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特工-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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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地方警察有关多萝西电话报警的消息后,特别支队迅即打电话给A2组指挥中心和他们商议对策。很明显,首先要打消报警者的疑虑,一种做法是简单解释一下她所看到的“入室行窃”是场误会:保险丝烧坏了,店主人叫了几个朋友来换保险丝——诸如此类。特别支队的人编起故事来个个能说会道。但要是到了白天她和店主人提起那个周末的事情,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因此他们决定在这个老太太身上冒一次险。星期六凌晨三点半,特别支队的警官坐在多萝西·菲尔德曼的起居室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用尽可能模糊的词语向她解释说,街对面发生了些奇怪的事儿,他和他的同事们正在调查。一会儿提到9·11,一会儿又提到伊斯兰的原教旨主义。多萝西欣然同意决不泄露一个字。更重要的是,她高兴地同意让他们使用她的公寓,作为一个固定监视点,这是个绝佳的位置。就这样,威利·伍兹坐在了她的圈椅里,他的一个同事坐在她餐厅里的桌子边负责通讯联络。他就像多萝西家的蜘蛛网中心的一只蜘蛛,与街上的人员保持着联络,同时还能观察书店附近的风吹草动。
负责协调整个行动的是泰晤士大厦里的瑞吉·普维斯。他和几名同事正在指挥A4组成员并掌控着控制室的所有通讯联系,而此刻他们没有理会坐在一旁焦躁不安的戴夫·阿姆斯特朗。在戴夫的身后,汤姆·达特默斯来回踱着步;韦瑟比也不时地进来察看进展情况。
在多萝西的公寓里,威利·伍兹依旧坐着耐心等候。快到三点的时候,一辆微型出租车在书店门前停了下来。司机是一名年轻的中东男子,他从临街的一边下了车,又绕过去为乘客打开车门。过了一会儿,一名年长得多的男子走下车。他身穿白色长衫,头戴一顶饰有金线的白帽。当他缓步走向书店时,那个年轻人跑到前面,为他打开大门。
“‘狐狸’一号已到,现在进去了。”威利刚说完,桌边的那个同事立刻对着麦克风复述了一遍。“各队注意,”身在泰晤士大厦的瑞吉·普维斯说道。“‘狐狸’一号进去了,重复,‘狐狸’一号进去了。”
紧邻书店的周围没有发生明显变化,当然,此时丹尼斯·鲁杰已喝干了咖啡,莫琳也把手中的织物放到了一边。A4组做好准备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事,不过,这只是增加些紧张的气氛,因为除了等待根本无事可做。
泰晤士大厦里,朱迪思·斯普拉特来到控制室。她高挑的身材,面容姣好,任何情况下,无须刻意为之,她总是显得端庄、优雅。
“有个电话,”她对戴夫和汤姆·达特默斯说。“是打给书店的。通话时间不长。”
“打电话的是什么人?”汤姆·达特默斯问。
“难说。书店主人接的,打电话的人问拉什德在不在。说的是英语。”
“拉什德到底又是什么人?”戴夫问。
朱迪思耸耸肩,仿佛是说“你告诉我啊”。“店主说店里没有人叫那个名字。然后对方就挂断了。”
汤姆问:“我们知道是谁打的电话吗?窃听到什么没有?”
“麦克风里没传出什么。根本没有‘狐狸’一号的声音。只是别的什么人随意的闲聊,还有喝咖啡的声音。但是电话追踪结果刚出来,是阿姆斯特丹的号码。我现在就联系这个号码。给我十分钟。”她拿起了电话。
阿姆斯特丹荷兰国家情报安全总署办公室,彼艾特·阿宾克正要去拿电话,这时电话铃响了。他迅速抓起电话,说:“阿宾克。”
“彼艾特,我是朱迪思·斯普拉特,从伦敦打来的。”
阿宾克大声笑起来:“我刚把手放在电话上要打给你呢,你就打过来了。”
“为什么?”
