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第18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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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老,衣锦荣华
却踏不上还乡的路途
我守着神明的钻石一贫如洗
硕果累累也是空空行囊
我时常愚钝得不可救药
一颗颗孤单离群、出奇可笑的灵魂
顺流而下,你是否
已做好了腐朽的准备
衣衫透亮、辗转沉浮,源自神明的安排
让我在静默中冥想、怀念
深入污泥之所
对生活的背叛得以最终完成
世界绽放得如此简短
十年之后,读到今天的句子
我一定会轻轻惊叹——
“世界绽放得如此简短”
一晃而过我们都人到中年
何处存有干粮和饮水
供我们涉过沙漠,或者
沙漠就是我们的栖息地——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我们的命运好过先祖
我尝试着用明亮来解释
那些游历中的纷纭旧事。牵手携游
相见欢娱,脆弱的关节仿佛
树木的枝柯,易于在风中磨损
一个词语用于幻想已是消失经年
站在风中,花香消瘦
我要感谢,感谢那一些不幸
以及幸福的日子
这预想的节拍减弱了风的力量
我想从时间凋落的地方
回望自己,这预想的节拍
减弱了风的力量,我始料所及
有一段时间,我长铗陆离
游历江湖。在倾城之城遇见
一个结实的名字
一些茫然失措的孩子
有时候,我的身影虚幻成了一束剑光
身处雨季,却不依赖雨水的启示
我把自己放进墙与墙的缝隙里
缝隙中的歌咏,稍有停顿就会
带来空旷和虚无,我要怎样预想
才能在明与暗的复制中减少磨损?
听史蒂文.旺德的音乐(外三首)
■ 三 叶
三 叶,另有笔名于阔,1970年生于山东青岛。高中毕业后,
在工厂、酒店、文化公司等单位工作过。写诗十几年,作品
不足百首。
听史蒂文·旺德的音乐
不,你不能仅仅将它称为击打
你不可能让它随随便便死掉
一个疯狂的善良的收购者
将我们一件件摘去
从树上摘去
从书信中摘去
我们只是一个赤身
我是一个赤身
蓝色的衬衫还在滴水
我去阳台把它的扣子一个个合上
属于上午的是偷偷溜走的贼
和图书馆里两个读书的人
一只蚱蜢跳到绿色的草叶上
在金属般的光芒中
迅疾行动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跨上阳台的蓝色的夜晚
我并没有回头
但我知道,那块蓝色的大玻璃
正在加厚,加厚
看不透了的时候,从里面
钻出一些白色的闪光的小虫
每个晚上都是这样
我一个人在这段时间里
沿着桌面爬上那块巨大的玻璃
给一种新生的闪光的小虫命名
我叫着这个崭新的名字
星星 星星 星星
我向着那个遥远的城堡
向着那一片白色的闪光
泼出了自己的生命
给
这些漆着白而淡黄的漆
门和窗框
我擦去它们裂缝中的灰尘
发现它们在微笑
铁的小小的插销
嵌在木头中
和钟表一起歌唱着
却被遗忘
我会把手插在口袋里
长久地坐在梯子上
望着窗外集市上
来来往往的行人
但我却是个容易烦恼的人
小恋人,你会来吗
说你爱我,或者
爱那些灰色的麻雀
每天它们都在我身边啄食
新鲜的谷粒
生 命
孤独和忧郁
是二合一的上等洗剂
可以把生命洗得又薄又亮
又薄又亮像一枚银币
我心满意足地
把自己的头像镌刻在银币上
诗七首
■ 荣 荣
速 写
第一个人爽朗的笑
第二个人明亮的口才
第三个人的沉郁或温情
第四个人的迷乱的醉态
第五个人用到了一个手势
那种身体语言 会让人轻易迷失
第六个人携带了眼神
他在一棵树上观察来生
对于一个欲望或爱的经典
这些样本还远远不够
如果能再多些专注和放纵
多一些情不自禁一点点信仰和叛逆
但时间是一部制假的机器
她本能的饥饿 让欲望比她更大
被梦想驾驭 她离开庇护的表情
她的欲望就是她赴死的命令
一个个误入歧途的黑夜!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致命的错误
她的武器是一只呻吟的捕蝇笼
眼前晃过的却是谎言的巨兽
像魔鬼附身
因为什么 梦想又一次启程
在她体内最暗的角落
也许梦想来得太突然了
像计划外的孕育
没有清晰的外表 目的和指向
甚至来不及长出翅膀!
已有些日子了 它跟着她
像一只花瓶 一张椅子
或是必须转呈的一只包裹
一个为梦想负累的女人
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着
走得有些机械有些慌张
这只让她不堪负重的宠物!
