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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梁高僧传-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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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曰出家。所谓出家者,则能够遁世以求其志,变俗以达其道。变俗则服饰、礼制与世俗不同,离世则应该高尚其迹,这样才能拯世俗于沈流,拔玄根于重劫,远通三乘之津,近开人天之路。如果能令一人全德,则道化洽及六亲,恩泽流遍天下。虽然不处王侯之位,但仍有助王业,有益教化。所以,虽然有所违背世俗之礼敬但不失其孝道,有所背离世俗事君之道但不失其礼敬。
  三曰求宗不顺化。此谓反本求宗者,不以生命累其精神;超离尘世者,不以世情累其生命。不以世情累其生命,则其生可灭;不以生命累其精神,则其神可冥寂。精神冥寂,离尘绝境,这就是作为佛教最高境界的涅盘。所以沙门虽然不致敬帝王,但高尚其事业;虽不受王侯之爵禄,但能使之受惠。
  四曰体极(即体证佛性)不兼应。此谓如来之与周孔,行事表现虽多有不同,但最终目标却是一样,此可谓殊途同归。所谓不兼应者,即是物不能兼爱。
  五曰形尽神不灭。此谓神识远驰,四处遨游。此是论之大意。自此之后,沙门遂可不致拜君王。
  后来,桓玄西奔,晋安帝自江陵返回京都,辅国何无忌劝慧远出山迎接,慧远仍称疾不出。晋安帝遣使慰劳、致意,慧远上书曰:「释慧远顿首,眼下春日和暖,龙体康泰。贫道早年多病,晚年更甚,承蒙慈诏,厚加抚爱,感激至深,永生难忘。幸遇庆会,而自薄命不能赴会,此遗憾、感慨之情,诚难以言状。」
  晋安帝遂下诏曰:「春日感怀,知玉体欠安,甚是挂念。以前去江陵时,路上很不安定,就想途经庐山时顺道与你相会。既然法师息心养志于山林之中,又适逢患疾未愈,此次又没能相会,实令惋惜感叹。」
  陈郡谢灵运才高气傲,年少时就很推崇慧远,及相见之后,更肃然叹服。慧远内通佛理,外善群书,那些欲从之受学者,无不十分崇敬他。当慧远讲解《丧服经》时,雷次宗、宗炳等,都执卷聆听。雷次宗后来另著义疏,首称雷氏。宗炳因寄书嘲笑他道:「过去与你一起于远和尚处聆听此经,现在你就在所写的书首赫然题上雷氏乎?」其化兼道俗二界,多类此。
  慧远隐居庐岳三十多年,影不出山,迹不入俗,每于送客游览,最远不超过虎溪。
  晋义熙十二年(公元四一六年)八月初患疾,至六日病重垂危,诸大德长老,皆跪请慧远饮药酒,慧远不同意,又请他饮汤,也不同意,又请蜜水,才令律师翻阅经典,看是否可饮。经典未翻完即已入灭,世寿八十三。门徒悲号,如丧考妣。僧俗二界都争相奔丧,络绎不绝。慧远以凡夫之情难以割舍,乃制定七日哀期,遗嘱死后露骸松下,后来弟子们才加以收葬。浔阳太守阮侃于山西岭上凿窟筑坟。谢灵运为写碑文,铭其遗德,南阳宗炳又立碑寺门。
  原来,慧远擅长撰文,谈吐清雅,言简意赅。加之容仪端庄,风采俊逸,故把其像图绘于寺里后,远近之人都前去瞻仰。其所撰论、序、铭、赞、诗、书等,集为十卷,五十余篇,为后世之所尊崇、推重。
原典
  释慧远,本姓贾氏,雁门楼烦①人也。弱而好书,珪璋②秀发。年十三,随舅令狐氏游学许、洛,故少为诸生,博综六经,尤善庄、老。性度弘伟,风鉴③朗拔,虽宿儒英达,莫不服其深致。年二十一,欲度江东,就范宣子共契嘉遁④。值石虎已死,中原寇乱,南路阻塞,志不获从。