“我们对阿姆斯特丹的一幢房子实施了监控,那里住的不像什么好人。最近我们监听到那里总是在喋喋不休。因特网,还有电话。那里有个人刚才拨了个伦敦的号码,我正要打给你问问你们是否能找到那个地方。”
“是北伦敦的一家伊斯兰书店,也是我们要找的一些人接头的地方。今天他们本应该出现,但迟到了。”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问题就在这儿。我们的一个人见过他们一次,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姓名。不过你们那边打电话的人要找拉什德。”
阿宾克嘿嘿一笑。“这个帮助可真大——就像在荷兰找姓‘詹’荷兰的一个大姓。的人一样。”
“我知道。但是这件事似乎跟荷兰有一些联系。”
“我们会查数据库的,别担心。但是我干吗不把图片库传给你呢?”
“你真懂我的心思,彼艾特。我就是为这个才打电话给你的。”
截至三点半,威利·伍兹已三次通知泰晤士大厦目标没有出现;四点钟,瑞吉·普维斯还在忙着让各队保持警惕。他命令莫琳和利伯特·约翰逊坐上丹尼斯·鲁杰的出租车,指示这个喜欢争辩的一对儿驾车到附近转转,不要走远。终于,那个伊玛目离开了书店。他的离去让A4组各个分队长出了一口气,同时他们不露声色地尾随其后。
但是那个伊玛目的离开意味着那三个年轻男子就不会来了。然而,普维斯还是让他的人分守在各处,在无望中一直等到六点钟,店里的员工回家了,书店也关了门。威利·伍兹也把他的圈椅留给了他的同事——当晚八点会有人来接替他的工作——回到了泰晤士大厦。惟一的线索就是那个伊玛目。戴夫还在控制室里,心里在祷告,求你了,上帝,让他带我们找到他们吧。
一个小时后,查尔斯·韦瑟比和汤姆·达特默斯、戴夫·阿姆斯特朗一起呆在控制室里,沮丧地(但倒不完全出乎意料)获悉阿布·赛伊德已直接搭车去了希思罗机场,登上了前往法兰克福的航班,踏上他返回拉合尔的第一程。
阿布·赛伊德被升格进了公务机舱。安检也没有对他随身携带的提包流露出明显的关注,他顺利地通过了护照核验。
他的托运行李,一只很旧但是却相当结实的“新秀丽”享誉世界的箱包品牌。箱子被彻底检查了一遍。在外发行李处,两名经验丰富的海关官员,还有一个特别支队的警官熟练地将它从输送带上取下,对它细细梳理了一遍,他们想从中找到一些线索,以提供那天下午没有在书店露面的三名年轻男子的身份和行踪。
他们一无所获。事实上,甚至惟一能证明这个伊玛目来过英国的也就是箱底整整齐齐的一堆东西了。不管穆罕默德·阿布·赛伊德在逗留期间干了其他什么勾当,他还是忙中偷闲在玛莎百货的大理石拱门区分店英国最大的零售公司。买了六条新的拳击短裤。
十
对莉兹来说,这个处于梦想之颠的城市看上去非常澄澈。天空是一种浓郁的蔚蓝色,气温也慢慢接近几乎像夏天一样的华氏七十度。她和佩吉·金索文爬上了谢尔丹尼剧院的木楼梯,佩吉已是气喘吁吁了。很难相信毕业典礼竟然在这幢怪模怪样、又小又旧的楼里举行。据佩吉讲,这幢楼是克里斯托弗·雷恩英国建筑师(1632—1723),曾设计过五十多座伦敦教堂,最著名的是圣保罗大教堂。他的非宗教类作品包括牛津的谢尔顿剧院和剑桥大学的三一学院图书馆。建造的,当时他年仅三十一岁。
莉兹和佩吉到了顶楼,站在油漆过的圆顶木质阁楼向外望去,眼前的牛津大学与在底楼看到的密集到几乎要导致幽闭恐怖症的世界大相径庭。从这里看,教堂的尖顶和学院的塔楼鳞次栉比,仿佛悬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参差不齐、承载着历史的轮廓线。
往下看,莉兹看到成群的游客熙熙攘攘地走在学院一条街(佩吉称为宽街)的人行道上。在街道稍宽一些的突出部位,小汽车整齐地停了一排;还有几辆车小心翼翼地往前开着,希望侥幸能找到停车的地方,最后又兜回来,因为在街道的远端,行人安全护栏挡住了去路。
