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漂泊的二奶:红颜-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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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定了法航大后天回北京的机票。
二叔给了我自由，可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和耀阳重新开始，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找回自己，打算先回北京再说。
我想，自己可能永远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尽管这里留着我最美好的回忆。
我带着叮叮沿着海边散步，这是我“自由”后的第一天。我的心情并没有想像中那么愉悦，反而这自由让我有些茫然。一只鸟要是在笼子里关得太久了，就会忘了怎么去飞。
我迫不及待地要回到北京，到了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耀阳。这么久没有和他通话，他一定非常着急。
海边有很多人，不时看见挽着手的情侣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去了港口的餐厅，还坐车去了附近的村庄，我贪婪地想用眼睛记住留有我和耀阳身影的任何地方，任何事物。
最后，我去了琳达家，向她告别。
“你真的要走了吗？”她有些难过地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永远都不会来了。”
“你是不是去美国看你的男朋友？”她又问道，“我看他很爱你的。”
我叹了一口气说：“也许吧。爱情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很多情况下，光有爱是不够的。”
“你们中国人的爱情听起来很复杂？”她不解地说，“爱情是多么简单的东西，只要两个人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你看，我是英国人，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天生活在这个地方，但是当我碰到了皮尔，也就留在这里。因为我就想和他在一起。我真是不明白，既然你那么爱他，他也那么爱你，为什么你不去美国和他一起生活呢？听大卫说，他这个人很好。”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即使解释了，她也不一定会明白。中国人的爱情就像中国这个社会，几千年的禁锢和二十年的开放融合在一起，炼造出了我们独特的爱情。这就像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圆圈，爱，只是一个圆心，在这个圆心上却套着无数个圆圈。
“我真的希望我和他能永远生活在一起。”我说。
第二天，我又去了城里，去了我的公园。
我告诉伊莎贝拉，我要离开了。她好像很难过。
我送给她最后一束花，给她讲了我的心里话。她安慰着我，夸我是一个勇敢的人，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Aurevoir！”（法语：再见）我对这座美丽的城市说道，耀阳很喜欢这里。他在的时候，我和他几乎走遍了这里的每个角落。我真的有些舍不得这里的单纯宁静。
下午，我在家里收拾行李，在皮箱里，我放上一枝橄榄枝。
二叔见我心意已决，生气地不再理我，坐在那里一根接一根抽着雪茄。在烟雾中，我看不清他的脸。我打算明天走的时候上前拥抱他一下，跟他说声“再见！”像佩琳经常做的那样。
他已决定要将这栋房子卖掉，因此他要在这里多呆几天，一是要找经纪人卖房子，另外这段时间他太忙，他也想乘这个机会在这里休养几天。
2
傍晚，门铃响了。
我正在厨房里准备着晚餐，因为明天下午就要回北京了，我心里想着很多事情。二叔坐在客厅里看着报纸。
“一定是房产公司的人。”他说着起身去开门，“他们说已经找到买主了。”
红颜 /漂漂 著
第十六章 破碎（2）
门开了，一个人在门外说：“你好，我找林紫馨。”
在厨房里，这个声音听起来不是很真切，但那熟悉的北京口音让我心里一震。我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是的，我太想念他了，我放下手里洗了一半的菜。
“紫馨，是找你的！”二叔用阴冷的声音喊了一声。
我跑到了客厅。
叮叮早就认出了门外这个人，摇着尾巴舔着他的脚。
“耀阳！”我吃惊地叫了起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错综复杂的感情加在一起，让我的声音听起来在颤抖。
“想给你一个Surprise！让你开心一下。”他轻轻一笑，放下手里很小的一个旅行箱，“我乘周末又跟老板请了两天假，就跑来了。”
这真的是一个可以让我晕倒的Surprise。
二叔脸色铁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已经猜出了这个人是谁。
“紫馨，这位是谁，你怎么也不介绍一下。”二叔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把我从梦境里扯了回来。天哪，这个场面可是我最害怕的，我想尽办法不让它发生，却仍然没有躲过。
耀阳不明白我的“叔叔”为什么会不喜欢他，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他不解地看着我，我几乎不敢和他的目光相对，心跳剧烈，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
“请坐！”二叔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他和耀阳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心惊胆战的我站在一边。
