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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失乐园+渡边淳一作品-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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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去年秋天来这里看的薪能。 
  去镰仓时观看了在大塔宫寺内上演的能,后来下榻七里滨附近的旅馆,过了一夜。 
  那时他们还没有像现在这样陷入困境,幽会之后便回各自的家,怕配偶知道自己的私情。 
  半年后的现在,二人的家庭都濒临崩溃了。 
  “那次戴的是天狗的面具。” 
  在镰仓看狂言时,两人还笑得出来。 
  “可是,这儿不大适于演狂言。” 
  在这个深山里的幽玄的舞台上,似乎更适合于上演能够沁人人心,挖掘情感的剧目。 
  “好奇怪……” 
  久木望着灯光摇曳的地面喃喃自语道:“从前的人一到了这里,就会觉得远离了人间吧。” 
  “一定有私奔来这儿的。” 
  “男人和女人……” 
  久木说完把目光投向能舞台后面那神秘莫测的寂静的群山。 
  “咱们两人住在那里的话也是一样的。” 
  “你是说早晚会厌倦吗?” 
  “男人和女人生活在一起就会产生怠情的感觉。” 
  说实话,现在久木对于爱情是怀疑的,至少不像年轻时那么单纯,以为只要有爱,就能够生生世世永不变。 
  “或许热烈的爱情不会太持久。” 
  “我也这么想。” 
  凛子点点头,久木反倒有些狼狈, 
  “你也这么看?” 
  “所以想趁热烈的时候结束啊。” 
  可能是受了灯光映照下的能舞台的诱惑,凛子的话有点阴森森的。 
  久木觉得一阵发冷,把手揣进了怀里。 
  花季天寒,人夜以后凉意渐浓了。 
  “回去吧……” 
  在这儿呆下去的话,仿佛会被舞台上的妖气所迷惑,被拽往遥远的古代的时空中去。 
  久木站起来,又回头望了一眼能舞台,才离开了这里。 
  房间里很暖和,靠窗边铺着被褥。 
  久木躺在上面,闭目养神,忽然睁开眼睛看见窗边的樱花似乎在窥视着自己。 
  今晚的一切也许要被樱花偷看了。他叫了一声凛子,没有回音。 
  他又迷糊了一会儿,凛子从浴室出来了。她只穿一件浴衣,头发披在肩上。 
  “你怎么不穿那件内衣?” 
  久木一问,凛子站住了。 
  “真要我穿?” 
  “你不是带来了吗?” 
  凛子转身去了更衣间,久木关了灯,只剩下枕边的台灯。 
  在深山的旅馆里,他在看过能舞台后,等待着女人换上红色的内衣。 
  自己似乎是在追求幽玄和淫荡这样完全相停的东西,实际上,两者之间却有着意想不到的共同点。比如能剧里分为“神、男、女、狂、鬼”五种角色,其中无不隐含着男女的情欲。 
  刚才久木倾倒于能舞台的庄严肃穆的同时,又被一种妖冶、艳丽的感觉所压倒了。 
  事物都有表里两面,尊严的背后是淫荡,冷静的内面是痴情,道德的反面是背叛,这些才是人生最高的怡乐。 
  久木正沉浸在退想中,拉门开了,身裹大红色内衣的凛子出现了。 
  久木猛然坐起来,瞪大了眼睛。 
  凛子的表情像少女一样天真无邪,在地上的台灯映照下,凛子的长长的身影直达房顶,久木一瞬间产生了错觉,以为是身着女装的能剧演员登上了舞台。 
  定睛一看,凛子的脸上满含着成熟女性的娇媚、忧郁和冶艳,活像戴女面的孙次郎。 
  一身绯红,头戴面具的女人慢慢走近目瞪口呆的久木,双手伸向他的脖颈。 
  久木不由蟋缩起身子,使劲晃了晃脑袋,好容易才清醒了过来,大大地喘了一口气。 
  “真吓了我一大跳……” 
  凛子听了嫣然一笑,又恢复了往日的柔媚表情。 
  “简直跟能剧里的女人一模一样。” 
  “刚才看了能舞台的关系吧。” 
  “太像了。” 
  久木以前见过画在黑底色上的孙次郎女面,那温和柔美的表情中,蕴藏着强烈的情欲,凛子现在就是这样的表情。 
  “越是闲静矜持越显得淫荡。” 
  “你说谁哪?” 
