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撞上二十一-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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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锐满头大汗地跑过来，看此情景，他揪住翟耀东的脖领子一把把他从地上薅起来。
●【三七撞上二十一 18（4）】ǎ｜ǎ｜ǎ｜ǎ｜ǎ｜ǎ｜ǎ｜ǎ｜ǎ｜ǎ｜
“翟耀东，我告诉你，你要是把那人烫坏了，我马上拘了你！”、
“你拘！你拘！有本事把我妈也拘了，你把我们娘俩好好养起来。”
乔锐一下泄了气，松开手把他扔在地上。
“耍死狗是不是？哎！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别扭？”
“酒都不让人喝透了，你们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人哪！”翟耀东心里憋屈，扯着脖子喊。
乔锐说：“好！好！到我家去喝，找个安全的地方，咱们往透了喝行不行？”
乔锐的家在一所居民小区里面，进楼道的时候他脚步很轻，弄得徐竞男和翟耀东也高抬腿放轻步。乔锐拧锁开门，一只金毛狗“嗖”地蹿出来。翟耀东一个高跳到乔锐的怀里，乔锐被砸得趔趄了两步，两手紧紧地托着翟耀东，翟耀东闭着眼睛，死死地搂着乔锐的脖子。
“我怕狗！我怕狗！”他连声说。
狗不怕他，两只爪子扒着他的身子，耷拉着粉红的舌头看着他的脸。徐竞男蹲在地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金毛狗很快对翟耀东失去了兴趣，摇着尾巴凑过来舔徐竞男的脸，徐竞男抱着脑袋低声叫：“不要！不要！”
乔锐：“它大名叫旺财，小名叫贼高兴。”
乔锐的房间一室一厅，简单整洁。乔锐脱了衣服挂在衣架上，打开冰箱拿出来啤酒。
徐竞男问：“有方便面吗？”
“你饿了？”
“翟耀东刚才什么都没有吃。”
“嗯，我弄点凉菜就给他煮面条。”
刚才那通折腾，耗尽了翟耀东的体力，他耷拉着脑袋坐在餐桌前，徐竞男端过来一杯热茶给他。
“我喝啤酒。”翟耀东说。
“还喝？”
“乔锐说，这叫勾黄，能醒酒。”
徐竞男拍拍他对面的椅子问：“我能坐下吗？”
“你说了算。”
徐竞男在翟耀东对前坐下。
翟耀东挪开她面前的茶杯说：“茶是老太太喝的，你喝啤酒吧。”
他给徐竞男倒了一杯酒。拿起来自己的酒杯跟徐竞男的酒杯撞了一下说：“走一个。”
他喝了，徐竞男也喝了。
徐竞男问：“你妈的腿怎么样了？”
提到母亲，翟耀东突然想起来整整一天没有往家里打电话了，他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没有摸到手机。想起来手机被贼拿走了，心里很是郁闷。
他说：“我妈断了腿，我丢了工作，丢了MP3又丢了手机。你见过比我倒霉的人吗？”
徐竞男说：“比你倒霉的人有的是，你不知道罢了。”
“你这人没有同情心。”
“同情是什么？”徐竞男问他。
乔锐从厨房里出来拿烟，替翟耀东回答了一句：“就是适当地表现一下你的热情。”
翟耀东说：“对！”
乔锐点着一根烟回厨房去了。
徐竞男叹了口气说：“我已经活到万念俱灰的份上了，哪来的热情？”
翟耀东说：“咱们俩一冷一热正经是好搭档呢。”
徐竞男：“我不跟你做搭档。”
翟耀东问：“为什么？”
“你这个人不成熟。”
“我熟得都快秃顶了，还想让我怎么熟？”
“成熟的人谁整天把妈挂在嘴上？你一发表看法，总是你妈说，你自己没脑子啊？”
