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名著电子书 > 企鹅的请柬 >

第14章

企鹅的请柬-第14章

小说: 企鹅的请柬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带色(音'舍')的〃小段,引来阵阵哄笑。

    这样快乐而独特的春节,此生大约也只能有一次了!

    我忽然伤感起来,为了这样独特的一个日子,以及为这样一个日子的到来自己所付出的无法言说的代价。

    此刻,正是北京的早晨,妻子是不是又要顶着寒风上医院了?

    上帝保佑!我在心中祷告起来——这是此刻我惟一能做的事了!



    神 赐



    2月8日凌晨,我又一次独自来到我的那片海滩,那儿离我的地质学家岛最近。每天,这儿都有企鹅在嬉戏,企鹅偶尔没来的时候,一定是那只黑色的或另一只灰色的海狼在这附近休息,占了它们的地盘。这不到二十米的地带是一片平坦的由卵石铺成的海滩,而且是一片相对避风的好地方,左侧是一丛岩石,挡住了来自长城湾的风,右侧是一丛更大的岩石,阻住了来自麦克斯韦尔海峡的风。窄窄的海峡对面,就是我的地质学家岛。平日里,只要可能,我都会来这儿坐坐。因此,海浪拍打岩丛的声音是我所熟悉的,我听得出它的情绪。

    我坐在那儿,脚伸到浪花可以卷到我的脚跟的地方。闭上眼睛听大海的呼吸。我发现,它比平时粗重,也急促,浪花比平时更激烈地翻卷上来,努力要亲吻我的肌体。我知道,前天我告诉它要走的消息,它是听懂了,它着急地等待我,要表达它的离愁别绪。我蹲下来,把手伸给它,轻轻地抚慰它。它迫切地吮吸着我的手,把我的手都弄得通红通红,而且疼到了我心的深处。我呻吟起来,慢慢地把手收回。我不能过久地忍受这样钻心的疼痛。

    我想起我第一次见到这片海滩时的感觉。那一天,何教授、滨鸿和我一起去钓鱼,后来我钓到了豹海豹,受到它的警告,吓出一身冷汗。再后来,他们俩去了另一片海滩,我便独自往回走。到了这儿,我看到了两只企鹅。它们在雪地上静静地卧着。不时地用头相互擦一擦,那温馨的感觉,很打动我。我蹲在附近看着它们,看得几乎入神,忘情地往它们那儿靠近。它们发现了我,动了动,并不想挪窝。可是,不一会儿附近传来一阵叫声,它们开始不安了,那叫声越来越急,它们回应了几声便开始往海边走。我悄悄地跟着,走出二十来米,就发现这儿还有三只企鹅。哦,原来它们是一伙的!它们聚齐后,站在一起亲昵了半天,然后一起往海边走,它们来到一块较为平坦的岩石上,这儿浪花会不时地打上来。它们就在那儿站着,穿梭着,偶尔拍拍翅膀,伸展一下脖子,有时还相互啄一口。那片岩石,就像是它们的舞台,它们忘情地表演着。我在几米开外紧盯着它们拍摄,目不转睛,连呼吸也放得很轻很轻。大约半个小时过去,它们才一一往海里跳去。我顺着它们的游出的方向看着,猛一抬头,地质学家岛美丽的景色一下子闯入我的眼帘!从此,这片海滩成了我的最爱。我几乎每天不断地来到这儿,只是有狂风暴雪的那一周我少去了两次。我伤感的时候,它们哭泣;我高兴的时候,它们欢唱。在这儿消磨了多少时光我已无法统计,但我清楚地知道,每次离开它们时,我总能有一份好心情。我心里说,这是神的赐予呀!

    最后这几天,我很想来,但又怕来,总是在犹豫半天之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这边赶。今天,我就要离开南极了,离开这片陪伴了我无数时光的地方。企鹅,海狼,浪花,礁石,还有我的地质学家岛,以及那些克制多了的风。我知道,今生我可能没有机会再来看它们了。我忧郁地在心里轻唤着它们的名字,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我一遍又一遍地站起又坐下,总是迈不开离去的步子。直到天空传来一阵轰鸣,那是〃大力神〃飞机,我们将由它带着飞离南极——它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在以往,它从未这么早来过!