  时沙门释道安,立寺于太行恒山,弘赞像法,声甚著闻,远遂往归之。一面尽敬,以为真吾师也。后闻安讲《般若经》,豁然而悟。乃叹曰:「儒道九流,皆糠粃耳。」便与弟慧持,投簪落发,委命受业。既入乎道,厉然不羣,常欲总摄纲维,以大法为己任。精思讽持以夜续昼。贫旅无资,缊纩⑤常阙,而昆弟⑥恪恭,终始不懈。有沙门昙翼,每给以灯烛之费。安公闻而喜曰:「道士诚知人矣。」
  远藉慧解于前因,发胜心于旷劫,故能神明英越,机鉴遐深。安公常叹曰:「使道流东国,其在远乎!」年二十四,便就讲说。尝有客听讲,难实相义,往复移时,弥增疑昧,远乃引《庄子》义为连类,于惑者晓然。是后,安公特听慧远不废俗书。安有弟子法遇、昙徽,皆风才照灼,志业清敏,并推服焉。后随安公南游樊、沔⑦。
  伪秦建元九年,秦将苻丕寇并襄阳,道安为朱序所拘,不能得出,乃分张徒众,各随所之。临路,诸长德皆被诲约,远不蒙一言,远乃跪曰:「独无训勖,惧非人例?」安曰:「如汝者,岂复相忧?」远于是与弟子数十人,南适荆州,住上明寺。后欲往罗浮山,及届浔阳⑧,见庐峰清净,足以息心,始住龙泉精舍。此处去水本远,远乃以杖扣地曰:「若此中可得栖止,当使朽壤抽泉。」言毕,清流涌出,浚矣成溪。其后少时,浔阳亢旱,远诣池侧,读《海龙王经》,忽有巨蛇从池上空,须臾大雨,岁有以年,因号精舍为龙泉寺焉。
  时有沙门慧永,居在西林,与远同门旧好,遂要远同止。永谓刺史桓伊曰:「远公方当弘道,今徒属已广,而来者方多,贫道所栖褊狭,不足相处,如何?」桓乃为远复于山东更立房殿,即东林是也。
  远创造精舍,洞尽山美,却负香炉之峰,傍带瀑布之壑,仍石叠基,即松栽构,清泉环阶,白云满室。复于室内别置禅林,森树湮凝,石径苔合,凡在瞻履,皆神清而气肃焉。远闻天竺有佛影⑨,是佛昔化毒龙所留之影,在北天竺月氏国那竭呵城南,占仙人石室中住,道取流沙西一万五千八百五十里,每欣感交怀,志欲瞻覩。会有西域道士叙其光相。远乃背山临流,营筑龛室,妙算画工,淡彩图写,色疑积空,望似烟雾,晖相炳暧⑩,若隐而显。……
  又昔浔阳陶侃经镇广州,有渔人于海中见神光。每夕艳⑾发,经旬弥盛,怪以白侃。侃往详视,乃是阿育王像。即接归,以送武昌寒溪寺。寺主僧珍尝往夏口,夜梦寺遭火,而此像屋独有龙神围绕,珍觉驰还寺,寺即焚尽,唯像屋存焉。
  侃后移镇,以像有威灵,遣使迎接,数十人轝⑿之至水,及上船,船又覆没,使者惧而返之,竟不能获。侃幼出雄武,素薄信情,故荆楚之间为之谣曰:「陶惟剑雄,像以神标,云翔沈宿,邈何遥遥,可以诚致,难以力招。」及远创寺既成,祈心奉请,乃飘然自轻,往还无梗。方知远之神感,证在风谣矣。于是率众行道,昏晓不绝,释迦余化,于斯复兴。
  既而谨律息心之士,绝尘清信之宾,并不期而至,望风遥集。彭城刘遗民、豫章雷次宗、雁门周续之、新蔡毕颖之、南阳宗炳、张莱民、张季硕等,并弃世遗荣,依远游止。远乃于精舍无量寿像前,建斋立誓,共期西方。……
  远神韵严肃,容止方棱,凡预瞻覩,莫不心形战栗。曾有一沙门,持竹如意,欲以奉献,入山信宿,竟不敢陈,窃留席隅,默然而去。
  有意义法师,强正不惮,将欲造山,谓远弟子慧宝曰:「诸君庸才,望风推服,今试观我如何?」至山,值远讲《法华》,每欲难问,辄心悸流汗,竟不敢语。出谓慧宝曰:「此公定可讶。」其伏物盖众如此。
  殷仲堪至荆州,过山展敬,与远共临北涧,论《易》体要,移景不倦。既而叹曰:「识信深明,实难庶几。」司徒王谧、护军王默等,并钦慕风德,遥致师敬。谧修书曰:「年始四十,而衰同耳顺。」远答曰:「古人不爱尺璧,而重寸阴,观其所存,似不在长年耳。檀越既履顺而游性,乘佛理以御心,因此而推,复何羡于遐龄耶?聊想斯理,久已得之,为复酬来信耳!」