她又往布莱克韦尔书店学术书店,创建于1897年,坐落在牛津大学博德林图书馆的对面。看过去,刚才她和佩吉在那儿逗留了几分钟。有这么一个短暂的幕间休息真不错,莉兹想。在基奔北伦敦的一个地区。不太有益于健康的一边,佩吉临时住在她的两个大学时的老朋友的公寓里。在那里,莉兹把佩吉接上车,然后一路开过来。她们和开往伦敦的车辆逆向而行,一路飞奔,然后好不容易通过了一条让人发疯的单行道,把车停在牛津市中心西侧的一片广阔的露天停车场上。她们步行经过了监狱旧址,这地方现在已重获新生,变成了一家豪华旅馆。接着,她们走进了一条购物街,沿街的连锁店与英国其他地方的没什么两样。但是,紧接着她们就拐进了一条阴暗、狭小的街道,街边尽是些狄更斯作品中描写的房屋,带着长长的倒影和突出的房梁。又拐了一个弯,她们到了彭布罗克学院,她们的第一站。
据佩吉讲,这是一幢带有中世纪痕迹的十七世纪的建筑,头一天她已经非常刻苦地补了一课。虽没有剑桥大学的同名建筑名气大,但是,在其杰出校友中可以列数出作家托马斯·布朗、塞缪尔·约翰逊,年代更近的还有迈克尔·海赛尔汀托马斯·布朗爵士(1605—1682),早年求学于牛津大学,获医学博士,后行医达五十年之久。他同时也是一名作家,著作有《医生的宗教》(1643)、《流行的假知识》(1646)等。塞缪尔·约翰逊(1709—1784),是著名的散文家、文艺批评家和词典编纂家,著有《莎士比亚戏剧集》、《诗人传》、《英语辞典》等。迈克尔·海赛尔汀(1933— ),毕业于牛津大学,曾著文“25岁的百万富翁,35岁的内阁成员,45岁的政党领袖,55岁的首相”,最后,他成了出版业界的百万富翁,不到四十岁进了内阁,但没有实现后两个梦想。。
门房指引她们穿过一处古老的方庭,里面有一小块悉心看护的四方形草坪。远端的墙壁伸出的窗台上摆放了一些种满了早生天竺葵的花箱。她们走进了另一处方庭,紧靠学院早期建筑的墙边,立着一尊小雕像,雕像中的妇人双手交叉,在祈祷或者在哀悼。不是个好兆头,莉兹想到了即将开始的访谈。她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教徒;她有点紧张,因为她不知道在谈话过程中神学这个话题将会起到什么作用。
见面之后,莉兹发现希克森牧师是个庞然大物,啤酒肚挺得老高,蓄着浓密而拳曲的络腮胡子。莉兹本以为他应该是一个苦行僧似的神学家,却不料他倒更像个塔克修士侠盗罗宾汉的伙伴中有一位塔克修士,他身体强壮而肥硕。。他是一个北方人,很风趣,而且一点都不虔诚。他热情奔放地和莉兹、佩吉打招呼,然后问她们要咖啡还是雪利酒。
莉兹和佩吉都选择了咖啡,坐在两把让人不舒服的椅子上,手捧雀巢咖啡,杯子上还有点点污渍;而那位牧师还在上上下下地搜寻饼干。几分钟后,他终于找到了,她们的访谈这才开始。他心满意足,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把一盘巧克力粗面饼干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此时,莉兹形成了一个清晰的印象:对希克森牧师而言,物质支持比祈祷更重要。
莉兹首先解释她们的造访绝对只是一种程序,为了更新原有的审查材料。回到伦敦以后,她一直担心一个神职人员会不会毫无忌讳地谈论他往日的学生的个人生活,尤其是那些个人生活中道德品行上值得怀疑的方面又恰恰是她最需要了解的。但是这位牧师很乐意谈及年轻的帕特里克·都布森。
“他做事非常认真,学习特别勤奋。那样做没什么不妥,”但是他接下来雷鸣般的大笑却正暗示有一些不妥。“但这确实疏远了他和其他一些同学的关系。这个男孩身上有些几乎是属于中年人的东西。”
“那么,他没有什么放荡不羁的行为了?”莉兹淡淡一笑。
“当然没有。在每一个方面,他都是模范公民。”他从盘子里抓起一块饼干。“他加入了青年保守党英国保守党的青年组织。,所有晚餐都在学校食堂吃,回避诱惑。他的生活里没有女人,要补充的是,这倒不是因为他厌恶这个,只是因为他对女人几乎没什么吸引力。事情怎么会这样,有意思,不是吗?”
