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美人湾-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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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洋断定瀑布湾是个对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极强诱惑力的风景区,他决定在顶天庙住一晚上,亲眼领略顶天庙日出日落的风采,从僧人那里了解更多的佛教文化。刘洋脑子里猛然闪出一个念头,想要在瀑布湾写四篇大文章:两篇写景,包括九十九道湾,七十二道脚不干的大峡谷的秀丽风光,让全国全世界都知道中国有个西乡,西乡有个瀑布湾,瀑布湾是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风景明珠,促进开放,好促进建设,吸引投资,使瀑布湾尽快成为旅游胜地;第三篇写王二腊和陈凯。写陈凯放弃自己优越的条件,离开家乡,扎根贫穷落后的瀑布湾带领乡亲们脱贫致富;写王二腊爱祖国爱家乡,投巨资无偿建设家乡的无私奉献精神;第四篇写内部参考资料,内参当地的父母官不为民办事,一心当儿女老婆发横财的后台,写张县长卖官不收钱,让买官的官们为他儿子所开的公司揽工程;写张县长重用坏人打击好干部,妇女儿童被拐卖严重,人权得不到保护等等。
刘洋看顶天庙回落和第二天日出的愿望没能实现,傍晚本该看日落的时候,老天爷却突然大雨不停。刘洋深感扫兴,顶天庙的僧人们都说:“晚上突然大雨,明天定会有特别好的日出。”
刘洋的心情由明转晴,没看上回落,明日能在顶天庙看到榜榜的云海和日出也是令人难忘和兴奋的事。刘洋~夜未眠,他无数次起来,打着手电筒观察天气,但雨不仅没有停的迹象,反而比傍晚的雨更大。圆规说过:“只雨无风,雨的生命不会太强。又风又雨,风雨交加,三天之内无睹日。”
刘洋在凌晨三时又起来,天地之间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风更大了,雨也更大了。刘洋知道,明日定会是风雨交加,天地之间雾茫茫一片,看日出之奇观怕是无望了。
陈凯见刘洋情绪不佳,他说他给刘洋讲一段关于瀑布湾美女的故事。他说这是一件真事,的确也是真事,陈凯也是来了瀑布湾才听说的。他说五十年代末,西乡县有两个姓曾的干部,亲兄弟俩,而且都是县里的书记。哥哥曾志定县委副书记,弟弟曾志坚是县团委书记。兄弟俩是同辈人,平等的,站在一条线上,只有年龄的差别,但现在兄弟俩在职务上跟年龄一样也搞出一个明显的大小来了。曾志坚有点儿不服,暗中与哥较劲儿,一年三百天在基层与老百姓同吃同住同劳动,抓后送变先进,连续两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第二年春天县委派曾志坚到瀑布湾蹲点抓春耕生产,哥哥对弟弟说:“听说瀑布湾是出美女的地方,你注意点儿。”弟弟说:“不就是糖衣炮弹吗?我刀枪不入卢小曾书记到了瀑布湾还与往常一样,首先发动青年依靠团员不到半月,工作开展得红红火火。当时,张秋红是团小组长,二十岁美人儿,是一少尉排长的未婚妻。一无,她爸胃大出血,曾书记和乡亲们连夜把他抬到县医院,而且全部住院费也是他出的。张大伯的病好了,他对全家说:“曾书记救了我的命,他是我们家的思人。“张秋红本来对曾书记就有好感,她父亲的这句话,曾书记在她心目中起了化学作用。~天下午,曾书记和乡亲们上山收粮食,被热雨淋了,夜里发烧。第二天,张秋红见曾书记没去吃饭,就去找他,他却还没起床。张秋红问他是不是病了,现在有什么感觉,曾书记说就是感觉冷。张秋红脱个精光说:“曾书记我来焐你!“曾书记赶紧起来说:“不行不行,快穿上!”
张秋红急忙弯腰一手捂住胸前一手挡住下身半蹲着说:“曾书记,我都这样了,你不答应,我哪还有脸见人?”她真的被羞红了脸,羞得泪水外流,“难道你逼我跳瀑布湾吗?”
