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 －文柳夫人-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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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上登基的第二年，斗争明朗化了，最后演变成双方掌握的军队的对抗，虽然没有真刀真枪地打起来，但双方的军队都是严阵以待，只等最高号令者的一声命令就会冲过去厮杀了。当时在京畿的情势非常危急，双方势均力敌，如果爆发战斗，没有人知道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而胜利者将付出的代价也是十分惨重的。”
“就在这危急关键的时刻，北方边境异军突起，当时的定国侯带领属下十几万大军秘密返京，在双方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包围了京城。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的震惊，定国侯常年驻守边关，与朝中任何一派都没有联系，也不接受任何人的拉拢，所以他的出现使双方都十分紧张，他的意志将最终决定谁来当这个皇帝。”
说到这里，看了看周围人的紧张表情，凌宇反而轻松地耸了耸肩，“从今天的皇上是谁，大家就可以知道当初定国侯站在哪一边了。而大王爷审时度势，知道大势已去，就悄然离开了，从此不知所踪，我们曾经找遍全境，但是一直没有他的任何线索。”
“因为大王爷最后并没有拼个鱼死网破，因此免于国家陷入战乱，而皇上是个仁慈宽厚的人，心里多少还惦记着手足之情，所以朝廷最后没有追究这件事，仍旧保留大王爷的爵位和府第，对外宣称他常年云游在外，对内则严令禁止任何人再谈论这件事情。不过，朝中的大臣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被彻底清洗了一回，被罢官的人数以百计，也杀了十几个罪行严重的大臣。”说完凌宇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是我与人结怨最深的时候，因为所有被定罪大臣的罪状都出自我手，而我可是没有皇上那么仁慈了。”
虽然凌宇说的轻松，但大家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一定危机万分，心都禁不住跟着提了起来。停顿了一阵子，等大家的心情都整理好了，凌宇才继续他的讲述，“说完这些，现在要说一下另外两位王爷的不同处境了。”
“六王爷与几位兄长的年纪相差较大，当时还很年少，而其他几位皇子的年纪则较为接近。在皇权的争夺中四王爷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事实上他是站在大王爷一边的，不过因为生母出身卑微，在朝中没有什么势力，所以在叛乱中没有起到什么重要作用，加之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皇上的事，所以皇上网开一面，既往不咎了，不过他也永远不可能翻身了。”
“相比之下，六王爷可就不同了，容娘娘出身世代官宦人家，娘家很有实力，是双方争夺的一股重要的力量。当时六王爷还年少，众位兄长都很疼爱这个幼弟，皇上也是一样的，我想王爷应该还记得的。”说完瞟了云飞一眼。
云飞没有吭声，似乎陷在回忆中，大家也没有打扰他，凌宇则继续他的故事。
“容家的势力即使是先帝也是很忌惮的，所以虽然很宠容家的女儿，但是名分上只给了一个嫔，就是怕容家借容嫔的得宠继续坐大。皇上登基之后想过要善待容嫔，但是当时容家已经搅进夺权的是非中了，为了让幼弟不被牵连，皇上不得不打压容家，将容家中的几名男丁都免了职，一些姻亲也被连累，闲赋在家。荣家自然非常愤怒，想要报复，但是因为在朝中没有了势力，大王爷这方也就不再拉拢，几番之后，容家的人也寒了心，暂时退出了是非圈。”
“最后的结果自然就是因为在这次争夺战中容家没有参与，所以最后得到了保全，而容娘娘在皇上坐稳天下之后被升为太妃，六王爷也因为与当时的事毫无瓜葛，才能得到皇上的重用。”
云飞听完之后没有出声，大概还在消化今天听到的这些消息，毕竟这和他这些年听到的是不一样的，他需要时间来判断孰真孰假。
而文清感兴趣的不是这些，“那后来再也没有大王爷的消息了吗？”
凌宇摇了摇头，“没有，这十多年来可以说是音信全无，有时候我们都在猜想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不然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毫无作为的。”
随风也很好奇，“既然如此，你怎么能肯定这次是他想刺杀你吗？”
“我有九成的把握。”凌宇很肯定地说。
郑世杰也较起了真，“哦？怎么这么肯定的？既然你曾经杀了那么多官员，他们的后代也许会来找你报仇。”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符合条件的人不多。别以为心里想报仇就可以报的，没有一点能耐是甭想的。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想报仇的人大都已经有所动作了，不过都没有成功。想一想，当初皇上已经登基，拜了祖宗祭了天，已经是名正言顺了，大王爷的人不过是想造反篡权，本来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所以这些人所谓的复仇不过是再一次妄想逆天而行罢了，怎么可能会成功呢。”
