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名流的情人们-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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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7日,也就是她死的前一天。晚上,阮玲玉应“联华”公司黎明伟之约赴宴,在座的有罗明佑、金焰、史东山夫妇等。阮玲玉那晚穿上了从没穿过的盛装艳服,席间谈笑自若,毫无厌世之态。她还对坐在旁边的史东山嫣然一笑,诚挚地说:“史导演,您以后有什么片子,我们合作拍一部吧!”当时,史东山很真诚、很迅速地回答说:“好,等有合适你演的角色,一定邀请你。”快要散席时,她又换了另一种情绪,表现出特别兴奋而豪放的神情,喝了很多酒,还劝说在座的人与她一醉方休。她见黎锡等小朋友在一边玩耍,就将水果一一分给他们吃,还疯了似的抱住黎锡狂吻。席散之后,阮玲玉又与她的女友们亲吻,诸女友皆以为阮玲玉已醉,所以也顺着她与她相吻。岂知此举不在玩乐,其意竟是死前永诀!
当晚,阮玲玉与唐季珊回家。据当时报道:二人曾谈及讼事,阮玲玉说她对这个案子有九成的把握胜诉,只是担心上法院为众目所视。
回家以后,阮玲玉说肚子有点饿,要佣人给她煮一碗面,她让唐季珊先去睡。唐季珊看她有些醉意,就说等她一起睡,阮玲玉又说:“今天的零用账还没有记完,我要记完才睡呢,你别等我了。”
唐季珊没有多想,自己睡觉去了。
阮玲玉并没有记账,她伏在桌子上写遗书,写完之后,她将平日里积攒的三瓶安眠药都倒进了刚刚煮好的面里,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等佣人发现后,忙叫醒唐季珊,他摇晃阮玲玉,但阮玲玉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唐季珊连忙叫来了阮母。阮母到时,阮玲玉已经不省人事。他们发现桌子上有三个空空的安眠药瓶子,还有两封遗书。去往医院的途中,阮玲玉还有轻微的呻吟声,不一会儿,就昏迷过去了。3月8日下午6点38分,经抢救无效,阮玲玉含恨气绝。
阮玲玉在遗书中写道:“……人们一定以为我畏罪?其实我何罪可畏,我只后悔不应该做你们两人的争夺品……”阮玲玉若真无情,她不会选择自绝;阮玲玉若真软弱,她也不会选择自绝。阮玲玉的一身傲骨偏偏要被埋藏在那个恶浊的社会里,不得翻身。当年在拍《国风》时,有一名叫黎莉莉的女演员曾在拍戏间隙,天真地问过阮玲玉:“张达民、唐季珊爱过你吗?”
阮玲玉漠然地摇摇头:“张达民只是把我当作摇钱树,唐季珊只是把我当作专利品,他们谁也不懂得什么是爱情……”
阮玲玉死了,带走的是对尘世的眷恋,带不走的是人们对她的美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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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现代作家萧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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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红(1911~1942年),原名张莹,笔名萧红,悄吟,出生于黑龙江省呼兰县一个地主家庭。著名现代作家。
萧红原名张乃莹,家住松花江支流呼兰河畔的呼兰县,父亲张延举是一个贪婪残暴的地主,六亲不认,骨肉情疏。她的祖母厌恶女孩,曾用针刺她的小手,连亲生母亲也讨厌她,继母对她更是冷淡。在这个阴森冷酷的家庭里,仅有祖父疼爱她,教她识字、背唐诗宋词。
在灰色的天底下,萧红慢慢地长大了,忧郁也渐渐填满了她的心。
1929年6月祖父病故后,父母为了攀高门,将张乃莹许配给当地一个汪姓军阀的儿子——汪殿甲。18岁的她决定与家庭决裂,一个人跑到哈尔滨,过上了流浪的生活。
北国的漫漫长夜是那样寒冷,张乃莹在刺骨的寒风中流浪,徘徊……
汪殿甲在哈尔滨遇见了张乃莹。这个善于玩弄女性的花花公子,对于张乃莹的拒婚怀恨在心,想乘机对她进行报复。
汪殿甲骗她说:“张乃莹,我们的婚约是父母做的主。你不愿意,我能理解。我也是年轻人,自信不是时代的落伍者。对你的远大抱负,我钦佩,我敬仰。我也非常喜欢你。不过,男女间的爱情,得两厢情愿。你不愿意,我一定尊重你的意志,绝不勉强,请你放心!可是,乃莹,难道我们不是夫妻,就一定得是仇人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资助你升学读书,让我们成为互相尊重的朋友吧!”