曾书记也心软了,动情了,他一动不动他睁大双眼盯住张秋红的身子,一幅任凭风流起的神态。张秋红放松了双手,一直身子扑了过去。
曾书记蹲点结束,张秋红常去县里看他。在县里曾书记有大小之分,曾志坚是弟弟,人们习惯叫他小曾书记。时间一久,县里传出小曾书记的闲话,说小曾书记搞军婚。真有一天,小曾书记进了看守所。
瀑布湾人知道后派群众代表赶到县里为小曾书记说情,说曾书记是好人,这事是我们湾里秋红自愿的,不怨曾书记。‘。“——
张秋红找到县委陈书记,说:“这件事不怨曾书记,是我主动强迫曾书记做的。我也是二十多岁的女人,日夜都想男人。当时我心情烦躁极了,去找他他不答应,我跳瀑布湾的心都有。我告诉他如他不答应,我就去跳潭,是我脱了衣服强迫他的。”张秋红哭了。
“他这是在破坏军婚,你知不知道?”陈书记说。
“陈书记,你还让不让婚姻自由?”
“当然要让婚姻自由,这是宪法规定的。”
“我与那个排长只见过一面,是别人介绍的。他给我家十几尺布,几十块钱,他愿意但我不愿意!我要是愿意早跟他结婚了,现在法院说我是军人的未婚妻,未婚就是没结婚。那么没领结婚证,没结婚这军婚是从哪儿来的?”
陈书记一听有道理,他对张秋红说:“你先回去,我们研究研究。”其实陈书记没有研究,而是给地委作了汇报,当时的王解放专员说:“这不算军婚,是个生活作风问题,你们赶紧放人。”
曾书记的县团委书记没了,成了一般干部,调出了西乡,张秋红也跟曾书记结婚走了。
从此,县里不敢派干部来瀑布湾蹲点,实在是有重要工作非派干部不可,那就让县妇联派女干部,男干部都说:“爱美是人的天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那之后男干部一个也不敢来瀑布湾。
“你是敢于吃螃蟹的勇敢者,不仅敢来瀑布湾蹲点,还敢在瀑布湾扎根。”刘洋接着又问“你遇见过张秋红那样的好姑娘没有?”
陈凯笑了笑说:“嗨,没赶上好时候。现在瀑布湾的姑娘还没长成人就被人贩子拐出去卖了!”
“这儿也有拐卖人口的?”
“有。”
“为什么不报案?”
“报了,公安局说没有经费!”
刘洋气愤地说:“腐败透顶!”
“你慢点,下雨坡路很滑。”陈凯又说,“等王二腊回来了,我和她好好跟你汇报。”
田纳写完信已是日落西山晚霞飞的时刻,她把信—一放在箱子里,天一黑就去了妈妈的坟上。她在坟上哭了很久,但始终没出声,只是抽泣。半夜时分她回到家,本来她打算到县城陈叔坟上上香去的,但她觉得来不及了,她就在屋里跪着向县城的方向叩头说:“陈叔,二腊谢您的思了!”
陈大川是个已去世十多年的死者,他算是田纳父亲般的恩人。他曾是一名军人,与田纳的父亲王大川是战友,因是同乡,在部队曾结拜过兄弟。王大川当排长,陈则!;班长,在一次战斗中陈大川奉献了一条腿,复员后陈大川在西乡县城街上摆摊学修手表和打火机为生。
田纳的父亲是在前线牺牲的,当时他是连长。田纳的母亲病故时田纳不满十三岁,她妈!陆终时对女儿说:“二腊,妈不行了,妈死了,你去街上找陈叔……”
今天,她只能用下跪这种传统的方式来报答陈大川当初对她的养育之思了。
田纳五体投地长时不起。她叩完头,作完挥,连吃奶的力气都没了,基本是瘫软在地上。田纳无泪地哭着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无力的身子走到窗前,又重新放好窗子上的筛篮,把双手紧贴筛篮使劲儿往外看,她多么希望能再看到刘洋啊!她多么希望能听到他说话呀!“刘洋哥”她在心里喊,但这不是白天,是黑夜,此时此刻刘洋肯定已经在梦中,此时此刻整个瀑布湾已是一片黑暗,全中国乃至半个地球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黑暗!田纳彻底地失望了!她用手紧紧地捂住哭声转身背起一个包朝湾口走去。
