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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邪恶克星-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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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现在他对什么感到奇怪的话,那么,在任何时候、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会流露出这一点。 
  就比如现在吧,他默默地交出了武器和弹药,默默地坐上了指挥官的吉普车。 
  里亚宾那神情专注,面色很严峻。他坐在方向盘后面不时地斜眼看一下坐在旁边的人,好像试图确定那人猜到什么没有。 
  马克西姆注视着前面,整个表情似乎说:“你想观察我,我在执行命令。要知道,我不是普通的人,而是一个机器人,是一个为了完成一定目的的小齿轮。我只能听,不假思索地行举手礼说是。” 
  很快出现了四周都是高高水泥围墙的“卡勒基地”。 
  “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将和你谈话。”里亚宾那目光没有对着柳特,就事先通知他说。 
  马克西姆沉默了一会儿,这个沉默可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同意,另一种是无所谓。 
  金属大门打开了,吉普车开进了院子。 
  “在二楼等您呢,”里亚宾那通知说,“在我的办公室里。” 
  柳特关上了车门,没有转身,径直向入口走去。 
  从对发尔托夫斯基隔离侦讯室那次谈话起,他们已经有两年没见面了。柳特以后最经常想起的就是这个人,并且每一次都发觉自己有这样一个想法,他对这个人有着双重的感情。 
  从一方面讲,汉恰耶夫不自觉地欣赏戴着老式金框眼镜的这个人。因为那些比他有经验比他聪明的人总能引起他的这种感觉。从另一个角度讲,又怎么能正面地接受把他送进监狱的人呢? 
  检察官坐在办公桌后,背对着门,但马克西姆立刻就认出了他。即使这里是个不大的办公室,即使有十个人,穿着一样的衣服,并且背对着他,柳特也不会弄错的。况且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 
  为什么? 
  一些人在这种情况下可以夸夸其谈他的直觉,另一些人会谈他的某些神奇的能力,还有一些人会谈他具有很少人才有的那种统治的才能。然而这种能力很久以来就在他的身上表现出来了。 
  谁对呢?大概第一种人、第二种人、第三种人都对。 
  “晚上好,马克西姆·亚力山大罗维奇。”男人很有礼貌地冲着涅恰耶夫笑着,就好像他们不是两年前分手的,而只是昨天。 
  “近况怎么样?” 
  在另一种场合,紧接着问候这一问题听起来很是愚蠢,只不过是为了开始谈话而问的,但涅恰耶夫凭着直觉分析出这个问题中有着某种神秘的含义,因为从前的委员会委员根本不属于在老生常谈的问题之后就讲述自己全部生活的那种人。 
  “谢谢,很好。”马克西姆在握着伸过来的手时简短而冷淡地答道。 
  “请坐。”客人很客气地建议道,并一直等到柳特坐在桌旁,资的那些人,还了解了麻醉剂的特点。这种麻醉剂使用一次就可以使人忘记自我,同时也了解到,往方案中投入巨资的那些人在克里姆林宫中极高的职位、等级中占有什么样的位置,还了解到在波兰事件披露后他们的反映…… 
  说话人尽量避开对所发生事情的评价,尤其是对简单的说教的评价。叙述事实,列举姓名、职务、年表和事件的地理位置,等等。 