房子里很安静，两个男人互相打量着对方，耀阳有些拘谨，脸上完全是一种对长辈尊敬的神态，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于是轻咳了一下。
二叔跷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整个身体陷在沙发上，一副居高临下，稳如泰山的样子。他没有说话，只是斜着眼看着耀阳。
他从头到脚打量了耀阳一番。这个年轻人，挺招人喜欢的，长相英俊，很有修养，穿着整齐，看上去也很聪明。但当他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要占有他所拥有的女人时，他不能容忍。尽管他已决定给那个女人自由。
他抬眼看了看我，一个站在那里紧张得在发抖的女人，用近似哀求的眼光看着他。他知道，她想让他做什么，但是当他感到这个女人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特殊感情时，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人在这几个月间变化那么大，为什么突然一定要离开他。
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阴毒眼光扫了那个女人一眼。
“你是紫馨的男朋友，对不对。”二叔口气听起来还很温和。
耀阳松了一口气，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你们认识多久了？”
“三个月。”
二叔点了点头。
“你是哪里人？”他继续问道。
“北京人。”
“你在这里工作吗？”
“没有，我在美国工作，刚刚在这里做完了一个项目。不过，我还是在新年前，拉斯维加斯碰见紫馨的。“
“是吗？”他的这个回答让二叔很意外，他抬起头，瞟了我一眼，冷冷地说，“原来你们在拉斯维加斯就认识，我说那时候怎么成天都见不到你。”
红颜 /漂漂 著
第十六章 破碎（3）
“你在美国做什么？”他接着问。
“我是做电脑的。”
“前途很好嘛。”二叔阴阳怪气地说，“我有个女儿也在美国读书，读博士。”
“是吗？好像从来没有听紫馨提过。”耀阳说道，“不过，紫馨倒是常常说，你对她很好。”
“真的吗？紫馨是一个很有良心的孩子。”二叔又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我，这种毒笑让我浑身发冷，“来，坐到我身边。”他冲我招了招手。
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身体像是被一根钉子钉在那里。
“坐下嘛，站在那里干什么。”
我坐到二叔身边，不敢跟耀阳的目光对视。
“我当然要对她好了，因为她是我的女人。”二叔慢条斯理地说，他特意把最后那几个字拉得很长。这一刻，我感到自己编织的所有美好的梦想碎了，像是一个美丽的花瓶从一个很高很高的架子掉下来，摔成了一堆彩色的碎渣，散落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
“什么？”耀阳的脸色顿时变了，他觉得眼前的“叔叔”可能说错了什么，他不解地看着他，希望他真的是听错了。
“怎么，紫馨没有跟你说清楚吗？”二叔伸过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她很特别，很招人喜欢，对不对？”他边说边将一缕头发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你眼光很好嘛，她可是我几个女人里我最爱的。”
耀阳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脸色变得煞白：“你不是她的叔叔吗？”
“叔叔？”二叔笑了起来，“我是年纪大了一些，但是，我可不是她的叔叔，我养着她。”说完，他转脸看着我，“紫馨，你为什么总是告诉别人我是你的叔叔呢？玩归玩，但也不能骗人家呀。”
“这是真的吗？紫馨，回答我！”耀阳的声音粗重，脸庞通红。
“这……”我不知道如何去解释。
他猛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离我很近，我听到他呼呼的喘息声：“你为什么要骗我？”
二叔在旁边抱着胳膊像是在看一幕好戏。
“原谅我，耀阳。”我哀求道，“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你是他的情妇，对不对？”他愤怒地用手一指二叔，“我早就听说国内很流行傍大款，朋友经常说，现在已经没有几个好女孩了，每次回国我也经常看到一些年轻的女孩子跟一些有钱的人在一起。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一个这样的人。”
“耀阳！”我的眼泪涌上了眼眶，“我本来想早一点儿告诉你，但是一直没有机会。我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他转头看了一眼二叔，不屑地说：“你很有钱，对不对。你可以买下一个女人，可是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他狠狠地盯着我，这种目光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最后，他毫无表情地说：“再见，紫馨，谢谢你给我的一切。”
说完，他提着旅行箱向门外走去。
我追了出去。
“耀阳！耀阳！”我喊道。他没有理我，像是没有听见。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大步流星地朝海边走去。虽然我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我感到了他的无限痛苦。
回到屋里，二叔依然坐在沙发上，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你们的故事好感人，不会是一见钟情吧！”他嘲讽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仇恨地看着他，“我们之间是有协议的。”
