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 －文柳夫人-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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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利用一下世杰的私心了。”云飞不怀好意地说道，随风马上回头看郑世杰，无声地询问。
可是这个大男人却突然尴尬不已，一张俊脸涨得通红，随风都怀疑他要脑溢血了。看到随风询问的目光，郑世杰支支吾吾地不肯说话，转向云飞求救似地看着他，看来想请云飞代为说明。
“好了，你就别逼他了，他脸皮薄，不好意思。”云飞见状为他解围，“我来告诉你吧，顺便讲一下我的计划，这也要你们的配合。”
没过几天，新的传言又开始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飞转，武威王爷在六王爷的说服之下，终于同意了这门亲事，听说已经挑了日子准备成亲了。很多人都看到文柳夫人作坊和武威王府的下人们在大肆采购，为婚礼做着准备。
这天随风正在书房中看账本，突然听到外面有人争吵的声音，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账本准备出去看一下谁这么吵，刚喊起身就听“嘭”的一声，书房的门被人用力推开，然后就见凌宇黑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看到是凌宇，随风又重新坐了下来，安静地等着他开口。凌宇没有说话，重重地喘息了一阵，看来赶过来的时候很急，闯进来的时候也费了不少力气，随风见了赶紧让下人上了茶，伺候这位大爷坐好喝好，然后重新回到座位，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示下。
“你真的准备嫁给郑世杰吗？”
凌宇的声音中饱含痛苦，让随风的心一抖，不过马上又提醒自己不能现在心软。低下眼，掩住目中的精光，随风怯怯地开口。
“郑世杰有什么不好吗？我们认识很久了，相处得也不错，你不能否认他是个很好的成亲对象吧。”
凌宇滞了滞，涩涩地开口，“以前那么多好男人你都没看上，为什么现在就愿意将就呢？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嫁给六王爷呢？他的条件更好。”
“就算我曾经有这样的想法也被你打破了，不是吗？你费尽心机就是为了破坏我和六王爷，现在如了你的意，我嫁其他人，你还有意见吗？”
“随风，”凌宇痛苦地呼唤，“为什么你还是不能原谅我！我已经道歉了，你想怎样惩罚我都行，不要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
“这么说就是你的不对了，好像郑世杰一定会辜负我或者虐待我一样，你太小看人了。”随风很不高兴凌宇这样小看自己的朋友。
“可是你并不爱他呀！”凌宇脱口而出，“我看得出来你还是喜欢我多一些，虽然我不再向你提这件事，可是我愿意默默地等在你身边，等着你原谅我、看见我的苦心的那一天。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愿看我的真心？”
对凌宇的指控随风很委屈，“我早就说过原谅你了，可是我不敢和你在一起，我很苯，不会算计人，如果将来你不想要我了，我会很惨的。”
“我不会的！”凌宇马上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会永远珍爱你的，请你相信我。我可以向天发誓，如果我辜负了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随风还是轻轻摇头，“虽然我对郑世杰没有爱情，但是我相信他的为人，他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我不想再错过了。而你呢，我们就一辈子做朋友吧。”
“我不要只跟你做朋友！”凌宇愤愤不平地开口，“我哪里不如他了，既然你一定要找个人嫁，没有感情都可以，那我也可以呀！”
“你还真是倔！问题是我信不过你！你还不明白吗？如果将来你变心了，我只有窝在你的丞相府里等死了。”随风心痛不已的说着，这是她的真心话。
凌宇听到这里，觉得还有希望，立刻信心重回，“随风，我做过伤害你的事，你不相信我也可以理解，那我们就找一个你信任的人为我们作证好吗？”
“作证？”随风轻蔑地一笑，“怎么作证？凭什么作证？感情是多么虚无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什么人可以证明我们感情如昔？”
凌宇歪头想了一会儿，又兴奋起来，“感情不能判定，但是可以用其他的事来衡量呀！”
“哦？”随风面带不信地问道，“拿什么衡量？说来听听。”
