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儿童小说-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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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河岸比河床高出六英尺的地段,但还是没法轻轻松松
跳过去。
阿波拉情不自禁地停住脚步,心想:“也许,克罗拉是对的,我还是马
上回去找她吧。”但就在这时,阿波拉听到了沉闷的咆哮声。声音穿过激烈
的降雨声时隐时现地传过来。阿波拉竖起耳朵,清楚地听到咆哮声从上游传
来,越逼越近。
阿波拉恐惧极了,转身甩开大步沿来时的路发疯似的奔跑。身后的咆哮
声一阵紧过一阵,河床已经被水淹没,阿波拉深一脚浅一脚地蹦跳着,眼看
就要到达出发时的东河岸。阿波拉使出吃奶的力气狠命地一跳,却落入了一
个深水坑。水一直没过阿波拉的肩膀,直往他的嘴里涌。阿波拉连忙四肢并
用挣扎着游出水坑。这时,洪水已经滔滔涌来,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阿
波拉刚游了几米,泛着白浪汹涌向前的洪流就把他劈头盖脸地打倒,然后卷
着他向下游冲去。
阿波拉只觉得天眩地转,但他仍然挣扎春尽量挺直身体,把头伸出水面,
好少喝些水,多积攒些力量。不一会儿,阿波拉被洪水席卷着经过了他与克
罗拉分手的地方。但阿波拉已经自顾不暇,没有能力再关心岸上的事了。否
则,他会看到克罗拉正忧心忡忡地向他那边张望。当然,阿波拉也不会知道,
此刻大难临头的不光是他一个。其它一些袋鼠,还有鸵鸟和许多体积比他们
小得多的动物都在猛兽似的洪水中挣扎漂泊。
阿波拉也没有心思后悔。他必须集中精力,在湍急的水流中保护自己,
躲开河岸上冲下来的树枝木头;否则,即使不淹死,也会被这些打着急转的
枝条击昏。雨仍然在哗哗地下,但阿波拉已经感觉不到抽打在他头上的雨滴。
他只觉得自己的体力渐渐不支,整个身躯都在下沉;也许,他永远不会再站
起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阿波拉吃力地睁开眼睛,好奇地问自己。他没有听
到那令人恐惧的咆哮声,也没有看到汹涌激荡的洪水。他只是静静地侧身躺
在沙质的河岸上,身上的毛发已经浸透,湿塌塌地贴在皮肤上,而站在他旁
边俯身看着他的是一个人!
发觉有人在注视他,阿波拉顿时恐慌起来,挣扎着想站起来逃跑。但他
早已筋疲力尽,哪里站得起来。阿波拉绝望地躺倒在地,后腿无力地伸展着。
那个人是一名白人传教士。他单腿跪下,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阿波拉的
脖子,口气温和他说道:“你可真不容易,居然从这么大的洪水中幸存下来。
看来,你的命确实大得很!”
阿波拉听不懂传教士的话,只是微微地颤动着身体。
“看起来,你还是能自己挺过这难关的,”传教士接着说,“我还是把
你留在这儿吧,我的朋友。”
说完,传教士站起身似乎要离开,但几乎是同时他又不安地自言自语说:
“我这样做合适吗?”
他抬起头,把一只手搭在前额上,眯起眼睛往天空望去。他看到一只老
鹰正拍着黑翅膀在距地面几百英尺的高空盘旋,而且正虎视眈眈地俯视着阿
波拉。
“不行,”传教士沉思着又说道,“我还是把你带回去,让你在我那儿
呆上一阵。”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截绳子拴住半死不活的阿波拉的后腿,然后把阿波拉
甩到马脖子上;接着自己翻身上马,向传教团活动区奔去。
雨已经停了。阿波拉被洪水卷走的可怕遭遇已经过去了两天,当时,丧
失知觉的阿波拉沿着河道被水流往下冲了好几英里。后来,河岸渐渐变缓,
天也不再下雨,洪水溢过河岸,向广大的平原漫延。干燥的土壤很快像海绵
一样贪婪地吸收着每一滴水。后来,只有河道里还残存着一些水,但水很少,
已经不能流动;而太阳悬挂在空中,无情地烧烤着地面的一切。然而,对阿
波拉来说,这倒是件好事。要不是洪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流失、蒸发得所
剩无几,他哪里能保住性命。
可以后会怎么样呢?这是阿波拉出生以后第二次与人打交道,等待他的
又会是什么呢?
