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上)〔法〕凡尔纳-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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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所以不能急转弯。车头上安着10米的车辕,准备六头牛成对地站在辕边。 赶这样的牛车,非得有技巧不可。 艾尔通是赶车的能手,所以驾车的职务非他莫属了。车上没有弹簧,颠簸得厉害,门格尔没有办法改进一下这粗糙的东西,只有车内布置得好一点了。 首无,他将车厢分成两段,中间隔层木板。 后段装粮食、行李和行灶,前段乘坐女客。 经过木匠加工,前段变成了一个精致的小屋,地板上铺着地毯,里面装有盥洗设备,并且还为海伦夫人和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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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小姐准备了两张床铺。 四周挂着皮帘,夜间放下来,可以挡住寒气。 若是下起雨来,男客们可以躲进来避雨,但是在正常夜间,他们另搭帐篷居住。 船长绞尽脑汁要把这块狭小的地方变成一个安乐窝,他竟然成功了。 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在这流动的小屋里就不会眷恋船上的客房了。至于男客们则比较简单了:爵士、地理学家、罗伯尔、少校、船长和威尔逊、穆拉地两名水手每人一匹马,这两位水手又能在陆地上“航行”了。艾尔通赶车,当然坐在车头。奥比尔先生不爱骑马,所以倒也愿意坐在行李厢里。牛马都在庄园的草地上吃草,出发时很容易就集合了起来。门格尔把一切安排停当以后,就带着那爱尔兰移民一家来到船上。 这一家要回拜爵士阁下。 艾尔通也觉得要和他们走一趟才行,于是,快四点钟的时候,船长和大批客人走进船舱。他们受到热烈的欢迎。 爵士留他们在船上吃饭。 盛情难却,他们欣然接受了。 奥摩尔看到这一切非常惊奇。 房间里的家具、壁橱、船上的枫木和紫檀做成的设备,引得他不绝赞口。 艾尔通则相反,他对于这些不必要的消费并不是十分欣赏。但是,这位水手长对于这条游船从航行的角度作了一番考察。 他一直参观到船腹,看了看机器,问了问机器的马力和耗煤量;他又去了煤舱和粮舱;他还特别关心武器间,并且了解大炮的性能和射程。 门格尔听了他那些专业方面的谈论,就知道艾尔通是个内行人。 最后,他又检查了桅杆和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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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参观到此结束。“您这条游船真漂亮,爵士,它是多少吨位的?”他问。“210吨位。”
“这船开足马力,一点钟就可以从容地跑9公里,”艾尔通说,“我猜得差不多吧?”
“如果说10公里,”船长纠正说,“那么你就猜对了。”
“10公里,”
舵手叫起来,“那么没有一条战船可以追得上它了。”
“是的,”船长自豪地回答,“邓肯号是只竞赛的游船,不管以任何方式航行,它都不会输的。”
“张帆航行也会比别的船快吗?”
“是的。”门格尔又说。“那么,爵士,还有你,船长,”水手长又说,“请接受我作为一个普通船员的祝贺吧!”
“好,艾尔通,”爵士说,“只要你愿意,你就随时可以来这条船上做事。”
“将来我会考虑这个问题的,”水手长回答。这时,奥比尔先生来报告,宴席已摆好,并请大家入席。“好一个聪明角色,这个艾尔通。”地理学家对少校说。“太聪明了!”少校含糊其辞地说。 他总觉那水手长的面孔和举止不太对劲,我们应该说,这也许是由于偏见和嫉妒在作怪。席间,水手长为他所熟悉的大陆作了很多有趣的介绍。他问爵士带多少水手在大陆上旅行。 他一听,对于只带穆拉地和威尔逊表示惊讶。 他劝爵士再找几个。 对这一点,他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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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再坚持。 这样的坚持,应该倒使少校对他的反感完全消失了。“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呢?”爵士问,“途中没危险吧?”