“不过这次大王爷的行动就不能小觑了，十年卧薪尝胆，一旦发动恐怕就难以善了。大王爷最擅长的就是暗杀行刺之类的把戏，这次也不例外，暗杀我不过是因为对我积怨最深，欲杀我而后快，对皇上只怕也是要采用这种手段。”左右看了一下，凌宇转而直视云飞说道：“你们设想一下，所有的王爷都是庶出的，有相同的继承皇位的资格，但是大王爷最年长，当初没有取消他的爵位，现在他也就有资格了。如果现在皇上有了意外，按理讲应该是由他即位的。”
随风惊呆了，“哇，这人真是深谋远虑耶！十几年前就知道会有今天了。”
凌宇没好气地敲了随风一下，“哪有那么神！估计那时没有开打是因为打也打不赢，还不如保留实力，我想他当年离开的时候一定带走了很多人和财，这样他才能在江湖上成立一个大的帮派，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现在一定规模可观了。”
文清听了点头附和，“是的，精卫门的生意可以说遍布大江南北，实力不可小觑。”
随风还是想不明白，“你怎么想出来是大王爷的人行刺呢？”
“就像我先前说的，恨我入骨到不惜一切代价杀我的人不多的，而有实力杀我的人就更少了。大王爷自然是其中最有实力的，从这次暗杀就可以看出来。而且这些年我们也没闲着，一直想方设法地探查他的下落，虽然没有查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但还是有一些蛛丝马迹被发现的，主要是有关一些当年追随他的人，不过还不足以找到他。”
“既然这十年他都忍了，为什么这次他会出手呢？”随风很不理解这点，“这不是自己暴露出来了吗？”
“一个可能是他觉得我离开京城是个千载难逢的刺杀我的机会，在京城的时候我的府邸周围总是有很多暗卫保护，而我不喜欢出门，大部分时候都在府里，他们很难找到机会下手的。而另一个可能就是他觉得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动手对付皇上和我了。”
说到这里凌宇也皱起了眉头，“如果是第一个可能就容易解决了，只要我平安回京就可以了；如果是第二个可能就比较麻烦了，恐怕连京城也已经有很多他们的人了，皇上那里可能也不安全了。”
随风一听就急了，“那现在该怎么办呢？”，其实见过一面之后她对皇上还是有点好感的。
凌宇安抚了一下随风，让她别着急，接着看向云飞，“这也是我今天想说的事，六王爷必须马上回京，保护皇上的安全，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我想既然他们知道我何时离京，说明我的府里有奸细，而皇宫里更是人多且杂，他们的人肯定也不少。皇上近身的人应该都是信得过的，不过外围一点就很难讲了。”
“那我今晚就走。”云飞听了面色一紧，马上就准备出发。
凌宇伸手拦住了云飞，“那倒不用，我想京城没有那么快出事的，我这里刚刚出了事，京城也会有所防备的，他们不会顶风作案，明天早上再走也不迟，今天晚上我还有事和你商量。”
说到这里，随风仔细地想了想，举手发问，“问一句题外话，这件事好像同文清和我都没有关系呀！”
郑世杰听了双眼一瞪，“真是笨死了，没关系能让他听吗？他爹就是定国公，当年的定国侯！平时见你挺机灵的，现在脑子进水了？”
随风吃了一惊，连反击郑世杰的挖苦都忘了，“啊？原来文清的出身这么好！嘿嘿，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又歪头想了一下，“不过，好像没我什么事吧？”
凌宇看了他一下，轻声说道：“这些只是铺垫，晚上的事才和你有关。”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晚上？”随风有点着急，有预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这次凌宇很干脆，“因为现在我不想说，行了吧。”
说完不再理会随风，接下来的时间几个大男人都在商量如何解决现在的问题，而随风则在一旁生闷气，顺便旁听。
“精卫门位置隐秘，外界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在哪里？如果想找到他们，进而消灭他们很困难？”文清综合了自己掌握的情报，作如是结论。
郑世杰不信邪，“凌大人不是说有一些他手下人的消息吗，在这些人那里总会给我们找到突破口的。”
文清还是不乐观，“可是我们可能会没有那么多时间，就怕他们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就要开始动手了。”
凌宇点头表示赞成，“这倒是的，现在就看谁的动作快。”
听他们辩了半天也没有结果，随风插口道：“既然找不到他们，就让他们出来找你们呀。”
四个人一听同时看向随风，“怎么能让他们出来找我们呢？你有好办法吗？”
看这么多人注意自己，随风也来了精神，“引蛇出洞自然要诱饵了，这次凌宇就是诱饵，不过份量还不够，所以他们没有倾巢而出，如果换成皇上的话，他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这样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郑世杰一听大惊，“你疯了，竟敢让皇上当诱饵，出事了谁负责？”
随风很不以为然，皇上就比别人尊贵吗？生死面前还不是人人平等，“危险总会有的，不过好好计划就可以将危险降到最低。”
凌宇沉吟了一下，“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但是皇上身份不同一般，没有万全之策是不能贸然行事的。”
“要不找人假扮？”随风又提了一个建议。
