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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风萧萧 -文柳夫人-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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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金陵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作为衍朝的国都,也是全国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历来都是非常的繁华。
  这天的早上,刚刚开了城门不久,就见一小队官兵由北边疾驰而来,在城门口只放慢了一点速度就进了城,直奔皇宫方向而去,旁观的百姓纷纷议论,大概是北边的战事又告捷了吧。
  衍国立国已久,国土辽阔且国力很强,所以一直以来都与邻近的几个大国相处和睦,五十年来都没有大的战争。不过一些边境上的小国或部落还是不时有一些小动作,虽不严重但总是妨碍了边境百姓的正常生活,所以每隔几年皇帝就派人去整顿一下。
  去年几个北方边境的小国和部落联合起来南侵抢掠,造成不少守军和当地居民的死伤,几次派人前去抗击都被他们逃脱,迟一点又重新进犯。皇帝闻听大怒,后来派了他的弟弟亲自率军前往。这位王爷还真争气,接连打了几个大胜仗,把敌人赶出边界不算,还顺道灭了几个小国,将他们的国土纳入衍朝的版图。现在这位王爷已经成了全国的英雄,大家都等着他凯旋而归了。
  五月十五这天,王爷带着大军凯旋了,皇帝亲往城外迎接,然后王爷带着一部分官兵经过城中往皇宫赴接风宴,全城百姓是夹道欢迎,都想亲眼看一看这位现在已经成为传奇了的英雄。
  在队伍经过的一座茶楼二楼雅座里,有几位男女正在议事,听到下面人声鼎沸,全都走到窗边向下望去。正好看到王爷雄姿勃勃地骑马经过茶楼,有人不由得感慨。
  “六王爷真是英勇无敌,机智无双!你们有没有听过他的故事?”
  “当然了,谁没听过,现在全国上下都视六王爷为我朝的栋梁。”
  “唉,我的所有的姐妹、堂姐妹和表姐妹都做梦希望嫁给王爷呢!哪怕作侍妾都愿意。”
  听到这里,为首的女子 —— 随风闪了闪神,她对“侍妾”这个词儿有点儿敏感,不由得更仔细地看了看这位意气风发的王爷。嗯,虽然看不太清五官,但整个人却是挺拔俊秀,气势逼人,想来出身富贵又建功立业,自然不是轻与之人。不过这样的人物与她的世界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合该只是高高在上的英雄,被他们这种普通百姓膜拜。
  议事完毕回到家中已是晚饭时分,随风吃了饭又看了一些账本,回卧室时已经是二更天了。躺在床上随风想到今天收到含烟的信就喜上心头,说来谢及才还真是“努力”,新婚不到半年含烟就有喜了,想到不久之后就会有一个粉嫩嫩的小外甥或外甥女就开心。看来过一段时间得抽空回扬州看一下才行了,不然将来见了含烟一定被她骂死!
  随风跟随秋家一行到京城已经两个月了,刚开始随秋二夫人住在相府的客房,不过时间久了不方便,毕竟不算亲人,身份有点尴尬;而且随风每天出门去外面考察市场,进出也很不方便,后来在怡然相公的帮助下在附近租了一个前后两进的院子,搬了进去才算有了一个家。
  随风觉得京城皇亲国戚多,大小官员多,全国各地来往的富商也多,自然他们的家眷就更多了,这样一来她的生意应该可以很快兴隆起来。在相府住了十来天,倒是没有见过什么身份显赫的女眷,毕竟自己是外人,但是听下人们说平时往来的官家夫人小姐很多,将来也许可以借一点力,拓展业务。
  打着这个主意自然不能住得离相府太远,将来往来不方便,所以当初选房子的时候就在附近找了。考虑到京城这里比扬州更讲究排场,房子找好了之后就通知含烟派了十几个下人到京城来,又在当地雇了几个有些门路的管事,然后开始作坊的准备工作了。
  想到这里随风忍不住叹气,“在京城办事真是太难了,有钱没权好多事都办不成!”
