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上)〔法〕凡尔纳-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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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卡夫这样说,他不会错的。 而且我也相信他的话,因为这草原的风暴是以狂烈著名的。 愿我们不要有这么一天受到这种考验!”
“这样天气热得很。”威尔逊说。“是的,温度计在阴凉处就有30度。”巴加内尔回答道。“我并不惊讶,我感到热气向我身上直站。希望不要这样热下去了。”哥利纳帆说。“啊!啊”巴加内尔叫起来,“不要想天气转变吧!你看天边连雾的影子也没有。”
“倒霉!”哥利纳帆又说,“我们的马已经热得受不了啦。你不太热吧,我的孩子?”他转向罗伯尔,问道。“爵士,不,我喜欢热,热点好。”
“特别是冬天热点更好。”少校很正确地纠正了一句,说时向空中喷出一口雪茄烟。到了晚上,他们歇在一个废弃的“栏舍”旁边,“栏舍”
是树枝编成的,四壁涂着泥,顶盖着草。 这个草棚子与一个已烂了的木桩围成的院子相连,这种院子足够保护马匹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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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不受狐狸攻击,马本不怕狐狸,但是那些狡猾的野兽专咬马络头,络头一断,马就逃去了。离那“栏舍”几步远有个土坑,当炉灶用的,在坑里还有灰烬。“栏舍”里有一张凳子、一张破了的牛皮床、一只锅、一条铁链子、一把煮“麻茶”的壶。“麻荣”为南美通行的饮料,是印第安人的茶。 一种熔干的叶子,泡着水,用麦梗子吸,同美洲人喝其他饮料一样。 应巴加内尔的要求,塔卡夫煮了几杯“麻茶”
,再加上日常的干粮,大家边吃边喝,显得很协调,都说这种茶味道妙极了。第二天,10月30日,太阳在热雾中升起,它将最热的光线倾泻到大地上。 这一天一定特别热,苦的是平原里没有可避荫的地方。 但,大家依然鼓起勇气向东进发,他们有好几次遇到了巨大的牧群,牛羊在盛暑之下懒洋洋地躺着,连吃草的气力都没有。 牧人根本不见影儿。 这时,只有那些口渴时习惯喝羊奶的狗仍在守护着那些大群的牝牛、牡牛和牯牛。好在这些牛都很驯服,不象欧洲的牛见了红色就害怕。“它们之所以不怕红色,一定因为吃的是共和国的草(当时法国统治者最害怕革命,提起”红色“
都“谈虎色变”。)
啊!“
巴加内尔说,这句打趣的话似乎太法国式一点,可是他自己很得意。到了傍晚,草原上的景物有了些变化,大家的眼睛看厌了单调的东西,因此一有变化就观察到了。 禾本草类越来越少,牛蒂子越来越多,还有2米多高的大棵白木,全世界的驴子都想不到这种美味。 矮小的“少纳尔”树及其他暗绿色的多刺的小树疏疏落落地生长着,这都是干燥土壤上易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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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直到这时以前,平原上的粘土仍保存着相当的湿度,滋润着牧草,因此牧草都长得和地毯一般,茂密丰厚。 现在这地毯仿佛是用旧了,有些地方大块地的毛都落掉了,露出麻线底子,暴露出贫瘠的土地。 这都是地面愈来愈来干燥的征兆,前途的艰苦已经摆在眼前。 塔卡夫已提起大家注意了。“我倒不讨厌这种变化,”奥斯丁说,“老是草,看得我头昏脑胀了。”
“是呀,但是,老是看见草,也就是老是有水喝呀。”少校回答道。“水倒不愁了,我们在路上总可以遇到一条小河吧。”