柔软的舔拭让死去的文字和伤口
恢复了双倍的忧伤
我真想从她身边拖走它
这个非现实的欲望
将怎样搅乱接下来的白昼
(这是不被原谅的)
在这个春夏的早上
在城市的非机动车道上
是不是还有女人像她那样
上了年纪 被梦想附身
“谢天谢地。青春终于逝去……”
“谢天谢地,青春终于逝去……”
我站到一个起跑线上
我 他或她 还有许多人
一些因素已被忽略 而这之前
那么多东西使人黯然
爱情 曾经的贫穷或不幸
很多人早早地学会沉默
伤痛是陈茶叶子留在杯底
而蔑视 远不是办法
谢天谢地 我终于能停下来
看见一马平川——那是中年的
风景 软底鞋和休闲衣裤
心也随之宽大——谁在乎我曾经的
遭遇 谁还在谈论我的美丑表情
我平静地跟他探讨幸福
现时快乐和终极目标
没有闪烁其词 没有变故
谢天谢地 时间这块最烂的泥巴
模糊了许多东西 抹去了那么多不同
早已经腐朽的不朽 转瞬即逝的永恒
如果我能变得足够的小
如果我能变得足够的小
比一只蚂蚁更小
甚至就是一粒灰
——飘荡的快乐!
到处都是藏身之所
缝隙里的家 皱褶深处的默契
一粒灰与一粒灰的相逢!
或者像一只野兔
在果壳里隐身被一叶障目
有着不被打扰的羞涩的心跳
那的确也是美妙的:
春天在花朵下低头
为了那一口草料
要不 变回一个孩子
草稿纸上打下天大的愿望
用春天行进的速度大声地念
不被注目的孩子啊
在东躲西藏的游戏里快乐穿梭
她在这里 瞧 她又在那里
如果 如果……
愿望在更新 但我无从改变
一个大个子女人
一大堆小里小气的声音:
“你太大了 占的也太多了”
我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那是与一些说不上滋味的事情的碰撞
“负责吧,你跑不掉了!”
我再一次苛刻地检视自己
尽管我缩起肩膀 并侧身行走
但仍有缩减的余地
“好吧好吧 我把梦想也腾出来……”
我使劲地挤压它们
像寒冷挤压一枚想破壳的鸟蛋
并不完美的心脏
并非定要有个完美的心脏,
只要她一直跳着,
鼓动着一腔天生的热血。
如果发生了什么,
她完全可以颤栗,
那种苍白的悸动并非表示胆怯;
如果孤独,她也可以懈怠,
像疲惫透顶的人消极在工作日。
一个气息微弱的人,
柔和的心跳,是更灵活的轻武器,
又像捻得最小的一盏灯芯,
保持着火种,坚持把自身照亮。
在一些特殊的体位,
我又一次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仍是稳健的,像一个善良的人
甩开大步走在正道上;
又有些漫不经心,
那种历尽劫难的人写在脸上的满不在乎;
我还听出了一丝几乎被掩藏的惊慌,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惊慌:
“又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寂静的深夜我一次次追问着,
而她一次次地否认:
“我没惊慌 我从不惊慌……”
然 后
然后天就冷下来了
天已冷了不止一万次
然后我小心地上路
假装去会什么人!
焦化厂的水雾
旧式铁轨 枪战片
夕阳回到乡下的小屋
一只红红的睡眼
然后有一首发白的歌
我总是醒在转弯的季节里
我也在转弯 但是太快
我撞倒了自己
然后我认真折起我
一张废弃的稿纸
如果哪只手无意中沾上了颜料
时间会耐心地进行修复
变 迁
去雾都看望分手不久的邻人
应声而出的女人 好像时光倒流
仍那样左顾右盼 眼神模糊
服饰艳丽 手势夸张
像一个溺水的人
那是一条叫光明弄的巷子
化不开的薄雾像极了免费稀粥
她快速地指指天空
说妈妈的家已在上面
偏偏想起了老夫子的话
我很不自然 仿佛我的存在
也是一种偷窃 一阵更浓的雾
走过来 她的脸又在发生变化
一时间我只盯着她
真的变了 这一张更年轻些
她自称是邻人的外孙
除了饰物更亮
看不到更多的进化
又一代过去了?
天空该不会太满?
羞愧若是一块痰
有没有对接的地方?