湾口是瀑布湾与湾外的自然分界线,整个瀑布湾的水从百米悬崖一头栽下去形成瀑布湾最大的瀑布。瀑布是水奔向海洋中遇到生命危险时,给人类留下的美!瀑布湾这个最大的瀑布跳下悬崖时在落脚的地方踩出了无人知道深浅的瀑布潭。田纳在湾口上了三位香,一位香田纳求上帝保佑,保佑包括陈凯在内的瀑布湾的乡亲们健康、顺利、发财!一位求上帝保佑刘洋万事如意,爱情幸福!一位求上帝严惩一切坑害老百姓的人!田纳作揖,叩头的时候,泪如泉涌,心如刀绞一般。
田纳在瀑布湾顶上坐了很久,她想和这水一样,也从这悬崖上跳下去。接着又一想,她毕竟不是水而是人,水从悬崖上往下跳能给人类留下永恒的美,但人若如水一般从悬崖跳下去,只能留给人间一个凶恶的传说。田纳还清楚地记得,大人们常拿发生在湾口的几件事吓唬不听话的孩子。解放前,西乡城里的地主恶霸势力到瀑布湾抢美女是常有的事。刘洋的父亲刘革命在瀑布湾养伤的时候,驻扎在城里的日本鬼子决定三天后派一个班的兵力进湾里抓美女,党组织得到情报后立即派交通员把情况报告给刘革命,刘革命让湾里的党员召集瀑布湾所有的壮男人,抬石头堆在湾口悬崖旁的路上,并撒些干树枝树叶,伪装这段路改了,又在紧挨着悬崖边用像洗脸盆口粗的圆木头铺成一段十五米长的路,圆木之上撒一层薄薄的主,在尽头隐蔽处安一个机关,让走在最前的那个人走完新修的这段路时,百分之百的一脚能踩在那机关上。这样新修的这段路到时就会突然朝悬崖绝壁上倾斜,连人带圆木头瞬间一头栽下悬崖。路改好之后,上下派人把关,不准人走,专等日本鬼子过来,果然情报准确,一个班的日本鬼子连人带枪跟几十根木头按刘革命设计的那样,粉身碎骨于一百多米深的悬崖。当然,离瀑布潭有几十米的距离,刘革命交待过不能让日本鬼子玷污了瀑布潭的水。
同时,田纳也想起了她的大姑,她大姑也是让湾里张明堂他们逼得从这儿一头栽下去的。大姑破了相,惨不忍睹……
田纳不知怎么了,平日湾口那段坡她看着表走,一般只用五十五分钟,今天她好像走了一年还多,总觉得后边有人拉住她,前面有人挡住她,不让她向瀑布潭靠近。
田纳终于到了潭边,在潭边她没有马上穿她那套崭新的白西服和白色高跟鞋,而是在潭边上徘徊,时不时他还用小手电照照潭水,照照飞流直下的瀑布,但瀑布潭看不见,只听得见它粉身碎骨创造美的痛苦声。有时,田纳又停住脚步静静地听周围动静。累了,田纳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一会儿,之后,她从容地换上新衣服和新鞋,将脱下来早已湿透了的衣服垫在潭边的一块石头上。她又从从容容地坐在石头上仰脸望着湾口,双手轻轻地抚摸脖子上项链上的鸡心般的小金富儿,时不时地托在嘴上深情地久吻,泪水溶在雨水中。突然,湾外传来喊山歌的回音,看来天快亮了。田纳急忙用手电照表,已是凌晨五点,她失声痛哭。
田纳摘下表,将手表和手电放在她刚坐的石头上,转身向瀑布潭深处走去……
下了一天两夜的麻麻雨猛然下大了。
第十九章
雨,紧锣密鼓地下着,雾,浓得如铜墙铁壁一般,就连平日昂首挺胸与蓝天白云亲吻的大山,也彻底失去了往日那股男子汉的潇洒气,一头扎进雾里抬不起头来。惟有瀑布湾的水,依旧欢快地唱着,依旧无忧无虑地往外流。