“你怎么这么了解他?”莉兹问,如此私密地描述一个人让她有点吃惊。
“他礼拜堂去得很多。每个星期都去,有时星期三也去。”他稍稍扮了个鬼脸。“这种话从我嘴里出来听着有点怪。但我还是觉得他有点虔诚过了头,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在那个年龄的青年中相当少见,尤其在牛津大学。”
“他向你告解吗?”
牧师第一次显出惊讶的神色。“我?噢,没有。你瞧,我们之间存在阶级分歧。”
“真的吗?”莉兹问。如果没记错的话,都布森绝非出身贵族。兴许,希克森在暗示他自己是?看着这个爱吃饼干的巨人,她简直难以置信。
“你知道,小帕特里克出身于工人阶级家庭。凭借他公认的聪明脑瓜,他获得了一所私立学校的奖学金。在那里,他不仅增长了才智,而且”——这时,那位牧师摇起了手指,莉兹看得出他开始渐入佳境——“对社会进步也形成了一种过于老成的理解。”
“我明白。”莉兹感到很好笑,但她掩饰住了。
“到了牛津,他的这些志向还在继续。多数时候他喜欢穿套头衫,”说到套头衫这个词的时候,他近乎兴奋地强调着它的首字母,“有时甚至还炫耀似的戴上他的校友领带。到了礼拜日,你会看见他穿上粗花呢格子西服。有一次,他还对旁人讲,‘乡村里的绅士’就穿这样的服装。”希克森的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莉兹。“你能想象听到这话他的同学会有多开心。”
“那就是你说的阶级差异吗?”一直沉默到现在的佩吉问道。看起来她有点懵。
“噢,本来,我们并无差异。我们都普通得就像乡村里的泥巴,”牧师大度地咧嘴一笑。“事实是,我还是泥巴。让我惊讶的是,他们居然还让我呆在这儿。我想这大概是重视弱势群体的一种形式吧。”这一次他笑得连沙发都跟着抖了起来。
又过了几分钟,她们再次婉言谢绝了喝点雪利酒的提议,告辞了。莉兹思忖着,牧师对都布森嘲弄性的刻画是否能作为怀疑的真正依据。很明显,都布森曾经是一个认真、又有点让人讨厌的大学生,一心想抹去卑微出身的印记,然而事与愿违,这并没有让他融入其中,反倒使他游离其外。莉兹不太喜欢为自己乔装出一副面孔的人——确实,不过是一件粗花呢格子西服而已——因为既然他们能把生活寄托在一个谎言之上,还有什么能阻止他们把生活寄托在更多的谎言之上呢?
同时,对于这样一个明显自卑的人,莉兹几乎为他感到难过;和刚才一样,那个牧师讽刺挖苦式的描述,现在想起来她还感到好笑。不管怎么说,她想,此刻她回想起自己十几岁时的苦恼,如果一个人在步入成熟期之前与社会格格不入就可以成为怀疑的依据,那么,莉兹自己将会是调查中的首要怀疑对象。
她们又来到了萨默维尔女子学院牛津大学的学院名。,在那儿找到了朱迪思·斯普拉特过去的指导老师,一位优雅的女学者,名叫伊莎贝拉·普赖迪克斯,肯定已经接近退休年龄了。在她的一楼房间里,透过法式大门可以俯视那个非常开阔的方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