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花春归晚-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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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江淼诧异的抬起头盯着慕容。
慕容神色淡淡地道:“你自行安排吧。”语罢,越过她身旁就要走开。
“王爷!”
江淼急慌慌地绕到他身前,突然脚下一滑,竟然一歪栽向他的身上!她只看见那身湖蓝色衣袍上的华美暗纹在她眼前被无限的放大,就在她要一头栽进那浪花般美丽的纹路里时,一只手霍然探出扶住了她的肩膀,在她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将她身形稳住,然后接触的手立时松开。
“谢、谢王爷。” 脸上像着火了一般,江淼窘迫的脑袋几乎垂到胸口,嘴里喃喃道,“王爷,是我、不,是奴婢做得不好吗?”说话间,被那只修长的手碰过的肩膀越来越烫。
慕容梓尚俯视着她的头顶,一时没有吭声。
见状,江淼大着胆子再凑近他一些,扬起的脸上堆着讨好的笑:“王爷,奴婢……”
“江淼,”慕容梓尚平声打断了她,目光里半点波澜也无,“归朝的将领半月后就会离开。”他的话说完,从瞬间石化的江淼身旁擦身走过。
眼前一空,江淼一惊猛地回身,却只能不眨眼的望着那抹清瘦的身影在侍卫的簇拥中,渐去渐远。那人依旧穿着与那晚同一件的湖蓝色衣衫,走动时下摆随风飘动,和那晚相似的像是晴空下一片碧蓝的海面。
不同的是,她这只小舟,触礁了。
凉风习习,吹乱了发丝。
江淼望着天,感叹:“这次,王爷是真恼了吧?”
她身旁的听众不发一言。
江淼自顾接着说:“我当初是存了心思混进的王府,可是现在……”江淼一顿,“呃,其实现在,也存了‘心思’。嘿嘿。”江淼干笑着侧头望着身边低头啃着草料的那位‘听众’,“雪珠,你说,王爷会赶我走吗?”
雪珠继续不吭气地闷吃,江淼瞧得失笑,抬手去摸它脖子上像是缎子般的长鬃,“雪珠,你为啥那么喜欢晏王呢?淮王对你不也挺好吗?”
这次,雪珠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鼻翼扇动打了个明亮的响鼻,音里满是鄙弃。听在江淼耳里恍惚是在说:找镜子瞧瞧你自己吧。
江淼表情一怔,稍后扭过头嘟囔了句:“思春马。”她抬手用力拍下一巴掌,在雪珠抗议的嘶鸣与巴掌着肉的钝响声里,满脸奸诈地笑道:“雪珠呀,你可比刚来的时候‘圆润’多了。你说你再这样‘膘’下去,晏王会不会认不出你了?”
雪珠含着一口草,乌碌碌的眼珠子在以江淼能看清的速度瞪圆,然后,忿然用力的左右拼命甩头,想要摆脱江淼的‘安禄山之爪’。
江淼的爪子却执意的紧贴在她皮毛上,嘴里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句:“雪珠呀,现在除了两位王爷,王府里还有谁敢放你出马厩溜达活动?”
雪珠抗拒地动作霍然冻住,转瞬之后,忽然讨好的把头往江淼的手上使劲凑。
江淼抚着它矫健优美的颈脖,深吸了口气:江淼,你总不会输给一匹马吧?王爷又没说要赶你出府,他让你不用当值你就真不当了?
江淼豁然开朗,探手“啪”的拍了雪珠一下,爽朗笑道:“雪珠,今年踏青我一定让王爷带你去。”
在雪珠兴奋的鸣叫声中,江淼转头露出恶劣的笑,至于是哪位王爷,我可没保证哦。
***
萧青山走到晏王门前,抬手敲门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后轻轻叩下,待屋内的慕容应声后,他推门进入。
“王爷。”萧青山抱拳行礼。
坐在椅子里的慕容抬眸看向他,轻声问:“找到了?”
