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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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日子,我不再孤独,因为有了许蕤。我们在每天的劳动后,相约来到芙蓉树下,一同谈天,一同捡拾芙蓉的落花。我不再苦闷,逐渐回到了自我。后来,我们相爱了。我觉得天也蓝了,世界也开阔了,生活真的很美好。淳朴的小镇村民经常给我门生活上的照顾。在他们的眼里,我和许蕤是天生的一对儿,他们总当我们的面儿,开一些善意的玩笑,小蕤总是羞红了脸。”老伯脸上溢满浓浓的爱意。“后来呢?”我问。
“后来,后来我们开始建造我们的家园。我和小蕤都希望能够过一种平淡的生活,我们建起了竹篱茅舍,乡亲们帮了我们很大的忙。结婚那天,小蕤身着绣着芙蓉花的红衣,头上簪了两朵绯红的芙蓉花,在村长的主持下,按小镇的习俗,拜堂成亲。我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将是我生命中的芙蓉——唯一一朵。黄昏,在村长的见证下,我们在门前种下了两棵芙蓉树,作为百年好合的见证。喏,就是门前这两棵芙蓉,如今它们也绿叶成荫花满枝了。”老伯感慨。
“我们真的过起了男耕女织的生活,每个黄昏,我们相携在门前的芙蓉树下捡拾芙蓉落花。有月的夜便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共品香茗,吟诗诵词,日子虽苦,倒也逍遥自在。小蕤说最喜欢喝我泡制的芙蓉香茶。”老伯下意识地捏了捏茶杯。
“几年后,文化大革命成为过去,我们父母的冤案得以昭雪。我们没有再回到那伤心的城市,就在这儿留了下来,因为,这里有我们爱的归宿。可是、可是……”老伯情绪激动起来。“可是,在又一个芙蓉烂漫的六月,小蕤不听我的劝告,偷偷怀上了孩子,不慎流产造成了大出血,危在旦夕了!”老伯呜咽起来:“她不该不听我的话的,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却……”我拍拍老伯的手,却无从说什么。
“临终前,小蕤拉着我的手说:‘葳哥,我不能伴你一生了,芙蓉树葳蕤,葳和蕤的心也永远不会分开。’她握紧我的手‘葳哥芙蓉花又开了?给……给我摘一朵,好……好吗?’说完小蕤已是气喘吁吁。‘好,我给你去摘,你等着!’我飞奔出屋,摘来两朵并蒂的芙蓉——含泪的芙蓉,可小蕤、小蕤她没有等我,她安详地走了,唇边有一抹笑。’老伯再也说不下去了,失声痛哭起来,撕心裂肺啊!这是痛失爱人的哭啊!倘若三十年来的孤独可以哭尽,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哭吧,哭吧!我的眼睛湿润了,许久许久……
“最心爱的人走了,我成了孤零零一个人,我没有再娶,因为小蕤是我唯一的芙蓉。为了能够厮守,我把小蕤葬在了茅舍后面。我亲手为她刻了碑,坟前种上了两棵芙蓉。每个六月的黄昏,我都会捡拾芙蓉的落花,给小蕤。三十多年了,茅舍不断修葺,不断捡拾芙蓉落花,却捡不回小蕤的命。三十多年来,我都一成不变地渡过。我不怨上天的刻薄,上天毕竟给我许多快乐的日子,小蕤不在了,但她不会跑出我的记忆。我要给小蕤捡好多好多的芙蓉花,我知道她喜欢。”
我挽着老伯来到茅舍后的坟前。三十多年了,这座坟竟没有荒废的迹象。
芙蓉的落花给坟冢掩上了一件绯红的羽衣。老伯深情地抚摸着墓碑,“小蕤,我又来看你了,看!我又捡了好多好多的芙蓉花,你看见了吗?”老伯用颤抖的手把芙蓉一朵一朵的放在墓前,那样虔诚,那样深情……
我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
老伯缓缓地立起身,挽着篮子往回走。“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谁又能不说这种爱,爱的深,爱的真、爱的轰轰烈烈,爱的凄凉呢?不带一丝褶皱的爱啊!这就是我要寻觅的故事吗?
