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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北京保卫战-第6章

小说: 北京保卫战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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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短讯”,可以在不到一天之内,传遍全市。   
  “某某时间要封城了!”   
  “某某夜间要飞机喷药,请关好你家的门窗!”   
  谣言和消息就是如此迅速传播的。人们虽然不太相信有些太玄乎的“短讯”,但采取的态度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那些日子里,市民们的生活这样度过:   
  有车子的,想跑到市郊,但他们常常被农民赶回来。“告诉你们,不能在这儿通过,更不能进我们村。”农民们警惕地把守着自己的家园。甚至有的村民手持菜刀,列队排在村口的路中央,电视里播出一个村子不仅将全村四周全部用铁网和砖墙围得严严实实,而且把村口的那条通向外面的公路拦腰斩断——路中央挖的坑足可以填进两台坦克。   
  没有车的人,呆在家里,成天开着电视——电视里整天是“非典”节目。那时一天学的预防非典和“公共卫生”知识比以往一辈子学的还要多出几倍。   
  人们的防范意识超出了想象。在管好自己的前提下,将全部的精力注视着周围一切可能出现的漏洞。大家有个共同的认识:要真正地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就必须关注别人的和周围的生命是否安全。   
  “一个僧人发烧倒在马路上,我们竟接到20多个电话。”120急救热线的工作人员告诉我。当急救车前往事发地拉走僧人后,他们又接到了30多个市民电话,是市民在打听那僧人是否是非典患者。市民说,如确诊那僧人是SARS患者,我们所有近距离接触他的人就都得赶紧消毒和防范呀!可不能一丝马虎。“瞧瞧这警惕!”   
  家住东城的李某一家四口,突然感觉发烧。在犹豫去还不是不去医院时,120急救车已经到了他们家门口。原来,邻居听到对门的不停咳嗽声,就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   
  这就是非典时期。个人的生命不再属于你自己,你要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就得以同样警惕和呵护的心态保护别人的生命。   
  小黄是外地民工,负责一个居民区前的两条大街的环卫工作,说白了——是干扫大街的活。小黄负责的大街是条人来车往密集的地方,有五辆公交车的车站靠近居民院前的大门口。平时的车站旁,早晚满地都是扔弃的垃圾,小黄举着扫帚想清除,常常被乘车的人口出秽言骂道:“你没长眼?想往我身上扫?”   
  SARS来了,大街上突然没了人影。公共汽车偶尔来一辆也不见几个人上车。小黄的活儿顿时轻松了许多。有些日子小黄也想歇了,传说非典能从空气里传播,大街上也不安全。可小黄发现大院前的马路边不知什么时候又堆起了垃圾,他扫尽后,刚想按常规倒入附近的垃圾箱。   
  一群居民追过来,询问他:“喂,小兄弟,这垃圾不能随便倒,得放到安全的地方。”   
  小黄不解:“那该倒在什么地方?”   
  居民:“应该拉到垃圾集中的地方。”   
  小黄:“那得有环保师傅拉走才行,我可没能耐叫他们来。”   
  居民们:“这你甭管,我们来。”   
  不一会儿,环卫车还真来了。是居民们给卫生局打了电话。   
  小黄扛着扫把要回宿舍。   
  “慢着,”居民们将他叫住:“你是住在地下室?”   
  小黄满脸狐疑:“是。”   
  有居民送上两瓶84消毒液:“每天在房间里喷上两次。”   
  当他回到地下室刚刚洗完脸,一群穿白大褂的人已经进来。领头的一个人对他说:“我们要改造一下你这间房子的通风设施。”   
  小黄愣神之间,几位穿白大褂的人七手八脚地忙碌了起来……两小时过后,在房间里从来没有吸过新鲜空气的小黄,重重地做了几个深呼吸,那气儿真清纯,他感到特别的惬意。   
  第二天,小黄举着扫把,正要出门干活,突然发现门口堆着两筐水果、蔬菜和一堆营养品。上面还有一张条子:小伙子,注意你的身体。有情况随时与我们联系。本楼居民每一刻都在关注你。   
  市急救中心的几十名司机,从投入战斗以后,他们不分日夜,天天都在与SARS争夺患者的生命。每一次白色救护车所到之处,人们就像躲避瘟神似的远远躲到一边。如果迎面遇见一辆私车,那车子的主人便会以最快的速度将敞着的玻璃窗摇起。有一次马师傅的车稍稍挨路边近了些,一位五十上下的大婶竟然为躲他的车子,连人带自行车倒在了马路上,造成骨折。“其实当时我们的救护车离大婶至少还有三米远。”马师傅事后说。   
  “大婶,你伤着了没?”马师傅赶紧停下救护车,想上前扶一把受伤的大婶,谁知那大婶惊恐地连连朝他摆手:“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马师傅立即止步,开始他没有反应过来,后来一看自己全身穿着的白色防护服,终于明白怎么回事。   
  “我就是摔死了,也不要你来扶我!”那大婶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冲马师傅说道。   
  那一刻,与SARS出生入死搏杀的马师傅只觉得鼻子酸酸的……   
  “孩子他妈,我今天到咱家附近的一家医院拉病人,我能看一眼你和儿子吗?”在又一次执行任务前,马师傅打电话给妻子。   
  “行啊,我带儿子去看你。”妻子兴奋地说,又突然疑惑起来,“你穿了防护服,又不能接近你,我们哪看得到你呀?”   