  卢循初下据江州城,入山诣远。远少与循父嘏同为书生,及见循欢然道旧,因朝夕音介。憎有谏远者曰:「循为国寇,与之交厚,得不疑乎?」远曰:「我佛法中情无取舍,岂不为识者所察,此不足惧。」及宋武追讨卢循,设帐桑尾。左右曰:「远公素主庐山,与循交厚。」宋武曰:「远公世表之人,必无彼此。」乃遣使赍书致敬, 并遗钱米。于是远近方服其明见。
  初,经流江东,多有未备,禅法无闻,律藏残阙。远慨其道缺,乃令弟子法净、法领等,远寻众经。踰越沙雪,旷岁方反。皆获梵本,得以传译。昔安法师在关,请昙摩难提出《阿毗昙心》。其人未善晋言,颇多疑滞。后有罽宾沙门僧迦提婆,博识众典,以晋太元十六年,来至浔阳,远请重译《阿毗昙心》,及《三法度论》,于是二学乃兴。并制序标宗,贻于学者。孜孜为道,务在弘法。每逢西域一宾,辄恳恻谘访。闻罗什入关,即遣书通好。……
  后有弗若多罗,来适关中,诵出《十诵》梵本,罗什译为晋文,三分始二,而多罗弃世,远常慨其未备。及闻昙摩流支入秦,复善诵此部,乃遣弟子昙邕致书祈请,令于关中更出余分。故《十诵》一部具足无阙,晋地获本,相传至今。葱外妙典,关中胜说,所以来集兹土者,远之力也,外国众僧,咸称汉地有大乘道士,每至烧香礼拜,辄东向稽首,献心庐岳。其神理之迹,故未可测也。
  先是中土未有泥洹常住之说,但言寿命长远而已。远乃叹曰:「佛是至极则无变,无变之理,岂有穷耶?」因著《法性论》曰:「至极以不变为性,得性以体极为宗。」罗什见论而叹曰:「边国人未有经,便合与理合,岂不妙哉?」秦主姚兴钦风名德,叹其才思,致书殷懃,信饷连接,赠以龟兹国细缕杂变像,以伸款心。又令姚嵩献其珠像。
  《释论》新出,兴送论并遗书曰:「《大智论》新译讫。此既龙树所作,又是方等指归,宜为一序,以伸作者之意。然此诸道士,咸相推谢,无敢动手,法师可为作序,以贻后之学者。」远答云:「欲令作《大智论》序,以伸作者之意,贫道闻怀大非小褚所容,汲深非短绠所测,披省之日,有愧高命,又体羸多疾,触事有废,不复属意已来,其日亦久。缘告之重,辄粗缀所怀。至于研究之美,当复寄诸明德!」其名高远固如此。
  远常谓:「《大智论》,文句繁广,初学难寻。」乃抄其要文,撰为二十卷。序致渊雅,使夫学者息过半之功矣。
  后桓玄征殷仲堪,军经庐山,要远出虎溪。远称疾不堪。玄自入山,左右谓玄曰:「昔殷仲堪入山礼远,愿公勿敬之。」玄答:「何有此理?仲堪本死人耳。」及至见远,不觉致敬。玄问:「不敢毁伤,何以剪削?」远答云:「立身行道。」玄称善。所怀问难,不敢复言。乃说征讨之意,远不答。玄又问:「何以见愿?」远云:「愿檀越安隐,使彼亦复无他。」
  玄出山,谓左右曰:「实乃生所未见。」玄复以震主之威,苦相延致,乃贻书骋说,劝令登仕。远答辞坚正,确乎不拔,志踰丹石,终莫能回。
  俄而玄欲沙汰众僧,教僚属曰:「沙门有能伸述经诰,畅说义理,或禁行循整,足以宣寄大化,其有违于此者,悉皆罢道,唯庐山道德所居,不在搜简之例。」
  远与玄书曰:「佛教陵迟,秽杂日久,每一寻至,慨恨盈怀。常恐运出非意,沦湑将及。窃见清澄诸道人,教实应其本心。夫泾以渭分,则清浊殊势;枉以直正,则不仁自远。此命既行,必二理斯得,然后令饰伪者绝通假之路,怀真者无负俗之嫌。道世交兴,三宝复隆矣。」因广玄条制。玄从之。