  现在随风虽不能称为大富,但手头的钱还是不缺,在扬州外也开了不少作坊和分店,到处都是有钱就好办事,谁想到在京城这套行不通了。京城里随便抓一个老百姓好像都能和皇亲国戚或达官显贵挂上亲戚,用钱都摆不平,随风又不甘心当冤大头,现在作坊的事卡在半道儿上下不得,真让她上火。
  这一个月来的经验让随风痛下决心,要想在京城站稳脚跟,一定要想办法和达官显贵,不,是皇亲国戚搭上关系,这样才不会像如今一样处处被人家欺负。
  想到这里,随风不由得想到今天中午看到的六王爷,不由得幻想,“如果能找到他当保护伞,一定没有人敢惹我了!”
  不过随即又自嘲一笑,“这样的人自然不是我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能认识的,如果我有资格与他结识也就没有敢欺负我了!唉,这就是计算机网络老师常讲的‘死锁’!”
  既然不可能找到六王爷这样的靠山,随风自然还得从目前唯一认识的权贵入手了,所以第二天上午随风就去相府探望怡然去了。一想到探望怡然的动机不纯就有点儿心虚,不过为生计所迫,也是没办法的事,怡然一定会谅解的!
  怡然婚后与丈夫住在相府中的一个单独的院落,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独立安静。因为二公子喜欢琴棋书画,所以房中的布置也是相当雅致,随风虽然对这些东西不太懂,但是还是很喜欢这里的优雅的景致。
  现在怡然见了随风的话题都围绕着即将出生的孩子转,所以随风也就随着她聊孩子了。
  “随风姐姐,看看这对小鞋子,好看吗?”正在向随风献宝。
  接过一对虎头鞋看了看,“真可爱!你自己做的吗?”奇怪,以前怡然不是很善女红的。
  “不是,是姐姐送来的,哦,是相公的姐姐。很有心吧。”
  “真不错。怡然,看来你和相公的家人相处的不错。我就说,这么可爱的怡然谁能不喜欢呢!”
  怡然听了面色暗了一下,“还好,反正大家的来往也不是很多。”
  随风一听就留了意,关心地问:“怡然,怎么了?有人刁难你吗?”
  “没有,姐姐你想到哪儿去了。相府家大业大,人多亲戚也多,哪能各个都交好呢。”
  随风怎么听都是话里有话,于是拉了怡然到房里坐下,“二公子今天怎么不在?”
  一提到丈夫,怡然整张脸都放光,“他今天去朋友家会诗社了,你知道他就是喜欢这些。”
  “嗯,谁不知道二公子天赋甚高,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从小就是神童。”随风调侃道。随后想了一下,又问:“你家相公没有想过出仕吗?”
  怡然听了沉默了,停了一会儿转了话题,“随风姐姐,听母亲讲你最近正忙着筹划新作坊,进展顺利吗?”
  随风犹豫了一下,“还好,虽然有点小问题,不过应该很快就可以解决了,不用担心。”
  怡然听了展颜一笑,“就知道随风姐姐最能干了,什么都难不到你!”随后长叹一口气,“随风姐姐,你知道吗?从我认识你起我就很羡慕你,那么独立坚强有主见,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总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像你一样。”
  “傻丫头,我有什么好的,我不是说过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心里话,如果我可以像你一样从小衣食不愁,有爹娘宠爱,兄妹相亲,我也不想像现在一样事事靠自己了。”起身走向窗边,望向窗外的美景,“你想象不到我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走到今天回头看,一路上都是眼泪。”
  走回到怡然身边,“怡然,每个人的命运是不同的,我们能做的就是接受命运的挑战,尽可能让自己过的好一些。你看你,有一个疼爱你的丈夫,包容你的娘家,马上会有一个心爱的儿子,应该是心满意足了。即使生活中有一些小小的不快或暂时的困扰,也应该多想一想好的地方,这些不快和困扰就会很快过去的。”
  辞别怡然离开相府的时候,在府门前正好碰到大公子也出门,大家见了礼就各自出门儿去了。不知大公子又去哪儿寻欢作乐去了,随风暗暗摇头,同样是相府公子,怎么就差这么远呢!
