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婚恋的性学分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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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共产党。赖雅本来就疾恶如仇,对被压迫的人们总怀着一种出于自然的同情心,总替美国的劳工和普通民众考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这一切,当然会与马克思主义的某些部分不谋而合。这也正说明了为什么在他的作品中,常常都是以社会小人物和他们的遭遇为主。过了天命之年,尤其是过了花甲之年的赖雅,在各方面甚至包括身体似乎都走了下坡路,文学无大建树、经济状况拮据、摔断了腿并数度中风。为了重振文学雄风,他来到麦道伟文艺营,也正是在这里,一个中国奇才女子闯入了他的晚年生活,使他真正感到从未遇过的爱的力量,她就是张爱玲。
在优雅浪漫的环境和心境中,也许某一种奇特的感应,36岁的张爱玲与65岁的赖雅产生了忘年之恋,后者的女儿与前者年龄相当,也就是说一个可以当另一个的女儿。
3月13日,他俩第一次见面,便有“相逢何必曾相识”之感。这以后,便相见日欢,谈文学,谈文化,谈人生,谈阅历,越谈越投缘。到了5月初,简直到了难分难舍的程度,关系进展得神速。赖雅在5月12日的日记中写道:他俩“去小屋,一同过夜”。第三天,赖雅在文艺营的期限到了,不得不离开。张爱玲在送他的时候,还把仅有的一点钱给了他。一个多月后,张爱玲也离开了文艺营。7月5日,赖雅接到张爱玲的一封信,说已怀了他的孩子。此时,赖雅觉得自己有一种道德责任,又觉得张爱玲厚道、可爱,是一个贤妻型的女人,于是,他向她求了婚,但要求她堕胎,不要孩子。到了当年的8月18号,也就是相识的半年之后,他们在纽约结了婚。
很难完全揣测,当时张爱玲为什么会嫁一个比她大近30岁的异族长者。他们之间的差异如此之大,年龄、种族、个性、价值观、出身背景和政治观点又全然不同。
一个36岁,一个65岁。
一个中国女人,一个美国男人。
一个孤寂封闭,一个交友甚广。
一个用钱精明,一个出手大方。
一个喜欢大都市的繁闹,一个喜欢小乡镇的恬静。
一个出身于破落的名门大户,一个出身于德国中产移民。
一个是非马克思主义者,一个是马克思主义者。
再拿文学风格来说,张爱玲的作品以一种她独具的犀利眼界,又以她特有的空灵剔透的语句,把人性的最深处细细地翻出来描写,即便血色浓浓,也显得某种淡淡的凄美。读她的东西,不是像读别人的一些作品,只从眼睛穿过,而是从灵魂穿过。而赖雅的作品则洋溢着为大众而追求理想社会的浪漫色彩。于是,好事的人们便从不同的角度来分析。
“功利主义者”认为,她把赖雅误认作一个能帮助她打入主流英文文学世界的导师,而并不了解他在文坛上的地位并不高,而且自身的发展都很有限,甚至在走下坡路,不断为自己的生存而挣扎,很难在事业上有什么实质的提携。
张爱玲与她的洋夫婿赖雅(2)
“心理主义者”认为,她幼年过早丧父,从心灵深处渴望一种父亲般的亲情之爱,这也是当年为什么嫁给大她十多岁的胡兰成的原因之一,而她似乎从来没有对与她年龄相配的男人或年轻男人发生过兴趣,但她没有想到赖雅伤残中风,情况恶化,以后反而需要她的关怀和爱护。
