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巫 作者:(德)奥得弗雷德·普鲁士勒-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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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阿波拉克萨斯兴奋地大叫，“我也和你一块儿去！我们总在森林里太寂寞了，这里的树很多很多，可人太少太少，集市上正好和这里相反。”
骑着扫帚飞到集上去可不太好，这会给集上的人们带来恐慌，甚至可能惊动警察前来盘问。因此，她们把扫帚藏在城郊的庄稼地里，步行往城里赶去。
集市上已经挤满了主妇、女佣、农妇和厨娘们，她们在货摊周围拥挤着。卖莱的妇女们用尖嗓门推销她们鲜嫩的蔬菜；卖水果的小贩一个劲地喊着：“苹果大黄梨！快来买！”卖鱼的妇女们拿出她们腌制的鲱鱼；卖香肠的汉子炫耀着他那热气腾腾的法兰克福香肠；卖陶器的把他的瓦罐和陶碗摆在草垫子上吸引顾客。只听见这边喊：“酸菜，酸菜！”那边喊：“西瓜，南瓜，大家来买呀！”
吆喝声音最响的是卖杂货的小贩。他站在井台最高的台阶上，用一把小锤子敲着挂在胸前的货箱，高声喊着：“大家快买！今天大减价！刮胡刀、牙刷、发夹，擦锅布、鞋油、大蒜汁，应有尽有！女士们先生们，快来买，快来买，这里大减价，大减价，快来买！”
小女巫很喜欢看热闹。她被人流推动着一会儿往这儿，一会儿往那儿。她在这里尝尝大黄梨，在那里吃点酸菜。她花了几个硬币在卖杂货的小贩那儿买了一个打火机，小贩还附带给了她一个玻璃戒指。
“谢谢！”小女巫说。
“不客气！快来买呀！亲爱的女士们先生们，快来买呀，这里大减价，快来买呀！”
在市场角落的最后边，站着一个沉默而又忧伤的女孩儿。她的脸色苍白，挎着一个装满了纸花的篮子。来来往往的人们从她身边走过，可谁也没有注意她，没有一个人买这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的纸花。
“怎么样？”乌鸦阿波拉克萨斯说，“你去买她一点东西，这可怜的孩子真让人难过！”
小女巫从人群中挤出去。她问那女孩儿：“你的花卖不掉吗？”
“是啊，”女孩儿说，“夏天谁还买这些纸花呢？可是，我要是晚上带不回钱去，妈妈就没有钱给我们买面包，她又该哭了。我家有七个兄弟姐妹，爸爸去年冬天去世了。我们做了这些纸花卖钱，可是没有人买它。”
小女巫同情地听她说着，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怎样才能帮助她。很快地，她想出一个主意。她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不想买这些花，它多香啊！”
小姑娘不相信地抬起头来：“香？纸花怎么会有香味呢？”
“的确有香味，真的，”小女巫很严肃地肯定，“它比那些真花还要香，你没闻到吗？”
那些纸花确实香气扑鼻，不仅小姑娘，周围的人也都闻到了。
集上的人都在吸鼻子。“什么东西这么香？”他们互相打听着。“不可能！纸花，你再说一遍！有卖的吗？那我马上去买一些！这花是不是很贵呀？”
人人都有鼻子和腿，大家立即向小姑娘站着的角落拥过去。主妇们跑来了，女佣们跑来了，农妇们、厨娘们，所有的人都跑来了。卖鱼的女人把腌制的鲱鱼搁在一边，卖香肠的汉子顾不上照管他的香肠炉子，卖菜的妇女们也不管她们的蔬菜，所有的人都想买纸花，他们把卖花的小姑娘团团围住。
卖杂货的小商贩也带着他的货箱跑过来了。因为他到得最晚，只好踮起脚尖，把双手合拢当做话筒，在人们的头顶上喊：“嘿，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卖花的小姑娘？我是杂货商！请一定给我留几朵花，最少也要一朵！听见我的话了吗？至少也要一朵！”
