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美人湾-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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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儿。
田纳给刘洋的电话是在明处打的,大厅里的人很多,北京来的记者刘洋光天化日之下与妓女约会如天女散花,被风地吹落在各个角落。第二天一清早刘洋又不断接到朋友批评他的电话。
“刘洋吗?我是陈建和。”陈建和是刘洋大学同班同学,现在是《何洲日报》总编室主任,高级编辑。
“建和,你好!这么早就来电话?”
“我要提醒你老兄,千万别一时心血来潮,感情冲动,玩儿鸡是经商老板们的事,你一个吃皇粮的国家级新闻单位的记者栽了不值得!”陈建和直截了当地说。
“你怎么也知道,你听谁说的?是不是张建设?”刘洋很生气。
“你别管哪个讲的,反正好些朋友都知道,我提醒你别做糊涂事!”
“我就不明白,你们怎么就非一口咬定人家是妓女?难道何洲满街的女人都是妓女了?”
“老兄,这两年你一直没来何洲,何洲不是以前了,大街上还真的都是那么些人,你约的万一是那种女人,你刘洋就哭都来不及了!这种事最好由当地人安排,这样至少安全。”
“我是堂堂男子汉,总不能说话不算吧!你以为世界上说不清的事少吗?多的去了!我只求自己跟自己说得清楚就足够了。”
“那何必呢?”
“你就不把别人朝好处想?万一是个好人求新闻记者帮助,我们却把人家当坏人拒千里之外,你倒是安全,人家呢?人家对党报怎么看?”
“你说得对,可万一是妓女,她硬要跟你上床,帮助她致富,到那时你怎么办?”
“如果真的是那种不要脸的女人,老子打她!”
“打她?刘洋,你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男人你知道吗?
要是真的是一个年轻貌美,活泼可爱的女人摆在你面前,就怕你抽不出时间来打人家了!就算你刘洋是铁打的心,就算你刘洋是冷血动物,一个人的理智也是有极限的。你们是一男一女单独在一起,单独在一起是收不住心的,一男一女在单独的环境里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再说如果你真的打了人家份就脱得了身吗?!凡是干这种事的女人稍微老练些的都有保镖,这可不是北京,是何洲!何洲你懂吗?乱来是要出事的,我看你还是尽早听我的,报告公安!”
刘洋心里确实有些紧张了,但他想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向公安报告,人家是来找我说事的,一个女孩子找记者谈事不犯法,如果人家是良家妇女有情况向我反映,我先让公安把她当妓女抓去关起来,以后公安再对她说:“没你的事,回去吧!”一个女人还有脸在这个世上活吗?!
我死都不会干那种缺德的事。我就不相信现在女人缺德到了这个份儿上,一个说话那么好听,那么有礼貌的年轻女子会存心伤害一个没有伤害过她的男人?
但刘洋怕陈建和报告公安,他又不好明说阻拦他。刘洋突然计上心来,便哈哈大笑说:“老弟,我实话告诉你吧!
这是我导演的一场戏。”
“什么?这是你导演的一场戏?”陈建和也被刘洋弄糊涂了。
“是啊!打电话的小姐就是跟我们一起来何洲的一个舞蹈演员。”刘洋骗陈建和说。
“你弄这个恶作剧干什么?”
“我要通过这场戏否定一些人的观点。”
“现在好些人认为:经济发达的地方是感情的沙漠,文化的沙漠,通过导演这场戏,也许何洲并不是感情的沙漠,朋友之间仍然是朋友,为这事已经有好些朋友来电话关心我了,建和老弟,不过你也不想想,我刘洋是干那种事的人吗?”
