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特工-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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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诗人之一,最著名的作品有《两面讨好》、《看吧,陌生人》等。的诗歌,她还记得最喜欢的诗句中有一句写道,即使是最富戏剧性的事件也会“发生/在其他人吃饭、开窗或者百无聊赖地走路之时”。
他们的午饭地点定在“琐事饭店”,远离了泰晤士大厦以及那些漫不经心的注视的目光。这家饭店很雅致,引人注目的玻璃屋顶,位于曼彻斯特广场上华莱士典藏馆国家级博物馆,也是最成功的私人收藏博物馆。雕塑园里,四周是封闭式的。上午接到从爱尔兰打来的那个电话后,莉兹立刻请求面见韦瑟比。他提议一起吃午餐,莉兹觉得这不同寻常,因为以前他们只是在泰晤士大厦的自助餐厅里同桌吃饭,最近在诺福克皇家空军机场一起吃了三明治。
女招待终于来了。他们点了套餐。“我打算来一杯葡萄酒,”韦瑟比说,莉兹表示了感谢,也要了同样的酒。相对而言他今天似乎比较放松。尽管他生性拘谨,但他的幽默感让他不至于显得沉默寡言;有时候还大大出乎人的意料,他可能变得非常健谈、突然间充满热情,对此,莉兹仍然会惊讶不已,虽然她喜欢。不过,总的来说,他通常保持一种温和、略带讽刺的客观态度。他是个冷静的家伙,但同时又能以最友善的方式表现出他的冷静,莉兹曾经下过这样的结论,她也常常寻思他对她是否也有同样的看法。
她环顾这间空气清新的餐厅,今天是星期三,餐厅里相对比较安静——有一些商务人士,两三桌参加社交午餐的女士,还有一些参观艺术馆的美国人。即使顾客更多一些,那些圆桌和柳条椅之间的空间也足够大,可以放心地说话,不用担心有人会听到。韦瑟比看中的也就是它的私密性。
女招待终于走开了,韦瑟比铺好餐巾,转向了莉兹。“那么,你查到了什么?”
“今天早上我接到了詹姆士·马圭尔的电话。”
韦瑟比露出吃惊的表情。“我本以为他不会再和我们联系了。”
“我也这么想的。”莉兹说。
韦瑟比看着她,笑容里有一丝冷嘲。“你还是和他接触过了,莉兹。干得不错。”
莉兹耸耸肩,想起了在鹿特丹与马圭尔紧张而争论不断的会面。“我不太相信他打来电话会和我有什么关系。他的良知复苏了,仅此而已。”
“他会帮我们吗?”
“他已经在帮了。他去都柏林见了肖恩·基尼的女儿。原来,她读大学时的一个密友是她父亲的追随者。一个爱尔兰共和军的同情者,名叫柯斯蒂·布莱恩。”莉兹顿了一下,压低声音,尽管离他们最近的两张桌子上一个客人都没有。“柯斯蒂有一个男性朋友后来成了大学教师,开始在牛津大学,目前在贝尔法斯特的皇后大学。而且,她告诉麦迪·基尼她是因为肖恩·基尼才和那个男人见面的。”
韦瑟比的眉毛一扬,这是他吃惊时惟一的信号。“这么说你已经对上号了,”他说。“干得漂亮。我原本就确信你怀疑欧菲兰是对的——你很少出错——但我本以为他可能只是认识名单上的某一个,不曾想过他会和爱尔兰共和军有什么关系。这种关系什么可能都有。”
他双手交叉握在一起,若有所思地端详着。“但是,既然你找到了他和基尼之间的联系,那么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招募者。”莉兹注意到了他的衬衫袖口上的扣子——做成板球拍形状的黄金扣。韦瑟比说:“但是,他招募了谁呢?你下一步怎么做?”