  马师傅说:“你们在100米左右的地方站着,到时我向你们招手不就行了?”   
  “哎。”妻子显得很高兴。   
  马师傅和车队的战友们浩浩荡荡地开着救护车驶向那所收治非典患者的区级医院,行动是在深夜进行的。进去的时候,马师傅根本来不及环顾一眼周围的情况,每一次转送非典患者的行动就是一场突击战,分秒必争。   
  一场激烈战斗结束,几十名患者被安全转到急救车上。就在马师傅他们临登上驾驶室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远远的地方站着他的妻子和儿子……   
  马师傅赶紧举起右手,向妻子和儿子的方向招手。   
  啊,她和儿子看到了他,也回应着招起了手。   
  马师傅的鼻子顿时发酸,一直酸到心窝窝……当他再抬头朝妻子和儿子望去时,发现她的手犹豫地放下了,稍许才又重新高高地举起。   
  马师傅赶紧再度举起自己的手,频频挥动着。   
  “上车吧上车吧,别再招手了啊!等战斗结束后,我放你们十天假!快快上车吧!”是队长在说话。   
  马师傅以为队长在说自己呢,可当他转头那一瞬间,马师傅惊愕了:原来他的队友们都一个个高举着双手在向他的妻子和儿子招手呢!   
  “喂喂,哥们,那可是我的妻子和儿子呀!我们是有暗号约定的,你们都招手了,他们怎么看得见我是哪个呀?”马师傅有点急了。   
  “老马,你别太私心了,婶子他们是来看你的,可也是来看我们的嘛。在这个时候有人向我们招手致意,我们心头热乎啊!老马,你一定代我们好好谢谢婶子。”   
  这回,马师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他再次看到几十双战友的手在向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高高地举着,挥动着……              
北京保卫战 
四、       
  作家何建明为本报在第一时间采写的、记录北京遭遇和抗击非典过程的长篇报告文学《北京保卫战》,自6月6日在“笔会”刊出第一部分以来,已连续在6月16日、20日刊出第二和第三部分,在读者朋友中得到热情的反响。在我们接到作家传来的第四部分并开始编发之际,获悉了世界卫生组织解除对北京的旅行警告、将北京从“近期有当地传播”的非典疫区名单中删除的消息,北京抗击非典的工作在党中央、国务院领导下、全国人民的支持下取得阶段性重大胜利!经历风雨见到彩虹的人,谁不能体会这个消息带来的喜悦!   
  在这个时刻通过作品重新回顾北京在过去几个月中经历的一切,格外令人心潮难平。   
  国泰民安,伏唯尚飧! 
——编者    
  800万服“八味方”   
  什么叫战争?战争就是你死我活的战斗与争夺。   
  SARS把过了几十年太平生活的北京人,在一夜之间卷入了全面的战争状态。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那一刻,对所有北京人来说,都是那么的突然和那样的慌乱。无论你是普通百姓,还是国家干部。不宣而战的SARS,牵动着亿万人的神经,这是一场全民的抗战,不能延误!   
  4月初,惨遭SARS袭击的东直门医院正处存亡的紧急关头,北京市民通过各种渠道惊恐万分地传递着那个叫“SARS”疫魔“不可治、患则死”的可怕传言。   
  有位叫姜良铎的中医专家,开出了一帖后来广为流传的“八味方”,亦称“姜八味”。这“八味”分别是:苍术、藿香、金银花、贯众、黄芪、沙参、防风和白术。   
  北京人在获得越来越多的“非典是治不好的瘟疫”信息之后,在恐慌中见什么信什么。4月8日,“姜八味”在《北京晚报》刊出,从此燃起了北京百姓心目中的非典战争硝烟……   
  下午2时,首批《北京晚报》刚刚到市民手中,北京医药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陈济生的办公室内急促响起一连串电话。这位在医药界饱受考验的“京城女药王”在那一刻突然惊呆了:“什么,中药方全线告急?”   
  “走,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济生顾不得披上外衣,向自己的助手招呼一声后风风火火地走出办公大楼,直奔大街对面的公司所属“医保全新大药房安定门药店”。   
  “你们是怎么搞的,人都要死了,还不快点抓药给我们!”   
  “对啊,你们不是医保药店吗?保谁呀?是保你们自己,还是保我们老百姓呀?”   
  “能不能动作麻利一点嘛!我们已经排半天队了!”   
  陈济生人未到药店,却远远看到长长的队伍从药店的门口伸出,直至大街。喧哗吵闹的顾客,说什么的都有。他们高举着报纸,充满焦虑地喊着、嚷着……   
  “老郑,库里还有货吗?”陈济生费力地挤过人群,气喘嘘嘘地走到柜台前,问正在与职工一起恨不得能多长出几双手去抓药的店长郑志新。   
  “哎呀陈总你可来啦!这可怎么是好呀!我们哪受得了这么多人来买药啊……”郑店长一边擦着汗,一边哭丧着脸嚷。   
  陈济生一把将他拉到一边:“其它的你什么都别说,我就问你:库里还有多少货?能供到什么时候?”   
