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夏夜 赤井三寻-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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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报纸、杂志上很少出现胎记这个词。”
想法相同的韦秀和说道:“那么,犯人可能是这样的:往院长家打电话的男子是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的男子,有一定的文化。虽然证据不足,但有可能是与医院有关的人。”
“那么在医院工作的医生是不是最有可能呢? ”
对韦秀和的话,武藤和分局长笑了起来。
“嗯,不能说不可能。”
“还有,分局长……”
重新变得很严肃的武藤说道:“我岳母正在那家医院住院,医生说已经没多长时间了。”
“你的夫人是本地人吧? ”
“是的,她是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母亲一人,女儿一人。岳母说活着的时候能够看到外孙,非常高兴……分局长,我去那家医院看我的岳母,是很自然的事儿吧? ”
“那个……”若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我去问问总社的意见吧。不管怎么说,要最优先考虑人质的安全。我个人的意见,坦白地讲,我不太赞成你这么做。在医院里你又不能问这件事,我看很难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只会引起警察的反感而已。这些先别说了,你们俩先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你们的妻子把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具拿来。这件事要是不能很快解决的话,可能一星期或更长时间都回不了家。”
说完,三人都开始往家打电话。
电话打完后,武藤说道:“韦秀和,对不起,你能再给家里打个电话吗? 让你妻子到我家去一趟。我妻子说她的头很疼,动不了。”
“行,我马上打。不过内衣什么的,你可以穿我的。没关系的,都洗得很干净。”
在办公桌旁的若松插话道:“不行,不行,搞不好有什么传染病就麻烦了。武藤,今天你先回家吧。你岳母得重病,孩子又小,你妻子又头痛,应该很为难。”
“不,没关系。我妻子的确有点虚弱、抑郁,不过绑架事件更重要。”
若松看了武藤一会儿。
“今天不会有什么动静了,恐吓信上不也写着明天联系吗? 这是命令,快回去! ”
“可是,警察现在也应该还在搜索,也许会搜出什么来。”
“你别管了,赶紧回去。有什么事儿,给你打电话,你再来也不迟,从你家到报社开车不就二十分钟吗? ”
但是武藤最终还是没有回家。
韦秀和的妻子到武藤家去拿了趟东西。
7
星期一中午,武藤人事厚生局长和邹访人事部长在新大谷饭店的餐厅中等着朝仓比吕子的到来。
这天上午,朝仓比吕子给邹访打了一个电话。
当邹访从话筒中听到“我是朝仓”的声音时,心脏不禁剧烈地跳动起来。虽说是招聘人的一方,但出了这么一件事,尽管年纪不小了,还是变得有点神经质。邹访尽量装得轻松:“还好吧? ”
说完又有点后悔了,又不是学生了,这种问候方式好像有点轻浮。
不过比吕子好像没有感觉出来,回答说“很好”。邹访提出方便的话见见面。
“我什么时候都行。”比吕子说,从声音上没听出什么变化,很平静。
于是邹访就按照事先和武藤商定好的那样,提议一起到新大谷饭店里的餐厅吃顿午饭。
“知道了,十二点钟见。可是这合适吗? ”
“嗯? 什么? ”
“我这样一个绑架犯的女儿出入那么高级的饭店。”
“唉……”邹访不由自主地大叫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
人事部长的部下们不知出了什么事,都把视线集中到了邹访身上。邹访腋下不禁冒出了冷汗。
从话筒中却传来了比吕子轻快的笑声。
“开玩笑呢。”
邹访吐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不能戏弄年长的人,会减寿十年的。”
但实际上他却觉得年轻了十年似的。比吕子让人感到意外的幽默,看样子明年她能很爽快地进报社来了。
差两分钟十二点时,服务生带着比吕子走了进来。
两人站了起来,把比吕子让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座位。
东京晴朗的夏日,从座位上可以看见以国会议事堂为代表的众多日本中枢机构的建筑物。
“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武藤问道。
比吕子答道:“没有什么。”在武藤的推荐下,她点了一款法国料理的套餐。
服务生端来了白酒,三人在餐桌的中间碰了杯。
武藤首先就这次由于东西新闻社的失误而给比吕子造成的麻烦道了歉。
比吕子默默地听着。
她身穿天蓝色的衬衫,前额稍稍留了点刘海儿,头发在脑后高高地梳了个马尾辫儿。嘴唇紧闭,认真地听着武藤的话。