“我一直计划无论如何都要再找欧菲兰谈一次,但是我在等着看佩吉·金索文能找到些什么。这一次我需要一些弹药。”
“你现在已经找到弹药了。”韦瑟比说。
莉兹点点头。“我知道。我想安排在下周初。我不想安排得太紧迫以免引起他的戒备。我们仍然不能证明任何事。”
“确实不能,你的安排很合理。”
他们的开胃菜来了。莉兹拿起刀切开面前的羊奶酪饼。“查尔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们真的发现了双重间谍,你怎么处理?我是说,尤其是当他或者她什么也没干的情况下?”
“我会采取任何必要手段把他或者她清除出情报部门。”他放下叉子。“至于其他事,我将非常愿意留给司法部长去考虑。当然,这样做的前提是他们从未有过行动——关于这一点,基尼也许没讲真话。”
想起在克罗登旅馆卧室里思索过的事情,莉兹又追问了一句:“但是,只是假设,如果爱尔兰共和军从未启用过那个间谍,我在想,他们对于此事会作何感想。非常沮丧,我会这么认为。”
查尔斯停了一下,女招待正在清理桌子准备上主菜。“那么你也一直在想这件事。它一直困扰着我。我总会想到我父亲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你父亲那时还年轻,恐怕没有参加过‘二战’,不是吗?”
莉兹点点头。
“可是,我父亲就在诺曼底登陆前应征入伍。他那个团属于先头部队,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启航前两天,我祖母去世了,而我父亲属于照顾性质获准回家。他返回部队后,不知什么原因就被调到了伦敦的国防部。他从未亲眼见过战斗。”
女招待放下了他们的盘子。韦瑟比继续说:“我有一次向他问起这件事。我说,‘你不必参加战斗,难道不感到庆幸吗?’我永远忘不了当时他脸上的表情。他告诉我那是发生在他身上的最糟糕的事。”
他沉思地看着莉兹。“那么,想想这个间谍。他们下了巨大的决心要为爱尔兰共和军工作,千方百计进入了情报部门,万事俱备。而就在这时,贝尔法斯特的某个人却釜底抽薪,终止了一切行动,让他们失去了所有存在的理由。你能想象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吗?”
“你担心的也就是这一点吗?”
“是。”韦瑟比通常有所保留的神态现在已被显而易见的忧虑所取代。“我必须承认,刚开始我一心想找出这个间谍,因为他们的不忠;但是我同时也在想,目前爱尔兰共和军安插的间谍不太可能给我们造成很大的伤害,因此这也许不是当务之急。但是现在,我对这个问题不是十分肯定。”
他迟疑了一下,莉兹一度认为他马上就要谈到别的什么事了。但是女招待走过来为他们加水,而那短暂的一瞬也随之消失了。“星期五我要早点下班,”莉兹说。“我得去看看我母亲。”
“她还好吧?”韦瑟比问。他努力使自己听上去是出于真诚的关心,而不是打探别人的私事。其时,莉兹感激的也正是这种考虑周全的关心。
“我不能肯定她是不是真的没问题,”莉兹承认。“他们发现她的体内有增生,她得去医院做组织活检。我想回去送她进医院。”
“那当然。”说着,韦瑟比叹了口气,手指抚弄着领带结,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我相信会没事的。”莉兹说,装出一副勇敢的样子,但她的内心却不是这样。
韦瑟比肯定感觉到了,因为他看着莉兹的眼神是那种莉兹已经非常熟悉了的凝视的目光。最初,莉兹和戴夫一样发现这种X光一般的凝视令她紧张——她说不清他是感觉她好笑,还是有点疑惑,甚至是带着指责。但是她慢慢地理解了这种眼神是全神贯注的表现,并不是在揣摩别人的心思。
“说说你的事吧,”在沉默的时间还没有变得太长时,她说道,“你的那群小子怎么样?”