如果巴加内尔听了他这个回答,一定会告诉他,在科罗拉多河与阿根廷省些山脉之间,是很少有的河流。 但是那时巴加内尔正与哥利纳帆说话,哥利纳帆叫他注意一下奇特的现象,他正在解释。原来,他们感到了大气中充满了一股烟味,但是天边却看不到一点火,就没有一点烟表示远处有失火的地方。因此,对这充满烟味的现象找不出自然的原因来。 不一会儿烧草的气味变得更浓厚了。 没有一个人不惊讶,除了巴加内尔与塔卡夫外。 那地理学家对任何问题的解释都不感到困难,此时他们给旅伴们作出以下的回答:“我们看不见火,但是却闻到烟。 但我们应该知道:‘无火不成烟’,这条成语在欧洲是有例的。 因此,一定有个地方有火。 不过,这平原太平坦了,气流畅通无阻,常常大概120公里以外的烧草,我们便都能闻到气味。”
“120公里以外?”少校用不很信服的语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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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是120公里以外吗?”巴加内尔说,显得非常肯定。“不过,我要补充一句:这些火是大规模地延烧,常常烧到一个很大的范围。”
“请问是谁在草原上放火呢?”罗伯尔问。“有时是雷火,有时草晒干了,印第安人也放火。”
“那放火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认为——这种‘认为’究竟有多少根据,我可不知,——他们认为草原区上烧了一次火,禾本草就长得茂盛些。 如果果真如此,这应该就是用草灰肥田的办法。 不过在我看来,我们宁可相信火烧草原的目的是灭虫,有一种寄生虫,叫兽虱,对牲兽特别有害。 那样一把火就把千千万万的兽虱都烧死了。”
“但是这种猛烈的手段,不会将草原上放牧的一些牛羊群的命也送掉吗?”少校问。“有时也烧死一些。但牛羊群太多了,烧死一点,算什么?”
“倒不是为牛羊群担忧,我也管不到这些。我是为那些穿过这草原区的旅客们发愁。 遇到烟火突然降临,就不会将他们包围起来吗?”
“那么,你怎么怕起这件事来呢!”巴加内尔叫起来,显得对这种遭遇十分满意的样子,“这种事件有时也会产生,就我来说,看看这样一个奇异景象,我倒不讨厌。”
“这就是我们的学者,”于是,哥利纳帆接上去说,“他研究学术要一直研究到要活活烧死为止。”
“亲爱的博士啊,天晓得。 我不那么傻。 我读过库柏(美国小说家)的游记。 皮袜子(库柏小说中的人物的外号)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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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们:野火来了,将四周的草拔掉,拔出一块直径几米的空地来就成。这办法再简单不过了。因此我不怕大火烧来,我情愿能够遭到一场大火。“
但是巴加内尔希望发生的事没有实现。 假若他现在已经是烧到半焦,那只是因为太阳的强光倾出了热不可耐的烈焰。在这种热带的般的气候下,马也喘个不停。 荫凉的地方是想不到的。 除非会偶然飞来一片浮云将火球遮住,那样,就有一片阴影在平地上流动着,于是骑马的人赶快催着马儿,追着那被西风吹到他们前面的云影。 但,不一会,马便落后了,赤裸的太阳在烧得发焦的草原下洒着火雨。我们还记得,威尔逊曾说过不愁没有水,他那时就没有想到这一天大家都会渴得慌。他又说路上总可以遇到条小河,他估计太乐观了。 事实上,不但沿途地面平坦,没有任何水流能找到可以蓄水的河床,就连印第安人挖出的池塘也干涸了。 巴加内尔看那干燥的情况一程甚似一程,曾多次引起塔卡夫的注意,还问他在什么时候能找到水。“要到盐湖。”那巴塔戈尼亚人回答道。“什么时候可到呢?”