“是。”萧青山深深瞥了他一眼,沉缓地语气回道,“回王爷,那东西,在鎏国五星山。”
慕容一听表情微凝,半晌后无声叹言,“果然在那里。”
“王爷,”萧青山往前走了一步,语言里突然带上了急切,“还有其他办法吗?那人就身在五星山,王爷您不能去冒险呀。不如把实情告诉皇上,请他……”
“青山。”慕容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清透的目光望了他良久,开口道:“按那人的脾性,我们若以武力相迫,她只会选择玉石俱焚,断不肯将那宝物交出。” 话语顿了顿,慕容身子往椅背上靠去,“待下月生辰后,你随本王走一遭吧。成败与否,皆看天意。”
萧青山面色莫名的沉重,低下了眼帘遮住了眼底涌动的光芒,抱拳道:“是,王爷。”
“你退下,去休息吧。”
“是,王爷。”
萧青山走到门口的时候,霍然停下脚步,思虑稍时后旋身道:“王爷,那个江淼,并非淮王府的人。”
“本王知道。”慕容眸光未动,平静的接道。
萧青山微愕:“那王爷您还留她?”
慕容梓尚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她很快,就会离开了。”
江淼躲在廊柱后,贼头贼脑的瞥着晏王的门,直到萧青山从屋内退了出来,往院外走远了,她才敢掂着脚尖偷偷摸摸的蹭到门边。
“王爷在和萧总管谈什么呢?把侍卫都遣退了。”江淼心头嘀咕,屏住气息,趴在门边上从缝儿里往屋内打望,隐约可见一道人影端坐在案桌旁。
一瞬不瞬的望着这道颀长的身影,江淼犯起了愁:看来晏王是真听见了,不然不会说那些话,要不,我现在就去解释清楚?脚刚抬起,停在了半空。不行,我不能莽撞,王爷说不定还在气头上,我要找准时机再开口。心念急转,她把脚收回,刚要掂着脚尖撤,屋内传出的一阵急促的呛咳声吓得她心口一紧——
“王爷!”
动作比脑子反应的更快,待江淼回过神,她人已经冲进房门直扑向慕容梓尚,焦急地问:“王爷,你没事吧?”
慕容梓尚瞪大了眼睛望着飞掠到自己跟前的她,仿佛惊讶的一时忘了言语。任由横空出现在屋内的那人关切的盯着自己,惶急不安地说:“王爷,你哪儿不舒服?我去帮你找大夫……”
一滴血,从紧捂的指缝间滑落,在江淼眼皮子底下,坠在他的衣襟上。
天蓝色的海面上,一点刺目的殷红。
江淼圆目暴睁,呼吸完全停滞。浑身抖得厉害,忽然,她猛地跌倒在慕容跟前,颤巍巍地去拉住他的手臂,“……”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就似她的声音在方才那一瞬间已经被夺去。
“你都看见了。”慕容的嗓音透着异样的嘶哑,他从容地探手抽出绢帕,擦尽了自己嘴角和手心的粘着的那团猩红。
江淼僵硬的点头,恍然想起从前那次在府内的小河边,自己衣服上那团奇怪冒出的血迹……原来他伤的不是手……眼底灼热的发痛,江淼狠狠的咬住下唇,在袭来的那阵痛楚里总算找回点思绪,她完全忘记了尊卑之差男女有别,紧拉着慕容的胳臂没有松开,失魂地喃喃:“王爷,怎、怎么会”
“旧伤,拖了七年,就成了这样子。”慕容梓尚话刚出口,微微怔住。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如此平静的与别人说起这折磨了他七年的久病,更没想到说的对象会是这名女子。望向江淼的目光不由得深了一分。
江淼没有发觉他神色的变化,急切的询问:“王、王爷,治,怎么治?”