大约一小时之后,传教士来到一群用树枝和帆布搭成的低矮的棚屋前,
这是土著人居住的地方。再过去一点就是传教团的所在地——几座用石头垒
成的盖着波纹铁皮屋顶的房子。
传教士的马刚停下,上著孩子就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他们激动、好奇
地嚷嚷着:“小袋鼠,小袋鼠,他死了吗?他还活着吧?”
传教士把阿波拉从马脖子上取下,轻轻地放到地面上。阿波拉浑身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竖起耳朵,卷了卷尾巴。
土著孩子又叫喊起来:“袋鼠好吃,晚饭有好吃的啦。”
“不行,不行,”传教士微笑着说,“我们不要吃他。我们把他养起来,
让他和我们玩。”
黑孩子们非常喜欢这个主意。很快,他们给袋鼠拿来了青草和牛奶,但
阿波拉一点胃口也没有。接着,传教士和几个土著小伙子一起用树枝和铁丝
圈出一个小院子,把阿波拉放在院子里面。黑孩子们绕着篱笆又唱又跳,直
到传教士叫他们去教室才停止。
阿波拉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他感到筋疲力尽,他对洪水的凶猛记忆犹新,
对眼前的新环境又充满恐惧。
不一会儿,土著孩子又来看阿波拉。他们唱着歌把吃的扔进篱笆,然后
又陆续回去吃晚饭了。
接下来几天,土著孩子每天都把零零碎碎的食物抛给阿彼拉,但阿波拉
仍然没有食欲。他只是屈着后腿,呆呆地坐着,哀伤地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
砖红色的山脉。他是多么希望重新回到袋鼠群中,和诺尔达、克罗拉团聚!
一天晚上,阿波拉从篱笆的缝隙中看到土著孩子们三五成群,围着火堆
唱着他听不懂的歌;一名胡须发白的老人在激动在领唱。后来,火渐渐熄灭,
孩子们也回棚屋睡觉了。阿波拉忽然感到肚子在咕咕叫。这么些天来,他第
一次想吃东西了!
阿波拉在黑暗中摸索着、嗅闻着,很快抓到了一小朵菜花,然后又吃到
一块桔子皮,一些面包渣。
渐渐地,阿波拉喜欢上了土著孩子们送给他的食物。他的身体不仅恢复
了原样,而且越长越结实。他也不再害怕两条腿行走的人。有时候,看到皮
肤黝黑的土著小孩给他扔食物,阿波拉会蹦到篱笆边,抬起头,友好地望着
孩子们。
阿波拉仍然时不时地回忆起他在袋鼠群的生活,向往在平原上蹦跳嬉戏
的自由。但一想到那奔腾咆哮、令人毛骨悚然的滔滔洪水,阿波拉便不敢肯
定,过去的生活真的那么美好。
于是,他慢慢习惯了在小小的院子中的生活。这里的人很善良、他不再
需要冒着风险四处寻找食物。他只需要把人们扔给他的食物捡起来、送到嘴
里就可以了。阿波拉变得懒洋洋的,体重倒是一天天在增加。
后来,传教士派一个土著小伙子来看管、照料院中的阿波拉。一天早晨,
小伙子像往常一样轻轻地打扫着院子。忽然,他放下扫帚,径直向阿波拉走
去,然后在阿波拉面前伸出拳头,摆出拳击的姿势。阿波拉马上想到,以前
他和别的袋鼠一起玩过这种游戏。于是,他伸出一只前爪捅小伙子,接着又
用另一只前爪捅。小伙子笑着松开手摸摸阿波拉的耳朵,同时像拳击运动员
那样颠着步往后退,阿波拉便伸出前爪对准小伙子的胸口打去。
从此以后,阿波拉和小伙子每天都要玩一会儿拳击。孩子们知道了,纷
纷前来观战。男孩子们很快希望自己也和阿波拉打一场。于是,小伙子让他
们排好队,按次序进院子和阿波拉对阵。女孩子们看到袋鼠的拳击姿势,都
开心地咯咯大笑。
阿波拉成了传教团活动区的宠物。但他的心情却越来越坏。拳击游戏使
他激动,也使他更加想念他的袋鼠朋友们。那个时候,几乎每次拳击,阿波
拉都是胜利者。可现在,连四脚蛇都敢斗的孤儿阿波拉居然心甘情愿地呆在
这个巴拿大的篱笆圈中,供人取乐!