“文化主义者”认为,她在发生在故土上的那场婚姻中受到伤害,对造成这种伤害的整个社会文化背景,以及在这种背景下产生的性关系、性观念产生了叛逆,甚至在一定意义上说,她由不忠的丈夫,对中国男人已失望,惟有洋人才能从另一个层面满足她的精神需要,而她没有想到这种异族通婚是会有代价的。
“经济主义者”认为,她孤身一人漂泊异国他乡,举目无亲,寂寞苦闷,自然需要男人的依靠,而赖雅则是第一个从精神等各方面关怀她的男性,理所当然就成了她首先择偶的对象。当时,她在文艺营,虽有免费食宿,却无点滴薪水,况且只能停留三个月,今后的去向一片茫然,而她却没有清醒地想到,赖雅的经济十分窘困,有上一顿没有下一顿,反而后来需要她的倒贴。
“政治主义者”认为,她来到一个她所向往的民主自由的社会,但她本人却对政治一无所知也不感兴趣,故把这个社会制度下第一个能得到感应的美国男人当作理想化男人的化身,赖雅恰好担任了这个使命。在20世纪50年代,一般的美国男人的种族主义观念相当深,也只有像赖雅这样具有真诚社会主义信念、主张社会平等的理想主义者才会对一个东方女人有更多的欣赏和尊敬。从另一方面讲,在资本主义的美国,具有这种理想主义的人是不会很得志的。
不管张爱玲当时的动机如何,婚后两个人确实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情,既在物质上,也在精神上。事实上,这两个人的结合,并非是理性逻辑,而是情感“逻辑”展开的结果。
65岁的赖雅,经济的拮据和身体的恶化,早已放弃寻找伴侣的奢望,而此时投入他怀抱的是一个年轻、温柔、细腻、貌美、迷人,而又才华横溢的张爱玲,真是艳福从天而来。如一叶孤舟,在风暴之后,漂泊在陌生大海上的张爱玲,此时最需要的是有一只强有力的铁锚来固定自己,而赖雅似乎就是这样的一个锚。
赖雅在经济上和身体上不是这样一个强有力的锚。
新婚刚两个月,使张爱玲寄托全部生活希望的赖雅又一次中风,并接近死亡。为了试图转移她沮丧的情绪,他保证他不死,不会离她而去。在精神上,赖雅还算是一个“有力的锚”,但不是很强,因为他自己更需要强有力的“锚”,这个“锚”就是张爱玲。
他俩饱一顿饥一顿,住处也没有保障,为了糊口,张爱玲也像赖雅一样,不得不写一些“烂”剧本之类的东西,而分散了文学力作的完成。有一天夜里,张爱玲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位不认识的作家,取得极大的成就,相比之下,自己很丢人。早上醒来,她向赖雅哭述了这个梦,他设法安慰她,但他从内里知道,这是对贫困无名和不公正遭遇的一种抗议。
张爱玲38岁生日的那一天,联邦调查局派员来核查赖雅欠款一案。而赖雅最忧心的却是不要为此破坏了生日的喜气。好不容易将探员哄走了,两人做了一点青豆、肉和米饭。餐后又一同看了一场喜剧电影,笑出了眼泪。散场后,两人在萧瑟的秋风中,步行回家。到家后,又把剩饭吃了。张爱玲告诉赖雅,这是她平生最快乐的一次生日……
张爱玲的孤僻只有赖雅才能真正体会到。有一次,有朋友送来一只山羊,幽默的赖雅,对张爱玲说有客来了,而她却拒不见客,他劝了好久,最后说客人就是一只羊,她这才出来看视。赖雅深深觉得她的这种防御心理简直是一种“癖”。
张爱玲的第二部英文小说《北地胭脂》,原名《粉泪》,被出版商退了回来,不少朋友熟人来信安慰,却更带来她的低沉,赖雅从来没有看到她这么颓丧,心里才感到对她来说,退稿就是对她本人的否定和排斥。从那以后,张爱玲真成了一个多产作家,发表了很多东西,但没有一个是她才华的满意结晶。
他们搬到了加州,张爱玲开始对美国越来越熟,对赖雅的依赖似乎越来越少,相反,年老多病、有点江郎才尽的赖雅却越来越依赖她,甚至根本无法离开她。有人说,他俩的关系就像一座计时沙漏的平面图形,从上端的两边沿着斜坡下来,在中间相交,然后位置逆转,直到下端。虽然事实上,张爱玲对赖雅的依赖,比她所承认的更加深切。