“没有任何危险,”水手长回答说。“那么,就尽量把水手留在船上好了,邓肯号张帆、修理正需要人手。特别要紧的是,将来还要指定地点和它会齐。因此,船上的人手还是不算减少的为好。”
艾尔通仿佛也懂得了爵士的意思,不再相劝了。天色已晚,乘客和爱尔兰人分手了。 艾尔通和奥摩尔全家回到他们的庄园。 车马都应该为明天准备好,启程时间是明早八点。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作了一切必要的准备,花的时间并不长,带的东西也远没有巴加内尔那么哆嗦。 这个学者利用了大半个夜晚拆下他那巨大的望远镜,擦了又擦,擦过了又装。 所以,第二天天亮,当少校用雷鸣般的声音喊他时,他还在大睡哩。行李派人送往农庄,一只小艇在下面等待,门格尔一行人跳上去,船长对大副奥斯丁作了最后一次吩咐。 嘱咐他一定要在墨尔本等候命令,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得执行。那位老海员叫船长尽管放心,并且代表全体海员祝福这次远征的成功。 小艇离开了船,雷鸣般的“呜啦!”声响彻了云霄。只用了10分钟,小艇靠岸了,一刻钟后,这一行人出现在奥摩尔庄园里。一切准备就绪,海伦夫人看见为她准备的铺位,高兴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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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那辆驾巨大的原始的牛车,她也喜欢。 那6头牛,一对对地排着,神气得象是老家长一样,也正合她的口味。 艾尔通拿着牛鞭,在等候新主人的命令。“啊!
这辆车好极了!“地理学家说,”它比得上世界上所有的邮车。 象江湖艺人一样,周游列国,没有比这种旅行方式更好的了。 一座流动的房子,能停,能走,来去自由,还有比这更好的吗?古代游牧民族萨马特人的幻想我们终于就要实现了。“
“巴加内尔先生,”海伦夫人说,“将来你就可以光顾我的客厅了。”
“一定,夫人,”那学者回答道,“那将是我的荣幸,一定不会错过机会的。”
“我将天天等待你的到来,”海伦夫人说,“并且您是……”
“我是你朋友当中最热诚的一个,是不是?”巴加内尔殷勤地对海伦微笑着。这一番社交辞令被7匹马打断了,马鞍备齐,长声嘶鸣。爵士结完账,付了一切购置费用,并说了许多感激的话。 那位爱尔兰移民觉得这话比金钱还珍贵。启程信号一发,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上了“卧车”
,艾尔通爬上了御座,奥比尔钻进后车厢,其余的人都跨上马。 奥摩尔叫了一声“上帝保佑你们!”全家人附和着。 随着牛马的嘶鸣,车轮开始滚动了,车厢板咯吱咯吱地响起来,不一会儿,路一转弯,他就看不到那诚实好客的爱尔兰人的农庄。12月的天气,在北半球已经变得凄冷、潮湿而令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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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在南半球可不同,那正是炎热的夏季。 出发那天,夏天已经到了两天,因为太阳在12月21日进入磨羯座,它每天在地平线上的时间越往后就越少。 因此,哥利纳帆一行的远征几乎是在和热带一般的太阳下进行。这一带印度洋上英国的各领地总称澳大利亚,它包括新荷兰、塔斯马尼亚、新西兰和四周若干个小岛。 至于澳大利亚大陆,则被划成许多块大小贫富不均的殖民地,这些殖民区间的界线都是直的。 英国人不管地形、河流、气候和种族的区别,善于随心所欲地找出这样的界线。 殖民地都是长方块,一个挨一个,彼此嵌合,就和镶嵌的方格一般。 在他们看来,直线和直角都是几何家们的把戏,并不是地理学家的手法。 只有海岸线作种种迂回曲折,代表着大自然以生动可爱的参差向人为的整齐提出的抗议。这种棋盘式的分区常常被巴加内尔笑话,不过这也难怪。如果澳大利亚属于法国的话,法国的地理学家是决不会爱矩尺、爱画线笔到如此程度的。