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塞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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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勇气、信心和力量。

　　　　缪塞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晚上回家后，把自己诗歌得奖的消息告诉了父母亲。

　　　　事情已经证明，儿子不可能按照双亲所设计的人生之路走下去，他们虽然各自
都有些遗憾，但还是为儿子取得的成绩感到由衷的高兴。

　　　　母亲说：“宝贝，你这么小，就能写诗，还能得奖，妈妈真想像给你过生日那
样，为你庆贺一下。”缪塞说：“妈妈，现在我不需要您为我庆贺，等我写出更好
的诗作时，让我来为您和爸爸庆贺，庆贺您们有一个值得骄傲的儿子。”母亲一下
子将缪塞搂在怀里，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长大了，我的宝贝。”父亲的脸上虽
然充满了喜悦，但却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这时，他才把缪塞从母亲怀里拉过来，上
下打量了一下，然后，有些严肃地问道：“你相信你能写出更好的诗作吗？”父亲
的问话是有来由的，他虽然多年笔耕不辍，但他的付出与功名是不成正比的。他在
巴黎，只能算是三流的作家，他知道文学创作的艰难。

　　　　面对父亲严肃的问话，缪塞却显得很轻松。他说：“爸爸，我没有理由不相信
我自己。”父亲没有像母亲那样，把儿子拉到怀里亲，只是说：“爸爸祝你成功。”
“谢谢您！”缪塞回答说。

　　　　不久，缪塞进入巴黎亨利第四中学，这是一所贵族子弟学校。这里有齐全的教
学设施和一流的师资力量，来校就读的大都是巴黎一些达官显贵的后代。缪塞能进
享利四中，得益于他优异的学习成绩和在政府任职的父亲。

　　　　自幼聪慧的缪塞，很快成了学生中的佼佼者，第一次统考，他得了第一名，成
绩远在其他同学之上。

　　　　老师是最喜欢成绩拔尖的学生的。他们对缪塞倍加爱护，既培养他多方面的兴
趣，全面发展，又对他严格要求，精心培育。在以后的多次统考中，缪塞均以优异
的成绩夺冠。

　　　　缪塞成了老师们的得意学生。

　　　　学生时期的缪塞虽然吟哦不断，坚持作诗，但他同时也对其他许多领域发生了
兴趣。

　　　　最初，他迷上了音乐。他认为诗歌与音乐有着天然的联系，他从乐曲中的每一
个音符听到了诗的旋律。

　　　　苦学一阵之后，他能够弹奏不少的曲子，这时，他又将兴趣转向了绘画。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观看了一次大型的美术作品展览。一幅幅精美的作品，让
他赞叹不已，他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艺术感觉之中。他突然领悟到，诗与画是孪
生姊妹，从此，他开始学绘画。




　　　

　　　　每逢假日，他背着画夹，到巴黎郊外去写生。在风光旖旎的塞纳河畔，在绿茵
铺地的牧场、农庄，在姹紫嫣红的苗圃园里，他忘情地涂画着。有时在一个地方一
呆就是一整天。

　　　　画了一张，自己感觉不太好，扔到一边，又开始重画，直到满意时为止。

　　　　有许多次，他画着画着，突然引发了诗的灵感，他就赶忙把画稿放下，用笔快
速记下喷涌而出的诗行。

　　　　就这样，当一幅画脱稿时，也就有了一首与之同时诞生的诗。这时，缪塞会捧
着画稿仔细端详，当他露出开心的一笑时，就会拿起诗稿，吟诵再三，稍作改动后，
把诗抄写在画稿的一角。

　　　　一个愉快、充实的假日就这样过去了。

　　　　有一天，老师发现了他的诗画作品，大加赞赏。老师说：“太让人吃惊了，太
不可思议了。小小年纪，竟能拿出这样的诗画之作，你会让上帝吓一跳的。”老师
要他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成为一代杰出的画家和诗人。

　　　　对老师的褒奖，缪塞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喜。他只说道：“感谢老师的鼓励。”
没过多久，缪塞又喜欢上了法律。

