长的话一言九鼎,她的话就是担保,就是信
用,加之易军的铁嘴钢牙,自然纳入正轨,顺理成章。
易军在迪厅找到一个二混混阿强,当做枪使,以他的身份证承包了有外贸进出
口权的鑫青对外经济开发公司,其代价不过是漂亮行头,五千月薪及一部手机。工
作人员均是摆设,根本没有任何业务而言。
搭上架子,开始登场,紧锣密鼓,分工把守各个关节。易军谨记齐中华的叮嘱
:“你记住,注册公司是假的,报关单是假的,必须有高智商,懂得金融外贸知识
的人想钻空子易如反掌,再就是人际关系的运用,外贸、金融、海关缺一不可,里
应外合,水到渠成。”
易军雇用专业人员,用英文在伪造的盖有收汇公司印章的空白合同、发票上,
打印虚构货物的品名和数量,金额各项的必要内容,同时编造进口贸易的事实,将
这些商业的单证,利用鑫青公司在保税区注册,在银行购付汇不需要报关单之便利
条件,买通密谋好的银行干部,早已等候在此的他们,将易军购汇人民币资金汇票
办理成本票,骗汇成功,同时将外汇汇往易军提供的香港收汇银行与收汇公司的账
号,实施操作完毕。
照易军看来这样的生意比赌博来得还快,要想多得巨大利润,必须做出量出来。
于是,贪婪的他又开始重复着新的套汇行为。
由于齐中华的叮嘱,乐小萌的幕后高参,易军四面开花,在短短的四个月中,
指使无知的鑫青公司职员,在周围的七个省市,注册十二个公司,不但这些公司被
利用,同时变本加厉私刻其他公司公章,盗用他们的名义,伪造合同、发票,采用
信用证、托收等多种结算方式,分别在五家银行,骗购三亿五千元美元和七千万港
币。
易军将骗汇做得炉火纯青,他越做越大,越做越不过瘾,由于他的坚持,次数
太过于频繁,也相当集中、不分散,数额又异常巨大,引起某些售汇银行的怀疑,
坚持要查验海关进口报价单。为了能应付售汇银行的检查,进一步扩大骗汇的量,
易军只好求救乐小萌从后台走到前台,面授机宜,并协助办理。
“乐姐,这关怎么过,你这大师级人物有劳大驾。”
“易军,要那么多钱熬着吃还是炖着吃,差不多就得。”
“嘿,谁跟钱不亲呀?这哪就到站了?离我的目标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傻兄弟,死了你也带不走,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贪婪的,真够可以的。”
“管不管?兄弟也同样做得成,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话再说回来,又不
是威胁到你的官位,怕的是什么呀?放心,跟易军做事,从我这打住,不可能再往
下露,兄弟我做人顶天立地。”
“坏小子,我就喜欢你这个性,也敢跟你扯一把,你办事,我放心。告诉你,
天机不可泄露,我给你拿来各地的海关报关单格式,你再伪造相应的内容,编造合
同和发票,记住,尽量不要重复,量一大,频繁过多,就会引起注意。再有,以前
的公司不要再使用,重新开辟,不要一棵树上吊死,往偏远地区注册,做量的本意,
不是集中,而是更分散,千万不要怕麻烦。兄弟,不是姐姐说你,真是欠收拾,我
怎么觉得你在杀仇,冒着火星做生意,不死不回头,歇一气不行吗?别说我没告诉
你,小心售汇银行向海关二次核对,那可就真遮盖不住,想挽回,可就难上加难。
看你脑子挺好使的,怎么就不会拐弯呢?找些替死鬼,既然有暴利可图,红眼病的
多得是,给他来个仙人指路,薄利多销,每做一笔你可以支付他们利润,既减少了
你的工作量,钱还没少挣,反而分散了查处的视线,最重要的是风险降低,何乐而
不为呢。”
第一百零八章
易军如梦初醒,欣喜若狂,不由自主过去紧紧抱着这个不简单的女人:“真想
不到,乐姐还有这经商意识,你绝对是个聪明的商人。今天晚上,咱们好好庆祝一
下,好好慰劳一下高参。”
“嘿,聪明人一点就明,傻瓜才一意孤行,不是我招高,而是你聪明,也值得
我帮你。不过,乐极生悲,要适可而止,贪得太厉害,就有麻烦,不要把别人都当
成傻子,拿自己当傻子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乐小萌耐心开导他,“中国人做事
都一窝蜂,这一行当,又不是你独创的,早就有人在干,只不过没你这么严密、这
么疯狂。记住,坏事传千里,留后路,随时准备拔腿,我那个避风港永远为你敞开。”
易军听着特舒服,带着狂热着实亲吻了她一把,真正全身心投入,搞得乐小萌
挥身颤抖激动不已。“乐姐,再精明的人,也想不到,金融蛀虫会安息在堂堂的海
关关长家中,铁托堡垒户。”
乐小萌兴奋地摸着他俊美的脸:“鬼使神差,你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专门送