大洋洲这个大陆现在一共分为六个殖民地,只有海边才住有移民。 仅有少数大胆的居民冒险向内陆324公里远的地方生活过,但后来却不知死活。 至于真正的腹地,差不多没有人知道它的内幕。幸亏37度纬线没有穿越这些荒无人烟的地方,在这些地方,许多科学家探险有去无回。 爵士是不会冒险去的,现在,他所要经过的澳大利亚南部地区,包括:阿德雷得省的狭长部分,整个维多利亚省和新南威尔士的那个倒置三角形的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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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庄园到维多利亚边境,不到100公里,两天可以走完。艾尔通打算第二天晚上到达维多利亚省最西边上的阿斯人雷城里过夜。旅行开始时,总是“鞍上人精神,鞍下马活跃”。人精神与否,无关紧要,马活跃要控制一点。“谁想走远路,就要惜马步”。
因此,大家决定每天平均只走40里至50里,不多走。而且,“老牛拉破车”
,速度很慢,马车还要配合牛步。那辆大车,和同车上的人和粮食用具,成为护卫的核心,仿佛就是个流动的堡垒。骑马人尽可能走在车子两边,探探路,但是又不能离车子太远。人马的次序没有特殊的规定,在一定范围内可以随便走,善于打猎的人跑跑旷野,善于交际的人和女客们谈谈心,是哲学家的聚在一起辩辩哲理。 巴加内尔样样都行,因此都忙得不亦乐乎。开始的这段路程并没有什么引人入胜的。一连串的丘陵,不高却秃秃的。 广阔的一片荒地,形成人们所说的“草养区”
;许多草原上覆盖着一片片灌木丛,这些植物,叶子是尖尖的带着咸味,羊类最爱吃,几公里路走过,看来看去,总是这些东西。 偶尔还可以看到一种猪头羊身的动物——猪面盖。一直到这里为止,这种平原和幡帕斯草原没有两样,平坦的绿茵,蓝蓝的天空,成群的野兽。 少校硬对大家说,这仍然在阿根廷。可地理学家却肯定地说地形不久就会变化。因为他这的保证,大家也都期盼着新事物的出现。快到3点钟了,车子步过了一大片无树的旷野,俗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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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原”。这是名副其实的蚊子的世界,那讨厌的双翅昆虫不断地叮人,叮得那一行人和牛马都非常苦恼。 要想蚊子不来叮是不可能的,幸亏流动车子上有的是阿摩尼亚水,叮了就擦一擦,立刻就止痒消痛,巴加内尔个子大,那些顽强的蚊子特别喜欢光顾他,气得他直骂娘。傍晚时分,几处用豆花树编成的篱笆开始点缀着平原,疏疏落落地还有几棵白胶树,更远一点,还有一条新压出的辙道,接着就是一些外来树种:橄榄树、柠檬树、青栋树,最后,是一些护园的栅栏。晚上八点钟,牛在鞭子的驱赶下,加快了脚步,到达了红胶站。所谓“站”
,就是指在草原上饲养牲畜的建筑物。 我们知道,牲畜是澳大利亚草原上的主要财富。 牧人都是些“坐地人”
,即坐在地上的人们。 的确,远离家园的移民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游牧,累了的时候,第一个动作就是往地上随便一坐。红胶站是个不大的建筑,但爵士一行人却受到了盛情的款待。 这些偏僻的人家,总是热情好客的。 在澳大利亚移民区中,这随处可见。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旅行者们又行动起来。 他们要在当晚赶到维多利亚省内。 地面逐渐高低不平起来,小山蜿蜒起伏,一眼看不到尽头,山上覆盖着红色的细沙,像是一面被风吹皱了的大红旗。 几棵直直的干白皮的杉树,伸出了它们的枝条,用深绿的叶子荫庇着肥沃的草场,草原里跑满了活蹦乱跳的袋鼠。 过了一段路,人们又看到了大片荆棘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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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树。 