　　　　法律的尊严，法律对人们行为的规范，还有律师在法庭上依据法律进行的申辩，
所有这些，都对缪塞产生了吸引力。

　　　　他阅读了大量的法律书籍，还时常去一些场所听法官与律师的演说，他甚至能
够背诵很多的法律条文。

　　　　对于他学习法律，既无人赞许也无人反对。但法律在运行过程中的阴险与狡诈，
非法律因素对法律的左右，使得缪塞对法律失去了兴趣，他的兴奋点又由此而转向
了医学。

　　　　缪塞对医学的热爱，缘起于他对医术能妙手回春的由衷赞叹。

　　　　那是一天下午，他到一位同学家里去借书。当他走进富丽堂皇的住宅时，却听
到了一种与这住宅不相适应的哭嚎：“快将我掐死吧，我太难受了，为什么我有腿
不能走路呢？！”原来同学的父亲双腿瘫痪，成天蜷缩在病床上，与他昔日的风光
与威武的形象形成鲜明的反差。他想走出去，却站不起来，他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却没有力气。唯一能做的，只能在床上撕打自己和不断地哭叫。

　　　　也许是这一幕对缪塞的印象太深了。过了不多久，他又专程去了同学家，但他
看到的却是与上次截然不同的场面。同学的父亲正在院子内不停地走动，已经再也
见不到一点病态了，他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中。

　　　　同学告诉缪塞，他母亲请来了医术高明的医师，是医师为他的父亲驱除了病魔。

　　　　缪塞被医学创造的奇迹惊呆了。他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也就在那一
刻，他爱上了医学。

　　　　学医之路尤为艰难，远没有他以前学音乐、美术、法律时轻松，除了勤钻苦读
医学书籍外，还要与各种各样的病人打交道。

　　　　对病人的怜悯，对医术的景仰，只能是学医者最初的良好动机，要想祛病除痛，
起死回生，还必须面对流血、恐怖乃至死亡的考验。

　　　　也正是在这一环节上，缪塞感情脆弱的特点显现出来了。

　　　　缪塞学医时间虽然不长，但凭着他良好的悟性和刻苦用功，长进还是很大的。

　　　　第一次上解剖课时，那些形成了职业习惯的医师们，一如往常，有条不紊地准
备着手术器械和麻醉药品，而缪塞却显得异常的紧张，他害怕流血，害怕死亡。

　　　　当一切准备就绪，担任讲课老师的主刀医师，拿起手术刀，对着他的学生们说，
应该如何选择下刀的部位，刀口以多长为宜，止血钳应该怎样夹。

　　　　此时，站在旁边的缪塞由心情紧张而变成心理恐惧。当讲课的老师用手术刀将
病人的肚皮轻轻划开，看到鲜血随之流出时，缪塞再也支持不住了，他当场晕倒在
地。

　　　　经受不住鲜血的刺激，是无法学医和当好一名医师的。

　　　　至此，缪塞也就放弃了学医的打算，尽管他对学医是非常向往的。

　　　　在最富幻想的学生时代，缪塞依据自己的爱好和兴趣，做过多方面的尝试，这
对于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来说，是很正常的。

　　　　正是通过这些尝试和实践，使缪塞更多地了解了社会，体味到了人生的酸、甜、
苦、辣，对各个阶层的生存状态比别的学生知道得更多、更详细，懂得了许多书本
以外的知识。

　　　　对于这一点，他的父母亲采取了宽容乃至赞许的态度。他们并不将自己的愿望
强加给儿子。对于缪塞的所有兴趣和爱好，都予以支持。他们知道，儿子的未来之
路，只有让儿子在不断尝试中自己去选择，而在选择前的种种尝试又都是有益的。

　　　　缪塞将自己上解剖课晕倒的事告诉父亲后，父亲对他说：“假如你不晕倒，你
会认为自己将成为一名医师吗？”缪塞沉默了一会，回答说：“爸爸，您是批评我
兴趣不定，漫无目标。”“恰恰相反，我的孩子。所有这些，对你来说，都是一个
过程，一个必不可少的过程。”“我懂了，爸爸。但我觉得这个过程并不精彩。”
“你会这样认为的。但你要懂得，任何一个精彩的结尾都可能会经历一个不精彩的
过程。”缪塞默默地点头。