“明晚吧。”
通常,阿根廷人在草原区里旅行,都是临时掘井,掘下几米深就有水。但我们的旅客们没有掘井工具,就没法了。于是,不得不就所带的一点水来定量分配。 虽然大家不致于都渴得要命,但是也没有一个人能完全喝够。到晚上,大家一口气走了48公里,歇下来了。 每个人都想好好地睡一夜,来恢复一天的疲劳,哪晓得偏偏有乌云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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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蚊群来扰乱他们。蚊群的来临表明着风向的转变:果然,风向改变了90度:由西风转了北风。 按经验讲,起南风或西南风时,那些可恶的飞虫是不来的。少校遇到生活上的各种小苦恼,但仍然能一直保持镇静,但巴加内尔却相反,对命运的捉弄不耐烦起来了。 他恨透了那些鬼蚊子,恨没有酸性水可擦他身上的无数的叮伤。 虽然少校努力宽慰他,还说博物学家统计世界上有30万种昆虫,他们现在仅受到一万种昆虫的袭击,还算是幸事,然而巴加内尔早晨爬起来仍然是满肚子的不高兴。然而,他还是天亮就走,不需人家催促,因为当天要赶到盐湖呀。 马是已经疲乏了,它们渴得要死,虽然骑马人尽量省水给它们喝,它们的配给量仍很有限。这天这天是10月24日,干燥得更加厉害,判怕区的北风以及非洲大沙漠里的那种著名的热风相似,它挟着灰尘刮了起来,同样地使人受不了。旅途的单调气氛在这天曾一度被打破:穆拉地在前面走着,忽然勒转回马头,报告有一批印第安人走来。 每人对这事的看法都不同:哥利纳帆想到这些土人也许供给有关不列颠尼亚号失事船员的线索。 然而塔卡夫却颇不乐意在平原上遇到游牧的印第安人,他认为他们是盗匪,只想避开他们。在他的命令下,那个小旅行队集中起来,准备着武器,一切事情这样一来都是有备无患啊!
一会儿,大家看见那队印第安人,不过是十来个人组成的一小队,这使塔卡夫放了心。 那些印第安人走到相距百步的地方,他们的面孔很容易看清楚。这些人都是土著,是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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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罗萨将军(阿根廷的独裁者)
扫荡过的那个地区的种族。高额头往前突起,不是向后塌去,高大身材和那橄榄色皮肤,这一切使他们成为印第安人中健美的典型。 他们披着原驼皮或臭鼬皮,除一支两丈长的长枪之外,还带着刀、弹弓、“跑拉”和“拉索”。接他们操纵坐骑的技巧来看,这些人都是些骑马好手。他们在相距百步的地方立住了,你喊我叫,指手划脚地,仿佛在互相商量。 哥利纳帆走向他们,还没有走到4米远的时候,那队土人就掉转马头,一溜烟不见了,快得让人不敢相信。 旅客们那疲乏的马绝对追不上他们。“真是胆小鬼!”巴加内尔骂。“他们逃得太快,不是好人。”少校说。“请问这些印第安人是什么人?”巴加内尔问塔卡夫。“是一些高卓人(西班牙人与印第安人的混血种)。”
“啊,高卓人!”巴加内尔转向他的旅伴们说,“原来是些高卓人!我们刚才不用那样大惊小怪的呀!没什么可怕的!”
“那是什么原因呢?”少校问。“因为高卓人都是和善的庄稼人。”
“巴加内尔,你是这样认为吗?”
“自然啦。这几个高卓人将我们当作强盗,所以都跑了。”
“他们是不敢袭击我们,”哥利纳帆说,他原想不管是什么人也要与他们谈谈话,现在他们逃了,十分懊丧。“我也是这样认为,”少校说,“如果我看得不错的话,那些高卓人不但不善良,相反地,他们都是些不折不扣的可怕的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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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从哪谈起?”巴加内尔叫起来。于是他开始大谈这一种族学上的问题,并且讨论得十分热烈,竟能激动了少校的情绪,这一切引起了他破例的一个反驳。“我想你说错了,巴加内尔。”
“难道错了?”那学者否认。“是呀,塔卡夫人本人就将这些印第安人当作强盗,塔卡夫是有根据的。”
“塔卡夫这回是弄错了。”巴加内尔反驳,多少有点气愤。“高卓人都是些农夫、牧人,其余什么都不懂,我就曾写过一本关于判帕区土人的小册子,很受人家欢迎。”
“巴加内尔先生,您错了。”
“麦克那布斯先生,我错了?”