给我的,小浑球儿,让你弄得我颠三倒四的,昨天的文件签署时写了一半的名字就
交了差,幸亏细心的秘书发现,要不这笑话大了。”
易军成了分销商的总瓢把子,将一单单生意分发下去,省去了不少周折和时间,
眼瞅着进项一点不少,反而有所增加。
人十个手指头不是一般齐的,尝到甜头的人就敢忘乎所以,广西的荣动就犯了
低级的错误,一个点使劲地铆,还有不出事的。幸亏易军并没有亲自出面,否则也
难免卷进去,只是虚惊一场,赶紧采取紧急措施,撤销了与荣动有关联的公司,停
止业务活动。
其实,最老练而又最洞察一切的乐小萌,才是真正最老谋深算的人物,她既要
保住自己的位置,这是首当其冲的,也是必需的,还要不失去易军,尽量帮他防止
漏洞。明哲保身的她始终利用便利条件从各种渠道密切注意势态发展,在关键时刻,
帮助易军渡过难关。
易军的果敢、大气、灵敏的思维方式,都让她有一种新鲜的感觉,像一块磁铁
吸引着她,她不想要什么结果,凭自己的能耐尽量留住他。易军的逆反心理,随之
的举动,令她始终处于刺激的兴奋当中,他的作派、言行、音容笑貌令她心旷神怡,
但她早已过了天真浪漫的年龄,始终保持着理智的头脑,她知道易军早晚都要走,
留住最好,一旦留不住也曾经拥有。有算计的她,已经开始筹划,精心打造培养另
一个易军,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陪伴自己到晚年,她,正在周围苦苦寻觅着
易军的化身。
年三十,兆龙和费青青商量好,带着哥儿几个陪黑头的老母亲过个节。看着兆
龙娴熟地捏着饺子,老太太直咂嘴:“多能格的儿子,干什么像什么。”
费青青不以为然:“你别高抬他,要不更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哎,易军怎么没来?”
兆龙回答老太太:“那个大尾巴蛆,不知道在哪儿犯魔怔呢,手机没开机。”
老太太说:“嗯,这个小子鬼抹眼道儿的,贼,有心计,你们都不是他的个,
就这么云山雾罩的一抡,死人也能说活了。”她这么一形容易军,把在座的全逗乐
了。
“透着过年,这么喜兴,来早了不如来巧了,哥们儿有口福,这叫有福之人不
用愁。大妈,给您拜年。”易军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边说边给老太太拱拱手,并
递上一个红包,“这是我孝敬您的。”
费青青一把抢过来:“妈,给就拿着,甭跟他客气,跑到哪儿野去了?”
易军嬉皮笑脸:“嫂子,兄弟拜年。哟,都在这儿呢?哥们儿一算计,果然没
跑,各位,拜年。拜年,兆龙,手艺不潮呀。什么馅的,这正宗的北京饺子,可把
哥们儿馋死了,得多吃点。都哥、哈德门,还好吧?哪天发婚呀?兄弟包了。”
芮蕊白了两眼:“回来就满嘴喷粪,真邪性,就没一个能给你收拾掉的人。”
计纯文也说:“就是,就得找个滚刀肉,治你,让你小子耍大刀。”
易军一乐:“好,太好了,巴不得出来这么个主,不过,挺让你们失望,这样
的人还没从她妈的大肚子里爬出来呢。哥儿几个,今晚上花炮管够,可着劲儿地放。”
老太太赶紧阻止:“我的活祖宗,千万不能在家门口放,当心警察抓你们。”
易军说:“抓我?我还不知道抓谁呢?本身就苦×根,再把老百姓这惟一的乐
和剥夺了,还让不让人活?”
都都也气不忿:“对,就放,有什么了不起的,玩命地放,把这一年的晦气好
好崩一崩。”
芮蕊管他:“跟着起什么哄呀?过个踏实好不好?”
“一边呆着去,用得着你管。”都都数落她。芮蕊倒成了受气包,跑一边看春
节晚会去了。
团圆饭刚开撮,费青青摆了一副碗筷放在兆龙旁边。兆龙感激地拍了一下青青
的肩膀对大家说:“妈,哥们儿姐们儿,对不起,今儿过节也是英子的生日,大家
多担待点。”顺手又摆了两个酒杯,“这是黑大哥的,那是英姐的,大家举杯吧。
黑头、英姐,我们都挺好的,没有忘记你们俩,咱们一起过节,我替你们。”说着
将两杯酒一饮而尽。
黑头的母亲擦着眼泪,其他人都不说话,只是机械地将杯中酒喝掉。费青青一
个人躲到窗边,默默地流泪。
兆龙站起身,扳过她的肩头,掏出手帕替她轻轻擦拭,费青青意识到自己失态,
赶紧说:“我没事,过去吧。”
易军心里明白,赶紧打圆场:“得,心意到了就行了,逝去的人没有遗憾,活
着的人更要热爱生活。一年干得不容易,都挺辛苦,聚在一起高兴高兴,举杯,大
家又长一岁。大妈活得结结实实。明年,不,错了,已经翻篇。今年哥儿几个再煽
一道,干杯。”场上有所缓和。
兆龙挺忙,给老太太夹夹菜,又给费青青夹点鱼,始终不开口,听易军白话:
“各位,都老大不小的,我看都说得过去,开春,你们两对也一起结了算了,老这
么慎着也不是回事。操办零碎的活儿,哥们儿包了,不知各对搭档意下如何?向兆
龙学习,向兆龙致敬,青青嫂子,肚子这么大,该不是双棒儿吧?”