我慢慢地告辞
我的言辞含糊到无声
在一片大雾的掩盖下
她正与什么人指点我
仿佛我就是那个飘忽的亡灵
时光风暴(组诗)
■ 邓万鹏
荒芜维纳斯
玻璃 谁也没有阳光擦得仔细 对了
教室基本是被水晶镶嵌 呼吸
有灼热趋向 老师的问号看中了你
颈项在上午发育 宝石项链并不存在
而那时 维纳斯还没有临近国土
雕像缓慢站起 你柳莺的回答
飘散出白天鹅的羽毛
不远不近 路上的脚步加重回响
大丽花是你 采蘑菇的想法长出来
后来的野生植物都变成化石
浅蓝的天空漂移 一朵花收起花伞
你的脸一直藏在年代的后面
七月洗出了一张毕业的阴影 柳叶
你额上生动时 额下也鲜绿
夏夜的雷雨又走远了 粉墙划痕
代替小孩子说出的荒唐隐情
黑蜘蛛爬过我没办法写好的汉字
它也不可能找到你的地址 蚰蜒
快速俯冲犹如彗星 你的脸
据说已荒芜太久 特别在雷雨过后
枝叶生长 也只能是一种草药
接近吉林
多少年 我在通往河南的路上接近吉林
四平北墙以外 一棵不结水果的梨树
高枝
端坐童年 还有我上头的亲人
今年的夏天刚刚到来 秋霜却指出
我的双鬓 郑州 文化路的梧桐不会了解
我的树 叶子的形状仍被钻心虫咬着
乘车卡上的积存 已经没多少了 黄昏
原来是透明的铁门 从公园出来的老头儿
不仅一位 奇怪地模仿我侧面的父亲
弱
夜连续滑坡 几乎被埋住
他的身体需要我们
用体力想象
干咳 一堆发不出的白信封 风
压迫泡沫
微光活过来了 早晨求助
黑蚂蚁转述的严重
仍无法听见
一粒煮熟的小米 堵死一条路
成为可能
风 暴
那些头发黑了之后就在马上绿了
这反复被摔碎抛弃的岸 这边不行
再重新换个角度
跳水
紧急的事情为什么不在这里 云的意思
看不见树的意思
依向左 依向右 左右
前后 全是自己的摇晃
手掌翻动 满身木质的拍打
一天的空气是墙的回音
疯狂也不能够把自己拔出黄土
朝里生长的刺
一棵杨树与一场风暴
有社会关系
牧 人
放牧一群山芋以后 又放牧一群山羊
她请它们喝布袋里的清水
嚼黑颜色的亮光
冬夜失落牙齿 喉咙里有羊毛的声音
她想念起她一生的山羊没有一只
山羊没有沦为山羊
雾的亲戚
雾的亲戚在雾中隐居 我们看见
她思绪加紧笼罩 害怕我们看见
绝不是那时 早晨走在山坡上
偏远小花盛开光的注意 现在
她是雾的亲戚 模糊后的窗户
继续偏离 电话号与鼻子忽左忽右
住进软弱的墙里 画面仍在深入
绝对的装裱 自我利益的山水
隐秘的悬挂 病葡萄已爬满秋天
世界地图会被家族缩小 边缘
有白发的声音:断了——断了——
雾的亲戚 听不见古老的舅舅
旧 城
城东城西 有谁不停地用脚印修改道路
新的盖住老的 我从前的很多日日夜夜
全不见了 当时的方位和深度只能判断
走在它的街上 就像不是走在它的街上
究竟是在哪儿 一城声音浮起一层人脸
看不见一张脸 曾经是我的左邻右舍
善于模仿自己的祖先 郊区的高粱红了
可不可以说 就是它的祖先 走近另一阵风
直觉的长叶上 你断言今年不会是那年
重逢掩盖不了从没停止的离散 秋蟋蟀
竟是从前的伙伴 黄昏藏进酒吧的酒
笑声 仍然喜欢配戴十五岁胸前的言论
云朵需要识别 两棵老榆树的上边发空
浅绿的钱全被风用光 运输的车队鸣笛
或者不鸣笛经过 街道 还在向西行走
打枪的杨穗
三月 垂老的白杨 一棵怎么也追不上另一棵
早晨加快的路 脸被飞落的杨穗轻轻打了
一枪 季节交替处 在恍惚的鹿角上
绿色就要发生 石灰岩表像里的一切
即将借木兰的嘴说出
毛毛虫练习着修改子弹 麻木居留于硬结
那么多春天被踩了 表盘更为紧张
多少回的杨穗才能打死一个人 无法不看见现在
那么多脚步踩着杨穗 踩着
无力的杨穗 打枪的杨穗
三 代
下夜 老父亲的脚步伸进沼泽 你从梦里飞出
双臂修建起暗中护栏
那年是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