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矿之谜 作者:厄尔·斯坦利·加德纳 译者:赵海珊-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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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腿矿’。”
“你还用砒霜吗?”梅森问。
“不,梅森先生,不必了,跟你说句实话。我已经把砒霜忘在了脑后,我弄到砒霜不久就发现了一,些黑色金块——不多,但是足够我用来伪造富矿了。”
梅森说:“你跟海沃德·斯莫尔商量好了?”
西姆斯挪动了一下身体说:“嘿,梅森先生,你完全想错了,你不该这么说。海沃德·斯莫尔根本就是个老实人。他就是总向我女儿献殷勤,我老婆不喜欢他,可多莉娜早晚要嫁人,她找个比海沃德·斯莫尔强的男人可得费一番周折呢!”
梅森微笑着摇摇头说:“皮特,别忘了行政司法长官。”
西姆斯疲惫地叹了口气说:“哦,好吧。那又怎么样呢?好吧,我就是与海沃德·斯莫尔一块儿干的,斯莫尔手里有点儿把柄威胁着吉姆·布雷迪森。”
“是什么把柄?”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是个威胁。我一直为斯莫尔伪造富矿,他再卖给公司。”
“他也知道‘射星矿区’的交易了?”
“他不知道。那是我自己的事,要知道,我跟斯莫尔不是搭档,我为他伪造假矿他给我钱。他自己在歌勒矿的事上也被骗了。”
“海沃德·斯莫尔知道你手上有砒霜吗?”梅森问。
“他知道。是他告诉我不要用砒霜,他说他知道在哪儿能找到黑色金块儿。”
“是你毒死了班宁·克拉克吗?”梅森问。
“谁,我?”
梅森点点头。
“天啊,不是我,千万别这么想。”
“或者是你向他开了枪。”
“听着,梅森先生,班宁·克拉克可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我连他一根汗毛都不会碰。”
“你一点儿都不知道谁在糖罐里放了砒霜吗。”
“先生,我不知道。”
梅森说:“你也不知道斯莫尔抓住了布雷迪森的什么把柄,是吗?”
“先生,我不知道,可的确有这么回事。我跟你保证,吉姆·布雷迪森怕海沃德·斯莫尔,这是一种敲诈。”
“你不是真的以为海沃德·斯莫尔做多莉娜的丈夫挺合适吗?”
“他不合适。如果我在这儿,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跟她去内华达。”
“但他们还没结婚吗?”
“听说事情是这样的,”皮特面带笑容地说,“那个对多莉娜不错的当兵的小伙子请了24小时假,就在拉斯维加斯附近转悠——我猜这小子跟斯莫尔谈了谈,斯莫尔就想都不想娶了。这个当兵的一直盯着他。”
梅森说:“好吧,皮特,就到这吧,谢谢了。”
皮特急切地站起身说:“梅森先生,我无法说出跟一个能真正理解我的人坦诚地交谈对我有多重要。不过如果你沙漠里有矿产而你又想卖个好价钱的话——不,你不可能有,但是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效劳,给我打电话好了。”
他一走,梅森对德拉·斯特里特笑道:“我们要使用一下皮特的心理战术,”他说,“在你的手提打字机里装点儿纸,放在书桌上——要恰好在灯光下边。”
“多少张?”德拉问。
“一张。”梅森答道。
“什么样的?”她问,“是让人签名的文件,一封信,还是……”
“我们也用伪装富矿这招儿,”梅森说,“再让一个笨蛋发现这份东西。我们跟皮特·西姆斯的会面真是大有收获呀。”
德拉·斯特里特把纸放迸机器,手放在键盘上做好准备打字的姿势。
梅森说:“我们得在这页的顶端从一个句子的中间写起。先打上页码——22页,然后在页码下面打上:‘给行政司法长官格列高里的报告副本’。”
德拉·斯特里特敲击键盘的声音清脆悦耳,她一停下,梅森说:“在这句下面,打上‘吉姆·布雷迪森的谈话。续上页’。好了,现在开始从一句话中间打正文,开始:‘也就是说,在我知道和了解的情况的范围内。’然后,另起一段打行政司法长官的问题:‘吉姆·布雷迪森先生,你能起誓看见海沃德·斯莫尔摆弄糖罐了吗?’回答:‘我看见了,是的,先生。’另起一段,问题:‘你不仅看见他在糖罐下放了纸条,而且你也可以发誓看见他把糖罐的盖子打开了?’另起一段,回答:‘我看见了,是的,先生。但是我提醒你出于一定原因我要在审判的时候才能作证。一旦你们把他带到陪审团面前,我就会成为要被定罪的意外证人。你们要先起诉他,我才可以到场作证,但是你们不要用我的证词来起诉他。’另起一段行政司法长官格列高里的谈话:‘我明白,布雷迪森先生,我说过我们会尊重你对我们的信任。但是,我不能完全保证。现在,说说砒霜的事情吧。皮特·西姆斯告诉斯莫尔说有一些砒霜在手上?’回答:‘是的,西姆斯想用它来伪装金块,但是斯莫尔告诉他不要用砒霜,他会为西姆斯从别的地方找来他要的黑色金块。’另起一段。问题:‘谁告诉你这些的?’另起一段。回答:‘西姆斯。’另起一段,问题:‘海沃德·斯莫尔从来没有证实这件事?’另起一段,回答:‘没说这么多,没有。’”
“到了这页的底部了?”梅森问德拉·斯特里特。
“正好到底了。”她说。
“好吧,”梅森说,“把这页纸就留在打字机里,开着灯。拿上你的公文包。等一等,我们还要放一些烟头作为伪装就好像刚才这里在开会一样。把烟掰两半儿,点着,然后随处扔一下烟头。”
“事情还很难说,德拉,如果行政司法长官想找多莉娜问她知不知道在股票上签名的事儿,那就砸锅了。”
德拉·斯特里特好奇地看着他问道:“是海沃德·斯莫尔在糖里下的毒?”