他发自内心地笑了。“他们很好。板球和姑娘——那是他们的生活,也是这么个先后顺序。”
“乔安妮好吗?”她更加谨慎地问道。
韦瑟比耸耸肩。“这几个月比较艰难,”他承认道。“上星期她接受了一次输血,保健医生对此寄予厚望。”他的脸色似乎阴了下来。“我不确定那是否算是成功。”
莉兹不知该说什么。自从莉兹认识韦瑟比以来,他妻子的慢性病就一直困扰着他的生活。大多数情况下,莉兹尽量不太冒昧地谈论这个话题,她在心理上将其称作韦瑟比的妻子。从她问及乔安妮时他十分窘迫的反应来看,她判断他也更希望如此。
“我很难过,”她动情地说。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孩子们也一定吃了不少苦。”
他稍稍做了一个苦相。女招待撤掉了他们的盘子。他和莉兹都没要饭后的甜点,于是韦瑟比要求结账。他看上去有些忧郁,莉兹想,相当难过。他们在等着女招待把他的信用卡送回来。突然他把手伸到桌子对面,在莉兹的手臂上温情地捏了捏。“我很抱歉,我并不想让我的问题给你增添压力。我知道‘杏仁软糖’那件事对你打击有多大。这对我们大家都是一件糟糕的事,但是对你而言更加糟糕。我认为你表现得非常出色——但是我本来就知道你会这样的。我真的希望你母亲那里传来好消息。”
接着,这段不寻常的情感表露之后,他的表情又严肃起来,把椅子往后一推,站起了身。
三十三
自从9·11之后,即使是乘坐英国国内航班也需要确认身份。在泰晤士大厦里,那个密码锁锁着的橱柜里他有一个行动中使用的护照,是一个化名,但他不想冒险让那个名字出现在某航班的旅客名单上,万一在随机抽查中被抽中,那他就得给出解释。那将是致命的。
他还有另一份护照,依然是化名,但不是哪个英国政府机关颁发的。拿到这护照可不简单——他找了个造假证件的捷克人(此人现已退休,他曾断断续续地替摩萨德以色列间谍组织,全称是以色列情报和特殊使命局,正式成立于1951年初。工作过几年)——造价不菲。这东西如同他的保险单,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像他这样的专业人士,他一离开住处就会采用假身份。现在他是舍伍德,一个对北爱感兴趣的生意人。他已严密安排好一天的行程,和那些寻常的公司职员及公务员一起,在希思罗机场赶七点的航班。
不管运气如何,他都能在两点钟回到伦敦。他休了几天假,因此,他离开伦敦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他对秘书说要去见几个医生,工作上的事情他会在家处理。听了这种借口,没有人会再往下问,除非是那些最不通人情世故的人。
舍伍德想到了那个教员,事实上自从接到他的电话,他就一刻不停地在想这件事。还是称他为贝尔法斯特的“教员”吗?几乎可以肯定不应该这么称呼了。不管怎样,他现在可能已经是位教授了。他的才智毋庸置疑。他的判断力就是另外一码事了。所以他得赶紧去拜访他一下。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位教员侃侃而谈、满腔激情、魅力超凡,多么让人难以忘怀的一个人,尤其是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来说。那位教员有“私生活”(“性”的委婉语)吗?也许有,虽然这一点从来都不明朗。有一个女孩他经常挂在嘴边,那个远在都柏林的狂热分子。
还有其他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那位教员每天都生活在如同修道院一般的历史和思想的世界里,但是,战斗的世界却又让他心醉神迷。只是谈一谈就会令他激动,就像一个演员只有到了舞台上才能恢复活力。然而,舍伍德凭经验判断,那位教员的生活是错位的,他只能把自己的激情寄托在别人的行动上。正如那些远离现实的美籍爱尔兰人,其中有一个人心甘情愿地从安全不受半点威胁的波士顿酒吧间里寄钱给他的那些爱尔兰共和军表兄弟。当然,那位教员听到这样的比方一定会倍感凌辱。