这家伙一番殷勤,用甜言蜜语哄骗了涉世不深的张乃莹。同张乃莹同居了几个月之后,食宿费欠下了六百多块,他以回家取钱为托辞,拍拍屁股走了人,再也没有影子。店老板大怒,当即翻了脸,把她从原来的房间赶到阴暗潮湿的储藏室里。
张乃莹发现自己被汪殿甲给作践了,欲哭无泪,此时没有一个亲人可以救她。接着,她又听到一个更为可怕的消息:老板正与妓院讨价还价,要将她卖去作妓女。
在危急之时,她给《国际协报》写了信……副刊主编裴馨园拆开看了。凄婉秀丽的文笔,打动了这个正直的文人。
当时,萧军在《国际协报》副刊《国际公园》上发表散文,并兼任《儿童特刊》的记者。
“三郎你去探望一下,把情况了解清楚再说。”
盛夏的哈尔滨在夕阳下昏黄得近乎黯淡,萧军按图索骥找到了东兴顺旅馆。当他提出要见张乃莹时,老板以没有此人来搪塞。直到萧军掏出张乃莹的求救信,老板才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萧军威吓道:“老板,请问你们把这个人弄到什么地方去了?是不是卖给人贩子啦!告诉你,你们若胆敢拐卖人口,我们将立即公诸报端,向社会揭露你们的罪行。”
老板连忙赔礼,命茶房领萧军去见张乃莹。
到了楼上,茶房指了门,对萧军说,张女士欠了几百元的店账。说完就走了。
开门的是一个圆脸女子,她睁大眼睛问:“您找谁?”
“找张乃莹。”
女人“啥”了一声,愣愣地看着眼前陌生威武的男人。
屋子里散发着潮湿的霉味,萧军坐在靠窗的一把椅子上,把裴主编写的介绍信递了过去。
在张乃莹看信之际,萧军扫视了一下房间:除了一张床外,还堆积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桌上的碗里还有没吃尽的血红的高粱饭。太寒酸了!
可怜呵,这个女房客!
她穿了一件已经变灰了的蓝长衫,裙衩开裂到膝盖,光裸着小腿和脚,拖着一双破鞋,还挺着肚子!
这就是可怜的才女给萧军的初次印象。张乃莹看完信,又喜又惊。
萧军看了看张乃莹,自己的任务已完成,要告辞了。孤独的张乃莹不希望这个头发蓬乱却有一股豪气的男人走,她恳求道:“我们谈一谈,好吗?”
萧军迟疑了一下,只得回到原位。苦海孤女张乃莹,终有机会打开了心扉,向萧军倾诉了自己的遭遇。萧军被张乃莹的苦难经历所打动,觉得她比娜拉还不幸,古今中外的叛逆女性也莫过如此。萧军还发现散落床头的纸片上有画有诗,他拿过来看了,其中一首是:
这边树叶绿了
那边清溪唱着:
姑娘啊——
春天到了
去年在北平
正是吃着青杏的时候
今年我的命运
比青杏还酸
萧军惊奇地问道,这都是你写的?她默默地点头。在这一瞬间,萧军觉得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很可能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他要救她!
临走时萧军扬起拳头警告老板:“如果你要出卖她,我绝不会善罢甘休!”老板连连点头,说如果还了钱马上放人。
热情冲动的萧军自己是个穷汉,他认识的朋友也是穷的居多,去哪儿集这么多钱?恰巧这时哈尔滨地区连降大雨,旅馆周围一片汪洋,人们都在逃命。萧军便趁乱把张乃莹救出牢笼。
张乃莹分娩提前了。因为无力抚养,她只好把女婴扔了。
不久,二人离开了裴家,雇了一辆破旧的马车,带着惟一的家当——一个旧柳条包。张乃莹倚在萧军怀里,不断地咳嗽,萧军深情地搂着她。
张乃莹迷惘地问:“三郎,我们到哪儿去?”