微风沐雨,芙蓉花飘然落下,我擎手接到了两朵芙蓉——并蒂的芙蓉花,湿湿地,那是芙蓉的泪。
小注:读者须知,文中的芙蓉非南国的芙蓉。它产于北国,原名合欢,又名芙蓉,故不能与南国芙蓉相提并论,请万莫将其对号入座。
很想和你一起跳舞
作者:荷塘主人
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是忍受不住的。一是咳嗽,另一个则是爱情。
蔓的身体一直就不好。从小就是。家里的药箱满满的塞的,全是蔓的药。
蔓终年都不好的,是轻轻的咳嗽。是的,不是那种阵咳,只是断断续续停不了的轻咳。
因为咳嗽,蔓失去了很多的权利。她不能大声的讲话,更不能唱歌、跳舞,甚至走路,也要慢条斯理、步伐姗姗的。很文静的样子。
因为咳嗽,蔓也没有多少朋友。平日里,蔓总在房间内放一个大大的蒲团,盘腿坐在蒲团上,手捧一卷书,一边轻咳,一边看书,一边闻着旁边精巧的小沙锅内溢出的浓浓的中药苦香。
后来家里有了电脑,蔓的生活稍微有了变化——她经常也会带着轻轻的咳嗽,敲击着键盘。敲击出一篇一篇优美的文字,一首一首忧郁的诗歌。
一天,蔓无意间发现,自己的邮箱内有一封陌生的信笺。
蔓:你好!
喜欢你的文字,从你的文字中,我知道你有一颗敏感的心。善感的女子,我想了解你。请到我的QICQ来找我。
飞
蔓有些疑惑,有些兴奋的按照飞给的方式找到了飞。
蔓以前从不喜欢跟别人聊天。
“你好,你是蔓吧。”蔓刚进来,飞就跑来打招呼。
“是的。”
“呵呵,你来了,我很高兴啊。”飞又打来文字。
蔓一直抱着一种试试看的态度与飞聊天。不过,蔓感觉飞的动作与速度真的很敏捷、很迅速呢。
“那当然了。我可是一名优秀的篮球运动员。”飞有些得意。
那次聊天,飞给蔓的印象不错。幽默、热情,还有一些小小的无赖和霸气。
于是,他们相约下次的相见。
“老师好!”第二天一见面,飞就飞快的跑来给蔓打招呼。
“你好啊。”蔓笑了。又轻轻的咳了一下。
蔓的职业是一名老师。她喜欢孩子。在网上能碰到这么可爱的大孩子,真的很高兴呢。
蔓和飞又开始了愉快的谈话。蔓在与飞的谈话中心情渐渐的开朗了许多。
蔓开始觉得网络真好。生活中许多不敢说的话,在网上都可以随便说。
飞问蔓的年龄。
蔓反齿一句:“好男人不应该随便的问女人的年龄——你不是好男人!”
飞不甘心。又问。
“告诉我你到底多大嘛。”
“你不尊重女性,纠缠不清——你不是好男人!”蔓的手不停的敲击着键盘。
“你这样了解男人。你不是好女人!”飞也不示弱。
蔓有些生气了。“你不了解别人就乱下结论——你不是成熟的人。!”
“你这样铁嘴钢牙,一点也不温柔——你不是好女人。”
“你这样对女人说话,你不是好男人。”
“……”
辩论的最后结果,还是蔓占了上风。飞尽管身手敏捷,但被蔓兜着绕了几圈后就晕了。
蔓有些得意。
“好吧,看你一副可怜相。让你听一下我的声音吧。”蔓随手把电话给了他。
电话那头,飞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有种的庸懒的感觉。但有穿透力。蔓用心去听,感觉到这声音振动的不是鼓膜,而是心房。
“你在咳嗽?!”飞有些惊讶的说,“要注意吃点药啊。”飞的语气充满了关切。
蔓有点欣喜。有种感动。
“老毛病了,没什么的。”蔓淡淡的说。
“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答应我。”
飞和蔓好象已经认识了一个世纪。
于是,在以后长长的夜里,明月皎皎,常常伴着蔓直到深夜。
蔓坐在电脑旁,房间内只有敲击键盘的声响。还有一阵一阵的咳嗽。
蔓的咳嗽开始变成阵咳了。
听说,咳嗽是相思病。
飞开始出现在蔓的梦中。
梦中的飞,总爱穿一套休闲服,个子很高,很瘦,像一棵挺拔的水杉树。
以前的蔓心若止水,了无牵挂。可是现在的蔓,不上网的时候,总想上网去找飞。上网的时候,见不到飞,就会失落很久。下线的时候,总会怔怔的留意着电话,希望电话的那头是飞。
是不是思念会让人忘记一切?忘记了吃药,忘记了吃饭,忘记了睡眠,也忘记了轻轻的咳嗽。
唯一没有忘记的,是飞的电话。
于是,蔓有了另一种习惯——守着电话。守着电话,看着旁边瓶中长长的孔雀毛,蔓对自己说:“我可以不用再做淑女。”
在网上聊了几个月,在电话中聊了几个月。最后,他们到了该见面的时候了。
他们选择了黄昏相见。
太阳红红的,又大又圆。全没有了恼人的躁热。斜斜的挂在天边,慢慢的下山,慢慢的沉沦。
在大大的广场上,飞一眼就看到了蔓。
“就是这样子。对,你应该是这样子。和我想象中一样哪。”飞笑眯眯的看着蔓。