“我只会娶你一个妻，决不纳妾；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可以继续作你喜欢做的事，打拼你的事业；虽然我很想你一直待在我的身边，但是如果你想远游，我也不会反对，我会尽可能陪你。”凌宇的保证掷地有声，让随风也听得呆住了。
“你！”随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以为要使些心计才能得到的东西，现在就这么摆在眼前，一下子倒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随风，只要是你希望的事我都会为你做到，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立字为据，然后找人作证。”看到随风有软化的迹象，凌宇马上趁热打铁。
随风低下头，似乎在考虑凌宇的提议，而凌宇几乎摒住呼吸地等着她的答复，半晌之后，随风抬起了头，“即使有人作证也不可能保我周全，大衍朝的律法是保护丈夫的权利，不把妻子当人看的，如果你真的对我不好，我只能忍耐，如果你一辈子都不放过我，我只能一辈子白白耗费。”
“那你想怎么样？即使身为丞相，律法我也是没有权力更改的，你说该怎么办？”凌宇很焦虑，不知道该怎么让随风信任他，心里无限后悔当初肆意伤害随风的举动，让随风从此对他失望透顶，不再给他机会挽回。
“那就这样吧。其实这也是为了大家好，如果将来感情不在了，分开当朋友甚至陌生人都比当怨偶好，是不是？”说完看了看凌宇，凌宇显然没有明白她想说什么，只是狐疑地看着她，等着她的解释。
“如果我们成亲的话，你必须在成亲之前将休书写好，交给证人保管，如果将来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和平分手。”随风不动声色地扔出一颗炸弹。
“什么？”凌宇震惊不已地看着随风，显然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还没成亲就想着被休，这是很光彩的事吗？
“你回去考虑一下吧，明天来告诉我你的答复，我只是想平等地掌握婚姻离合的主动权而已，其实对你也没有什么不好。”说完，随风就端茶送客了，将依旧沉浸在震惊中的凌大丞相给请出了家门。
这一晚，两个人都没有睡好，随风虽然有把握凌宇会答应，不过还是忐忑不安。凌宇则是整晚没睡，努力地想着随风的话，希望可以摸透她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提这样一个对她毫无好处的提议，难道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吗？可是如果自己答应了是不是太黑心了呢？简直就是毫无道德的负心人，随风在心里会怎么看自己呢？会不会更瞧不起自己了呢？
一夜无眠让凌宇第二天很悲惨地变成了熊猫，可是不能不去见随风，生怕稍微晚了一点随风就嫁给别人了，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从来没有体验过，以前的自己做什么都可以胜券在握，但是现在已经被随风磨掉了所有的信心，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考虑得怎么样了？”随风见面就直奔重点，一点都不废话。
“随风，为什么要这样？”凌宇想了一个晚上都想不明白这一点，非常困惑，“我发誓我会一辈子爱护你，决不会辜负你，我可以向皇上请旨，如果有违誓言，不得好死。这样还不行吗？”
随风暗叹，心想：“这人还真固执。”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我这样做当然是有我的考虑，这对你没有坏处，不是吗？”
“我不希望你把我想得那么差，觉得我一定会负心，这会让我一辈子不安的。”凌宇痛苦万分地说着，看着随风的目光让她心里微颤。
“凌宇，”随风决定实话实说了，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也不想浪费时间，“我的想法从来都很怪，不是吗？让你写休书是我自私，因为我不想冒险和一个不爱我或我不爱的人纠缠一辈子。我相信你是个有担当的人，即使将来不再爱我也会照顾我的一生，可是你认为我会要那样的照顾吗？”
在凌宇不解的目光中，随风继续讲自己的惊人想法，“如果我们相爱，我们在一起是幸福，如果不再相爱了，分开可以保住美好的回忆，我不想将来和你变成一对怨偶。所以我想做到有备无患，如果我们一直相爱，这份休书永远都不会被用到，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凌宇震惊不已，“可是被休了女人不会有好的下场的，你想过没有？”
“我知道。”随风苦笑不已，“我已经研究我朝律法很久了，这个法律保护男人的权利，完全无视女人也是有权利的，所以我知道如果你不写休书，即使皇上也不能让我离开你。还有的就是我的财产在成亲之后也将变成丈夫的财产，将来被休也不能拿回来，所以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你必须立下字据，我婚前的财产永远是属于我的，将来如果休妻的话这些财产将由我带走。”
