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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乱世激流 作者:煮酒-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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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罗汗,请你带着我弟弟先退,就让毕契力来断后。”仅仅犹豫了片刻,毕契力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此时心中悔恨交集,既恨自己不听密查劝告,久屯于黄草川的鲁莽,又悔当初喀罗移兵时自己没有选择同样的布置。而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趁着敌人还未四面包围之际,跑一个是一个了。
  没有多说一句话,密查极庄重的点了点头,便示意身边护卫一把将还要挣扎的毕尔达按在马上,随即召集齐喀罗军队向着北方狂奔。看见了密查临走时的眼神,毕契力终于得到了一点安慰,不等他们从视线里消失,他跃上战马,振臂迎着狂风嘶喊起来:“那瀚的勇士们,现在,该是用你们的血,你们的命,来向铁勒人证明,你们不是屈膝投降的懦夫!”
  “围三阙一,北谅人的兵法,委实不错啊。”眼望着自己的兵马只不过展开了阵型,那瀚喀罗联军的营帐中便仓皇的冲出了大群人马,这些人并没有迎向两侧的敌人,反而埋头向着北方逃窜。吁利碣扬起马鞭遥遥指点,心中说不出的快意。那北方此刻虽没有军队,但自己早已派出一万轻骑前去十里外埋伏,等到这些胆小鬼逃离战场惊魂方定却猛然遭受两面夹攻时,才会明白自己不过是从一个断头台跑向了另一个断头台。
  忽然,他脸色一沉,马鞭不禁垂了下去。那营地北面随后奔出的敌人虽然越来越多,却并没有像他料想的那样全都仓皇逃窜,反而分作两股,迎上了东西两面的铁勒骑兵。晚风呼呼掠过,隐约传来一阵粗豪的歌声。虽是听不仔细,依然能够辨出是那瀚人的叼羊歌。年年岁岁生生世世,一代代的那瀚人就是唱着这首歌在叼羊大赛上展示自己的武勇,此时唱来,用意再不用多说。
  吁利碣怒容满面,手中发力,将那牛筋缠绕的鞭子狠狠的掷了出去。即便是在飘摇的火光中,旁人依然看见他黑着面孔戟指喝道:“杀!一个不留!”
  敞开着自己的衣襟,毕契力双腿稳稳夹住马腹,前冲中两臂弯弓搭箭,不停向着敌人射去。背后弓弦声此起彼伏,一支支箭矢带着各异的轨迹没入前方的人群。而迎面冲来的铁勒骑兵也不甘示弱,纷纷张开弓箭对射。一时间,两军相隔的数百步内,竟成了死亡的禁区,不论是哪一方的士卒,都无法突破这堵箭墙。
  马奔飞快,两军已渐渐拉至数十步之遥,这时铁勒人明显占了上风。前排射出的箭矢平掠而来,后排向上空盲射的羽箭也斜斜坠落于那瀚军中。毕契力一咬牙关,将弓箭尽弃,刷的抽出了马刀,一面挥舞着刀花格挡弓箭,一面猛踢马腹,口中呼呼呐喊着向前冲锋。眼见着自己的族长如此英勇,那瀚军忽然爆发出一阵震耳发馈的咆哮。刀剑,在四周蔓延不止的余音中脱鞘而出,雪亮的寒光,即便是在黑夜,也亮丽的如同撕裂长空的闪电。
  两边的蹄声仿佛奔腾的洪水,肆虐而不可遏制,沙石在狂风中飞扬,掩盖了那密丝骤雨的羽箭。
  “吹号,冲锋!”望着眼前气势被压制的士卒,吁利碣冷冷的吩咐了一句。清澈的寒角随即传遍原野,敌人那几若沸腾的呐喊顿时被吹开了一丝裂缝。仿佛被那号角重新点燃了勇气,嗡嗡的弓弦声再次齐齐响起。