这个时候想到美国可真有点奇怪,因为正是美国激起了他自己的憎恨,最初他也是为此才接触这位教员的。
在读大学前的间隔年中,他和最要好的同学蒂莫西·沃林一起到美国旅游。他们打算乘“灰狗”汽车完成一个宏伟的观光计划,纽约是第一站。这种旅游方式由来已久,很受英国年轻人的青睐,他们迫切地想见识一下幅员辽阔的美国。
可是他根本没有踏上旅行的汽车。他给了蒂莫西二百美元,双方同意这笔钱作为统一口径的代价,同时,他还在第五大道旅游商店买了一套精选风光明信片交给了他。尼亚加拉瀑布,苏必利尔湖,落基山脉,冰河国家公园,金门桥。每一张上面都预先写好了短信。蒂莫西非常负责,在接下来几周的独自一人的游览中,每到一个著名景点,他就为舍伍德寄一张相应的明信片回家。
在这段时间里——三个星期——舍伍德一直留在纽约,殚精竭虑地调查有关他父亲的事情,他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在十年前,见面以后六个月,父亲突然去世了。
他了解到的事情比他预想的要多,关键是他找到了父亲最亲近的朋友。哈里·奎恩,《纽约每日新闻》退休的专栏作家,现在住在长岛。见到他昔日好友的儿子,他很高兴。在他常去的酒吧里,他们见了面,在第四十四大街的科斯特洛酒吧。
他们坐的位置周围都是一些喝烈性酒的打工族。奎恩说了几句闲话,喝了四大杯啤酒,接着便解释了舍伍德父亲真正的死因,说话时,奎恩的头脑清醒得让人吃惊。舍伍德父亲并不像他母亲描述的那样死于心脏病突发,他父亲是从第五十九大街的大桥上跳下去的。是因为不堪其辱而自杀。
耻辱——再没有其他词可以更好地解释他父亲的毁灭,或者描述堆积在他身上的那些不光彩的事。在东四十大街上的纽约公共图书馆的报纸堆里,他儿子清理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泛黄的旧报纸对此有详尽的叙述。
事情在开始时完全不一样。《纽约每日新闻》连续刊登了三篇文章,都是在头版以通栏大字标题登载。他父亲记录了一个人的自白,其人名叫塞缪尔·拉特福特,前英国空军特别部队成员。在长期的军旅生涯中,拉特福特在北爱尔兰服役四期,其间大事频发。
正如他父亲转述的那样,拉特福特描述了英国空军特别部队在北爱尔兰的一段残忍、暴虐的历史,令其最激烈的批评者都感到吃惊。简而言之,按照拉特福特的说法,他和他的战友们曾经执行过一项预先拟订的、有时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射杀政策。他描述在一次行动中他和另外两个战友击毙了两名爱尔兰共和军成员,这两个人正前往利斯班市②北爱尔兰地名。一家饭店安放炸弹;此事在当时的媒体中也有报道,但是仅仅被当作英国的一次成功的反恐行动。按照拉特福特的说法,媒体没有报道这样一个事实:那两名共和军成员遭遇他们三人时曾经想投降,但还是被击毙了。两个人都没有携带武器,和媒体报道正相反,炸弹,甚至连炸弹的影子都没有发现。
还有一次,拉特福特说,在阿玛格②乡村,一名男子在夜间穿过田野时被枪杀,结果发现他只是当地的农民,在酒吧喝完酒抄近路回家,和爱尔兰共和军没有任何关系。这起枪杀事件英国军方从未承认过,一直是一个谜,虽然贝尔法斯特的媒体曾经推测这只是众多悬而未决的宗派谋杀中的一起。
所有三篇文章通篇记述了若干纪实性的细节,具体的时间、地点、相关人员。纽约的一名专栏作者称之为“BA”——它代表的并不是英国航空公司,而是英国的暴行英文缩写BA一般代指“英国航空公司(British Airways)”,但同时也是British Atrocities(英国暴行)的缩写。。读者看来这似乎很清楚,只有亲身经历这些英国空军特别部队行动的人才能描述得如此生动、提供如此详尽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