蔓穿着长长的真丝裙子,淡淡的紫色。在夕阳里,她很像一朵盛开的栀子花,满身都溢着香气。
蔓微微笑着。
飞真的穿着一套休闲服。很高、很瘦,并且,很真实的站在她的面前。
太阳已经下山了。蔓看着身边的飞,希望这就是永远。
广场的音乐响起来,人们和着轻快的音乐,踏起了舞步。
蔓看着姑娘们翻飞的裙裾,看着小伙子们笑的时候露出白白的牙齿。蔓的脸上,有种神往。
飞拉着蔓的手要她跳舞。
蔓欲言又止。步入了舞池。
音乐响起来,飞陪着蔓轻轻的移动着舞步。飞知道,蔓有一个老毛病——咳嗽。所以,他们只是轻轻的,移动着舞步。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彼此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笑微微的。
跳了一半,蔓又想咳嗽。可是她怕松开手,飞又会从她的眼前消失。
她不敢咳。
飞看出来了。他拉着蔓的手,把她带出舞池,让她轻轻的把憋在胸中的咳嗽咳出声来。
之后,蔓对飞说:“记得吗?我曾经背过一首诗给你听。”
“记得。是《木瓜》。”飞说完,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轻声的念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非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琚,非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非报也,永以为好也。”
蔓抬起脸来看飞,飞的眼睛不大,但他的眼睛很亮,有种很晶莹的东西在闪着光。
飞拉着蔓的手,轻轻的说:“我想和你一起跳舞。现在跳,明天跳,永远、永远都要和你跳下去。”
月亮出来了。蔓感觉自己在月光中,幸福地沉沦。
原来,爱情与咳嗽,真的是忍不住的啊!
左边,右边
作者:碧落凡尘
她和他同桌,她坐右边,他坐左边。
他们都是16岁,他戴着眼镜,她爱穿花裙子。
中考那天,他们分在一个试场。
考试时,她因找不到橡皮而心慌意乱。左边的他冒着被误为“作弊”的危险,悄悄掰下半块橡皮扔给了她。
晚上,她握着那半块橡皮,虚构了一个爱情故事。
七年后,他们大学毕业了,分配在同一座城市的同一所学校做教师。他任校长,她是普通教员……她深具女性的谦让本质,校长当然让他做,即使是在故事中。
他们一直相爱,爱得深刻而静悄悄。
他每周一都会送她一枝玫瑰,一枝他家玫瑰园中最美丽的玫瑰。因此她无比地热爱大多数人讨厌的星期一。
她每年送他一幅眼镜。他的眼睛越来越近视了,但只有她知道他的确切度数。所以她送的眼镜,总让他戴得无比舒适。
他们的感情就这样舒缓而温柔地流淌着。有时只要一个悄悄的对视,就能分享到彼此眼中满溢的幸福。
但是,就在他们爱得刻骨铭心的时候,阻力来了。她的父母想让她嫁给教育局长。
她当然不干。局长是什么?有半块橡皮吗?有每周一的玫瑰吗?她坚决地抵制着父母的决定。
而父母的态度也相当坚决,要嫁,就得嫁局长,不能嫁穷书生。
她气得几乎要与父母决裂。
他劝慰她:“别急,我们年轻,可以等。我要等到你父母回心转意的那一天,开开心心地娶你回家!”
她望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一定陪你等,哪怕天荒地老!”
于是,他还是每周一送她最美的玫瑰,她还是每年送他最舒适的眼镜。
就这样,五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他们都快四十岁了。
那一段时间,她忽然发现,他送她的玫瑰越来越难看了,不是蔫了,就是根本没开放。
她觉得要出事了。
她跑到他面前,可是他居然看不见她。
是他的眼睛出问题了。
医生告诉她,若不换角膜,他将永远失明。
他们的天空仿佛一下子塌了。可是她始终清醒,她要给他捐角膜。
医生建议,只捐一个角膜,这样两人都不至于完全失明。
她决定把左眼角膜给他。
一年后,他们又出现了,他左眼明亮,她右眼明亮。
他们总是互相搀扶,他在左边,她在右边。
他给她描绘左边的花红柳绿,她给他描绘右边的车水马龙。
他们满脸都是阳光般的笑容。
他们生活得很幸福,是许多年轻恋人的榜样。
虚构的故事结束了,她感动得流了泪。眼泪滴到左手里的半块橡皮上。
于是,她决定用右手把这个美丽的故事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