  一排那瀚骑兵倒下,整个阵型却如横空飞掠的铁坨,死死的撞进了敌人之中。两边一旦搅在了一处,那些长弓硬矢便都失去了作用。铁勒人冲锋的劲头被迎头一击,顿时被滞住了去势。毕契力手舞钢刀,马行如龙,顷刻间便已斩杀数名敌手。被他这豪霸的气势激励,那瀚军士气大振,短时间内竟然占的了上风。
  眯眼望着阵脚缓步后退,吁利碣的脸色越发难看。要不是另一边进展颇为顺利,他几乎就要发怒。“再吹,前军回转,后军两翼展开,放他们进来再围攻。”
  号角滴溜溜的一阵长鸣,听得了军令,正觉着吃力的铁勒军连忙向后撤退。毕契力正厮杀的性起,忽然发现眼前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心中不由一怔。好在他终究是惯战之人,稍稍冷静便举目四下里张望战局。这一眼望去,只见另一边的那瀚军队已陷入苦战,而自己前方的铁勒骑兵退的虽快,阵型却不见散乱。
  “回军!”一声霹雳般的断喝,他扭转马头,督促着部下急速脱离。这一手应变得当,铁勒的军队刚刚收住马步,展开攻击阵型,眼前却没了对象。
  似是气急而笑,吁利碣哼了两声,开口喝道:“传令,自由追击。”他双手勒住马缰挺起背来,盯着战场嘀咕道:“毕契力,用死人堆也要堆死你。”
  这时天空中啪啦拉的一串惊雷,无数闪电如巨蛇狂扭,把场中照得通亮。毕契力满身鲜血,连坐下骏马也东一片西一滩的染满了猩红。拼命的催动坐骑,他指挥的那瀚军费尽周折,方才赶在铁勒人追上以前与另一边合为整体。
  “密查他们应该走远了,儿郎们,咱们突围!”往腰间衣襟上一拭,毕契力举起了那柄重新发亮的战刀,指着北方大声呼喝,高低远近的回应随即响起,只是在山呼海啸般的追杀声中,有如水面的浪花,打了个转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大团火把突然出现在战场南侧,看见那把黑夜燃成白昼的光芒,毕契力知道奔古尔查也赶到了战场。一丝疲惫从心头泛起,他悄悄地叹了口气,喝令全军不顾三面敌军,全力突围,自己却引着数百精锐落在后面。
  劈翻了数十敌人后,他的钢刀终于被一件兵器牢牢的架住,感受到刀身传来的劲力,毕契力双目猛然一张:“奔古尔查?”
  “正是。”奔古尔查应了一声,手中破天刺早已递出了数招。连着变换了几个招数,毕契力险而又险的逃过了一劫。飞快的瞟了瞟后面,眼见铁勒围攻的虽急,依然有数千那瀚士兵冲破了重围。
  奔古尔查一轮急攻未曾建功,倒也有些出乎意外,此时望着毕契力脸上显出浅浅笑意,他不禁勒马嘲讽道:“跑不掉的,大汗早有准备,十里外还有一万精锐,专门收拾这些漏网之鱼。”
  “十里外?”起初吃了一惊,等到听完奔古尔查的话,毕契力却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被他这突然发出的大声搞得莫名其妙,奔古尔查一挺破天刺,沉声道:“有何可笑?有那一万骑手在,谁能脱逃?”
  “说与你也未必相信,来来来,还是让我再来领教铁勒第一高手的本领吧。”周围火把亮的刺眼,毕契力战刀斜指,眼中的死志汹涌澎湃,似是要把周围光芒全都吞没。
  第五卷天苍野茫 第六章 猜测
  “禀大汗,乌木札回来了。”吁利碣还沉浸在两个时辰前击垮联军,斩杀毕契力的喜悦中时,一名护卫奔入帐中躬身回报,那乌木札正是他的大女婿,向来以稳妥见长,这次派他前去埋伏,想必也收获颇丰。
  “让他进来吧。”
  帐口帘子一挑,竟然滚进来个衣甲残破的将领,那人进入了帐内,始终俯面朝地不敢抬头张望。吁利碣吃了一惊,站起来指着他震怒道:“乌木札,怎么这般模样?你的军队呢?”