  昔成帝幼冲,庾冰辅政,以为沙门应敬王者。尚书令何充、仆射褚翌、诺葛恢等,奏不应敬礼,官议悉同充等。门下承冰旨为驳。同异纷然,竟莫能定。及玄在姑熟⒀,欲令尽敬,乃与远书曰:「沙门不敬王者,既是情所不了,于理又是所未喻,一代大事,不可令其体不允。近与八座⒁书,今以呈君。君可述所以不敬意也。此便当行行之事一二,令详遣想,必有释其所疑耳。」
  远答书曰:「夫称沙门者何耶?谓能发蒙俗之幽昏,启化表之玄路。方将以兼忘之道,与天下同往,使希高者挹其遗风,漱流者味其余津。若然,虽大业未就,观其超步之迹,所悟固已弘矣。又袈裟非朝宗之服,钵盂非廊庙之器。沙门尘外之人,不应致敬王者。」玄虽苟执先志,耻即外从,而睹远辞旨,趑趄未决。
  有顷,玄篡位,即下书曰:「佛法宏大,所不能测。推奉主之情,故兴其敬。今事既在已,宜尽谦光,诸道人勿复致礼也。」
  远乃著〈沙门不敬王者论〉凡有五篇:
  一曰在家奉法,则是顺化之民,情未变俗,迹同方内,故有天属之爱,奉主之礼。礼敬有本,遂因之以成教。
  二曰出家者,能遁世以求其志,变俗以达其道。变俗则服章不得与世典同礼,遁世则宜高尚其迹。夫然故能拯溺俗于沈流,拔玄根于重劫,远通三乘之津,近开入天之路。如令一夫全德,则道洽六亲;泽流天下,虽不处王侯之位,固已协契皇极,在宥生民矣。是故内乖天属之重而不违其孝,外阙奉主之恭而不失其敬也。
  三曰求宗不顺化。谓反本求宗者,不以生累其神,超落尘封者,不以情累其生。不以情累其生,则其生可减;不以生累其神,则其神可冥。冥神绝境,故谓之泥洹。故沙门虽抗礼万乘,高尚其事,不爵王侯,而沾其惠者也。
  四体极不兼应。谓如来之与周孔,发致虽殊,潜相影响;出处或异,终期必同。故虽曰道殊,所归一也。不兼应者,物不能兼爱也。
  五曰形尽神不灭。谓神识驰骛,随行东西也。此是论之大意。自是沙门得全方外之迹矣。
  及相玄西奔,晋安帝自江陵旋于京师。辅国何无忌劝远候迎,远称疾不行。帝遣使劳问,远修书曰:「释慧远顿首:阳月和暖,愿御膳顺宜!贫道先婴疾,年衰益甚,猥蒙慈诏,曲垂光慰,感惧之深,实百于怀!幸遇庆会,而形不自运,此情此慨,良无以喻!」
  诏答:「阳中感怀,知所患未佳,甚情耿!去月发江陵,在道多诸恶情,迟兼常,本冀经过相见,法师既养素山林,又所患未痉,邈无复因,增其叹恨!」
  陈郡谢灵运负才傲俗,少所推崇,及一相见,肃然心服。远内通佛理,外善羣书,夫预学徒,莫不依拟。时远讲《丧服经》,雷次宗、宗炳等,并执卷承旨。次宗后别著义疏,首称雷氏。宗炳因寄书嘲之曰:「昔与足下共于远和尚间面受此义,今便题卷首称雷氏乎?」其化兼道俗斯类非一。
  自远卜居庐阜三十余年,影不出山,迹不入俗,每送客游履,常以虎溪为界焉。
  以晋义熙十二年八月初动散,至六日困笃。大德耆年,皆稽颡请饮鼓酒,不许。又请饮米汁,不许。又请以蜜和水为浆,乃命律师,令披卷寻文,得饮与不?卷未半而终,春秋八十三矣。门徒号恸,若丧考妣,道俗奔赴,踵继肩随。远以凡夫之情难割,乃制七日展哀。遗命使露骸松下。既而弟子收葬。浔阳太守阮侃于山西岭凿圹开冢 。谢灵运为造碑文,铭其遗德。南阳宗炳又立碑寺门。
  初远善属文章,辞气清雅,席上谈吐,精义简要。加以容仪端庄,风彩洒落,故图像于寺,遐迩式瞻。所著论、序、铭、赞、诗、书,集为十卷,五十余篇,见重于世焉。
  注释
  ①雁门楼烦:雁门,古郡名,在山西西北部;楼烦,古县名,在今山西宁武附近。
  ②珪璋:珪与璋均为朝会所执之玉器,此指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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