…
著名现代作家萧红(2)
…
萧军说:“我们四海为家!莹,我们结婚吧,让我们做一对流浪夫妻。”
张乃莹闭上眼睛,把头贴在萧军怀里,泪水不由滚落下来。
他们住进了欧罗巴旅馆,开始了短暂的“蜜月”生活。后来,萧军找到了一份教书的工作,张乃莹开始在他的鼓励下写作,并使用笔名“萧红”。
这段情景,萧军在一篇散文中是这样描述的:“我们像春天的燕子似的,一嘴泥,一嘴草,终于筑成了一个家。”这个家是漂泊的,它伴随着主人的迁徙而移动。从哈尔滨到青岛,再从青岛辗转上海。
1934年11月2日,萧军和萧红到了上海。不久,他们见到了最为景仰的鲁迅先生。在鲁迅的帮助教诲下,萧红的《生死场》与萧军的《八月的乡村》得以出版,他们由此走向文坛,成为有影响的作家。
随着与鲁迅一家人关系的密切,他们搬到鲁迅的寓所附近来,几乎每天都要去看望鲁迅,萧红有时还亲自下厨房,给鲁迅做些东北饭菜。而萧军则主要照料鲁迅先生外出办事,成了货真价实的“鲁门家将”。
正当萧军、萧红从困苦中挣扎出来,进入创作高峰期时,他们的感情出现了裂缝。萧军恃强,萧红自尊,两个人犯起脾气来,总是互不相让。夫妻俩都已经成为有名的作家,萧军本应该调整他在家中的位置和对萧红的态度。当他的“夫君”行动在处处保护着永远脆弱的妻子时,被保护者感到的却是压抑和束缚。
二萧都陷入了感情的痛苦之中。有的人在物质生活好起来的时候,往往就觉得精神生活空虚。萧军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了外遇,行为越轨。萧红自然大为反感,两人感情越来越合不拢,从此都深深地陷入了痛苦的深渊。
萧军当着许多朋友的面公开讲述:“她不欣赏我的‘厉害’,而我又不喜欢她那样多愁善感,心高气傲,孤芳自赏,力薄体弱的人。我爱的是史湘云、尤三姐,不是林黛玉、薛宝钗……”
虽然鲁迅夫妇像对待亲人一样安慰鼓励萧红,希望她振作起来,但哀愁的萧红无法自拔。萧红的两首诗表现了她当时的心境。
其一是《沙粒·十三》:
在我的心中积满了沙石
因此我所想望的只是旷野、高天和飞鸟
其二是《苦杯·十一》:
说什么爱情
说什么受难者共同走尽患难之路程
都成了昨夜的梦
昨夜的明灯
萧红实在忍受不住痛苦的煎熬,突然失踪了。萧军费了好大工夫才在一家画院找到了她,并把她劝回家。
她回家了,然而感情的裂痕并没有愈合。这时他们的好友、翻译家黄源建议萧红到日本去休养、写作并和他的夫人作伴。
1936年7月15日,鲁迅一家为萧红饯行。谁知她和鲁迅先生的这一别竟成永诀。
萧红到了日本,又思念起萧军来了,给他写信,叮嘱他要注意身体和饮食。不久,萧军也离开上海到青岛去散心。有一天,他正在构思小说时,接到鲁迅先生病重的消息,立即赶回照看。
接着,鲁迅先生逝世了,萧军如孝子一样为鲁迅先生守灵。这个从来有泪不轻弹的关东大汉号啕大哭。
萧红接到噩耗,火速赶回上海。萧军陪同她在鲁迅的墓前献上鲜花,萧红痛哭着,想起他们刚到上海时举目无亲,先生把他们当作亲人的情景。拜祭完,他们又回到了自己的家。
萧红明白地告诉萧军:我的心就像在毒汁里那么黑暗,浸得久了,或者我的心会被淹死的,我知道这不对,我时时在批判着自己,但这是情感,我批判不了。
两颗心灵在煎熬着。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不久,上海沦陷,萧军夫妇逃难至武汉。他俩立即和胡风、聂绀弩、端木蕻良等人共同编辑文艺月刊《七月》。萧红久居江南,遇到端木蕻良这样一位说东北话的青年,就像贾宝玉第一次见林黛玉似的,觉得似曾相识,便热情地称他老乡。端木给萧红留下的直观印象,觉得他是实际意义的白面书生,虽看不出所谓男性的刚烈,但她格外欣赏他一种难得的含蓄。尤其使她感到亲切的是端木蕻良无论和谁都是不笑不说话,从他身上寻不到一丝男人惯于表现出的粗野和莽撞。她看他着装讲究得体,举止文雅大方。他把棕色的鹿皮手套脱给她时的含蓄又不缺乏潇洒的形象,使她立即产生一种异样的激情。她发现他纤细白皙的十指尖尖的手简直和女孩子的手一模一样。在她的感觉中,每次和端木接触,都给她带来无法言状的愉悦。