  “能面呀。”说完久木突然搂住了凛子,在她耳边小声说:“我要剥下你的面具。” 
  男人变成了魔鬼,要把隐藏在女人内衣里的淫欲揭露出来。 
  绯红色真是不可思议的颜色,这种红彤彤的色彩容易使人联想到鲜血,产生兴奋感。 
  尤其是用这种绯红色做成的内衣,穿在皮肤白皙的矜持的女性身上时,凡是具有雄性本能的男人,没有不心荡神移的。 
  此刻,久木就压在身着绯红内衣的女人身上,宛如野兽围着一堆鲜血淋漓的美味。 
  兴奋之余,久木十分感谢女人的顺从,感谢她满足了男人好色的欲念,老老实实把内衣带来。 
  久木肉体紧贴着绸衣,滑溜溜的,他松开一只手,伸进了衣襟不整的内衣中去。 
  “慢着……”凛子掘住他的手说:“这件衣服可不得了。” 
  久木的手始终不离开凛子的胸部,问道:“是不好做吗?” 
  “不是。和服店送来时,我恰好不在家,是他收的衣服……” 
  “他看见了?” 
  “他一看是红色的内衣,吃了一惊,凶巴巴地问我干什么用。” 
  “平时穿在和服里面也可以嘛。” 
  “他好像猜着了我是要穿着它和别的男人睡觉……” 
  凛子和丈夫之间已经好几年没有性关系了,然而,丈夫一见到妻子的绯红色的内衣,还是气得暴跳如雷。 
  “后来呢?” 
  “他骂我是个娼妓。” 
  久木觉得就像在挨骂一样,不由自主地抽回了手。 
  过去,这种大红的内衣一般是妓女们穿的,卖笑的女人为了勾引和挑逗男人,常常穿着这种颜色的内衣招摇过市。 
  从这点上来说,这衣服的确不雅,但是把妻子说成是“娼妇”也未免太过分了。 
  可是,她丈夫的心情也不难理解。长时间回避丈夫的妻子,却为了别的男人特意定做了红色的内衣,作丈夫的当然会怒火万丈了。 
  “后来呢?”久木又害怕又想听。“你被他打了?” 
  “他不会打我,非要把衣服撕碎不可。” 
  “真的?” 
  “我死活不让。于是,他突然把我的双手捆了起来。” 
  凛子摇着头,不愿再说下去了。 
  “我实在说不出口。” 
  “都告诉我。” 
  久木请求道。凛子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说:“他把我一下子剥得精光……” 
  “要和你做爱?” 
  “他才不呢,他怎么会和娼妓做爱呢?他把我凉在那儿。” 
  久木屏住了呼吸,听凛子往下说。 
  “他拿来了照相机,说就得这样惩治淫荡的女人。” 
  “他给你照了相?” 