  回到家中,随风继续头疼作坊的事,既然不能请怡然帮忙,只好自己想办法了。可是想了很久还是想不出头绪,干脆放弃,吃了午饭之后就换了男装,带上一个家丁出门听书去了。
  以前在扬州的时候因为离国家的权力中心比较远,而且政治对日常生活的影响也很小,所以随风从来没有关心过。来到京城之后才发现自己无知得可怜,也就知道皇帝姓什么而已,连怡然的公公的名讳都不知道,虽然没有出丑,但是使随风产生了很强的危机意识。
  想在京城立足,做豪门贵妇和小姐们的生意,如果连朝廷的基本情况和朝中官员的情况都不了解的话如何做呢!所以随风决定立即补课,以最快的速度了解衍朝的朝政状况。
  怎么能尽快了解朝政呢?茶楼酒馆是不错的地方,可是她也不能天天待在那里听闲言碎语吧!后来问了一下本地人,才知道在一些茶楼里有说书的,总是讲一些最新的京城趣闻,也会讲一些历史上著名的事件,虽然都不是官方消息,但是对了解朝政还是有很大帮助的。
  从那时起,只要有时间,随风每天都按时到附近的一个茶楼去听书。第一次去的时候还差点出事,因为听书的基本都是男人,随风一个妇道人家去了,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刁难,双方差点打起来。后来随风换了一个茶楼,每次都是男装去了。现在她已经爱上了这种娱乐了!
  来到茶楼,今天来听书的人好像特别多,前面已经没有位置了,随风只好在后边靠边的地方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点了一壶茶和几碟小吃,等着说书先生登场。听说今天是讲六王爷北伐的战事,很多人大概都是为了听这个才来的。
  说书先生还没出来人就已经差不多满员了,一些人不得不和其他人搭台,当随风正蹙眉想事的时候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声音问:
  “请问这里有人吗?”
  抬头一看,是二位锦衣公子,看起来人不错的样子,随风也就笑了一下,“没有,两位兄台请坐。”
  两位公子落座之后也要了茶点,然后和随风搭话,“这位公子,经常来这里听书吗?”
  “是呀,差不多每天都来,先生讲的很好,大家都爱听。”随风笑着解释,“看两位兄台眼生的很,很少来这里吧?”
  两人中年轻一点的那位说,“嗯,第一次来,不过早有耳闻这位先生讲的精彩,今天有空就来听了。”
  “不会失望的,真的很好。”
  正聊着,说书先生出来,大家就停了。今天讲的是六王爷打的一个著名的胜仗,说道紧张处随风都忍不住憋住呼吸,讲到高兴处随风也跟着大家欢呼,这位先生说的书真是很有影响力的。
  倒是那两位公子没有太多表情,一直是微笑着听,没有跟着大家一起随先生讲的内容情绪起伏,随风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个人爱好不同,也许人家不喜欢听说呢。
  听完书,随风随口问那两位公子,“两位觉得怎么样?”
  还是年轻的公子回答,“讲的真不错,引人入胜,以后有机会再来听。”然后向随风抱拳,“这位公子,后会有期。”说完两人就离开了。
  随风嘟囔着,“明明没有兴趣,还假客气,没意思。”说完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突然看到桌上还有一把折扇,不是自己的,应该是刚才那两位公子的。拿起来打开一看,上面只画了几枝墨荷,不过一看就是名家之笔,想来这两人都是出身名门了。转了一下眼珠,随风将扇子收到袖中,打道回府了。
  第二章
  接下来的几天随风因为作坊的事有了眉目一直忙于此事,都没有时间去听书,直到事情基本定了才有时间和心情出门放松一下。
  来到茶楼看时间还早,就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将路上想到的作坊准备工作详细列出来,正写着就听有人打招呼。
  “这位公子,别来无恙!”