　　　　虽然缪塞有着广泛的爱好，为着他的爱好，会占用他的许多时间和精力，但无
论是上中学还是上大学，他的成绩是优异的。他出众的才华和过人的精力，令老师
和同学们折服，大家都称道他是“兴趣广泛的高材生”。



　



　

　　　　　　　　　　　　　　　　　　　　　　　　　　　　　　　　走上诗坛

　　　　在缪塞的中学和大学时代，尽管他有着广泛的兴趣和爱好，但他最爱的还是写
诗。自从他9　岁诗歌得奖之后，一直吟哦不断，他的诗歌不但得到老师和同学的赞
赏，而且在社会上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正是凭着一首首才情横溢的诗歌作品，他16　　岁时进入了以雨果为核心的第二
文学社，这是当时法兰西文坛浪漫派的最高组织。文学社集结了一批享有盛名的诗
人和作家，缪塞是文学社年龄最小的成员。

　　　　1830　　年，也就是缪塞20　　岁的时候，他出版了第一本诗集《西班牙和意大利
的故事》，这是一部洋溢着浪漫主义文学色彩的作品。它一出版在文坛就引起了广
泛关注和赞誉，缪塞也因此一举成名。

　　　　就这样，缪塞带着他的成名作和无尽的诗情，阔步走上法兰西诗坛，他犹如一
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吸引着无数双眼睛的注视。

　　　　在文学社，他与雨果、拉马丁、维尼一起成为浪漫主义诗派的中坚。那时，他
比雨果小8　岁，比维尼小13　　岁，拉马丁则比他年长一倍，大20　　岁。

　　　　所以，当时都称缪塞是“浪漫主义的神童。”缪塞在创作成名诗集《西班牙和
意大利的故事》时，并没有走出过国门，但这并不能阻止诗人的想象。他从前人有
关西班牙和意大利的文学作品和其他书籍中去领略异域风情，去感受真善美与假恶
丑的普遍存在。

　　　　缪塞的成名作虽然深深地打上了浪漫主义的印记，但它还具有与其他浪漫主义
诗人不同的风格和韵味。“他的诗给我们一种特殊的趣味，有轻快的可爱的雅致。
这种雅致是缪塞所独有的，不是喜欢铺张的19　　世纪的诗人作家所认识的。在法兰
西诗人里，只有拉·封丹可以和他比拟。读缪塞的诗好像散步于曲径幽谷，有时听
着潺潺的水声，有时呼吸着新鲜的草香。这因为这时候的缪塞是没经世故的诗人。
他写诗不靠修辞，不用铺张。他的诗是自然的喷射，有着坦白的情绪和活泼的笔调，
表现出一个天真浪漫的孩子的心灵。

　　　　他吟哦，他歌唱，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他自己。他有时也学别人铺张，免
不了写下些浮词。我们不用讳言，更不想替他掩饰。不过，他的铺张和浮词没有别
的诗人的笨重，埋没不了他的轻松活泼的气质。这是诗人缪塞的初期创作的特点。
凭着这个特点，就是他后来不写他的那些不朽的诗篇，他在19　　世纪的法兰西诗坛
也应当有特殊的地位。”在缪塞的第一本诗集《西班牙和意大利的故事》中，年轻
诗人所采用的嘲弄口吻与近乎放肆的诗韵表明，他并不十分看重那些时髦的浪漫主
义的题材。因为时髦题材的创作，一般都比较注意诗句的选择和诗韵的工整。

　　　　即使在加盟浪漫主义阵营的初期，由于在题材选择，艺术风格追求上的差异，
缪塞的作品与其他浪漫主义诗人的作品相比，就显示出了独特的个性。

　　　　也许正是这种独特的艺术追求，使得缪塞迟早会走上独立自由的创作道路。

　　　　缪塞在吟哦诗歌的同时，他手中之笔，又延伸到了戏剧领域。

　　　　法兰西是一个戏剧相当繁荣的国度，仅巴黎就有数以百计的大小剧院，戏剧拥
有最广泛的观众，与此同时，还有外来戏剧的影响，尤其是英国。这种环境使法国
的许多诗人、小说家都曾从事过戏剧创作。