菜很快就被送了上来。
比吕子把一块鸡肉放在嘴里,微笑着点了点头:“真好吃。”
“颜色也很好看。”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我想辞去录用。”
比吕子的眼光看着桌上的盘子,说道。
可能由于年轻的缘故吧,一点迂回的话也没有,就直接说了出来。
武藤和邹访相互看了一眼。
“你下结论是不是太早了? ”
武藤用十分沉稳的声音问道:“你没有任何错误,做错的是我们。你进入报社后,报社会负责保护你,不让你受歧视的,所以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比吕子薄薄的嘴唇动了动,眼睛看着对面的武藤的盘子,在搜寻着下面要讲的话。
“我没有信心。进报社后,大家都知道我的过去。在这种环境中工作,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下去……哦,我现在说的‘过去’,可不是指的男女关系的‘过去’。”
武藤和邹访互相看了看。
但是比吕子的表情依旧十分认真。
“这个我们明白。”
武藤忍着笑说道。比吕子微微地耸了耸肩,说道:“不过‘过去’这个词挺有意思的。本来是指已经发生过的事的,可不知为什么变得只指男女关系了。”
“嗯,可能是一种婉转的用法吧。就好比大家害怕谁,不想提起他时,往往就用他住的地名来代替他的名字一样。”
武藤说完,停了停又接着说道:“比如说,在东西新闻社中,大家称呼董事长中条贵子时,就用她住的地方‘叶山’来称呼她。就连社长在非正式的场合都这么称呼。你明年进入报社后,在同事间的聊天中也应该能听到这个称呼。”
“你这么说,我很感激,可是我还是……”
“朝仓小姐,现在你先不要急着推辞录用。”
邹访打断了比吕子的话。
“还有很长的时间。到明年四月为止,咱们可以多见见面,多沟通沟通,慢慢地你会明白你这些担心不过是在杞人忧天而已。”
“对,是这样的。”
武藤接着说:“给你打个比方,你不是希望分配到国际部吗? 那里是二十四小时工作的,来自路透社、AP、AFP 、塔斯社、新华社等机构的新闻如洪水般涌入。编辑大致看一下各条新闻的标题,觉得有用的就让翻译。而你们呢,就得赶紧拿着字典翻译,而编辑还会不断地挑毛病,有时翻译错了,搞不好还会挨顿骂,可即使是这样能够发表出来的文章也只是其中非常小的一部分,一大半儿都是白做了。在这种气氛中,哪还有精力去考虑你父亲的事。报社就是这样一种地方。”
比吕子微微地点了点头。
她擅长中文、英文,因此希望到国际部去工作。
这好像触动了她的心弦。
“我再想想,不过你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嗯,我想你现在是举棋不定。没关系,冷静下来,认真地考虑考虑。”
这事就到此告一段落,话题又转到了她的外语上。
据说比吕子只在美国西海岸待过两星期,而且根本没有去过中国。但是外信部负责外语面试的人说她的中文、英文都很流畅,发音非常纯正,像本地人一样。武藤问比吕子学外语时有没有什么窍门,她说在中学时,她被同学们叫做“一听就会”。她从小就喜欢模仿,经常把朋友们逗得捧腹大笑。她认为外语学习也是模仿的一种而已。
“那时候我反复看《罗马假日》的录像,模仿奥黛丽·赫本和格雷库里·佩克,到后来我把整个影片给背下来了。”比吕子说道。
“中文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学的吗? ”
“是的。”
“你没有上过外语学校之类的吗? ”
“我觉得那种地方不适合我。”
“你真了不起。邹访,我看报社也不用每月都拿出什么研修补助费让国际部的那些人去外语学校了,只给他们录像和台词集就行了。”
“经理部管钱的那些人一定会高兴得哭起来。”
比吕子笑了起来。
“还有,朝仓小姐,社长还夸你呢,在笔试中写出了‘矍铄’两字,当时只有两个人写对。”
“是吗? ”
“成语、难读写的汉字,你是不是下了很大工夫? ”
“也不是……”
比吕子一时有点含糊其辞,不过马上又好像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我学汉字、背英文单词都是,只要看一遍就记住了。”
武藤和邹访吃惊地互相看了看。
吃完饭后,比吕子说这么好吃的饭还是头一次吃到,向武藤他们道了谢。
在下楼的电梯中,邹访取出了装在报社信封中的交通费递给了比吕子。比吕子有点吃惊的样子,坚决推辞。邹访坚持说这只是按照报社的规定办事,也没有多少钱。但比吕子仍然坚决推辞,最后也没有接。看她实在不要,武藤又塞给她出租车券,而她却说地铁更快,也拒绝了。
走出宽敞的大厅,武藤和邹访一直看着比吕子从赤坂见附的斜坡走下,直到看不见为止。
“无论如何,这样的人都不该错过。”
坐进出租车,关上门,对司机说完去东西新闻社后,邹访这么说道。
“我也这么想。倒不是因为我们做了错事,为了弥补。在面试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不过这孩子还真有点与众不同,很有魅力。”
“学语言的天才,人品好,又很纯真。”
武藤用鼻子笑道:“尤其是纯真这点很难得。而且她好像确实有点特殊的才能。”
“是真的吗,她说的那些话? ”