“不过开始我是不相信,可有好些人都说,我就——”
“好些人说你就相信了?你是新闻官,你是高级知识分子,不能轻易就相信马路消息,新闻的生命是真实……”刘洋自己心里明白,但他表面装得跟真的一样,笑笑后又说:“不过,第一我要感谢你对我的关心,第二,我弄恶作剧人也骗了向你表示歉意。”
“你这是真话?真是恶作剧?”陈建和半信半疑又说:“你可真的别骗我?这是哪个的歪点子,让你搞恶作剧?”
刘洋假装哈哈一笑:“这可不能告诉你。”
刘洋这一招还真灵,刘洋在北京是专门跑文艺口的,他一说是演员还真的把陈建和给动摇了,刘洋动摇了何洲为他担心的朋友,但动摇不了潘小红和季洁。潘小红跑过来对刘洋说:“刘洋你真糊涂,你们单位那缺德的领导恨不得挖个坑让你往里跳!千方百计找茬儿整你,你还跟这种女人接触!你这不是自己送肉上菜板吗?”
“小红,别人不相信我,难道你也信不过我吗?”
“我知道你不会做那种事,可你接触那种人说不清楚啊!”
季洁也插话:“这种事不像偷钱输物,也不像杀人放火能留下指纹和现场什么的,你跟这种女人是有嘴说不清的。”
刘洋听了很生气,“别人不相信还情有可原,你们也一点都不相信我,现在医院和各种设备都非常先进,不相信可以把她弄到医院去检查嘛!”
“刘洋你别发火好不好,我们如果不相信你,就不会来管你的事,就因为我了解你不是那种人,才来劝你没有必要与那种女人接触。如果你真的是做那种事的谁劝也没用,你偷着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好汉做事好汉当,与我不相干!不过我还是劝你别见她为好。”
“小红讲得对,这种女人一天不知跟多少男人做!再现代化的设备,她那里边的东西也没法儿查清!”季活又插嘴说。
“别说了。”
刘洋使劲瞪季治一眼,什么事到她嘴里就变得那么俗!
那么脏!
刘洋确实感到这事麻烦了,真的是自己朝脏水坑里跳,朋友们的担心是对的,是真心关心他。半年前北京某机关有位老处长带一个干部来何洲出差,因工作需要给对口接待单位发出去了十多张自己的名片,那些得到处长名片的干部中有人暗中搞“第二职业”——专门拉皮条。同时他自己就是玩鸡的老手,当天晚上他就将处长给他的名片与卖淫女作了交换,并在名片背后写有那位老处长在何洲宾馆房间的电话,当卖淫女还没来得及往老处长房间打电话自己就栽了。
第二天,公安按卖淫女的交待和身上的电话号码以及名片一一收人,处长就这么在何洲进去了。同去的另外一位和接待单位都证明他们没有此事,公安不由分说:“你们各住各的,他们干的时候向你们报告?”
“我们昨天工作很晚才睡,你们对干部最起码的一点信任都没有……”处长气愤地说。
“现在有的干部有些缺德?表面上都人模狗样,背地里却男盗女娼!”公安拍了拍何洲某单位说情的马主任说:“你们还给别人来作证说情?还是先摸摸自己的屁股看干净不干净吧!”
马主任很没面子,陪着笑脸等他们走后,咬牙切齿地骂:“这帮领了执照的流氓,你们哪个抓到卖淫女后不先记下人家的呼机!”‘老处长确实是个正派人,他是三十二岁当的处长,今年五十六岁,一辈子没人说他有过作风问题,他工作能力强,为人正派,关心群众。群众说他早就应该当个大干部,就因为他事事讲原则,缺乏现代的灵活性,所以他一直在处长的位置上原地踏步。北京老处长的单位得知此事,处里十九位干部联名给何洲公安局去信,证明处长不是做那种事的人,公安仍然不予理睬,说他们讲究证据,妓女身上的名片就是证据。
五天后的一个晚上,卖名片的干部嫖娼遇上公安了,审问时他说出了拉皮条的事,其中也供出了北京老处长名片落人卖淫女人的经过,两天后,公安才把老处长放了,说:“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老处长老泪纵横地说:“你们说我嫖娼就把我抓进来,你们说没事就让出去,你们侵犯了我的人权!你们奸污了我的人格……”老处长哭得十分伤心,又说:“接待我的单位证明你们可以不信,和我同屋住的同志证明你们为什么不信?!”