  郑店长一跺脚:“你看这一拨又一拨的人!我看最多能顶到明天。”   
  陈济生:“好,你现在就去告诉排队的人,说我们的药保证能让大家都买得上!”   
  郑店长用胳膊一抹额上的汗,说:“行,我去说!”他绕过柜台,踮起双脚,向排队的顾客大声说:“大家不要着急,保证都能抓上药!”   
  “喂,仓库吗?你们给我查一下存货,看看还有多少中药饮片,查清后让物流部门全部立即送到全市所有连锁店。听明白了吗?全部、立即给我送到店面上!”陈济生操起手机,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   
  几十辆“全新大药房”货车转眼间出现在北京大街小巷。   
  陈济生和助手本想离开药店,却被眼前一拨更比一拨长的买药人牵住了。于是她将袖子一挽,走进药铺,与忙得满头大汗的店员们一起抓起了药……“别急别急,我们会尽量保证大家都能抓上药的。”她嘴里不停地向抓药的市民说道。   
  “你这位同志说得倒比唱的好听,你看看门口的人有多少嘛!”有人提醒她。   
  陈济生抬头向门外探望了一下,再看看墙上的钟表:整午夜12点。还有那么多买药人啊!她的心头紧揪起来:这可怎么是好啊?!   
  黎明时刻,陈济生和店员们已经累得双手和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刚想喘一口气,却见店门口排队抓药的人比前一日多出几倍!   
  “我们要订5千服!什么时候可以抓好呀?”   
  “8千,我们要8千服!马上就要!”   
  “给我们订1万服!大学生们都等在那儿呢!必须立即给我们,否则出了事你们负责!”   
  “我们也要1万服!我们是部队,你们不能不给啊!”   
  “我们是中央单位,你们也得保证!”   
  陈济生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大药王”也是空有虚名。在一千多万人口的大都市里,一旦人人都争着想要一样东西时,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哪家企业和哪个政府能够担当得起的。   
  但必须有人出来承担!   
  这时,满堂哄抢的药店里,挤过一位年轻人。他本想向买药的百姓们说上几句安慰的话,而他其实也说了好一阵子,可没人听他的。人们依旧焦虑地谁也不顾谁地争抢着抓药,仿佛抓上药就是抓到了求生的一线希望。   
  陈济生和郑店长认出了是一位年轻的副市长。   
  这位副市长紧锁眉头:“看这阵势,还得准备更大的供应量!”   
  “除非你和药检局同意我们改手工抓方煮药,为大机器生产方式煮……”   
  “不违反药检相关规定?”   
  “药检规定可以在特殊情况下如战时状态下可采用机器煮提药液。”   
  “现在就是战时状态,干吧!对了,通知同仁堂等一起上!”一锤定音。   
  陈济生受命后的第一时间内赶到双鹤药业公司,亲自看着成吨成吨的中草药装进大罐桶内渗泡、调配、起火、转动……好家伙,那是真正的大机器煮药啊!   
  巨大无比的炉桶,轰鸣震天!日夜不停,开足马力。   
  同一时间,京城百年“大宅门”——同仁堂老店的后院,更为壮观:原有的大大小小煮药灶、煮药房、小桶烧、大桶渗的所有药具全部用上,而新添置的十几口硕大无比的煮炉更是火焰旺旺,热气腾腾……   
  大机器煮提,一天能供应10万服“八味方”!   
  10万服还不够!各药店急报。   
  10万服不够就再加到15万服!   
  15万服一天还不够!市民们骂死我们啦!药店老板向陈济生报告。   
  日供20万副!领导下令。   
  20万服早晨送市场,午后便空空无货。   
  陈济生想哭,却哭不出来。要哭也没有眼泪,只有血水——百姓们把“八味方”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而“八味方”其实也就是一根可怜兮兮的救命稻草而已。   
  “八味方”从4月8号一直供到4月底的20来天时间,全市共卖出800多万服!其中23号和24号最高峰时,日售量高达29万服和29。5万服!   
  北京市民疯了!但疯了并不要紧,要紧的是死了才真正可怕!   
  防护服:从几百套到200万   
  “4月17日中央开会,当晚市领导找我等人谈话,告知当时的疫情,我听后真感到吓人。18日市经委通知我出任抗非物资总指挥。19日物资保障组升格,成了市抗非指挥部的一个小组,组长也由一名副市长当了。当日我出任物资组办公室主任。20日卫生部长和北京市长被免职,我们抗非指挥部的各小组成员正式上任。21日我负责的物资供应办公室62名来自各个部门的人员全部到位。当日23部电话全部开通,30多个网络建立,几百个联络电话列在每个工作人员的办公墙上。而那时遇到第一件最重要最紧急的事就是前线急需的防护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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