慕容梓尚细心的听出她的语句和思绪都有些凌乱,以为她一时惊吓过度,不由得放柔了声音道:“你别怕,本王这病……”
“王爷,你不会死吧?!”江淼突然盯住他的眼睛,极其认真的问。
慕容梓尚微愣,可还没让他开口江淼已然猛扑上去,死命抱住他的左臂呜呜嚎哭起来:“我、呜呜不要你死!不要!呜呜呜呜——你别死呀……”
在她眼泪鼻水齐下的攻势中,慕容梓尚推她也不是,抱她更不是,只得僵着身体像根木桩子一样,由着她抱着自己哭了整整两柱香时辰。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一周,偶会日更!!没错,就是日更!!所以大家要给偶动力呀呀呀呀,什么鲜花呀小皮鞭呀辣椒水呀都上吧,刺激偶,使劲的刺激偶~~
最后,祝大家虎年大吉,来年看文不掉坑!(处于小宇宙狂飙阶段滴喻影子撒花荡走)
第二十八章
晏王府有七年没有这般热闹过了。晏王的生辰与当今圣上相距不过半月,可差别却是天与地,一个年年热热闹闹的,一个岁岁冷冷清清的。但是今年,王爷寿辰终于大办一场,不仅各位王孙会来,连皇上都会圣驾亲临,府里的众人那个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的去准备。
于是,在余下的几日里,府里所有的仆人丫鬟们忙得简直脚不沾地,在皇帝派来的内臣安排下,齐心协力把整个王府的角角落落拾整的焕然一新。
在这众人忙得不可开交之际,府内侍卫也个个绷紧了脑中那根弦,唯有一人,'闲的'只会或站或蹲或趴在王爷的房前,耳朵像兔子一样竖起,只要王爷屋内有点风吹草动,她就一下蹦得老高,从门缝儿里直往里面打望,还一望就望上老半天。
这一次两次无所谓,一天两天也没关系,可当一个人将一种行为贯彻了整整五天之后,她的一举一动无疑已经成为府内忙碌之余的重要谈资。
于是乎,受西苑众小姐妹之托,趁着送茶进入内院打探的婢女小希端着茶盘回来后,被姐妹们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问起来。小希撅起小嘴,鄙弃地嗤道:“这江三水真是不害臊,在王爷的内院也不知道避嫌,和那些侍卫们勾肩搭背的。”——今早御医来了,江淼蹦的太急,与旁边的一名侍卫不小心撞了下肩膀。
周围响起零零星星的抽气声。
“而且呀,”小希秀目一转,接着说道:“她对御医大人也动手动脚的,揪着别人衣服一路追到了府门口。”——江淼势要从御医嘴里问出点什么,哪知那御医嘴硬,她求了一路都没个结果,一气之下揪着那御医衣领就要发飙。
抽气声成功的换成了惊呼声。
“更重要的是,她、她竟然……”小希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喘了几下才能把后面的话说下去:“她竟然对恰好经过制止了她恶行的萧总管,投怀送抱!”
“啪!”
这次没了抽气声和惊呼,一声脆生生的断响。
攒在一起的几个小脑袋齐齐抬起来,然后齐唰唰的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就在她们的背后,半开着的一扇雕花木门里,一抹倩影娴静的坐在案边。
“柳姐姐,你、你在屋呀。”一瞧见这身影,小希顿时有些底气不足了,偷眼瞟着她,十指不自觉地搅着袖角。
柳飞飞面不改色的丢掉手里的断笔,左手端起另外一支,右手用小刀轻轻修着笔端不齐的几根狼毫,没有做声。
背!小希心里直犯嘀咕,我怎么忘了看看这是谁的房前再开始八?!她“嘿嘿”笑了两声,“柳姐姐,你忙,我们不打扰了。”冲几位姐妹丢了个眼色,大家默契的就要脚底抹油开溜,岂料脚刚抬起,身形就被柳飞飞止住了。
“且慢。”柳飞飞盯着手上的刀子,削毛的动作一刻未停。“江淼对萧总管‘投怀送抱’之后,又怎样了?”