“我们这不是放你出去吗?”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了我如何向我的父母交待?我如何给我的妻子儿女解释?我如何向我的领导和组织交待?……”
“那你就别走,要关你还不容易吗?”
老处长回到北京一病不起,一年后他离开了人世。
刘洋想起这些,心里烦极了,不知如何是好。上午他没有出去采访,一个人在房间里坐立不安。有时有那种女人来电话,刘洋抓起电话就吼:“滚!别来找不自在,我不嫖娼!”
最后,刘洋想出一条生路,决定在那小姐来之前就请潘小红和季洁在八八八套间的里间旁听。
刘洋按约定的时间准时到达大厅,他在下楼的电梯上使劲回忆朋友或者同事们侃的那些有关卖淫女特征:凡是卖淫的女人,一般看人迷离茫然,总是虚眯着眼,眼神冷冷的,不爱欢笑;走路懒散,漫不经心,屁股摆动大,行话叫放电;一般多是烟酒嗓子,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话不多,穿紧身衣,皮短裙,马蹄鞋,大耳环,浓妆,唇红如血,香气袭人;头发黄且焦,摩丝造型;机警,面容憔悴……刘洋边走边设计自己到大厅后的举止动作。进入大厅,刘洋准备双手插进裤兜,假装悠闲自得地散步,这样他可以仔细观察一番自己要接的人。如果她是那种人他准能彻底地认出来,要认不出,就说明她不是那种坏女人。刘洋刚迈进大厅,人群中就有人举着一只手喊他:“刘先生!”
刘洋立马停住脚站在原地,用目光找她。她从人群中向刘洋迎来。刘洋慢慢地迈着步子,目不转睛地打量她:她身体修长、丰满、大眼睛、双眼皮、长睫毛,柔嫩的皮肤如白雪凝脂一般,约一米七零的个儿,下着短裙,小腿明显比一般女人的要长,完全不是那种传统的樱桃小嘴,很飘逸,整个儿一个洋小姐。刘洋在心里深深感叹:这气质!这美貌!
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可谓颠倒乾坤!足可以让一个理智能力极强的男人也立马魂不守舍,心神恍惚。
刘洋眨了眨眼,集中精力大跨一步迎上前去问:“你是——”
“我——我就是昨日给您打电话说要和您聊聊的——真对不起,一定打扰您了?”她既羞涩而又落落大方地伸出右手说。
刘洋很惊讶,心里的那块石头似乎落了地。
乘握手之际,刘洋仔细地专门观察了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果真焦黄焦黄,前一刻她在刘洋心目中的形象突然间不断地萎缩。他握着的那只手好似瞬间失去了弹性和白嫩的质感,刘洋怕对方感觉到他表情的突然变化,他立马又装作很热情地说:“能认识你很高兴!”
“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刘洋假装用目光在大厅里找座位,但根本没有空位。他发现所有大厅里的男男女女的目光都在看他们俩。于是他说:“咱们就到我房间去坐坐吧!”
“好的。”
刘洋根本就没打算在大厅里与她谈,因为他早已在房间里安排潘小红和季洁隐藏旁听。
电梯里就他和她,她把身子轻轻靠在电梯上,微微低着头,双手搭在长背带的小坤包上,一个地道巴黎小姐的姿势。刘洋心里有种内疚感,刚才在大厅与她握手时他表情的变化她一定看出来了,刘洋又仔细地看她一眼,同时又回忆刚才在大厅里第一眼见到她的印象。心里想:她那么温柔,那么善良,举止如此高雅大方,她根本不可能做那种事,难道她……
此时,两个人的心里都没闲着,而且都很不好意思。
下了电梯,刘洋问:“小姐,我怎么称呼你?”