随风说到这里，看了看凌宇，“有了这些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会过得很好的。你知道我的能力的，不是吗？”
漫长的沉默之后，凌宇悠悠开口，“我就一点都不能让你信任吗？让你对我防备若此，连后路都留好了。”
“不全是，我这只是自我保护，我是愿意相信你的，不过我不相信自己，也许很快我就厌倦了婚姻生活，我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和睦相处，要知道很多事情都会导致婚姻破裂的，所以我这是防患于未然。”
看到凌宇默不吭声，随风长叹一声，“如果这些条件伤了你的自尊心，我很抱歉，但是我不会让步的，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接受。”
“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多不合礼教的惊人想法呢？”凌宇终于醒过来，注视着随风，“我好想知道你的这颗头脑里还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思想，我对我们未来的生活更加向往了。”
“未来？”随风一愣，“你同意了？”
“嗯，”凌宇点了点头，“只要你肯嫁给我，什么条件我都同意，何况这对我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说完凌宇自嘲地笑一笑，“不过我一定会让你改变这种想法的，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你对男人这么不信任，但是我会改变你的这种偏见，让你知道这世上还有重情义、有担当的好男人。”
随风不觉微笑，“好啊，我拭目以待，希望我不会为我今天的决定后悔。”
“我不会让你有后悔的机会的。”凌宇握住随风的手保证。
两人脉脉含情对望的时间过得很快，然后凌宇突然想起一件很现实的困难，“那武威王府的事怎么办？”
随风抿嘴一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凌宇突然沉默了，想了一阵才小声地说，“我怎么突然有了一种掉进圈套的感觉呢？”
随风呵呵地笑起来，狡猾的回答，“没有的事，如果你不来婚礼一定会如期举行的，难道你后悔了？”
“没有没有！”凌宇赶忙握紧了随风的手，生怕一松开佳人就不见了，心里安慰着自己，“反正自己也没吃亏，总算可以佳人在怀了，就算是圈套，如果跳进去可以让随风开心，那就跳吧。”
“那我们何时成亲呀？”凌宇趁热打铁地问道，恨不得马上就把随风娶回家珍藏。
“急什么？”随风白了他一眼，“总要等武威王府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哦，那倒也是，不过还是快一点我才安心。”凌宇现在有了开玩笑的心情，腻在随风的身边好像宠物一样，随风忍不住伸手将他拨开。
“别总贴上来，让人看到不好，还嫌我的名声不够坏吗？”可以想见很快京城会有另外一个流言了，自己肯定已经成了朝三暮四、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典型。
“反正我们现在算未婚夫妻了，就算有亲密的举动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说完凌宇趁随风不注意偷了一个吻去，惊得随风满脸通红，以前凌宇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没想到才得了未婚夫的头衔就敢越界，看来自己要小心了。
半个月后武威王府的婚礼照常举行了，据说小王爷娶了一个普通的小家碧玉，让全京城待字闺中的姑娘都羡慕的不得了，羡慕这位新出炉的小王妃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
流言不断在更新，对于王府临阵换新娘的原因有各种版本，令随风意外的是没有什么影射她，基本都认为她是受害人，是王府嫌弃她的寡妇出身，宁可娶一个出身低微的清白女子。倒是便宜了郑世杰，终于可以和自己喜欢的女子相守了。
流言还没落定，新的大新闻又出炉了。文柳夫人虽然没有能如愿嫁给家世出众的小王爷，不过还是攀上了另外一根高枝，即将成为丞相夫人。不过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这次人们都不太看好这件婚事，特别是大家都知道凌宇和皇上的暧昧关系，所以全国上下都兴奋地等着看皇上的反应。
遗憾的是，这回的婚事出乎意外地顺利，皇上竟然“龙颜大悦”，不仅封随风为诰命夫人，赏赐了很多奇珍异宝，甚至还携皇后亲自出席婚礼，霎时各种关于这几个人的谣言、流言和猜测传遍大江南北，很多年都没有消失。
有了这么多人的关心和瞩目，可以预见随风的丞相夫人生涯一定不会寂寞，恐怕还热闹的很呢！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