    我不得不再一次起身,不得不抬起沉重的脚,可刚一转身,那串泪就无声地滑落。我几十天间感受到的甜酸苦辣,挟带着近一年来难以言说的艰辛,一泻而下,在鹅卵石上摔成八瓣。哦,我的上帝!你把我的苦痛留了下来!把我不舍的情怀留了下来!把我生命中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留了下来!留在了……我最钟爱的这片海滩上。

    上帝呀,你让我还能说什么呢?



    奔放的南美



    关于南美人的奔放,我们通过各种影视作品已了解了很多。但第一次领略,却是2000年12月11日在圣地亚哥的街头。

    那天,周教授、何教授、滨鸿和我一起到街上打电话,由于那部电话有故障,由于不知道打通后还有一个应答键要按,结果折腾了好久,就是打不通。我们往回走时都有点沮丧。就在这时,路边的广场上传来一阵节奏明快的鼓声。驻足一看,原来是一个艺人在表演。只见他背着一只大鼓,两手可以通过一对棍子擂响它;鼓旁有一只锣,用右脚的一条连接线控制,必要时敲几下。他在广场上飞快地旋转着,鼓点像他的步子一样密集,我的视觉和听觉被全部调动起来,真是好享受!我侧眼一瞧,发现周教授他们也看得十分投入,仿佛刚才的电话打通了似的。忽然,鼓点戛然而止,鼓手摘下帽子走向围观者——原来是卖艺谋生。站在广场上的何教授连忙掏出几枚硬币放在了他的帽子里。

    到了南极乔治王岛,岛上有智利、阿根廷、乌拉圭、巴西等南美国家设立的考察站。因此在我们的访问对象中,在来访的客人中,就有了很多的南美人。我们便得以常常领略南美人热情奔放的性格。

    12月22日,我随站长到乌拉圭站参加庆祝活动。这一晚,我对南美人的性格有了更为直观的了解。他们的率直,他们的激情,他们的多才多艺,都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在简短的致辞后,他们便开始交谈,不一会儿又放起音乐来。乐声一起,南美人就坐不住站不稳了,他们立即随着音乐扭动起来,开始是边扭边喝边聊,接着就把杯子放下,全身心地投入了。南美人爱通过扭胯来表现自己的激情。他们不停地变换着舞步,不时地和着音乐用西班牙语唱几句,拍拍手,打一个长长的呼哨,发出尖锐的哨声。那粗犷而节奏感极强的音符,令我们也不禁手舞足蹈起来。不一会,乌拉圭站的四位军人开始表演,一位抱着吉他边弹边唱,那三位则敲击着大小不同的手鼓。他们表演得极其投入,全场的人都被他们感染了,一眼望去,所有的人都在和着节拍唱呀跳呀,十分忘情。同时与会的企鹅岛守护人哈维博士在唱完几首歌后,力邀中国队的赵萍唱一首歌,赵萍还在犹豫,哈维一下子就单膝跪下,将手放在胸口上,仰首作深切恳求状,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痴情男儿在求婚一般。那种浪漫和适度的夸张,真是可爱极了。

    12月30日,乌拉圭队员到长城站来访问,会谈大约只持续了半个小时,便又唱起了歌。长城站有一把吉他,军人歌手便又弹着吉他引吭高歌起来。遗憾的是没有手鼓,气氛大打折扣,但这似乎难不倒他们,只见所有的军人都在打拍子,有的拍手,有的拍膝,有的拍桌,而且都加入了拍手鼓的动作要领,在某一节拍上,用手背拍那么一下。上次表演的三个鼓手,更是各尽所能,各显神通,浑身都是节拍,浑身都有戏。机灵的林清医生找来了长城站的一只中国鼓,一个鼓手接过,翻来覆去端详半晌,做出一个投保龄球的姿势,令众人大笑。另一个鼓手,在桌面上反复研究试验,先是用手拍打,后是用拳叩击,最后是用一只咖啡勺配合手掌击打,十分投入。歌手现唱现编,将赵萍等中国女队员的名字编入爱情歌中,唱得声情并茂。这一天,我深深地喜欢上了南美的音乐。离开南极进入南美大陆后,我首先就买了两盒南美音乐的CD盘,迫不及待地通过电脑欣赏起来。由于有了现场感受和深刻印象,每次听都回忆起南极的岁月,激情澎湃,难以自抑。我真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们那样能歌善舞,那样快乐,那样充满生命的激情。