“我叫田纳,熟人喊我田妹。”她虽有羞涩感,但又不失大方高雅地回答。
在何洲,嫖客们称年轻漂亮的卖淫女为甜妹,香港称空姐。世界上还真的有不知羞耻二字的人?她公然称自己叫甜妹!刘洋心里猛然怒火冲天,但他又怕她感觉到,假装有意没听清,问:“还叫什么?”
田纳还是感觉到了刘洋是在有意重新让她再说一遍。一般嫖客是不问姓名的,除非是那种长包户,否则见面就叫甜妹、心肝、宝贝。她看出来了,刘先生是好人,正经人,绝不是那种玩女人的色狼。她便使劲儿解释自己的名字:“刘先生,我这田妹的田是稻田的田,姓田的田,陶渊明田园诗的那个田,也就是日本前首相田中角荣的那个田……”她一口气说了好些个田字,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与田字有关的都拿来证明她名字中的那个田,不是甜。最后她又说:“我是南方人,南方好些地方称姑娘为妹,所以熟人喊我田妹。”
其实田纳这名字根本就不是她的真实姓名,她的真姓实名叫王二腊,王二腊才是父母为她出生时取的大名。
王二腊出生在大年前夕,当时她父亲是军人,休假回来过年,腊月二十回到老家,腊月二十四是小年。小年那天田纳的奶奶煮腊肉,母亲给丈夫王大川赶过年的新鞋正纳鞋底,她纳着纳着突然感觉肚子痛,而且痛得很厉害,就急忙往房间里跑,从灶屋穿过堂屋,再到房间她就生了。洗三的那天田纳的奶奶说:“大川,你们该给孩子取个名儿了。”
田纳的父亲想了想说:“我看就叫个王军吧。”
“孩子是腊月生的,我看喊个什么腊比军强。”
老太太就是个老太太,她嘴里让儿子给孙女儿取名,心里早已有打算。王大川心里有些不高兴,他喜欢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说,表里如一,但他是晚辈,晚辈必须按老人的意愿办,这是几千年的文化传统,晚辈听从长辈是一种尊敬和孝顺。王大川什么也没说只埋头抽烟。
田纳的妈看出大川的情绪,但她又不敢得罪老人,说:“大川,丫头生在腊月,那天正好在煮腊肉,我在给你纳鞋底,就叫个三腊吧。”
过年,生孩子都是喜事,大川不想为孩子的名字弄得大家不开心,一个人的名字眼部队的番号一样,就是一个代号,说:“腊月的腊和腊肉的腊是一个字,纳鞋底的纳是另外一个字,她是第二胎,我看就叫她二腊吧。”
尽管王二腊这名字是王大川取的,但这名字的本意是老太太的,而他的本意是想将自己身为军人的内涵加在女儿名字里的。
王二腊长大了,在县里念初中,高年级有个比她大的男生张小军对她很好。有一天他们一起玩儿,张小军对她说:“王二腊,我可以打赌,你是我们县里最漂亮的女孩。”
“哎呀!多难听!”二腊双手捂住脸。
“但是——”
“但是什么?”二腊追问。
“我不说了,我讲了你会生气的。”
“不,你先讲的我不听,我要听你后边的。小军哥,你快说,你快说呀,我保证不生气。”
“这可是你求我讲的。”
“是我求你讲的,你快讲呀!”
“那好我就讲,我看你的名字与你的长相不配。长相特美特洋,可名字特土,你应该改个名儿。”
“不。只有做了见不得人的坏事才改名儿换姓哩!”
“改名换姓的人多了,我们县里的老县长王兴就是后来改的名儿,他原来叫王狗狗。人家从小参加革命,你说他做了什么坏事?”
王二腊对改名动了心,问:“小军哥,那改个什么名儿不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