“不行，不能特别照顾！杂货商也不能例外！”离姑娘最近的那些人喊起来，“大家排队买花！”他们心里想：“真幸运，我们站在最前面。篮子里的花肯定不够卖的，那些晚来的人只能干瞪眼了。”
小姑娘一直卖啊卖啊，可是篮子里的花总也卖不完。所有想买花的人都买到了，甚至连来得最晚的卖杂货的小贩也买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那些纸花总也卖不完？”人们吃惊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然而连卖花的小姑娘自己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其中的奥妙只能由小女巫向她解释了。
可小女巫这时候早就和阿波拉克萨斯一起悄悄地离开了那个地方。城市已被她们远远地甩在身后了。不一会儿，她们来到了藏扫帚的那片庄稼地。小女巫的脑子里还想着卖花女的事。她心里暗暗高兴。这时候，乌鸦轻轻地啄了她一下，并指给她看一块黑黑的云朵，那乌云正急速地从天空飘过。如果那云里没有露出个扫帚把的话，人们怎么也不会觉得奇怪。
“那里，快看！”阿波拉克萨斯大叫，“鲁姆倍尔！这个老巫婆是来监视你的吧？”
“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小女巫说。
“这没关系！”乌鸦说，“你对她没有一点可隐瞒的，特别是今天干的这件事，更没有必要隐瞒！”
《严厉的教训》
这几天，外面一直滴滴答答地下着雨。除了乖乖地坐在屋子里，打着哈欠等着天气变好，小女巫再也没有别的事可干。为了消磨时间，她时不时地施点小魔法。她让擀面杖和火钩子在灶台上跳华尔兹，让垃圾铲翻跟头，让奶油桶倒立。可是这一切都不算是正事，她玩了一会儿就厌倦了。
终于出太阳了。小女巫在屋里再也呆不住了。
“走啊！”小女巫兴奋地说，“快从烟囱里出去吧！我得看看在什么地方可以施点魔法！”
“不错，但重要的是要施好魔法。”阿波拉克萨斯提醒她。
她们一起骑着扫帚飞过森林，来到原野上。那里到处都是水洼。田野上的小路泥泞不堪，农民们走过时，泥水淹到了他们的脚脖子。
大路也因下雨而又湿又滑。这时，一辆马车从镇子里驶过来。两匹马艰难地拉着装满啤酒桶的大车，在泥泞的大道上缓慢地走着。马的嘴里吐着白沫，用尽最大的力气拉着沉重的大车，可是傲慢的坐在车后座上的车夫还嫌马走得太慢。
“驾！”他吆喝着，“想挨揍吗？你们这些懒鬼！”说着举起鞭子狠狠地抽在马身上，一下又一下，不停地打。
“这简直太残忍了！”阿波拉克萨斯气愤地叫道，“这个野蛮的家伙，他这样打马简直太狠毒了！我们能袖手旁观吗？”
“你放心，”小女巫说，“他会住手的！”
她们一直跟着大车到了另一个村子。在一个叫“狮子啤酒”的酒馆前面，大车停住了。
车夫从车上卸下几个啤酒桶。他滚着酒桶穿过院子，把它们放进地下室，接着到客房里找主人去了，他已在那里订了饭菜。浑身是汗的马被他扔在那里不管，它们依然站在车前，连一把干草或燕麦也得不到。
小女巫在仓库后面藏着，直到车夫走进客房不见了，她才迅速地靠近两匹马。她用马语问道：“他总是这样虐待你们吗？”
“一直这样，”马回答，“他要是喝醉了酒或者生气时就更凶了，你一定要看一看，他甚至会用鞭子杆抽我们。你只要看看我们身上这些伤痕就知道了。”
“这个畜生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报应！”小女巫说，“他那样对待你们简直是罪过！我要是惩罚他，你们愿意帮忙吗？”
“当然愿意，你让我们做什么呢？”
“等会儿他坐上车让你们出发的时候，你们站在那一动也不要动。”