梅森微笑着说:“去问西姆斯太太关于下金蛋的鹅被杀掉是咎由自取这句谚语。”
“那为什么你刚才要在那张纸上打上那些话呢。”
梅森脸色突然严肃起来说:“尽我所能吧,我在实现我的客户的愿望。”
23
午夜时分,行政司法长官格列高里还在继续着调查工作。健壮的体魄、顽强的意志,给了他公牛般的韧劲儿。地方检察官托普哈姆倒是觉得事情最好推到星期一早上再办,他已经累得够呛了,但又不想再为这事儿吵个不休,只好脸上挂着一副不情愿的表情硬着头皮干下去。
行政司法长官格列高里看了下表说:“不会太久了,离开之前我得对这件事有个全面的了解。”
梅森双手举过头顶,打了个呵欠,笑着对地方检察官说:“我想,这么晚了没什么好着急的。”
地方检察官躬下身,故意睡眼惺松地说:“我想我们是不能没完没了了。”
格列高里说:“我什么时候弄清楚了这里发生的事什么时候再走。有证据表明那些股票上的签名不是班宁·克拉克的笔迹。”他阴沉着脸怒视着梅森。
梅森又打了个呵欠,说:“这事很神秘,如果班宁·克拉克是被毒死的,最后只剩下几口气,为什么还会有人用点三八自动手枪来加速他的死亡呢?如果克拉克多活一段时间,他又会对这个开枪的人有什么毁灭性的后果呢?如果你们真的找到了下毒的人又该怎么办呢?他会声称凶手是那个开枪的人。对这个开枪的人又该怎么办呢?他会说死者已经吞下足以致人死命的毒药。先生们,总的说来,事情很棘手啊。”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来。
“我来开。”梅森说。
格列高里冲到他前面,一把把门拉开。
醉醺醺的保罗·德雷克刚想接着敲门,行政司法长官却吓了一跳。
“可别再这么开门。”保罗责怪道,“如果你的客人摔个好歹,他们会上法庭起诉你的。”
“你是谁?”行政司法长官不客气地问道:“哦,是的——我现在知道了,是发现金矿的那个人。”
“用‘找到’更好,长官。‘发现’意味着多少有点儿碰运气的味道。‘找到’表示是经过周密计划和……”
“哦,是斯莫尔。快进来,斯莫尔,我正有话要问你。”
斯莫尔伸出手,“你好啊,长官,我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你好吗?”他问候着,“晚上好,梅森先生,我还带了个朋友来。”
行政司法长官格列高里说:“斯莫尔,我要你坦白地回答这个问题。你知不知道股票上的签名——”
“等一等,”梅森插话说,“我建议这些证人作证应该在能把他们的话速记下来的地方进行。你已经用不大公平的方式问了其他证人许多问题。”
“你不应对我的事情说三道四。”格列高里愤怒地打断了梅森的话,“我在进行调查。”
“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那就继续吧。”梅森回嘴说。
保罗·德雷克说:“但请不要在刮穿堂风的过道里问话。”
“你在这儿干什么?”格列高里问。
“等着喝一杯,”保罗告诉他说,“你问候我时的好客劲儿,迫不及待地给我开门,让我觉得挺舒服的。可是,我亲爱的先生,我现在发现你这会儿的态度与你起先开门时的彬彬有礼简直大相径庭。”
“把这个醉鬼弄出去!”格列高里厉声说。
“那可不行!”梅森说,“这个人是来跟我谈生意的……是跟死者班宁·克拉克的财产有关的事儿。作为班宁·克拉克的遗嘱执行人,我有权……”
“你跟我来!”格列高里对犹疑不决的海沃德·斯莫尔说。
梅森递给海沃德·斯莫尔一把钥匙,“上楼到班宁·克拉克的房间吧,”他说,“你和地区检察官可以在那儿继续谈话。”
“很好!”格列高里咕哝了一句。
他们刚上了一半楼梯,忽听梅森说:“长官。”
“什么?”
“在你进行盘问之前我想有件事你该知道。”
“什么事?”
“有关于……请允许我和地方检察官说一句,好吗?”