“协议？”他装作没有听懂，口气无赖，“什么协议，你是我的女人，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对你那么好，到头来你还跟那个臭小子在一起。”
我没在再说什么，只是蔑视地看着他。
“我说错了吗？”他把抱在胸前的手臂放开，点上了一支雪茄，缓缓地吸了一口，“我看你真是爱上他了。不过，你真傻，你真的相信爱情吗？除了我，这个世上没有人会要你。”
“紫馨，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背叛我。”他掐灭了雪茄，走到我跟前，一只手顺着我的左脸颊上下滑动，“你说，我对你不好吗？那个臭小子能给你的我全可以给你。”
“真的吗？”我看了他一眼，冷冷地把他沾着烟味的手从我脸上拿开，拖着步子回到自己的卧室。
我走到阳台上，看着海边，耀阳早就不见踪影。
耀阳，耀阳，耀阳……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你在哪里？
3
墙上的大钟敲了三下，去北京的飞机现在应该起飞了。
皮箱早就收拾好了，里面没有什么东西，提在手里很轻。
“你去哪里？是回北京吗？”二叔坐在客厅里问道。
我没有说话。
“我送你去机场吧。”他站了起来，“紫馨，别再想他了。这件事过去就算了，我不会跟你计较的。等回到北京，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如果是换了别的女人，我早就不要她了。”
红颜 /漂漂 著
第十六章 破碎（4）
“不用了，我自己叫辆车就行了。”我看了一眼这个男人，他看上去很苍老。
我顺着海边走着，只有一个目的，要找到耀阳，我不乞求他能够原谅我，理解我，我只想减轻一些对他的伤害。
海面上的风不是很大，海水在那里跳跃，像裹着一件皱皱的外衣。一条机动船开了过来。“嘟嘟”地拖着一条人字形的水痕，白色的浪花灿烂地笑着，即使她的笑容会在瞬间消失。
耶尔的南部是由一串小岛组成的耶尔群岛，最大的一个岛呈蘑菇状，据说从前这里是一个贵族私人拥有的，他死了以后就把它捐给了当地政府。
我和耀阳时不时地来岛上玩，顺着曲折的海岸线牵手散步。这个岛上有成片的树林和很多奇形怪状的岩石。尽管岛上有两个旅馆，但是年轻人喜欢选择在海边露营。
天气好的时候，我和耀阳在海边支个帐篷，两个人蜷在一起，伴着海浪声入睡，那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直到有一次，我们偶然发现一个山洞，它隐蔽在一堆灌木丛后。拨开灌木丛，有一个很小的洞口，必须弯腰才能进去。
我们进了山洞，打着手电四处张望，发现这里有人住过的痕迹。地上撒落着几个空可乐罐，几张旧的报纸，和一件旧衣服。耀阳拣起报纸，看了看上面的日期，1995年6月13日。在地上还扔着一本日记，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法文。
我们猜想着谁会是日记的主人？它使我们想到了“鲁宾孙漂流记”。等到后来，我把日记拿给琳达看的时候，她很吃惊，她说她知道这个人。日记的主人是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诗人，五年前突然自杀了，他是跳海死的，死得很突然，也没有留下任何遗书，因此他的死也就成了个谜。
她读过日记以后，才明白了他自杀的原因。给我们讲述了他的故事。这个诗人和当地一个已经有了家庭的有身份的女人偷偷来往，他很爱这个女人，常常和她来这里幽会。但是那个女人却不能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家庭和身份。最后他选择了自杀。
这个故事听起来有些凄惨，这种事情像是应该发生在古代。最后我们烧掉了这本日记。
我和耀阳将这个山洞打扫了一番，扔掉了一些垃圾，这个山洞从此就成了我们的世外桃源。
走到港口，我乘上了开往小岛的机动船。
“这是最后一班船。”卖票的人对我说道。
船靠了岸，我向山洞走去。离那里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正坐在海边，一动不动，脸冲着大海。我猜得不错，他果然来了这里。
我向他走了过去。
“耀阳！”我站在他的背后轻叫一声。
他转过了头，我心里一震，一天的功夫，他好像是老了很多，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和那个总是挂着笑容，幽默风趣，精神饱满的耀阳判若两人。
他木木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把头又转了过去。
我心如刀绞，坐在了他的身边，他不仅没有理我，还把身体向边上挪了挪。
“你真的那么恨我吗？”我轻声说。
“你很爱钱是不是？”他突然转过头来大声吼道，“其实我早就应该猜到为什么像你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会住在那么好的房子里，不用工作也不必担心吃喝。”
“我……”我痛苦地说，“那不是因为钱。”
“不为钱，为什么？”他上前用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他从来没有这么粗鲁地对待我，“你说，他出了多少钱养你？”说完，他从短裤兜里掏出钱夹，从里面掏出几张钞票扔在我的面前：“你真的很贱！”
他转过身去，向外走出几步，面对大海。
我流着眼泪把那几张钞票捡了起来，抹掉了上面的砂粒儿。我从来没有为钱而活过，我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如果不是碰到他，我的灵魂也早就死掉，一个没有生命和灵魂的人怎么能给自己贴上标签？
“耀阳，对不起！”我走到他身边，这是我唯一能说的话，“你能原谅我吗？你不是说过，如果我做错事，你会原谅我。”
“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事。你骗了我！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