“不太可行，我想他们一定在皇上身边有眼线，皇上出行非同一般，很难瞒过所有人的。假皇上出行如果带走了精锐护卫，万一被人识破，真皇上就会有危险；可是如果不带够份量的护卫同行，也会让人怀疑。”凌宇还是不太赞成。
随风听了没了兴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你们有更好的办法？”
大家面面相觑，确实很头疼，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突然，凌宇眼睛一亮，大声说道：“也许随风的主意有可取之处。”
大家马上问道：“什么？”
“还是引蛇出洞，不过诱饵可以用皇上的名，但不能用皇上的人。” 凌宇越想越兴奋，连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随风急急地问道：“那还不是用人假扮，那你刚才说的困难怎么解决？”
“不一样的，不过现在不能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凌宇神秘地笑了起来。
随风很不满意，不过她知道凌宇的性子，如果他不想说的话就一定不会讲了，不管自己怎么磨都没用的，看来自己只能等着看结果了。
门口转来了轻轻的叩门声，文清走过去开了门，莺儿走了进来，“小姐，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请问在哪里用膳？”
看了一下众人，又瞧了瞧凌宇的样子，随风吩咐将晚膳送到凌宇房中，大家一起用饭。吃饭的时候，凌宇还不忘布置任务。
“文公子，这段时间你就留在扬州，负责打探消息，我有种感觉，他们的人应该还在这一带，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知道了。”答完了就埋头吃饭。
“郑小王爷就随六王爷返京，然后随皇上大队人马来扬州。”
“是。”答完了也埋头吃饭。
“随风，饭后你和六王爷留下，我还有重要的话要说。”
随风很不情愿，不过也不能反对，“嗯。”答完了继续埋头吃饭。
一顿饭就在众人各自埋头吃饭兼想心事中度过了。
第十七章
吃完了晚饭，打发了闲杂人等，三个人默默地坐着，随风和云飞在等凌宇开口，但凌宇却深锁眉头地坐在床上，迟迟不肯出声。
“凌大人不是有话要和本王讲吗？怎么又不说话了？是难以启齿的事吗？”云飞等的不耐烦了，出言相激。随风也有点着急，不过不好催凌宇，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凌宇抬头看了这两人一眼，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这件事是皇室秘密，原不应该由我来说的，不过现在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想皇上不会怪我现在就说出来的。不过我要你们两个发誓，决不将今天晚上听到的事说给第三个人听，再亲的人也不行。”
云飞和随风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同声说道：“我发誓！”
凌宇见状吁了一口气，“那好，我现在就讲了。下午的时候我讲了十几年前发生的一些旧事，我也说了当年的太子、现在的万岁曾经多次被大王爷派的人行刺和投毒，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受了很大的伤害。”
又停了一阵子，凌宇才咬了咬牙再次开口，“大家都知道皇上只育有两位公主，都已经出嫁，她们都是当年在太子宫中出生的，皇上继位之后尽管纳了一些嫔妃，但是这些嫔妃都无所出。”
停顿了一下，凌宇低头苦笑，“我知道天下人都怎么传皇上和我的事情，说因为我的缘故皇上少近后宫，以至于至今没有子嗣。”重新抬起了头，凌宇艰涩地开口，“真相其实是很不幸的，有一次大王爷的人在太子沐浴的水中下了毒，当时没有发作，几天之后发作的时候已经毒入经脉，虽经御医们的全力抢救保全了性命，却留下诸多的后遗症，其中一件就是丧失了生育能力！”
“哐当。”云飞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随风也目瞪口呆。云飞声音颤抖地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这么多年来御医们想尽了办法，对此都是束手无策，只能听天由命了，而皇上已经接受这样的结果，不再抱任何希望了。”看凌宇的表情就知道这其中的痛苦和辛酸难以言明。
云飞却不肯接受，猛地抬头看向凌宇，“不会的，这天下有的是名医，只要我们遍访天下名医，总会找到办法治愈的。”
凌宇摇了摇头，“你以为我们没有试过吗？早些年我们明察暗访了无数名医圣手，结果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所有的大夫都是相同的结论：中毒太深，器脏严重受损，今生都不可能再有子嗣了。”
云飞听罢愣在那里，再也没有言语，随风虽然只见过皇上一面，但是对他是心存好感的，听到他这么悲惨的遭遇，也不禁撒一把同情泪。
沉吟了一下，凌宇重新开了口，“既然皇上不可能有儿子了，自然也不可能有太子，所以将来必须在宗亲中寻找可能的继承人。与皇上血缘最近的就是这几位王爷了，大王爷不必说了，害的皇上这般模样，自然不可能将皇位交与他的后代。四王爷当年参与了篡位，虽然没有被追究，但是始终皇上是心存疑虑的，所以也不想让他的儿子将来继承大统。”
说到这里，凌宇顿了一下，看了看张大嘴的随风，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云飞，“我想六王爷应该很清楚我下面要说的是什么了，皇上最疼爱的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