  那么他自己又有什么道德说教呢?一切都极为简单和清楚,甚至是很自然的。 
  很清楚,那些很有影响的人决定使钱运转。即用投入的一美元赚几百美元。当然,这有很大的冒险性,因为刑事机关正在研究麻醉剂。然而没有冒险想多得一分钱也难!而以后,正如卡尔·马克思指出的那样:“不存在资本家不是为了百分之百的利润而去冒险的犯罪。”有人曾说过,刚刚度过野蛮的俄罗斯资本主义最初积累阶段的特点是人类的面孔,还是那个露出牙齿的野兽?资本家的世界就是无法制的世界,还是在学校时就学过,一切就是那么简单。 
  钱就像烟一样,像早晨的雾一样失踪了,失踪得无影无踪,工厂被波兰人毁坏了,因此无论是在克里姆林宫墙外,还是在杜马,在白宫,还是在卢勃扬卡,瓦尔瓦拉,那些身居要职的投资一承租者开始倒下,就像房子的木柱,因为他们都患了心肌梗塞。 
  生活能力较强的一些人开始惊慌,野蛮的丑闻不断发生。 
  就所发生的事存在着至少两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是:这一亿美元被阿列克赛·尼古拉耶维奇·那依琴柯据为己有,他正从莫斯科在观察华沙,这是一个纹身的黑帮首领,这是一个能行走的特列季雅可夫美术馆。恐怕,他使他所憎恨的国家分离,正如常理那样,把国家的四分之一列入到地盗窃团伙的范围内,至于侄女被绑架和自己的死都远远地抛在一边了。 
  按第二种说法,钱在苏霍伊那儿。这种说法很有趣,尽管相当复杂。细节是这样的:最后,苏哈列夫不能在俄罗斯组织生产“俄罗斯性亢进剂”,因此这就需要在波兰进行,因为波兰与俄罗斯比较亲近,并且是比较安定的国家。但对方案的检查却落入了那依琴柯的手里,也就是苏哈列夫不久前的敌人。盗贼头子一定不知道谁在捍卫工厂,否则,剧本就完全是另一样了。科通应当控制资金的运转,以后把整个方案压在自己的身下(在莫斯科就是这样计划的),但苏哈列夫认为,在这个剧中他不是跑龙套的,而是总导演,因此他改变了剧本,改变了事件发生的进程。他和波兰人签了协议,让波兰人去毁坏(波兰警察的荣誉)他在马尔基尼亚的生产,然后他非常平静地拿走了钱(却说是波兰人,这些下流的东西,都给自己拿去了),这之后,他自己就消失了。为了用短级绳在法律上制约他,他绑架了科通的侄女,他说,只是想教训他一下。 
  尽管只有科通才会这样成功地和波兰专门机构串通一气。 
  因此任务是这样的:弄清楚科通的位置(如果至今他还在俄罗斯的话),还有苏哈列夫的位置(也不知道这个恶棍能在哪里),跟踪、侦察、联系,试图找到答案。也就是钱,他究竟如何处理了? 
  暂时这就是全部。 
  “如果我拒绝呢?”涅恰耶夫明显不友好地看了对方一眼。 
  “如果我现在不接受这种任务呢?” 
  “您是不会拒绝的,您又面临没有另外的出路……您知道,任何人任何时候也不能独立行动。”对方小声地说,边说边站起来,毫无疑问,他自以为他说的这句定义是警句呢。 
  “但是,如果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不同意呢?如果我就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呢?怎么办?还要把我送到监狱里去?”柳特吸了口烟。 
  “您不会拒绝的。”检察官很客气地笑着说,这个句子听起来是那样的宽容,那样的自信,以至于对方忍不住问了一个很自然的问题:“为什么您会这么想呢?” 
  “我已经全都计算好了。” 
  “替我?”马克西姆神经质地把烟灰弹到了烟灰缸旁。 
  “替您。”克里姆林宫高级官员不动声色地说。 
  “但是,这是为什么呢?”柳特真的生气了。“为什么您替我安排好一切呢?为什么您想决定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呢?为什么您来为我的行动做计划?” 