阿波拉想逃跑的愿望一天比一天强烈。一天晚上,机会终于来了。看管
他的土著小伙子因为有别的任务,叫另一位土著男孩来帮他给阿波拉送晚
饭。小男孩打开篱笆门,把吃的东西和一盆水放到地上,就迫不及待地要和
阿波拉玩拳击。阿波拉故意不理他,只是闷头闷脑地又吃又喝,急得小男孩
直跺脚。阿波拉看小男孩实在不耐烦了,才跳到他跟前,摆出姿势和小孩玩
了起来。他们你一拳我一拳地玩了好长时间,阿波拉仍然一个劲地逗小孩出
拳、躲闪,把小孩折腾得筋疲力尽,兴奋不已。最后,小孩依依不舍地离开
时,阿波拉还伸出舌头舔他胖胖的小手。小孩咯咯笑着摸摸阿波拉的头,早
把关门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阿波拉看着小男孩走进附近的棚屋,又确定周围没有人,才用他那双刚
才还在玩拳击的手推开篱笆门,在夜幕的掩护下蹑手蹑脚地轻轻向前蹦跳。
当他回过头看到自己已经把传教团活动区远远地甩到身后时,阿波拉才停下
脚步,歇口气,然后迈开大步激动地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奔跑。
月亮升上来了,银色的月光泻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阿波拉感到浑身轻
松惬意。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这么自由自在地在天地之间漫游了。
阿波拉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河床,一边轻轻地自言自语:“上次的教训
太深刻了,差点把命丢掉。看来,有时还真得听听老人的话。”
阿波拉就这样信心十足地赶路。荆棘扎破了他的皮肤,他摸摸伤口,幽
默地甩甩头,又大踏步前进了。饿了,他就吃各种野花野草,大自然为袋鼠
准备的食物比陈旧的面包屑好吃多了。
很快,阿波拉就发现,白天气温太高,在野外奔跑很容易中暑。于是,
太阳出来不久,他就找一处阴凉的地方睡觉;等太阳落山了,他再继续他那
孤独的旅程。有一天晚上,阿波拉正在影影绰绰的灌木丛中行走,突然,他
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嚎叫。那声音凶猛、持久,阿波拉明白,那是袋鼠的天敌
——澳洲野狗的叫声。野狗残忍、狡猾,许多袋鼠都惨遭他们的毒手。阿波
拉不由得一阵恐惧。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他竖起耳朵,仔细辨认嚎叫传来
的方向,然后机敏地绕路继续前进。
第二天早晨,阿波拉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古怪的峡谷。两侧的悬崖笔直地
矗立在那儿,陡峭得没有任何攀援的余地。阿波拉只好沿着两崖之间的峡谷
往前走。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两座山崖在渐渐靠拢,最后会合成一体,
堵住他的去路。可事实上,这峡谷却没完没了地延伸着。阿波拉突然觉得,
自己在这么庞大的山崖峡谷之间行走,真是渺小得像一只蚂蚁。
不知走了多久,峡谷忽然变得开阔。阿波拉不由得眼睛一亮。经验告诉
他,出口马上就要到了。果然,阿波拉很快就看到前方一望无际的大平原。
阿波拉兴高采烈地走出大峡谷。他凭着记忆,觉得要回到袋鼠群中应该
往左走。左边的路上长着不少被澳洲人称为“老人滨藜”的灌木。这种灌木
长得跟袋鼠一般高,叶子是浅灰的,很柔软,阿波拉很喜欢啃吃滨藜叶。他
美美地吃了一顿后,看到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便在灌木丛中找了一块阴凉的
地方,躺着睡起了大觉。
然后,阿波拉走了一夜行程。第二天,阿波拉惊喜地发现,他所在的袋
鼠群最近肯定在这里活动过。他循着袋鼠群留下的踪迹,耳朵听,鼻子嗅,
眼睛看,煞费苦心认真寻找。终于,在奔波一天后,阿波拉望见袋鼠群正在
不远处的枝树下休息。
阿波拉看到了克罗拉,也看到了诺尔达。他终于回家了!