“可是，这太让我们为难了！”马说，“如果那样，你肯定会看到，他会把我们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我向你们保证，”小女巫说，“肯定不会让你们受罪的！”
她走近大车，拿起了长鞭，在鞭梢上打了个结。她就干了这些。然后，她回到仓库后面，现在只需静静地等着看结果就行了。
过了一会儿，车夫从酒馆里面出来了。他已经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地吸着烟斗，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他爬上了车座，左手握着缰绳，右手按老习惯抓起鞭子。
“驾———”他咂着舌头吆喝着，想让马快点出发。
可是马一动不动。车夫发火了：“等着瞧吧，你们这些懒东西，我来帮帮你们！”
他破口大骂，接着挥手举起了鞭子。
谁想到，鞭子抽歪了！鞭梢啪地弹回来，不是抽在马身上，而是抽在车夫自己的耳朵上！
“该死的畜生！”他骂着，又一次举起鞭子抽下去，可这次的结果还是一样。这下子他更是怒气冲天，暴跳如雷，像疯子一样举着鞭子对着马乱抽，可是每一次都抽在自己的脖子上、脸上、手上、胳膊上、肚子上和屁股上。
“真他妈的见鬼了！”他号叫着，“不能这样！”他抓住鞭子的最上端，带着全部的愤怒用鞭子杆继续抽。
可是他只抽了一下。
鞭子杆狠狠地抽在他的鼻子上，鼻孔里马上流出了鲜血。车夫发出凄惨的哀号，鞭子从他的手里掉下来。他眼前发黑，不得不使劲挺着。过了一会儿，当他重新恢复了神志，才发现小女巫站在他的大车旁。她警告他说：“如果你再拿起鞭子，就再让你尝尝这个滋味！好好记住！现在你可以走了。驾！”
马儿都乖乖地听从她的命令。左边的马嘶叫着：“谢谢！”右边的马欢喜地打着响鼻抬起头。
车夫坐在座位上活像一个倒霉鬼。他摸着已经肿起来的鼻子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碰鞭子了！”
《星期五的客人》
小女巫的星期五就是普通人的星期天。别人在星期天不工作，小女巫在星期五也不施魔法。如果她违反了这个规矩并被发现，那就要受到惩罚。
小女巫格外认真地遵守星期五的规定，为了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受诱惑，在星期四的晚上她就把扫帚藏好，并把魔法书放进抽屉里，真可谓万无一失。
星期五的早上她习惯睡懒觉。假如不许施魔法的话，通常在上午也没有什么事可干。吃过饭她一般要出去散散步，或者悠闲地坐在烤炉后面的阴影里消磨时光。她时常发牢骚：“要按我的愿望，六个星期里有一个星期五就足够了。”
这是一个夏末的星期五，小女巫又坐在烤炉后面，百无聊赖。她很想施点魔法，一到星期五这个念头就格外强烈。
忽然她听到了脚步声，接着有人敲门。“哎！”小女巫高声喊着，“马上就来。”
她兴奋地跳起来赶快跑过去，想知道是谁在那儿敲门。
在她的门口站着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儿。他俩手拉着手，看到小女巫便说：“你好！”
“你们好！”小女巫说，“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想问问去城里该走哪条路，”小男孩儿说，“我们迷路了。”
“我们是采蘑菇时迷路的。”女孩儿补充说。
“是这样啊，”小女巫重复着，“采蘑菇时迷路了。”
她把两个孩子让进屋子。给他们端来咖啡，还给他们每人一块点心。接着，小女巫问他们的名字。
男孩儿叫托马斯，女孩儿叫弗罗妮。他们是兄妹俩，从长相上就能看出来。他们的父母是“双牛”旅店的主人。这所高大华丽的旅店位于集市井台的斜对面。
“我知道你们家。”小女巫说。
“那么你是做什么的？”托马斯从咖啡杯上抬起头问道。
小女巫笑了：“猜猜看……”