翟耀东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在你妈的眼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适合做她的儿媳妇。你要是没有自己的主意，这一辈子就等着打光棍吧。”
“你见我就挖苦我，我已经被你损得毛发不全六根清净了。徐竞男，你到底对我还有没有一点感情？”
“哪类感情？”徐竞男问。
翟耀东眼睛往旁边闪了一下，嘴边挂着一丝笑容。
“爱情那一类的。”他的声音很低。
“你对我有那种感情？”
●【三七撞上二十一 18（5）】ǎ｜ǎ｜ǎ｜ǎ｜ǎ｜ǎ｜ǎ｜ǎ｜ǎ｜ǎ｜
“有。”
徐竞男盯了他好一会儿说：“喝了酒的男人嘴里莲花绽放，我可不缺心眼。”
“我说的是真话。”
“我说的也是真话。”
“你到底有没有？”翟耀东固执地问。
“过去都没有，现在更不会有了。”
翟耀东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阳台的栏杆旁边，扭过脸看着徐竞男问：“一点儿都没有？”
“没有。”徐竞男回答得很干脆。
翟耀东笑嘻嘻地说：“那我还活什么劲儿？我跳了！”
徐竞男嬉皮笑脸说：“请！”
翟耀东抓着栏杆一个前滚翻跳下去，徐竞男的酒化做冷汗冒了出来，她大叫一声扑过去，伸手抓住他的脚脖子。下坠的过程中，翟耀东的酒醒了，涌向脑袋里的血退了潮，他嗥叫一声，伸手抓栏杆没有抓住。
徐竞男两只手抱着翟耀东的一只脚脖子，扯着脖子大声喊：“乔锐！乔锐！”
乔锐扔掉手里的饭勺子，几步冲上阳台伸手抓住翟耀东的另一只脚脖子。翟耀东挂在阳台上不动了，徐竞男浑身冷汗，她睁开眼睛往下看，翟耀东的脑袋栽在花池子里，树干一样直挺挺地立在土里。
翟耀东扭了脖子，被乔锐又揉又热敷地折腾了半天才敢动了。经过一场劫难，经过一通豪饮，经过一次跳楼的考验，三个单身男女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了。
徐竞男郑重地宣布，她对爱情罢工了。
乔锐说，他对爱情的态度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翟耀东说他相过太多的对象，烟太多了就不起火。
徐竞男问：“那我们还继续追求肤浅的爱情吗？”
乔锐说：“我们不继续追求肤浅的爱情还能干什么呢？”
翟耀东说：“那我们就坚持吧。”
乔锐问：“你知道什么是坚持吗？”
徐竞男说：“持续一种行为，即便受到无数次的打击。”
翟耀东说：“透彻！”
三个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抬头看表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翟耀东说：“我妈肯定着急了，我得赶紧回去。”
乔锐说：“行，我们送你回去。”
“车准备好了？”翟耀东牛哄哄地问。
乔锐猫着腰站在门口，门童一样谦卑地回答：“我的车在外面等您等得都要生小孩了。”
徐竞男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她两只手推着翟耀东的后背把他推出门外。
乔锐去停车场开车，徐竞男和翟耀东站在路边等他。翟耀东酒劲未消，兴奋不已，他捡了一块砖头，撅着屁股在马路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箭头，乔锐开车过来，翟耀东歪着脖子站在马路中间冲小面包车打前行的手势。车开到跟前，翟耀东做了个停下的手势，车在他面前停下。
“我说停，你就得给我停下！”翟耀东牛哄哄地上了车。
乔锐说：“那是，那是，你是公仆，我是给你开车的。”
乔锐开车上了路，翟耀东给他指路，告诉他怎么走。
●【三七撞上二十一 19（1）】ǎ｜ǎ｜ǎ｜ǎ｜ǎ｜ǎ｜ǎ｜ǎ｜ǎ｜ǎ｜