  检察官屈尊地解释道:“想要证据吗?也就是‘为什么?’请听吧。”他跷起二郎腿,小心地正了正领带夹,眯起眼睛看了一下对方的脸,便朝他头的立方共处看去,‘“我向您提出几个问题,尽管我已经知道答案,对所有的问题您只会回答同一个意义的’不‘,除了最后三个问题外。 
  是这样,“突然,检察官用手画了一个半圆,支在看不见的空间一点,”您不会抛弃娜塔莎,用高尚一点的风格说,不会把她扔到听其自然的地步吧?您体验到对她的感情吗?完全的无所谓和父亲的感情没有任何共同点?是这样吧?不是?!要知道您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吧?就像我的下级您的直接领导里亚宾那吧?当您在狱中时,您和她通过信吧?您已经救过她一次了。您,亚力山大罗维奇和其他人不同之处,您是真正的人道主义者.而不是像我一样是冷血的、老好巨猾的实用主义者。我是带着计算器、测径器、计算尺,去接近生活,去解决生活的问题,而您则不然。话又说回来,接这个剧本吧,您,柳特,“说话的人有意识不按名字和父称来称呼对方,而是按着业务上的假名,为了让对方明白,谈话已转入到纳职业轨道了。”您,柳特,应当只用一个尺度来看生活:也就是通过射手特等步枪的光学瞄准器来看,不管这多么反常,正是这一点才能使您永远保持自我……您很清楚,我指的是什么,不是这样吗?“ 
  马克西姆很忧郁地沉默了一会儿,他已经无力反驳了。 
  “是这样吧?您同意了?”检察官残酷地紧逼道,“或者是我说的不对?” 
  这次柳特回答了,但却用低沉的悲伤的语调,因为他明白对方的话是完全的无条件正确的。 
  “您在利用我……又重新利用我,就像两年前那样。” 
  “毫无疑问,”对方嘿嘿地笑了一下,仿佛在说,“怎么样,最终我还是达到目的了。” 
  “您是在利用我不能接受所有人就像不能接受能使您肮脏的政治成功与否的形式这一点。” 
  “毫无疑问,我现在正在利用这一点,尽管我早已发现,政治永远是肮脏的。”检察官好像很难发脾气。 
  “因此,由于您的好意,我应当爬到狗屎堆里了。” 
  “别爬进去。整个世界都在粪堆里,而您能穿白色的燕尾服,戴鹿皮手套吗?我不能命令您,我只能建议您做这件事,还是只因为娜塔莎·那依琴柯的命运。”克里姆林宫的客人笑出声来,“任何时候对您来讲都不是简单的事情。您能完成任务这就是最大的保证。因此,我希望您能完成,现在您同意了吗?” 

  
   
柳特出狱



  晌午。一辆“M -5”牌照的小汽车行驶在充满煤烟气昧的库图佐夫大街上。这是一辆低低的矮小的无烟煤颜色的车,镶着匪徒色调的玻璃,车盖上还有一个细小的、几乎透明的天线。 
  烤人的棕红色的七月阳光晃得人眼睛直疼,但汽车有不透水的着色玻璃遮挡,阳光射不进座位,太阳光点只好射到路边,射到干燥的七月空气中,射到人行道的人流中。 
  柳特坐在这辆速度很快的汽车方向盘后面。 
  他已经有点不习惯在挤满汽车的首都街道上奔跑,因此,他开着他的“比梅尔”车,开得极为小心,不时地检查一下倒镜,因为莫斯科总是有许多在路上疯跑的人。最近,疯子司机明显地增加。在闪亮的信号灯前,有一个病人坐在垛着很多东西的运动车上,无所顾忌地把信号隔断了,结果后面汽车撞到前面,一个身材高大刮了胡子的汽车司机的后脑勺被汽车玻璃划破了。 
  生活的主人就是那些吃饱喝足、对自己很满意的人。这种人做什么都可以。 
  “M -5”牌照车是值得爱护的,哪怕它是公家车,从车的外表一看就知道是匪徒的车。马克西姆还是在“卡勒基地‘对这车就完全归他使用了,就像他在花环区的单间办公室一样。现在马克西姆就是开车去那里。终于就剩下他一个人了,终于在他心灵之上既没有野营训练,又没有里亚宾那对他那种人为控制。至于后者吗,在任何场合下他暂时都不会出现。 
  柳特当然同意了检察官的建议,因为他不能不同意。这个面带个微笑的克里姆林宫的卑鄙小人了解他的弱点。 