  那人听他发问,这才抬起头来涕泪交加:“禀大汗,我领军按照事先安排,在十里外埋伏,刚刚截住了一群溃兵,背后却出现了一万多喀罗铁骑。两面夹攻下,我军大败,密查……也让他跑了。”
  “喀罗军?”吁利碣跌坐回去,恍然大悟道:“难怪刚才密查逃得飞快,只剩下一个毕契力拚死拖延。原来那老狐狸竟是把兵屯在了后面。”
  乌木札听见他立刻猜出了原因,不由松了口气,偷眼望了望吁利碣的神情,他惴惴不安的说道:“大汗,我出师不利损兵折将,罪不容诛,望大汗降罪。”
  有些失望疲倦的挥了挥手,吁利碣道:“这怪不得你,是我没想到这老狐狸会如此布置。只是那密查既然跑了,总还是我铁勒的后患。”眼睛一亮,乌木札膝行几步,连声道:“大汗,我兵败之后收拢残兵,并未慌忙逃窜。我看得清清楚楚,密查集合了喀罗军队,一行向西而去。”
  “向西?”吁利碣精神陡震,追问了一声。按地利看,此处向西一马平川,远比不上北面还有些要隘可以仰仗。倒是密查想要逃回喀罗的话,这是条最快捷径。若是果真如此,定是密查已闻风丧胆,老狐狸的脾气发作,只想缩回老窝。
  “乌木札句句属实,倘有虚言,教我被鹰神利爪分尸。”眼见的吁利碣将信将疑,乌木札连忙发下了毒誓。
  吁利碣目光凌厉的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忽然语调亲切地说道:“乌木札,你兵败丧师,本该处死。念在一来错不在你,二来败后不乱,还能想起观察敌军动向。功罪相抵,不奖不罚,如此处置你可有怨言?”
  乌木札抬起头,掩盖不住自己的惊喜。这次兵败,恰逢本军大胜之际,他原以为能保住性命就是万幸,没想到吁利碣的处罚出乎意外,竟是丝毫也没有怪他。咚咚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乌木札呜咽着说道:“大汗开恩,乌木札牢记五内,自当竭死以报厚恩。”
  挥了挥手,吁利碣平和的说道:“你先下去吧,整顿一下军马,下面还有更加难对付的北谅军,到时候你莫要让我失望就好。”
  清晨的薄雾散开,一道金灿灿的阳光投射在草原之上,左边数里处的唐其力河波光粼粼,远远望去,竟泛出紫色的光华。章杨驻住马足,回头再望了河水几眼,一时心中有些感慨。
  那日董峻定下进军的决策,五万人马就以急行军的速度向北前进。一路上除了偶尔遇上一些铁勒游骑,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要不是为着保存体力,只怕速度还要快上几分。这一拨自当诱饵的兵马,除了万余骑兵外,都是些步卒,倒是留在后方的三万人全都配备了战马。如此的安排自然不错,所谓救兵如救火,倘使后援机动力不够,那时可真的会要了人的命。
  按理说既是步骑同行,步兵又要考虑那些运送粮草车辆,本该比骑兵来的辛苦。可惜现在毕竟是处身于察尔扈草原,董峻虽然一心想找敌人决战,但却绝不想被敌人打得措手不及。为了警戒防备,也就只有把手中有限的骑兵撒网一样向四面八方派出,除了累死人的侦察外,他们还不得不承担起驱赶游骑的任务。在董峻的眼里,既然敌人不多,当然用不着停下步伐,交给骑兵就是。于是十几天下来,原本自视甚高的骑兵们已经恨不能和步卒换个位置。
  沿着唐其力河右侧向北而进,此刻到了尽头。唐其力在此处拐了大湾,曲折指向西北。据向导所言,再沿河前进两三百里,就是唐其力河发源之地。那里蓝天与碧水相接,锦鳞跃浪,稻黍铺金,简直可与帝国富饶的东南相比。然而战乱未平,虏寇在前,哪里又有机会让他们前去享受?倒是正北数十里外的依轮河,更能勾起章扬等人的兴致。按着眼下的行军速度,不消一天功夫,大军就将抢渡依轮河,一旦过了这道天险,也就意味着决战随时可能到来。
  日头自东而到正中,又从头顶上方垂落向西,当余晖慢慢遮住斜阳,孤烟自广漠的草原升起,那条浩浩荡荡一泻千里,浪激流揣的依轮河便呈现在北谅军的眼前。
  也不等全军休息片刻,董峻已命令章杨率部抢先渡河,探明周围五十里内的情况后再行决定动向。得了这条干系重大的军令,章扬不敢怠慢,督促着部下搭起浮桥,匆匆渡河而过。