翟耀东的手机先是没人接后是关机，邓佑真四处打电话找翟耀东都没有得到他一点儿消息。翟母做了一百种猜想，哪一种都是不利于自己儿子的。她急得嘴角起了一串泡，翟耀东留下的信息太少了，只知道他在做同城快递，全城做同城快递的公司有好几十家，一家一家查电话号码，一家一家地打下来不是明智之举。翟母让邓佑真报警，邓佑真说，失踪48小时以后报警警方才受理。翟耀东刚刚12个小时没有回家，够不上立案的条件。翟母着急上火，不停地跟邓佑真翻脸。邓佑真跟翟母争吵了几句嘴，心里也着急，伺候老太太吃完晚饭，她跑出门去，站在胡同口伸着脖子四处张望。晚上十一点半左右，一辆面包车开到胡同口停下。邓佑真只看骑自行车的人，汽车停在身边她没怎么在意。车门打开，翟耀东从车上下来，嬉皮笑脸地跟邓佑真打了个招呼，摇摇晃晃地往胡同里面走。邓佑真闻出来他喝了酒，一溜小跑跟在他的身后，几次要伸手扶他，都被翟耀东拒绝了。他不愿意让徐竞男看到别的女人跟他亲近。徐竞男和乔锐从车上下来，
乔锐一眼认出来这个女人是那个丢钱包的女人。
乔锐低声说：“这女人丢了钱包，跟翟耀东在派出所门口打过架，后来老翟又陪她来我这里报过案，她怎么在这儿？”
“管人家的闲事干嘛？走吧。”徐竞男说。
走进胡同里的邓佑真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乔锐问：“去哪？”
“送我回家。”
“没创意，这才几点？”
“那干什么？”徐竞男问。
“兜风去。”
徐竞男撇了一下嘴说：“不去！”
“走！”
乔锐的口气有点专横，徐竞男的心动了一下，稍一愣神，那种奇妙的感觉很快被夜风吹走了。
车沿着笔直的大街往东开，乔锐平日里不是个见人多话的主，今天他话密得发黏。
他讲了自己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又讲了自己的初恋，顺便还捎带出来另外的两个女朋友。
徐竞男紧闭着嘴一声不响。
乔锐不满意她的沉默，他说：“刚才你的话可挺多啊，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徐竞男说：“我对陌生人总是心存幻想，所以话多。现在咱俩熟了，我自然没话了。”
“我还有很多侧面你不熟悉。”乔锐顺手递给她一瓶果汁。
徐竞男拧开瓶盖喝了口果汁，她皱着眉头凝视着窗外。
“想什么呢？”乔锐问。
“我在给死去的橙子默哀。”徐竞男说。
乔锐“哈哈”笑，这女人真是可爱，脑袋反应太快了。
“问你个问题。”
“你问。”
“你真的不交男朋友了？”
徐竞男看着一掠而过的街景沉默了一会儿说：“有的男人我不想理，有的男人我信不过，有的男人我确定不了他是不是真的对我好，所以我决定一个人待着。”
“你对你抛弃的生活表现得很强悍啊！”
“怎么强悍了？”
“一剑封喉，直插心脏。”
乔锐一只手握方向盘，一只手耍了个漂亮的剑花。突然看见前面的红灯，急忙踩刹车，徐竞男的脑袋差点撞在挡风玻璃上。
乔锐下意识地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门说：“对不起！对不起！”
徐竞男说：“有一老头叼着烟袋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司机一脚急刹车，老头的烟袋锅撞在挡风玻璃上，烟袋嘴直接从后脖梗子捅出来了。”
乔锐哈哈大笑。
徐竞男突然转移了话题，她说：“爱情这东西就是这样，所有的人都盯着右边的时候，它却从左边溜了。既然故事的开头讲错了，往下我再怎么做也对不了了。我跟丁红旗分过很多回手，总是分不成。有一回他喝醉了酒，把自己摔得满脸是血来找我，说这辈子一定要跟我生活在一起。我答应等他，一等就是五年，这五年里，他结了婚生了儿子，买了房子，什么都没耽误。”
●【三七撞上二十一 19（2）】ǎ｜ǎ｜ǎ｜ǎ｜ǎ｜ǎ｜ǎ｜ǎ｜ǎ｜ǎ｜
“狗日的，他以为自己是情圣啊？”