  涅恰耶夫在回忆最后这次谈话时,他病态地皱起眉头,好像是因为慢性牙疼引起的反应。这一次他又被人利用了,而且那人还公开地、像唠家常似的平静地说:“我把您送到监狱,可又把您放出来了。”好像谈话说的是一个送去长期寄存的行李。可话又说回来,人家不仅利用了他,而且还打算…… 
  对于柳特来说,检察官在这次偶然的谈话中带有一种不祥的、遮遮掩掩的,甚至可以说神秘莫测的东西。 
  是的,检察官原本不是像马克西姆猜测的那样。他聪明,工于心计,知识渊博,但这决不意味着他是一个正派诚实的人。金框眼镜对于傻瓜来说是一种欺骗。木偶剧的编剧用看不见的线拉动木偶,让它们有意或无意地注视眼镜框而不是脸,而这时,那善于分析问题、发号施令、甚至蓄有阴谋的目光就会研究和判断这些木偶的心理。 
  木偶就像他捏恰耶夫一样,主人买来是为了遮掩他的伪善,遮掩他那软弱无力的手势,以及他那圆滑的句子。直到现在柳特才终于明白如何观察隐藏在这薄薄的淡蓝色镜片后的眼睛:这是一双无情的、冷酷的、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因此这双眼睛就加倍的可怕。 
  一般人是不可能有这种眼睛的。只有他们,这个可怕的、离奇的、剧名为{俄罗斯当代现实》的编剧、导演们才配有这样的眼睛。 
  他们往来于老广场、克里姆林宫、卢勃扬卡、市政府办公楼、阿尔巴特大街,居住在豪华的莫斯科别墅,乘坐黑色的黑牌照的高级小汽车,车上代替“罗斯”标志的是俄罗斯的三色旗。棺材式的“奔驰600”轿车行驶在大街上,后面有两辆汽车跟随。这车横冲直撞地开到对面的街上,冲着害怕的司机按响蓝色的、闪光的报警器,因此岗哨警察差一点要吹哨以表示对亲爱的领导的尊敬。他们在生活中也是这样行驶,不顾一切,不顾交通规则和法规。这些吃人的暴徒就这样生活着,生活在九霄云外,生活在地球内和地球外。惟一鸣8使他们激动的就是金钱和权力。金钱和权力,是一个相辅相成的概念:钱可以得到权;相反,权力又可以带来金钱。 
  被权力所包围的他们和检察官首先陷入到最卑鄙的政治中,通过麻醉剂生钱,什么还能比这更丑恶,更恶心? 
  那么,检察官和科通或者苏霍伊的区别是什么呢了他更坏,比他们还坏得多。至少那个那依琴柯总是很诚实地、坦白地宣传他的目的:盗贼就应该偷,偷是他赖以生存的食粮,盗贼是想把他们憎恨的国家变成他们所希望的样子。况且,正如克里姆林宫刑侦人员在“卡勒基地”确切说明的那样,盗贼头目从一开始就讨厌和麻醉剂联系在一起,因此他不得不超越自己的信仰,就是说,他要逼迫自己正唱贼歌的喉咙改调。第一,他对“从克里姆林宫角度看事的人”负有一定的责任,第二,地打算把从“俄罗斯性亢进剂”获得利润的那些巨资转到贼窝,这件事更为重要。 
  是的,柳特同意赤手去扒这堆真皮,同意这次扮演手拿特等射手枪的木偶,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将永远在各方面都是木偶。让检察官牵着这根线吧,但世界上没有永远剪不断或拉不断的线。 
  确实,在这件事上,检察官好像事先定好了监视方法,派里亚宾那监视柳特,官方派里亚宾那表面是为了保护或是帮助柳待,暗地里却是为了监视他…… 
  “给我派了个看门狗,怕我逃跑?”涅恰耶夫在这次有纪念意义的谈话结束时,听了检察官的公开声明,他很感兴趣。 
  ‘您坐潜水艇还能跑到哪去呢?“检察官用令人害怕的坦率说道,咧开嘴笑了起来,因为他已经事先知道了一切,”现在谁还需要谁呢?而里亚宾那和您在一起,只是为了在您激动时不做出傻事,马克西姆·亚历山大罗维奇……“ 
  马克西姆的思路被讨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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