不久,这些树丛渐渐地由密而疏,一棵棵孤立的小树变成大树,开始呈现出原始森林的面貌。然而,在接近维多利亚边境时,景物又显著地发生着变化,行人们都感到脚下踏着一片新的地面。 他们始终是沿着一条直线前进,既使遇到任何丘陵或湖泊等障碍也是如此。他们总是盯着几何学上那第一条定理,不折不扣地走着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的路程。 什么疲乏,什么困难,都被忘得一干二净。他们的行进速度以牛行的速度为准,这些心平气和的牲口走得并不算快,但是一步也没有停。就这样,一口气走了100公里,分作两天,23日傍晚,抵达阿斯人地区了,这是维多利亚境西部的一个城市。车子由艾尔通送进了客栈,这个叫“王冠旅舍”的客栈,是全城最好的宾馆。 晚上,清一色的羊肉上桌了,热气腾腾,各式各样,十分丰富。大家吃得多,谈得自然也多。 每人都想知道澳大利亚大陆上的珍奇事物,所以都渴望那位地理学家打开话匣子。 自然,巴加内尔不用人去请,就以“幸福的澳大利亚”为话题在维多利亚省做起文章来了。“‘幸福’这个字眼形容得很不正确!”他说,“应该说‘富饶’二字,因为幸福和富饶并不能相提并论。 澳大利亚有金矿,但是却被那些冒险家们所霸占。我们穿过金矿区时,就可以看到。”
“维多利亚作为殖民地的历史很短吗?”海伦夫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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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夫人,才30年历史。 那是在1835年6月6日,星期二……”
“晚上7点15分,”少校接上一句,他总爱和说出日子的地理学家开开玩笑。“不对,是7点10分,”地理学家接着一本正经地说,“巴特曼和法克纳两人在腓力浦港建立了一个据点,就在墨尔本城东面的海湾上。最先15年中,这块殖民地还算新南威尔士省的一部分,后来,就宣布独立,叫维多利亚省。”
“独立后就繁荣了吗?”爵士问。“你想想吧,我的高贵的朋友!”地理学家回答道,“这里有一些最近统计数字,不管少校讨厌不讨厌,我却觉得非常有意思。”
“你说好了。”少校说。“1836年,这块殖民地只有244个人。 今天,有50万人了。700万株葡萄树,每年生产12万1千加仑葡萄酒。1万3千匹马在平原上奔跑着,67万5千2百72头牛放牧在那一望无际的牧场上。”
“还有猪呢?”少校又问道。“对不起,我差点儿忘记了。 猪有79625头。”
“那么多少只羊呢,巴加内尔?”
“羊有71943只,少校先生。”
“我们现在正吃的这头计算在内吗?”
“不,不在内,这只羊我们已经吃掉四分之三了。”
“精彩!
真不愧为是地理学家!“海伦夫人喝彩道,”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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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认,这位学者对这些问题太熟悉了,我的表兄麦克那布斯无论如何也难不过他。“
“当然,直到现在还没有……”少校接上一句,故意想引起他的兴头。“你等一等吗,少校先生!”巴加内尔叫起来了,“我告诉你,我要向你保证这地方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地方。 这个大陆的形成、地形、物产、气候、直至它将来的消失,没有一点不使世界上的全体学者惊讶的。 这片大陆最初并不是先从中心开始形成的,而是四周先耸立起来,就象个无穷大的圆环;在它的中间就形成了一个内海,慢慢地干涸了。现在空气、土壤中没有一点潮气;树木每年脱一次皮,叶子从来不落,叶面都是背向太阳,因此不遮阴;木材常常烧不着;石料淋雨后就溶化;树长得很低,而草却长得很高;禽兽种类奇特,四足兽和长嘴鸟,如鸭嘴兽,使生物学家们不得不再为它们再增添出一个”单孔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