“那么算是粗心的错吧。”少校坚持说,“你的书再版时要更正一下。”
巴加内尔听到人家批评乃至嘲笑他的地理知识,就十分气恼,于是脾气上来,抑制不了,他说道:“你要晓得,先生,我的书不需这种更正!”
“是需要的!至少,这次是需要的。”少校反驳地说,他也固执起来了。“我看你今天专门喜欢挖苦人,先生。”
“而且我也觉得你今天火气特别大!”少校针锋反击。我们可看出,讨论发展到出乎意料的程度了,而问题本身是不值得这样的。 哥利纳帆觉得应该出面干涉了:“你们一方面也是有些故意挖苦,另一方面也的确有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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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对于双方,我都感到惊讶。“
那巴塔戈尼亚人听不明白他们在吵什么事,却一看就知道那两个朋友在争吵。 他开始微笑了,而且冷静地说:“北风不好。”
“北风不好!”巴加内尔叫起来,“北风与这一切有什么关系呀!”
“呃!
正是北风不好呀,北风是使你冲动的原因!
我听说在南美洲北风特别刺激神经系统。“
“爱德华,圣。 巴特利克(苏格兰人特别崇拜的基督教圣人)知道,你说得真不错!”少校说着,一阵哈哈大笑。巴加内尔真的是火了,仍不肯罢休,他觉得哥利纳帆的干涉有点太开玩笑了,就找上哥利纳帆。“爵士,你这话是哪里来的,我的神经受刺激了吗?”
“是啊!
是北风刺激了你呀,巴加内尔,这种风叫人在这草原区里犯了多少罪,正与阿尔卑斯山脉东部地区的风在罗马的乡间一样!“
“犯罪!”学者又说,“请问我象犯罪的人吗?”
“可我并不是说你犯罪啊。”
“请你直截了当地说要我暗杀你好了!”
“呃!”哥利纳帆忍不住笑起来,“我真怕你暗杀我呀!
幸好北风仅吹了一天!“
听到这话大家都与哥利纳帆一起哈哈地笑起来。于是巴加内尔两脚一夹,打着马,跑到前面自我消化他的脾气去了。 一刻钟后,他便把这一切都扔到九霄云外了。那学者的好性格就这样波动了一会儿。 不过,哥利纳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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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他这回表现的小弱点完全由于外在的原因。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塔卡夫赶在前面一些,指出那些通往盐湖的许多干沟。 又走了一刻钟,全队人马跨下了盐湖堤。 渴望以久的盐湖终于走到了。 然而失望却在那里等待着他们:湖水已经完全干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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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干涸的盐湖
从文塔拿和瓜和半尼两条山脉一连串的湖沼绵延到这里,以盐湖为终点。 以前,许多远征队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出发,来这里取盐,因为湖里的水含有大量的氯化钠(食盐主要成份)
,现在水被炽热的气候蒸发完了,含的盐分全凝结在湖底。 于是湖变成了一面巨大的反光镜子。塔卡夫预告盐湖有水可喝的时候,他指的是许多入湖的淡水河流。 可是谁知此刻那些河流都干涸得和湖一样:爆烈的太阳把所有的水都喝尽了。 所以,那渴了的旅行队到达盐湖湖岸时,谁都显出惊愕万分的样子。 必须立刻作出一个决定。 皮桶里仅存的一点水已经有点坏了,不能喝。 大家开始渴得难熬。 饥饿与疲乏都在这紧急需要的面前消失了。 他们找到一个土人遗弃的“鲁卡”——一种皮做的帐幕,并把它支在一个土坑里,那些精疲力竭的旅客们就在这里住下来,他们的马躺在湖的泥岸上,带着嫌恶的心情嚼着咸草和干的芦苇。当大家在“鲁卡”里安定下来后,巴加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