不久,抗战形势发生变化,他们从武汉到了临汾。阎锡山节节败退,临汾处在日本人的炮口下。二萧关于何去何从有了争论,萧红要萧军听大家的话,随丁玲的“西北战地服务团”北上,萧军则固执地要上山打游击。
萧军后来在《侧面》一书中记述了当时的对话。
萧红:你总是这样不听别人的劝告,该固执的你固执,不该固执的你也固执……这简直是“英雄主义”,“逞强主义”……你去打游击吗?那不会比一个真正的游击队员价值更大一些,万一牺牲了以你的年龄你的生活经验文学上的才能……这损失,并不仅是你自己的呢。我也并不只是为了“爱人”的关系才这样劝阻你,以致引起你的憎恶和鄙视……这是想到了我们的文学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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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现代作家萧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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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军:人总是一样的。生命的价值也会一样的。战场上死了的人不一定全是愚蠢的……为了争取解放共同的奴隶的命运,谁是应该等待着发展他们的“天才”,谁又该去死呢?
萧红:你简直忘了“各尽所能”这宝贵的言语,也忘了自己的岗位,简直是胡来……
萧军:我什么全没忘。我们还是各自走自己要走的路吧,万一我死不了——我想我不会死的——我们再见,那时候也还是乐意在一起就在一起,不然就永远分开……
萧红:好的。
多年的患难夫妻,终于走到了诀别的边缘……
在离开临汾去西安的火车上,丁玲给端木、萧军、萧红、塞克和聂绀弩一项紧急任务,为到西安演出,要作家们抓紧写一个宣传全民抗战的剧本。几个人领命神速地写完了话剧《突击》,在西安上演后反映很好。在创作剧本过程中,萧红发现端木才思敏捷,文学功底丰厚,文学语言简练幽默,从内心里赞服。
萧红在西安又遇到了萧军,两人非常认真地摊牌了,萧红直截了当地说:“三郎,我们永远分开吧!”
“好。”萧军的自尊心迫使他不能不表示同意。萧军回想萧红的日本之行、武汉之行直到临汾的分手,说明萧红确有思想准备。自己认为已无法挽回,他才果断地做出肯定的回答。
这样,中国现代文坛曾轰动一时的二萧传奇式的生活宣告结束了。萧红了结了她同萧军这段“兄妹”缘分;同时又开始缔结同端木的“姊弟”情谊,并一直走完了她短促生命的全程。
1939年4月,萧红和端木又回到离开不久的武汉,仍住在水陆前街小全龙巷那幢平房里,物是人非,顿觉茫然。
萧红常到舒群家去叙旧,舒群动员她去延安,萧红说,萧军在那儿,她不去。
这时,萧红正怀着萧军的孩子,为此她在端木跟前总感到羞愧。机灵的端木早有察觉,并主动安慰萧红说:“孩子的骨肉是你给予的,你应当感到骄傲。做母亲是伟大的,要打消不必要的顾虑。”萧红听了端木这番安慰的话,进一步认为端木无论在天生气质或个人性格修养上都不同于萧军,她心中郁结着的苦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