很长一段时间,袋鼠群里的成年公袋鼠对阿波拉很敌视,他们经常不满
地对阿波拉嘟囔:“你干嘛要回来?你已经离开我们这么长时间了,还回来
干嘛?”
但阿波拉心里很清楚,这些袋鼠这么不友好,实际上是担心机智勇敢、
见过大世面的阿波拉一回来,就会对他们的权力和威望产生威胁,他阿波拉
怎么能随随便便他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呢?他的回家历程,尤其是孤身一人
穿过大峡谷的经历使他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信心。
同时,母袋鼠和小袋鼠们都十分崇拜阿波拉。他们常常围着阿波拉,要
他讲他去过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地方,特别是关于那个传教团的人和事。诺尔
达因为阿波拉又一次成了英雄,高兴得合不拢嘴。克罗拉热烈地欢迎阿波拉
回来,当她听到阿波拉讲他差点在洪水中丧生时,只是轻轻他说了一句:“可
怜的阿波拉!”这使阿波拉很感动,他原以为克罗拉会幸灾乐祸地嘲笑他:
“我早告诉你,夏天是不能渡河的!”
成年公袋鼠们看到这一切,心里更加恼火。他们扬言要和阿波拉比武,
决一胜负。阿波拉没有理睬他们,因为他知道,自己毕竟年轻,很难马上打
败袋鼠群中最强大的袋鼠。那些来势汹汹的袋鼠只好作罢。
冬去春来,时间过得很快。阿波拉尽情享受着大自然的各种乐趣。这一
年年成好,初夏的时候水草丰美;盛夏的时候,许多野花野草枯死了,但留
下的茎和梗仍然是袋鼠的好食物。阿波拉心情愉快,食欲大增,身体一天比
一天结实。
又过了几年,袋鼠群增添了许多小袋鼠,好几只还是阿波拉的孩子;也
有不少袋鼠死了,有的是被老鹰、四脚蛇或野狗吃掉了,还有的是在干旱的
季节饿死的,或者是在洪水泛滥的时候淹死的。阿波拉经历了严寒酷暑,水
灾旱灾和天敌袭击的严峻考验,终于出落成袋鼠群中最高大威武的袋鼠之
一。
看到阿波拉的力量和威望一天天增长,袋鼠群的头领布鲁多非常嫉妒。
有一天,阿波拉正在津津有味地吃一丛茂盛的袋鼠草,布鲁多跳到他对面,
怒气冲冲他说:“这是我的地盘,你竟敢抢吃我的东西!”
阿波拉抬起头,大笑起来:“你的地盘,谁不知道我们袋鼠走到哪儿吃
到哪儿,哪有什么地盘的概念。”
“你再嘴硬,我非揍你一顿不可!”布鲁多气势汹汹地挥动着拳头。
“怎么?想打架?你要是动我一根毫毛,我一定奉陪到底!”阿波拉不
禁怒火中烧。
“好,今天下午我们就当着大伙儿的面决一胜负。你敢吗?”
“哼,我正求之不得呢!”
于是,当天下午,在附近的一块空地上,布鲁多和阿波拉摆开了对阵的
架势,袋鼠群的其他成员在边上围成圈,紧张地观看。
一开始,布鲁多和阿波拉都试图用前爪袭击对方,但两人都机敏地躲闪
过去了。望着布鲁多那副不可一世的骄横模样,阿波拉感到热血直往上涌。
他向后颠了几米,然后猛地向布鲁多冲去。快接近布鲁多时,阿波拉嗖地往
上一跳,然后稳稳地落在布鲁多后背上。布鲁多大叫一声,费了半天劲才把
阿波拉掀下来。然后,两只袋鼠又投入新的争斗。
他们打了半个多小时,不管是布鲁多还是阿波拉,都使出了浑身招数:
用牙咬,用指甲抓,猫着身体撞,跳起来压。但仍然没有决出胜负。
接下来的争斗中,布鲁多已经很不耐烦,也不再那么自信,阿波拉却仍
然镇定自若,信心十足。他想起了自己和土著人玩的拳击游戏,便瞅准机会
用前爪轻轻拍拍布鲁多的耳根。布鲁多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疯狂地大叫着,
向阿波拉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