  凛子点点头,久木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不堪人目的春画,这个情景实在太奇特太凄惨了。因嫉妒而疯狂的男人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满腔憎恨。 
  “我受不了啦。”凛子突然喊了起来。“我死也不回家了。” 
  凛子坚决地说道。泪水从紧闭着的眼眶里涌了出来。 
  即便发现了妻子的不忠,也不至于捆起妻子的双手,剥光她的衣服啊。 
  更有甚者,竟然用照相来羞辱她,不愧是冷酷的科学工作者特有的报复手段。 
  难怪凛子再也不登家门了。绝不能再让她回到那种男人的身边去了。 
  久木听着凛子的诉说,简直无法相信她的丈夫会这么残忍。他想像着凛子受到惩罚的样子,热血直往头上涌。 
  久木摸着丝绸内衣想,这件内衣同时使两个男人疯狂,一是因为憎恶,一是因为怜爱。 
  或许,绯红的颜色就是把男人们引人疯狂的世界的凶器。 
  久木受到了凛子丈夫的刺激,萌发了新的欲望,想要比她丈夫加倍地虐待她。 
  他慢慢抬起身,盯着身穿绊红内衣的凛子瞧了一会儿,便打开了她的衣襟。 
  凛子说出了一切后,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在丈夫面前死命反抗的她,而对所爱的男人,却没有一点儿不愿意的样子。 
  久木在优越感的鼓励下,又解开了她的腰带。 
  刹那间,久木眼前仿佛闪过了赤裸的凛子被丈夫拍照的那一幕。从绯红的内衣中露出的雪白而优美的裸体,就曾经完全曝露在照相机之下的。 
  久木决定要惩治一下凛子。 
  他紧紧抱住灼热的女人,不管是哪儿,一通狂吻,从喉咙吻到肩头,再从胸部到乳房。 
  他一会儿使劲地吮吸,一会儿用牙齿噬咬,久木要在凛子身上留下他抚爱的痕迹。 
  狂吻之后他们的肉体结合了,可是久木总是觉得凛子的丈夫走在远远的前面。 
  久木没有见过他,只是通过凛子的诉说来想像他的模样,通过凛子的肉体来和他搏斗。 
  这场争斗的胜败是明摆着的,他是失败者,自己是胜利者。尽管如此,久木还要彻底地从凛子的身体里铲净丈夫的残渣。 
  明知对方软弱无力,不是自己的对手,却偏要争夺,没有比这种争夺更令人愉快和兴奋的了。尤其是性的方面,自己占有绝对的优势,这就更激发了男人的自信心和勇气,更加威风了。 
  久木的争夺心也传染给了凛子,她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到达了峰顶,终于男人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一切又归于平静了。 
  窗外盛开的樱花目睹了这一幕翻江倒海般的疯狂。 
  久木也好,凛子也好都早已忘记了樱花的存在,酥软地瘫在乱成一团的被子上。 
  还是久木最先从痴态中苏醒了过来。 
  他缓缓抬起身,一眼看到身旁的凛子,就贴到她耳边轻轻说道:“怎么样?” 
  凛子闭着眼睛点点头。 
  “最近你老是自行其是的,我也开始习惯了。” 
  凛子撒娇他说着。 
  久木觉得女人真是好奇怪,刚才还气息奄奄的样子,事过之后,不但不痛恨这件事,反而非常满足,甚至希望最好别停下来。 
  “搞不懂。”久木叹道。“你还说再不停下来,我就要死了。” 
  “真是那种感觉。” 
  “你愿意那样吧?” 
  “跟你的话我什么都愿意。” 
  久木听了很得意,他觉得女人的身体真是深不见底,令人生畏。 
  如今的凛子,对性的包容就像大海那样广森无垠,无论怎么折磨,虐待她,都被她吸如体内,溶化进愉悦的海洋里去了。 
  凛子起来去了浴室。几分钟后,她又急急忙忙地从浴室出来。 
  “麻烦了。” 
  久木吃惊地回过头,见凛子两手掩着衣襟, 
  “这是你咬的吧。” 
  凛子坐在久木面前,打开衣襟露出了胸脯。 
  “你瞧,这儿,还有这儿。” 
  凛子的脖子左边和胸部,乳头四周都有红色的血印。 
  “让我怎么见人呀。” 
  “你不是说绝不回家了吗?” 
  “家当然不回去了,可不能不出门哪。” 
  “没关系的。”久木抚摸着凛子脖子上的伤痕说道。 
  “很快就会消退的。” 
  “得多长时间?” 
  “二、三天或四、五天吧。” 
  “是吗,这怎么办哪。我明天还要回娘家呢。” 
  “围上围巾就看不见了。” 
  “你干么这么做?” 
  为了不让凛子再回到丈夫身边而留下的吻痕,还因为嫉妒凛子那无穷无尽的贪欲。 
  一切都按久木所期望的那样顺利实现了,同时事态也越来越不好收拾了。 
  “我明天不去妈妈那儿了。” 
  “不去行吗?” 