  仿佛是要证明依轮河确实是察尔扈第一险阻,章扬手下的平贼精骑刚刚展开,数十天来从未见过的铁勒大股骑兵如同地底冒出一般靠了上来。说是大股,其实也不过三五千人。然而与这一路上最多不过百人的游骑相比,那是真正显出了军队的架势。似乎只是为了试探虚实,那些铁勒骑兵并未选择在平贼军未渡时予以拦截,反而等到章扬军容齐整后才开始进攻。
  既没有擂鼓助阵也没有号角催鸣,两军人马就这样没头没脑的盘旋对射一会,旋即又贴身近战起来。铁勒军忽东忽西,前前后后和章扬所部平贼精骑的各个部分都交了交手,马上便又像出现时一样突然撤退。
  按耐住追击的心情,章扬勒令手下人马不必恋战,只需将四周情况摸清即可。半个时辰后,散往四方的士兵纷纷回报,那些铁勒人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方圆数十里内,再看不见一个敌人。
  “以佐云看来,这是怎么回事?”刚渡过河扎起营寨,董峻就召集众将讨论起来。透过帐门望着沉没在一片黑暗中的依轮河南岸,章扬答道:“只是一次试探,我军一路前行,也没有想掩饰踪迹。碰上这种大张旗鼓的敌人,换作是我,也要先试探试探才能决定应对。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至少吁利碣已经盯上了我们。”
  “换句话说,也就是我们盯上了吁利碣。”董峻呵呵一笑,帐中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谁都清楚,既然来了草原,不是作为胜利者昂首离开,就是作为失败者抱头鼠窜。而结果,只有等到一场决战之后才能知晓。
  摊开一张地形图,董峻指点着周围道:“各位将军请看,黄草川位于依轮河以北三百里,按照时日来看,不管铁勒能否击败那瀚喀罗联军,目前必然还在这附近。只是铁勒既然有余力向依轮河放出数千人马,恐怕联军的形势不妙。”
  众将的脸色都是一变,好在日间已见过敌人,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此时听董峻分析起情况,倒也不觉得太过突兀。
  埋头思索了一会,董峻伸出手掌推向北方,坚决道:“原定计划不变,我军明日继续向北挺进。若是铁勒还没有解决联军,我们就扑上去咬住他。若是铁勒已经打了场胜仗,那我们就去不停送到他的嘴边,看他能忍多久。”
  “大汗,北谅军已经度过依轮河,前锋今日与我军接触了一次。”乌木札奔入大帐,毕恭毕敬的汇报起军情。自打吁利碣放过了兵败的罪责,就让他整顿补充了一些士兵,专门负责监督北谅军的行动。如今两军相遇,他可不敢有丝毫延误。
  大帐中央是一张宽大的案几,台上几只粗如儿臂的火烛,把周围照得亮亮堂堂。吁利碣靠在虎皮椅上,仿佛没有听见乌木札的声音,闭眼沉默着。好半天才伸手抚了抚面颊,缓缓道:“你说,董峻如此咄咄逼人,其中可有奥妙?”
  “这……”乌木札有些犯难,按着日间所见,北谅军不过五六万人,不但多为步兵而且是长途跋涉,以铁勒在此地的十几万方胜之军,应该不难获胜。然而董峻此人坐镇北疆,和铁勒交战十几年,有谁敢轻言必胜。
  吁利碣微微睁开眼睛,乌木札只觉得他的目光中好像有一丝不满闪过,正当他诚惶诚恐的时候,吁利碣又开口道:“无怪你不敢断言,便是我对着董峻,也要思虑再三才会行动。此事就算了,我且问你,日间交战,北谅军战力如何?”
  乌木札长出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不用再伤脑筋,他一边回忆一边答道:“日间所遇之敌,士气高昂,骠勇善战,无论弓马齐射还是短兵相接,至少不在我军之下。而且在我假作败北之后,并没有贸然追击,阵型及其完整。”
  “不在我军之下?”吁利碣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直接道:“恐怕是你自觉不是对手吧,乌木札,敌人比你强并不可怕,可要是明知对方强大还不承认那就可怕了。”
  额头上有汗水渗出,乌木札耳际嗡嗡作响,脑子里惊慌莫名。傍晚时候自己过于托大,不屑占半渡而击的便宜,没想到等对方阵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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