“可能是真的。我在什么地方好像看到过确实有那种能力的人。……事实上,邹访我告诉你……”
“什么? ”
“这件事在她们学校传开后,在学校里她没有否认。”
“……噢,我想起来了,你儿子和她是同一所学校的,对吧? ”
“嗯,我听说后还担心她自暴自弃呢。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不是这样。”
“是啊,今天早晨的电话也是,如果她真的很在意的话,就不会开那样的玩笑了。”
“我也希望她能不在意,不过她真正的想法咱们也猜不出来。再怎么说,年龄、性别都不同。让咱们去猜测她的心理,不太可能……还有点纯真。很难跟社长讲清楚。”
“什么时候跟社长讲? ”
“回去就讲。他让咱们每次都得向他汇报。”
“用一句话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儿? 你们说的让人越听越糊涂。”
杉野社长的眉间出现了竖的皱纹。
杉野本来对朝仓比吕子想辞退录用这事就不满意。
武藤说:“我们让她再好好考虑考虑,她答应了。”
“她当然会答应,但这并不等于说她就一定会进报社。”
“就像我们说的那样,她有点与众不同,很难看出她的真心。”
杉野长长地吐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窗前,把眼光投向了窗外皇宫周围茂密的树林。
“她是那么说的吗? ”
“是的,再考虑考虑。”
“不是这个。我指的是汉字、英文单词看一遍就不会忘记。”
“是的,是那么说的。尽管我觉得有点令人难以置信,不过我听说过好像有人的确具有这种能力,虽然非常罕见。”武藤回答道。
杉野来到两人坐着的沙发处,坐下后说:“除了自己的名片之外,你们身上还有名片吗? ”
武藤和邹访吃惊地取出了名片盒,把还没来得及放入名片夹的其他人的名片取出来,摞在了桌子上。“方向冲着哪边都没关系,把这些名片正面向上一张一张地挨着摆在桌子上。”
二人按照杉野的吩咐开始摆起了名片。
一共有十几张名片。
杉野摒住呼吸,把目光投向了名片。
十几秒钟后,杉野吐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行了,把名片收起来吧。”
桌上的名片收起来后,杉野从右上角开始,一边指着刚才摆放那张名片的位置,一边说道:“财团法人,社会经济生产本部,雇用系统研究中心……”
之后,他一个接一个地流畅地说出了印在名片上的职务、姓名、住址、电话号码等内容。他每说完一张名片的内容,就让惊诧不已的二人把那张名片重新摆到原来的位置上。
五分钟后,所有的名片又都重新摆到了桌上。
“真像变魔术似的。”
邹访夹杂着叹息声说道。
“不是变魔术,没有什么奥秘,这全是右脑的作用,就像照相片一样印在脑子中了。”杉野说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本领……”
武藤张口结舌地问。
“从很小的时候。我最初发现这点是在家人玩扑克牌时,大家把扑克牌扣着放在地上,一个人说一张牌,其他人就来找这张牌,看谁先找到。我听了这个游戏规则后感到很吃惊,我怎么也不能理解这也能成为一个游戏。我还以为大家都和我一样呢。”
“你围棋下得那么好,是不是也和这有关系? ”
“可能多少都有点关系吧。凭我的直觉,在围棋、象棋的顶级专业棋手中,也有几个人有这样的能力。是谁我就不说了……”
杉野想了想,又继续说:“这种才能对干记者这行儿也很有利。只要本人肯努力,就好像随身带着一本可以立即检索的缩印版百科字典似的。我就是这样。”
二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定要想办法让朝仓比吕子进来。”
杉野十分严厉地说完后,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对了,趁我没忘的时候跟你们说一下,我已经让编辑资料室的韦秀和去重新调查横须贺的事件了。”
“韦秀和? ”
武藤很吃惊,不明底细的邹访来回看着两人的脸。
“苦肉计。咱们又不能违抗叶山的意思,可是这种事也不能让在职的记者去做。而且韦秀和不是和你一起采访过那件事吗? 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现在我之所以对你们说,是想让人事部给编辑局长和局次长打个招呼。简单地说就是这样,不要干涉搞内勤的韦秀和在工作时间去横须贺游玩。”
杉野从烟盒中取出一根烟,把过滤嘴轻轻地在桌子上敲了起来。
“我们给编辑局长和局次长说到哪种程度合适呢? ”
“全部,不然那两个爱管闲事的家伙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叶山的意思,这话也说? ”
“当然,不说这个的话,他们会以为是我老糊涂了呢,那我可受不了。”
“韦秀和也知道这个吗? ”
“你是指让他调查是叶山的意思? ”
“是的。”
杉野把一直在玩弄的烟放到嘴里,点上火。
“我没直接告诉他。不过对他的疑问,我用了那句我经常说的套话,就是你们都知道的那句话。”
说完,杉野把椅子转向了面对皇宫树林的一面。
8
下午三点多,韦秀和在横须贺中央站下了车。
闷热的夏日,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