小希一怔,暗想柳姐姐何时对这些八卦感兴趣了?在小希的心目中,柳飞飞又有才又有貌,是那幽谷芝兰,说成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也差不离了。既然仙女姐姐问了话,小希哪有不回答之理?
小希热切地走前几步,道:“柳姐姐,然后呀,萧总管给御医赔过礼,让御医先走了,他就被江三水急慌慌地拽着去了后院,还不让下人跟着……”话音陡然截断。小希直勾勾地望着柳飞飞手上那支被一刀削下去变得光秃无毛的笔杆,惊愕的张圆了嘴巴,连最后那半句‘不过,淮王突然出现将江三水领走了’,也忘了说。
***
江淼接连几个喷嚏,打得眼泪花都冒了出来。
“江三水,你不会是病了吧?”慕容梓辰走近一步,语气里带着关切。
“没、没事。”江淼连连摆手,抓起袖角在眼上揉了几下,放下手,扬起微红的眼角直视着面前的他,“淮王,奴婢正想要找你,你就来了。”
慕容梓辰一听,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警惕地把折扇横在了胸前,目光上下扫了江淼两圈,最后定在她皎亮的眸子里,“你、你不能冲动呀,三水,殴打皇亲国戚可是重……”
“我打个毛呀!”察觉他在往后退,江淼急的大步蹭上去,一把抓住了他身前的折扇,满脸诚意拳拳的道:“淮王,您能告诉我,王爷是怎么得上这病的吗?”
慕容梓辰的俊脸明显的一僵,接着抽搐了两下,然后恢复了正常。他半眯起修长的凤目:“你刚才拽着萧青山,也是为了打听这个?”
“嗯。”重重点头。
慕容梓辰眸光忽闪,“你问这事干什么?”
“我想能多知道些王爷的事,才能好好的照顾王爷。”
“我五哥有得是人照顾,不差你一个。”
丝毫未觉察出他话里头异样的口气,江淼急忙道:“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江三水。”慕容梓辰冷着脸打断她的话,嘴里像连珠炮般的吐出:“记住,我五哥不喜欢嘈杂,你以后没事别打扰他,还有,他的事情你少管,有些事不是你该管或者能管的,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也不想想,你算他什么人呀?非亲非故,非妻非妾的,别整天没事老往我五哥房里钻。”
江淼被他这一连串话劈里啪啦砸得有些发蒙。她直着眼,对慕容梓辰张了张嘴,“我、我没有打扰……”
“还说没有,”慕容梓辰脸色发黑,连嗓音都冷了下来,“这几日你做的那些个事儿,别以为本王不知道!”
江淼呆愣住,片刻后,不解的看向他蹙起了秀眉:“淮王,你怎么知道我这几日做过什么?”
慕容梓辰额角一跳。
江淼再道:“以前你不是很乐意我和晏王……”
“那是从前。”慕容梓辰绷着脸打断她道:“现在本王知道自己当初误会了,你和我五哥没任何关系,以后不会再强人所难的去瞎撮合你们了。”他伸手按住江淼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三水,本王这次来就是和五哥商量还你自由身的,你别怕,一切由本王做主。”说完,放开江淼就大步往内院的方向走去。
江淼被他前后才几日就陡变的态度弄得晕乎乎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到他的身影几乎快走出了视野,她才猛地回过魂来,抬脚飞般冲了出去。
“淮王!等等!”
音未落,眼前多出了几道高大魁梧的身影。
“两位王爷议事,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一名挡住她的侍卫厉声道。
“不是,我”江淼想要突出重围,可刚一动,便被那几个侍卫封住了前路,她只能干瞪着眼,看着慕容梓辰走的不见了影子,急的直跺脚。
“淮王,你能不能再‘强人’一次呀,我真的不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