张爱玲为了谋生和发展,在婚后的第五年,不得不决定到港台找机会时,赖雅忧心忡忡,预感大难到头,她将离他而去,也就是说她将抛弃他而远走高飞。在台湾时,张爱玲又得到赖雅再一次中风昏迷的消息,但她没有足够的钱去买机票回美,况且还要筹一些钱为他进一步治疗。于是,她决定先到香港,赶写《红楼梦》等剧本赚一些钱,然后才回美国。此时的她,也受到疾病的折磨,眼睛因溃疡而出血,而写作又要靠眼睛,每日的熬夜,使眼睛更加恶化。剧本完成后由于种种原因,而没被接受。
她透过香港的万家灯火,眺望大洋彼岸,自叹在这茫茫的世界里,除了远在天边的赖雅,自己完全是孤独的。
张爱玲与她的洋夫婿赖雅(3)
病情好转的赖雅,来信催她回去,说是在纽约找了一个公寓小套间,她一定会喜欢。此时心力交瘁的她,归心似箭,再也不能呆下去。在3月16日那天,赖雅写道“爱玲离港之日”。张爱玲写信告诉他,3月18日到达。他迫不及待,3月17日就到机场去了一趟。第二天,他又和女儿菲丝在机场,看到久别的爱妻欢喜万分。赖雅比以前更依恋张爱玲,他瞧着她睡觉时的脸真美。
有一天下午,他从图书馆回家,发现她不在家,觉得很寂寞。到了掌灯时分,她还不回来,便焦虑不安,打电话给牙医,甚至要警察局搜寻。一天,赖雅摔了一跤,跌断了股骨,活动更不便。几乎同时又中了几次风。后来,赖雅瘫痪了两年,大小便失禁,全由张爱玲照料。她为此做出了最大的牺牲,因为对她而言,写作是最高的追求,而才华全都浪费在护士和保姆的繁忙中。尽管有菲丝的协助,但挽救不了赖雅。赖雅本人也决不愿成为爱妻和爱女的包袱。
张爱玲带着垂死的赖雅为生计到处奔波。那时的赖雅已经只剩下一把骨头,也不能怎么动弹了。在一个地方安顿下来,有亲友看他,他将头扭向墙壁,并让其离去。过去,赖雅总是要让别人在生活里有了他而欢乐,如今他受不了别人因他而难过。1967年,赖雅在张爱玲的身边走完人生时,对自己是一个最终的解脱。
这对张爱玲来说,既是解脱,又是损失。
她本来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为垂死的老人,她奉献的够多了,奉献中最重要的是文学天分的耗尽。但同时,她永远失去了一个真正爱她、理解她、关怀她的人。这个人就是甫德南·赖雅,她的白人夫婿。
黄白混血的“新族裔”
黄白交合,就有它的结晶品。越多的交合,就会有越多的结晶品
这种结晶品为美国的人口普查竟带来某种困扰。1997年,美国忽然刮起了一股“老虎伍兹”旋风。伍兹是当年美国高尔夫名人赛的冠军,更重要的是,他是历史上第一位争得此项荣誉的黑人球员。谁知伍兹却在电视访问中声明,把他只算作黑人族裔是不确切的,因为他本人至少有亚裔、黑人、印第安人和白人等多种血统。
长期以来,所谓多族裔背景就是政治家、法学家、医学家、社会活动家及各种科学家纠缠不休的重点问题。伍兹的一番话,更使有关人士连同社会大众再度将这个本来就很热的话题炒得愈发热火。在某种压力下,美国国会准备讨论是否在下次人口普查中增加“多族裔”这一栏。目前,“多族裔”问题引起一系列相关的问题:拥有多族裔究竟有利还是有弊?多族裔人士是否会面临更多的困难?他们是否可受平权法案的保障?从社会学、遗传学和医学角度看,他们是否与单族裔不同?他们怎样进行自我认同?他们如何看待其他多族裔人士?政府部门会怎样对待他们?什么是对他们的可能歧视?毫不例外,黄白交合产生的“多族裔”同样面临上述种种问题。
为此,美国《世界日报》驻洛杉矶记者许专门采访了一些有关华裔人士。