此话一出,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思想准备,兆龙除外,其他人
心里都转了几个弯,或多或少有点心动。
兆龙开口:“总算说到正经事,都哥、老哈办吧,耗不起了,等有了孩子,多
少有个寄托收收心。这一承担责任立马有个转变,这事我举双手赞成。”
四环外,别人正兴高采烈地放着花炮,兆龙和易军正在谈话,兆龙直接说:
“易军,收山吧,该结束了。”
“跟我说呢?”
兆龙挡住他伸过手:“别打镲,严肃点行吗?”
看着他紧绷的脸,易军知道这尖锐的话题终于不可回避,提前面对了:“你就
这样甘心?好了伤疤忘了痛,以前的就这样白不提黑不提就此罢手?”
“你还想让多少人去死?”
“不明白你的话,说得邪乎,你别吓我。”
“我是怕死的人吗?”
“以前不是,现在难说。”
“我们是兄弟,过命的朋友,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走向灭亡,这才不甘心呢。”
“真不错,还念我们的交情。假如,我跟你说,这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你又能
怎么样?哥们儿现在已经帮不上了。”易军说这话很沉重。
“只要就此打住,拼着我这条命,只要能救你,我在所不惜。”
“兆龙,有你这句话,哥们儿死也瞑目。心须跟你说,根本没有任何希望,你
也左右不了,这条不归之路,不是别人逼的,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不入地狱,
谁入地狱。”
“你的这句话,我听的是第三遍,不值钱知道吗?当初,我们在圈里拼命抗争,
为的是什么?活着回来;现在折腾,为的是什么?过好日子,让别人瞧得起我们,
挺腰板做人。而你呢?一个欧阳可心,让你这样丧心病狂,得不到她是你没本事,
你活该。”
“我是活该,我自作自受。”
“你以为你是谁?一手遮天,你做得到吗?你配吗?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
怨天,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能屈能伸,能折能弯,你口口声声能上天堂,能下地狱,
说这句话一点底气都没有,我替你感到丢人。你再看看现在的人,别人都在做什么,
奔前走,而你,往后走,越走越远,你舍命可以,别拉垫背的,别伤害无辜的老百
姓,你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你想斗狠,斗黑,就你那点能耐,差得远了。”
“你都知道多少?”
“要想人不知,除非你别做,耍着聪明总觉得天衣无缝,疏而不漏,真要玩得
好,也行。差着行市呢。这么长时间,我一直不言语,不是犯着傻,而是给你时间,
让你自己回头,易军,我珍惜咱们的友谊,珍惜过去,你千不该,万不该,自行其
是。”
“对不起,哥们儿伤了你的心,但是……”
兆龙马上接过话:“但是得理解你,对吗?今儿要戳就戳你的伤疤,笑什么笑?
还有脸笑,欧阳可心已经付出自己的代价,你是昏了头,狗屁不值的自尊,都是人
家的不对,那么你呢?当初你优秀,你关爱,你负责任,这场悲剧能发生吗?这么
多年,她以泪洗面,将苦难全部背在自己身上,自责自己,欧阳可心离开你,不为
别的。”
“你说为什么?”易军急切地问。
“为的是感情账,她无以补偿,无以偿还,无以面对你,多么有血性的女孩子!
兄弟,难道你还要错下去吗?”
易军仰天长叹。
“谁瞧你的笑话,那是混账王八蛋。看你现在这个德性,死到临头,还自以为
是,我心痛!”兆龙说到这里,拼命敲打着自己胸口,易军赶紧上前拦住他。
激动过后有所缓解的兆龙说:“兄弟,要想死还不容易,随时可以了断自己,
但你对得起父母,对得起姥姥吗?”
姥姥二字一出,易军的精神支柱全部崩溃,失神地望着天空,突然,发出悲惨
的狂笑:“哈、哈、哈、哈、哈……”
兆龙伸手拦住闻讯赶来的哥们儿姐们儿:“你们躲远些,让他疯吧。”又对紧
紧抱住自己胳膊的费青青说:“去,那边去,不要紧,我没事。”
费青青带着恐惧,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