格列高里犹豫着,梅森已上了楼梯说:“斯莫尔,上楼到班宁·克拉克的房间去,我要和长官说句话。”
斯莫尔上了楼,梅森走上楼梯站在长官身边,“是这样,长官,”他低声说,“我们没必要为这事吵个不可开交。如果你平静一点儿,你会发现我们在朝一个目标努力,我要破这个案子。”
地方检察官说:“先生,我们能不能和平共处把事办好?而且,我觉得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是获得初步的证词,然后中止一切活动。”
“我要警告你们,”梅森说,“你们最好记录下与海沃德·斯莫尔的对话。不然的话,你们会后悔的。”
“我可没有法庭书记员,”格列高里说,“这只是个开始。”
“我的秘书能做记录。”
行政司法长官脸上是满腹狐疑的微笑。
“有总比没有好。”梅森说。
行政司法长官怒气冲冲地回绝了他,“我倒不这样认为,”他说,“我现在有点儿同情我的内弟了。”
“好吧。”梅森说,“我说的任何话我的秘书都会记录下来。”
“我对你说的话一点儿都他妈的不在乎。”格列高里说。
“我们能不能讲话文雅点儿?”托普哈姆恼火地抗议道。
“走吧!”格列高里说着向楼上走去。
梅森走下楼梯,笑着对德拉·斯特里特说:“现在,让我们看看皮特的心理战术在实战中的应用。”
德雷克说:“佩里,我现在清醒点儿了。走了这么长的夜路,凉风已经把我吹醒了,可是我现在一阵阵发寒,你可不可以帮忙找杯酒什么的?”
“没有酒。”梅森对他说,“你需要保持清醒。”
德雷克叹道:“哎,试试找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我猜,”德雷克酒劲儿还在,说起话来唠唠叨叨,“你是要追问那个陪我从莫哈维一起来这儿的人,——也就是说,揭他的老底,是吗。”
“是的。”
“我是严格遵旨行事的。”
“你发现了什么?”
“斯莫尔一直左右着布雷迪森的一举一动。”
“有多久了?”
德雷克回答说:“我也想知道。不能指望斯莫尔透露他控制布雷迪森的真正企图。不过耍点儿花招总还能搞到些情报,于是我就努力弄清斯莫尔第一次与布雷迪森相识的时间,那是在1942年的1月,而且很快两人就混得很熟。”
“1942年的1月?嗯。”梅森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是的,他……”
楼上传来了猛地推开门的声音,接着有人几步走到了楼梯口。
“听起来像是火爆脾气的长官。”德雷克说。
格列高里大喊道:“梅森,到这儿来!”
“这回叫得可有点儿急,”德雷克说,“佩里,恐怕你要再对付他一下。”
梅森对德拉·斯特里特点了点头,然后上了半截楼梯回头说:“保罗,你最好也来,我可能需要个证人。”
“你的任务可能是最高尚的,但我怎么能爬楼梯呢?”德雷克叹道。
梅森一进屋,只见格列高里手指着打字机质问道:“这是什么?”
“噢,”梅森说,“你的调查记录……”
“可我根本没做这样的调查。”
梅森一脸不解的样子,他说:“长官,恐怕你记错了,德拉·斯特里特的确记下了……”
格列高里气得脸色发青,愤怒地说:“妈的,别想跟我装糊涂。你对这个案子管得也太宽了吧。是我在调查,我要用我自己的办法来调查。”
“是的,长官,当然啦。”
梅森转过身去对德拉·斯特里特责怪地说:“德拉,长官告诉过你要把所有的文件清除出这个房间,或者把它锁起来吧?”
德拉垂下了眼帘说:“我很抱歉。”
托普哈姆目光从梅森身上移到长官身上,流露出无言的责备。
梅森说:“长官,我很抱歉。”他的口气就像是在为一次合情合理的疏忽寻求原谅。
格列高里怒火中烧,几乎无言以对,他说:“我告诉你我没在这儿搞过什么调查。托普哈姆,在你到这儿之前我只是非正式地询问了一下。”
“是的,当然,”梅森话接得实在大急了一点儿,“没有托普哈姆在场你根本不会做什么调查的。”
海沃德。斯莫尔眼睛一刻不停地在几张面孔上游移着,捕捉着每一个表情的变化,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谨记在心。
梅森用时碰了碰德拉·斯特里特。
德拉从打字机上把那页纸撕下来,对斯莫尔说:“这全是错误,我们很抱歉,长官。”
格列高里瞟了一眼梅森说:“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你会……”
“可我说过很抱歉。我的秘书不该把它留在这儿,我们道过歉了,还跟斯莫尔讲了没有调查这回事,也把这事告诉托普哈姆。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你说没有调查,我们也说没有。那你还要什么?你说得越多,你的证人就会越让人怀疑。”
格列高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梅森滔滔不绝地继续说着:“而且,坦白地说,我也看不出你有什么理由采取这样一种态度。自从1942年,海沃德·斯莫尔就一直在敲诈布雷迪森,当然,这样布雷迪森就该把谋杀归罪于斯莫尔的动机。但如果你问我的话,行政司法长官,我想布雷迪森是……”
“没有问你。”行政司法长官打断了他的话。
梅森做出一种被上司驳斥的谦恭姿态,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