    1月27日,长城站邀请岛上各站的站长来长城站欢度春节。智利两站一所、乌拉圭、韩国、俄罗斯、捷克、德国等国的客人依约而来。晚上联欢时,几乎成了南美风情舞会。他们带来了南美风格的CD盘,然后不停地狂舞。智利海军站站长迪亚戈、弗雷总统站站长巴什库尼亚都成了全场的明星,他们不停地跳,不住地嚎叫,打呼哨,整整三四个小时,跳得浑身汗淋淋的,那生命的激情与活力,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2月8日,我们结束了58天的体验,离开南极返回人类社会。在途中逗留的圣地亚哥、布宜诺斯艾利斯,我们不停地领略到南美人激情洋溢的性格。在圣地亚哥五七广场,傍晚时分,人流如织,这边是一位歌唱家和他的乐队在表演,那边是一位歌手自弹自唱,还有手持歌曲目录任人点唱的。听众中,有穿着朴素的平民,也有西装革履的绅士,有情侣双双,也有老人孩子。表演过程中,表演者和听众常常同声齐唱,还随着旋律摆动身体,呼应得极为自然。在智利聂鲁达故居,一群少女在我们的镜头前不停地蹦呀跳呀,为我们做着各种表演,抛来无数的飞吻,纯真而自然。在布市,街头的表演也随处可见。

    南美人的激情,是从骨子里往外溢的。

    有激情的民族,是可爱而且生气勃勃的民族。



    我的战友们(1)



    我一直对〃战友〃这个称呼有很强烈的好感。说白了,是我一直对军旅生涯有向往之情。这种向往的产生,不单是因为小时候看战斗片的结果,也不单是对军装军帽感兴趣,还因为刚懂事的时候,乡里最漂亮的女孩全要争着嫁给军人。在农村,盖房子、娶媳妇是两件最大的事,也是农民最大的负担,当了兵有人嫁,这样的好处,当时连半大的孩子都隐隐约约地知道。

    我也曾报名当兵,准备带着一脸的青春痘去参加战斗。那是1978年,我中学毕业后考在本乡当了民办教师,冬季征兵时就去报了名,可是体检通过后,发现年龄不足,被刷下来。

    另一次贴近军队的尝试是想当战地记者。那时我大学毕业,浑身热血,青春痘也还在长着。好像当时是西南有了战事,我觉得好男儿应该上战场,应该建功立业,就试着向有关部门提出,能否让我到那儿去当记者。那时自己无牵无挂,急着出人头地,心想当战地记者最好,紧张刺激,引人注目,要是负了伤,或者是〃壮烈〃了,那可就威了!这次努力最终又泡了汤。

    转眼十多年过去,弹指一挥间,我已过了第三个本命年。忽然我就与从事南极考察的汉子们认识了,而且发现,南极人相互之间称〃战友〃。后来策划了〃向南极两站一船赠书〃的活动,是为全国第一次向南极赠送精神产品的文化活动。在上海搞赠书仪式时,我也送了自己的一本自选集和一本对话集,在书的扉页上,我写的就是:〃长城站的弟兄们,我是你们的战友!〃算是初步过了一下〃战友〃的瘾。

    后来,我策划的这次〃2000'人文学者南极行〃获得批准,我在给几位学者的电子邮件中,正式启用〃战友〃称呼,抬头是〃各位战友〃,落款是〃班长阿正〃。班座阿正通过电子邮件发出了好几次〃电令〃,回电最勤的是葛剑雄教授,每电必回,甚至还〃主动报告〃过,让本班座很是满足;唐老鸭乃我军〃装甲兵荣誉上校〃,通常是通过女话务兵与上上下下联络的,岂肯与区区班长有什么直接的函电往来;邵滨鸿女兵一个,是惟一的一朵〃军中玫瑰〃,当然不会与小班长拉拉扯扯,写什么电子邮件;何怀宏教授当年行伍出身,在空军部队服役多年,人家真是正规军啊,就是有纪律观念,有问有答,不多写,也不少写,有板有眼;深得本班长欢心的回电,是著名哲学家周国平先生发来的,上面只有两个字:〃遵命!〃令我心花怒放,接连三天笑容满面,那些天要是〃周战友〃驾到,本班长一定亲自端茶送水,好生招待。