  “我母亲要我再好好跟他谈一谈,我明天打算跟妈妈说我不愿意的。” 
  看来凛子对丈夫已没有一丝留恋了。 
  “你呢,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凛子把矛头转向了久木。 
  “你也回不了家了吧?” 
  “那当然。” 
  “不过,偶尔也回去吧?” 
  “那是为了拿衣服和信件……” 
  “那也不行,我不同意。” 
  凛子说着,突然在他的乳头周围咬了起来。 
  “好痛…”久木往后躲闪,凛子一点儿不松口。 
  “我也要让你回不去。” 
  “你不这么做我也不会回去。” 
  “男人太善变了。”凛子更加使劲地又吸又咬的。 
  久木忍着疼,心里想,现在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好一会儿,凛子才慢慢松开了嘴,用手轻轻地摸着那个咬痕说:“我使那么大劲儿咬还是不行……” 
  然后命令久木道:“你躺着不许动。” 
  久木顺从地躺了下来,凛子把手里的衣带缠到了他的脖子上。 
  “不要乱动啊。”说着凛子慢慢拽紧了带子。 
  “喂,喂。别胡闹,要出人命的。” 
  “我不会太使劲儿的。” 
  凛子突然骑到了久木身上,揪着带子质问道:“你说,是真的不回家吗?” 
  “真的不回家。” 
  久木好容易挤出一句,憋得难受。 
  “快松手,别像阿定似的。” 
  凛子放松了一些,带子还在脖子上套着。 
  “你说要给我看的那本书呢?” 
  “我带来了。” 
  “我现在要看。” 
  “就这个姿势?” 
  “对啦。” 
  久木没办法,脖子上系着红带子,爬到皮包那儿,从里面拿出那本书,又回到了床铺上。 
  “该把带子解下来了吧。” 
  “不行,就这么念!” 
  凛子手里揪着带子,以训斥的口吻说道:“你躺下,给我念最让你兴奋的内容。” 
  这是一幅多么怪异的景像啊。 
  在夜深人静的修善寺一家客店里,一对儿男女躺在那里,中间隔着一本书,男人的脖子上缠着一条红衣带,女人揪着带子听男人念书。 
  书上记录了一个沉溺于性爱的女人,最终杀死了心爱的男人,并割去了他要害之处逃走,被捕后对审问她的检察官的陈述。 
  这份记录报告有五万六千多字,与其说是阿定坦率大胆的陈述,不如说生动描绘出了这个女人的赤裸裸的内心里,深厚而沉重的爱。 
  “好,开始念了。” 
  久木打开了书,凛子倚在他的胸前。 
  一开始是检察官就事实确凿的杀人及尸体损伤案,询问被告对犯罪事实有何陈述,被告回答,正如你们所知道的那样,没有出入。然后,以一问一答的形式开始了讯问。 
  问你为什么要杀死吉藏? 
  答我太喜欢他了,想自己独占他,可是我和他不是夫妻,只要他活着就会接触别的女人,把他杀死的话,别的女人就一个手指头也碰不了他了。 
  问吉藏也直欢被告吧? 
  答他当然喜欢我,如果用天平来称的话,一头四分,一头六分,我是六分。石田(吉藏)总是说,家庭是家庭,你是你,家里有两个小孩儿,我也不年轻了,不能和你私奔。我给你找个住处,或者包个房间,咱们就能随时见面,永远快乐了。可是,我受不了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久木尽量平淡地念着,凛子也屏息静气地听着。 
  问被告为什么如此爱恋石田呢? 
  答说不上石田哪儿有什么特别,要说他长得是真没挑的,我从来没见到过这么风流的男人。一点儿不像四十岁的人,最多二十六人岁的样子。他特别单纯,为一点小事都要激动半天,脸是藏不住事,就像婴儿那么天真无邪,不管我干什么,他都喜欢,很依恋我。还有他的床上工夫也相当了得,他懂得女人,能长时间控制自己让我充分满足,而且能连着来好几次。我感觉他是真心喜欢我,而不仅仅是技巧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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