  抬头一看,竟然又是那两位锦衣公子,忙起身回礼,“两位兄台别来无恙!”周围看了一下又问:“两位兄台同桌如何?”
  两位也不再谦让,落了座,也点了茶点。随风这时由袖中取出一柄折扇,“那天两位兄台走后,在下才发现这柄折扇,不知是不是两位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年轻的公子笑道:“正是在下的,多谢!”
  随风遂将折扇交给他,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纸上。另两个也不打扰她,反而兴趣迥然地研究起随风的笔来了,终于那位年轻公子忍不住问随风了。
  “不知兄台用的是什么笔?”
  随风头也没抬,答道:“铅笔。”
  “铅笔?铅笔是什么?”
  随风好笑地抬头,“铅笔就是这个呀!你不是问这是什么吗。”
  年轻公子一愣,也笑了,“是我不对,应该是问铅笔是怎么做的。”
  “这很简单,这外面是木头的,里面的芯儿是炭。”说完随风还把手里的笔给这位公子看。
  拿在手里反复看来看去,年轻公子觉得很新奇,比划了几下后问:“我可以试一下吗?”
  随风抽出一张纸给他,他拿起铅笔想写,不过因为习惯了用毛笔,不知道怎么用这种硬笔,还是随风示范了一下,才能够拿起来写了几个字,深感新奇。
  随风很得意,“很方便吧,可以随身携带,不用研墨,虽然字写出来没有毛笔字好看,但是可以写得很小,省纸!”
  这时年长的公子开了口,“这是兄台自己想出来的吗?”
  “那当然,不只有铅笔,我家里还有钢笔呢!不过因为要用墨水,所以没有铅笔方便。”随风还不停地献宝。
  两位公子又是对视一眼,年轻公子开了口,“这位仁兄真是能人也!不知我等有没有荣幸结识?”
  随风忙拱手,“哪里哪里,在下能和两位结识也是三生有幸。我姓柳,名随风,扬州人氏。”
  年轻的公子也拱手道:“在下姓郑,名世杰。这位是我的结拜大哥云飞,我们都是京城人氏。”
  随风一一行礼,“原来是郑公子和云公子,以后请多多关照。”
  郑世杰一看就是一个爽朗的年轻人,互相见礼之后就滔滔不绝地聊开了,当然是问他最关心的钢笔铅笔了,随风也耐心地向他解释,并约好改天碰面看一看钢笔的实物。
  “柳兄真是聪明绝顶,能想到这些妙物。”郑世杰赞不绝口。
  “哪里,因为是懒人,总能想到偷懒的法子!”随风还是蛮谦虚地,毕竟盗用后人的发明,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的。
  “柳兄这样的聪明人,平时都作何营生呢?”
  “小生意人而已,不足挂齿。”
  那两个人都有些意外,显然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随风是生意人,随风自己笑了一下,“满身铜臭,惭愧惭愧!”
  这下郑世杰不好意思了,“柳兄哪里话,生意人也是正派人家,柳兄如何妄自菲薄。”
  随风也不接话,“不知两位兄台平时以何为业?”
  郑世杰倒也没犹豫,“平时不做什么,只在家赋闲。”
  “有这等事,看来郑兄是出身不俗了。”
  “哪里,家父是当朝武威王,不过我自己什么官职都没有,闲人一个。”说完还自嘲一笑。
  “原来是小王爷,失敬失敬!”随风真是吓了一大跳,竟然碰上前任小叔子了,不太妙的感觉,赶紧换人问。
  “那云公子呢?”
  又是郑世杰答话,“云大哥也是闲赋在家,不过经常远游。”
  随风心中暗想,看来这位云公子的身份更不一般,郑世杰以武威王世子的身份似乎只是一个下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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