“我第一次发现问题是在1990年的人口普查。当时填表不知道要帮我儿子填族裔的哪一栏,因为他不是纯白人,也不全是亚洲人,不晓得该怎么办。”大洛杉矶地区蒙特雷公园市的华裔居民张维秀女士困惑地说道。当问及最后她怎么办了时,她答道:经过再三考虑,还是决定以孩子的父亲为主,填了“白人”一栏。
张女士在10年前与白人丈夫凯莫朗先生结婚,两年后生下一个儿子,英文姓名叫司考特·凯莫朗,中文姓名叫张维龙,前两个字与其母一样,后一个字是他自己选的,大概他崇拜的李小龙和成龙都带个“龙”字吧。8岁的小维龙十分活泼可爱。在家里,他同中国外婆说中文,同爸爸说英文。一过圣诞节,总会收到很多礼物,而一过中国的春节又会收到不少红包。在两种文化之间,他都很受宠。
另一位叫徐仁礼的华裔女士,在纽约哥伦比亚大学读研究生时结识了她的白人夫婿,不久,两人成婚。遗传学家指出,混血儿的双亲因血缘远,优良的基因容易突现出来,因此,大多数混血儿都长得比较聪明漂亮。徐女士的一双女儿史睛立和史杰仕正证明了这一点,她们都是秀外慧中的小姑娘。在人口普查中,徐女士为两个女儿填了“其他”一栏。她说:如果族裔栏列有“欧亚裔”,自己一定为女儿们选这一栏。
像张徐二女士这样的跨族裔通婚,在美国越来越多。根据美国联邦人口普查局的统计数字,从1974年到1994年,跨族裔通婚从67。6万对,跃增到300多万对。
好莱坞的黄白两性模式
《大班》与“性玩偶”
20世纪80年代初,好莱坞推出了一部由大牌名导奥利佛·斯通炮制的历史传奇影片《大班》,它是根据一部同名小说改编的。
这部影片上演之后,立刻受到华人社会的鞭笞。
故事发生在19世纪中叶的中国广东。
英国商人们个个英姿伟岸。
中国百姓们人人鼠媚猥琐。
为什么五千年的中国会沦落?
不是因为列强的经济侵略,不是因为鸦片的毒害,而是因为中国人的排外和闭关自守,而是不开化的中国人蛮不讲理。
暂且不论,它所宣扬的对华的殖民主义侵略,以及由此给中国人民带来的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的丧权辱国,就连在东西方两性关系上的霸道,也足以使中国人愤愤不平。
影片中,由第一个打进好莱坞的大陆影星陈冲饰演的中国女子,被描绘成甘心情愿为主子百般献媚,彻头彻尾是一个供洋大班享乐的性玩偶。
尽管当时的确有不少委身于洋人的小女子,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用银幕形象再现出来,当然会使今天的同胞心里不平衡了。
不过,退一万步说,既然当时的堂堂大清皇朝,从皇帝到王公贵族,官府衙门都对洋人奴颜卑膝,丧权辱国,还有那么多的大男子都一筹莫展、甘愿忍受,为什么还要苛求一个为生存而卖身的小女子呢?
《龙年》中的“半强暴”
在与《大班》相距不久,好莱坞又抛出了反映纽约唐人街华人黑社会的影片《龙年》,同样受到华人社会的垢病,被斥为反华辱华的偏见之作。
本片的主角之一是尊龙,他曾在奥斯卡金奖影片《末代皇帝》中饰演溥仪。尊龙的角色是一个唐人街华人黑社会的龙头老大,一个中国版的黑道“教父”。他外表儒雅俊秀,而实际上阴险毒辣,呼风唤雨,无恶不作,最后,在与白人警察的斗智斗勇中彻底落败,死于非命。
影片中的华人形象不是毒枭、赌徒、刺客、打手、骗子、妓女、拉皮条的,就是麻木不仁、猥琐鼠媚、软弱无能、唯唯诺诺的芸芸众生。
故事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物称得上像模像样。这个人是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