“你说我多爱他？仔细想起来不是，我是不甘心失败，我怎么能失败呢？他说他要离婚娶我，不是我说的。一个男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我不能让他爱他老婆胜过爱我，事情发展成这样，只有我决定前途和命运，怎么能由他来决定？”
乔锐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徐竞男说：“你不用这样看我，我已经把他忘了。”
“你是忘了他，可是你记住了他对你的态度。”
“你看我的眼神，好像我得了癌症，或者是精神病似的。”
“你这么说不客观，不管怎么说，戏开场的时候，你们是相爱的，从我这个角度看，你们曾经是幸福的。”
“乔锐，你从来没爱过是不是？”
“你刚才还说不爱他。”
“你不知道女人善变吗？”
“知道。”
“男人是不可信的。”
“你只跟他一个人谈恋爱，又没跟普天下的男人谈恋爱，男人不都是他那样的。”
“万变不离其宗。”
“你公平点行不行？”
“我又不是裁判。”
乔锐笑着扭头看她。
“我也不是交警，你看我干什么？”徐竞男说。
“你这张嘴真是厉害。”
“你们常说，男人思考，女人感受，告诉你，这是感受后的结果。”
乔锐叹了口气说：“女人一往情深，准会弄出来摧残人性的事。”
“我摧残他？是他毁了我！”
“你这人活在过去，又被未来给害了。”
“今天给我什么好处了？”徐竞男用鼻子“哼”了一声。
“你这人的优点是不虚荣。”乔锐说。
“三岁看到老，我这人从小就虚荣，不会因为你晕我的一句话，我就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乔锐被她的话噎住了，愣了一会儿，“哈哈”笑起来。
“第一次听女人这样说话，你真够坦率。”
“这是我的人生态度。”
“多好的态度。”
翟耀东回到家，酒也彻底醒了，知道家里着了火很吃惊。知道只是烧了凉房，没伤着人也没损失财产才放下了心。院子已经收拾干净，还残留着一些烧过的痕迹。这场大火，先是烧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然后又往房间里灌了两消防车的水。凉房里没有下水道，存在屋子里的水是邓佑真一盆一盆地倒出去的。翟耀东没敢把自己被绑架了的事告诉母亲，对脸上的伤，他解释说是喝多了摔的。翟母对他失业以后接连摔跤表示不满，说一个大男人脚下老是没根哪行？住处烧了，邓佑真没有地方睡，翟母把双人床让开了半边，让她暂时跟自己睡一个床。
邓佑真安顿翟母睡了，又安顿翟耀东洗漱，她看到翟耀东手腕红肿，脸上有擦伤，问他怎么搞的？他悄悄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事情，邓佑真吓坏了，仔细询问了前因后果，知道是偷自己钱包的那伙人干的，恨得咬牙切齿。知道是徐竞男和乔锐救了他，她说：“你应该找机会请人家来家里吃顿饭。”
翟耀东说：“家乱成这样怎么来？等搬了家吧。”
邓佑真找来药给翟耀东往伤口上擦。
她说：“那个徐竞男长得挺漂亮的。”
翟耀东说：“不是挺漂亮，是很漂亮。”
她看着翟耀东问：“说实话，你觉得你俩合适吗？”
“合适。”
“你要是真知道谁适合你，也不会到这个岁数上还打光棍。”邓佑真的话说出来酸溜溜的。
“那是我不想结婚。”翟耀东说。
邓佑真说：“这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信了是不是？”
翟耀东“扑通”一声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不搭理她了。
“我的衣服全烧光了。”邓佑真叹了一口气说。
翟耀东没有答话，他发出鼾声睡着了。
邓佑真的心突然堵住了，她不是个感受敏锐的女人，这个滋味叫她非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