    又是一转眼,我们在南极的日子已快结束了,我有了一批真正的战友:中国第17次南极考察队的战友们。且听我一一道来:打头的是我的同屋王自磐教授。他是一位资深科学家,从事南极考察已近二十年。这一次,他主持一个中德合作的〃人类活动对乔治王岛海鸟生态的影响〃科考项目。他个头中等,脸色黝黑,跋山涉水连年轻人也不敌他。他学识渊博,专业造诣极深,尤其是他能将海洋、动物、生态等多个领域结合起来研究,广博得很,令很多洋人都服他并常常围着他转,很是长了我大中华的颜面。他答问严谨,而且性格耿直。一位记者要采访他,他平日里觉得这个记者礼貌不到家,便直截了当地对那记者说:我跟你不合作!令那位很年轻也有几分无辜的记者满脸尴尬愣在那儿。那股劲,像个愣头青,真是令人钦佩!他还是个可爱的科学家,有几分顽皮几分幽默,比如说,为了让大家不因为学识的差距而疏远他,他就经常说说笑话,有时还露个绝招——他能在一瞬之间挤出一双对眼,白晃晃地嵌在他黝黑的脸庞上,煞是可爱。我估计,这是他长年目不转睛盯着贼鸥时练出的〃副本领〃。因为他又有学问又可爱,所以我向组织上要求与他〃同居〃。这不,我们果真〃同居〃了两个月,我此行的收获,也因此大为增加。

    王教授此行还有个意外的收获——白拣一个〃待字闺中〃的干女儿。这个女儿叫周春霞,是第17次考察队年龄最小的队员,大家叫她周小妹。小妹是来自武汉大学的博士生,来这儿搞全球GPS联测。她是个好学的女孩,发现跟着王教授能学到东西后,当即〃认〃了干爹,连红包也不要,然后成天跟着出野外,累得贼死也不吭气。有一天观察贼鸥有了心得,就说想一辈子留在南极研究贼鸥。那天我在场,我说:那你不就成了〃贼鸥妹妹〃了!后来,邵滨鸿就嚷嚷说要成立一个〃征婚委员会〃,要在乔治王岛上征选一个最优秀的、最愿意陪伴〃贼鸥妹妹〃的年轻科学家,以保证小妹安心在南极从事研究工作。王教授一听就表示不同意:我这干女儿又好学又端庄,哪需要什么〃征婚委员会〃呀,放放风就行了!小妹做事极为认真,临离开南极前,我们遇上连续五天五夜一秒也不停息的狂风暴雪,天寒地冻,人在室外几乎站不住,她坚持按计划观测,只见她弯着腰,顶着风,一步一步横着走——减少风阻系数——看得我们都心疼不已。小妹还是个内心世界十分丰富的女孩,对问题总有自己的看法。在为全体队员讲科普课时,大家认为她很有点儿大家气象,将来必定是个卓有成就的教授。我曾经动过一个念头,要把我家小弟〃许配〃给她,后来觉得自家小弟虽也才气过人,但总还是有什么地方对不上号。罢了。

    李志刚是我一个小哥们。此人掌握全队的通讯大权,所以说话声音特别大,据说那就叫牛气。不过他的确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通讯栋里,负责好几项革命工作:GPS闪烁测试系统,HF场强测量系统,电离层测高仪测量系统,VLF相位测量系统。他的业余时间,据我观察,第一爱吃宵夜,然后依次是聊天、运动。聊天中,第一爱听唐老鸭吹牛——唐老鸭的电脑充电器在一次事故中被一举击毁,别人没辙了,他七捣腾八捣腾就给修好了,喜得唐老鸭一见面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