　　　　缪塞创作戏剧始于1829　　年左右，在他的第一部诗集中，就包括了一些小型的
诗剧，如《唐·巴埃士》与《火中栗》等。

　　　　但此前的戏剧创作还是一种尝试性的，到了1830　　年，他创作并发表了两个剧
本，一个是《魔鬼的开释》，另一个是《威尼斯之夜》。

　　　　缪塞走上诗坛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一路春风，并很快以他的作品在第二文学社
站住了脚跟。上帝也许觉得缪塞的文学之路太顺利了，有意让这位才情横溢的神童
经受一下挫折与考验。他所写的第一个剧本，没有剧院愿意上演，第二个剧本虽然
上演了，但没有缪塞所期望的掌声，更没有鲜花，只有满堂的嘘声。




　　　

　　　　这是缪塞在人生旅途上第一次受挫，也是他步入文坛后第一次感受到尴尬的滋
味。

　　　　但挫折并没有使缪塞把伸向戏剧园地的笔再缩回来，他一边创作诗歌，一边还
在写作剧本。然而这次挫折对缪塞的戏剧创作还是留下了一道阴影。

　　　　他从此不再考虑为剧院演出而写剧本，而专写供人阅读的剧本。这样，他只注
重作品中要具有充实的思想内容，不再顾及舞台演出效果，所以，他以后的戏剧作
品具有一种格言体的特殊风格。

　　　　公众的宽容或许能成全一个作家，而偏狭则会改变一个作家的创作道路。



　



　

　　　　　　　　　　　　　　　　　　　　　　　　　　　　　　　　初恋情人

　　　　缪塞与路易丝相识既像是上帝有意安排又像出自偶然。

　　　　就在缪塞受到剧场观众一片嘘声的打击后不久，他想到拉丁区的一位朋友家去
走一走，在那里小酌两盅，以此解解闷，寻找一些慰藉。缪塞染上饮酒的嗜好，也
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当他来到朋友家时，朋友却不在家，缪塞心里不免有些遗憾，他打算出门返回。
热情的仆人却忙不迭地端茶递烟，要缪塞稍坐片刻，说不定主人马上会回来的。

　　　　这样，缪塞就留下来了。他与仆人闲聊了一会后，信步踱到了凉台上。

　　　　凉台很宽敞，视野也极开阔，满街风景尽收眼底。缪塞站在凉台上，浏览着街
上的鲜花与景致，郁闷的心境不觉轻松了许多。

　　　　突然，他发现了街对面小楼上，一位晒衣服的姑娘，她优美的体态一下子就把
缪塞吸引住了。

　　　　姑娘的披肩长发犹如飘洒的瀑布，随着她晾衣时的动作，她的长发飘逸出特有
的神韵，高耸的前胸迷人地颤动着。一个侧影，把含苞欲放的少女曲线美，展示得
淋漓尽致。

　　　　站在凉台上的缪塞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在身体内鼓胀，不觉口唇发干，手
脚发凉，“怎样才能看到她的脸呢？”缪塞在心里想。

　　　　心族摇动的缪塞对着街那边的小楼吼了一下，这一招还真灵，姑娘果然寻声转
过脸来，缪塞看到了姑娘异常漂亮的脸蛋。

　　　　姑娘也看到了英俊潇洒的缪塞。一瞬间，他与她的视线相撞了。缪塞给姑娘送
去一个多情的微笑，姑娘迟疑了一下，也对缪塞莞尔一笑。

　　　　正当缪塞想打手势叫姑娘下楼时，朋友回来了，缪塞只得极不情愿地回到了房
间。

　　　　缪塞的心情比刚来时好多了。他在喝酒时与朋友约好，过几天还要来拜访。

　　　　3　天之后，他又来到了这位朋友家。

　　　　缪塞心不在焉地与朋友说了一会话之后，独自一人来到了凉台上，他向对面小
楼张望，但没有见到那位姑娘的身影。

　　　　缪塞心里很失望，当他正准备转身进屋时，姑娘出现了，仍旧是那般迷人。他
赶忙掏出事先写好的纸条，揉成一团后，朝对面小楼扔了过去，纸团正好打在姑娘
的衣角上，姑娘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拾起纸团，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