“我们怎么能猜出来？还是你自己说吧！”
“我是一个女巫，这里是我的家。”
“呀！”女孩子吃惊地喊出声来，“你真是……一个会施魔法的女巫？”
“别紧张，”乌鸦安慰他们，“她是一个好女巫，不会对你们怎样的。”
“是呀，肯定不会！”小女巫又给他们倒了一杯咖啡，接着说，“给你们变点什么吧！”
“等一下！”乌鸦插嘴，“你忘了今天是星期五吗？好好想想！”
小女巫沉思了一会儿：“我们干脆把窗户关起来，那样就没人看见了！”
她关了所有的窗户，并且还插上插销。现在她开始变魔法。她变出了一个小海豚，跳到餐桌上，又变出了一个小老鼠和一个小乌龟。小老鼠和小海豚直立起来跳舞，可是小乌龟不愿意。
“快点！”小女巫命令，“你也要跳！”
于是，小乌龟很不情愿地也跟着跳。
“真棒！”托马斯和弗罗妮高兴地说，“你真了不起！”
“这才刚开始呢。”小女巫说。她让小海豚、小老鼠和小乌龟统统消失，又继续施展魔法。她变出了许多有趣的东西。她让炉子唱歌，让咖啡壶里变出鲜花，让搅拌棒和木勺在墙搁板上演木偶戏。孩子们怎么也看不够，不断地要求：“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就这样，小女巫变了这个变那个，一直变了两个小时。这时她说：“好啦，到此为止，你们该回家了！”
“这就该回家了？”
“是的，不能再晚了，你们一定想在天黑之前到家，是不是？”
孩子们这才发现，天确实已经晚了。他们提起了蘑菇篮子。
“哎！”托马斯吃惊地说，“我们只采到几个蘑菇，可是现在，满满一篮子！真奇怪！”
“世界上真是什么事都有啊！”小女巫也做出吃惊的样子喊着。
她很快地把两个孩子送上了回家的路，“多谢！”弗罗妮向她告别，“想请你到我们家去做客，行吗？我们要领你看看整个旅店，院子、厨房、地下室，还有马和考尔比尼安。”
“考尔比尼安是什么东西？”阿波拉克萨斯问。
“就是我们最喜欢的牛啊！”托马斯说，“它可以骑。你们能来吗？”
“我们一定去！”小女巫说，“什么时候去好呢？”
“两个星期以后的星期天，”托马斯提议，“那天有射击比赛，我们在射击场上见面吧！”
“一言为定！”小女巫说，“我们在两个星期后的星期天去。现在你们快回家吧！”
托马斯和弗罗妮拉着手向城里跑去。小女巫往家走，她想：“每个星期五都能这样快活地度过该有多好啊！”
就在她往回走的时候，一块不祥的黑云正覆盖着小女巫家的屋顶。
“你看！”阿波拉克萨斯呱呱叫着，“雷雨女巫鲁姆倍尔在偷看，肯定是从烟囱里看的。”
“可能吧，”小女巫有点紧张地说，“不过，也可能是普通的乌云，至少我没有看见扫帚把呀！”
实际上她的心里很不安。如果真是鲁姆倍尔怎么办？如果她向最高首领报告小女巫星期五施了魔法的话，小女巫可就要倒霉了！
“只好等着吧，看看能怎么样！”小女巫自知理屈地说。
她们等了一天又一天，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首领并没有叫她们，她们也没有受到惩罚。
小女巫放心了：“看来那不是鲁姆倍尔呀！”
《中了邪的射击比赛》
钟声响了，礼花放了，城郊的射击场上挤满了兴高采烈的人们，许多人差点就找不到座位。小女巫正在寻找托马斯和弗罗妮。她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乌鸦阿波拉克萨斯使劲伸着脖子。
这两个孩子到底上哪儿去了？
找了很长时间，小女巫终于发现两个孩子正忧心忡忡地坐在帐篷后面。
“嘿！”小女巫摇着头说：“怎么这副样子？在射击比赛这天谁会这么愁眉苦脸的？”
“我们，”托马斯说，“爸爸把我们的牛作为奖品捐献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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