人们都说瀑布湾的水跑进了大海,但谁都没有亲眼见它去了大海,不过湾外方园百里的乡亲们都崇拜瀑布湾的水,瀑布湾的娘儿们尽生好看的丫头,都是用瀑布湾的水洗身子洗出来的。瀑布湾的水出湾就变,湾外的娘儿们洗了身子尽生些不好看的秃小子和丑丫头。事实不假,历来是瀑布湾的丫头多且好看,湾外山溪两边的小子多且丑。
汪家台的王三保明日该结婚了。结婚是喜事,风雨无阻,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所谓的东风就是差一缸瀑布湾的水,这是传统。王三保准备挑满一缸瀑布湾的水,让新过门的堂客当茶喝,洗身子,有孕就是儿。生一个好看的儿,将来好配瀑布湾的丫头。
王三保天不亮就身穿蓑衣,头戴斗笠,腰里别着两把砍刀,肩挑水桶,哼着小曲,翻山越岭,八九里路一路小跑。
往日的早晨,瀑布潭上总有两座拱桥一样的彩虹,今天湾里湾外全让雾给一口吞了,瀑布潭被雾蒙上了什么都看不清。王三保越走近瀑布潭心里就越发毛,瀑布潭有鬼的传说就越在他脑海里翻腾。王三保真想就在河里挑一担算了,反正河里的水也都是潭里流出来的。他站在河边准备打水,心里又想:“这可不是为别人挑水,这可是我自己的事,糊弄不得,自己不能糊弄自己,这可是有关接香火的大事。”于是决定还是去潭里挑水。他干咳两声,从腰里抽出砍刀,敲得肩上的扁担和水桶吮当吮当地直响,接着又哼起了随口编的情歌壮胆子。
“好马配好鞍哩,好女配好男罗,我挑潭水让妹洗哟洗胸前哟嘿!”王三保唱完了,又用砍刀使劲敲扁担和水桶。
又唱:“好马配好鞍……”王三保没上过学,自己编不出新词儿来,他就翻来覆去炒剩饭,唱那几句。离潭近了,王三保用刀背使劲儿敲路边的一块石头,敲得石头火花直飞,王三保的胆子的确壮了许多。
田纳并没有走到潭的深处,而是只走到半人深处,刚淹到胸口时她往深处纵身一扑……
在瀑布湾,任何物体都不可能到潭水的最深处,那是因为瀑布湾的水离开瀑布湾时是以万马奔腾之势一头栽下来的,跃进去的水立刻往上翻而向四周产生巨大的推浪。田纳呛水失去知觉后并没有按常规沉到水底,而是被浪推到潭边的浅水处,而且尸体随着水浪不断地起伏着……
王三保自我感觉他的歌声和砍刀有极强的威慑力,他心中的那个“怕”字几乎不存在了。他想干脆走到水深一点的地方去挑,那样不用一只桶一只桶的打水,只需挑着桶一弯腰,双手分别将两只桶一摁,一直腰就满满一担省事。王三保弯腰的时候还在唱他那自编的情歌,他刚唱到:“我挑潭水让妹洗哟洗……”就觉得视线的余光里有个什么很白的东西在晃动,王三保浑身打了个冷颤,被那白色的东西吓得目瞪口呆。他停住了歌声,按原样弯着腰,张着嘴,两手仍然将桶摁在水里没动。
王三保想着,不害怕,他首先把眼珠子转过去,再慢慢地轻轻地装作不在意似的使劲一看,他全身一紧,汗毛发直,心里想:“像个人,那个人躺在水里还在动!”王三保打不住了,失魂落魄地喊:“鬼!有鬼!有鬼……”王三保丢下一切连头都不敢再回地逃命。
王三保跑回汪家台已口吐白沫,上气不接下气,但嘴里仍然含混不清地在喊:“有鬼,有鬼!”当乡亲们拦住他问他鬼在哪儿,王三保设做出任何表示和表情来,就瘫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王三保终于醒了,醒过来的第一句话还是惊恐万状地喊:“有鬼!”大家问他鬼在哪儿?鬼是什么样子?王三保结结巴巴地说:“瀑布潭,白衣服,长头发……”
有人相信王三保真的是遇到鬼了,王三保没说谎,好些年前瀑布湾有女人为男人跳过潭!还有世界上最坏的日本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