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鸟-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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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她的意料之外。
格里菲斯冲着电话说:“我再给你打。”然后挂断了。
麦金尼斯这时说:“啊哟,是你,吉姆!我和凯茨来这儿有急事。”
“要不要咖啡,先生?”
“好主意!谢谢你。”
格里菲斯抬腿要走。
“我的里头要加糖。”麦金尼斯说。
随着嘭嘭两声,双层门关上了。凯茨朝挂着照片的墙前走去,一边看,一边点头,若有所思。
“好了,现在说说你的想法。”
“你从画上看见了什么,先生?”
“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弗拉德。跟你一样。被切割后的伯尼,没有阴茎,肚肠掏了出来。”
“而且没有嘴唇,都被割掉了。”
“接着讲。”
凯茨转过身,心里并不很确定。她走到另一幅照片前,这是一张罗伯特·福斯特屋里垫子上发现的照片的放大样。
“这张照片是约翰·雷纳尔收到的,先生。伯尼在这上面还有嘴唇。”她又转到另一张照片前,说:“这是我们在现场拍到的,上面的伯尼已经没有嘴唇了。”
“小姐,我不瞎。”
“好,先生。你曾经在讲述案情时罗列了约翰·伯尼受伤的情况,鲍勃·穆尔也讲过同样的内容。我甚至还要求鲍勃把严禁向新闻界泄秘的正式警告原文给我念了一遍。嗯,是这样……”
她理了理思路,才接着往下讲:
“先生,我记得很清楚你告诉过我杀害伯尼的凶手曾逼迫他吃他自已被煎过的阴茎,虽然比利从来都没说过这个,也没有任何有关的官方记录,不论是在照片上和受伤情况罗列表上,都没有显示。那是一个可怕的夜晚,我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我的天,你说了这半天就是想说这个?为什么你不直接问我?”
“因为如果我问,你就会想起来。而如果我不问,你也就想不起来了。”
“关于这个答案再简单不过,姑娘。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告诉你伯尼可能被迫吃那东西,而是法医认为有这种可能。后来法医改变了想法,因此在验尸报告上没有显示。”
“是这样吗,汤姆!”
“事实就是如此。”
“噢,我也记起来了。但是我有一阵儿不确定,甚至开始认为纯粹是我自己的想像。我为此还做噩梦。”
“还记不记得那些吃香肠的愚蠢玩笑?”探长问。
“对,我记得。”凯茨说。
67
在儿童保护部的办公室里,凯茨开始阅读有关资料。吉尔·巴瑟在接电话,记笔记,将案情归档。
强迫窒息是极为暴力的。即使是小孩子,在被捂住口鼻时,也会拼命挣扎。因此要闷死一个人,需要相当的力气。即使对像是个很小的孩子。为了闷死他,必须将他平放在床上或让他的背抵着什么东西,只有这样才能紧紧地捂住他的口鼻。
不仅读资料,凯茨还看照片,内容令人目不忍睹:有被毒死的,有被畜意烧伤的,有被强奸与鸡奸的,有的时候,她会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屏着气,就像从水中浮出的溺水者一样被迫大吸几口空气,然后抬起头看看吉尔。吉尔根本不朝她这边看一眼。
两个小时,凯茨整整看了两个小时,再也看不下去了。她看到了被殴打、火烧、不给饭吃、打断了腿的小孩子,她看到了被撕裂的阴道、肛门,她看到了被传染上性病的婴儿,四五岁的小孩……她闭上了双眼,看不下去了。她合上了所有的书,其中包括《儿童虐待基本情况》、《儿科月刊》讨论会摘要及其他有关论述。
凯茨站起来,走出房间,穿过走廊,穿过大门,来到午后的阳光里,迈步接着向远处走去。
她先是下坡,再往左拐,又上坡,再右拐,下坡,经过瓦莱丽的公寓,再往下走,经过阿曼多餐馆,经过一排排的酒馆,经过一家卖布莱顿特产的商店,又经过一家塑料玩具店……
她到了海边。海在前面翻涌着波涛,鸟儿在灰色的海面上空飞翔、尖叫。沙滩上人们在悠闲地散步,小孩在追赶打闹,时不时还传来小狗欢快的叫声。
她蹲了下来,样子像一个要蹲下解手的农民。她的双眼定定地看着海水深处,暗暗地问自己:我能不能有朝一日学得像吉尔一样平静,像吉尔一样坚强?还是会一直像现在这样满腔仇恨,难以平复?
在她心中,她不清楚自己以前做的事都有没有意义。如果我们连小孩子都不能拯救,还做什么警察?
突然之间,她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永远不会快乐——这没有什么关系——她明白了为什么像旺达那样,人会是那个样子——他还能会是什么样子?——明白了麦金尼斯之所以会从抽屉里偷着喝酒,而且也明白了她将永远是她自己,弗拉德,而像安琪尔这样的人,像他这样的人会……
她盯着大海,努力地想着。她想,如果我能想清楚这个问题,而且如果我的想法没错,我就必须给法医打电话,还有曼彻斯特的厄内·金,警长浦佐,警长梅森和比利都得打电话。
07
68
约翰街,下午4点44分。
凯茨走进警局,冲前台的警官笑了笑,冲他身边两个非警职工作人员笑了笑,还冲在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笑了笑,走廊里她看见了格里菲斯,笑着问他下班后愿不愿意喝一杯。
他点头答应。端了几杯。
随后她到餐厅,取了咖啡,回到儿童保护部的办公室,跟吉尔打了招呼,将一杯咖啡放在她桌上,另外三杯全摆到自己的手边。她坐下来,开始硬着头皮继续阅读。
手中文件夹的封面上写着:恋童癖者的犯罪手法分析。
她拿起电话,敲了几个数字,问值班警官比利是不是6点钟下班。回答是肯定的,如果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没有什么突发事件,比利将按时下班。她又给莫伊拉打电话。
“当妈了,感觉怎么样?”
“你知道的,凯茨。与邻居聊天,看电视,管孩子,挺累的……”
“想出来吃饭吗?”
“什么时候?”
“今儿晚上怎么样?印度菜。你妈妈能不能看会儿孩子?”
“她能不能?这是对她的侮辱,她当然能。”
“那我们七点半来接你们,好不好!”
“我们去接你们,怎么样,凯茨?我可没喝酒。”
“我也没有。”凯茨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是两天前吧,说实话,从今天午饭开始。”
“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
“那好,剩下的事就是祈祷比利今天别加班。”
“他不会。”凯茨说。
“瓦莱丽·汤姆斯。”
“呃,这是詹妮托尿道感染部,邦克街……”
“嗨,凯茨,是你,别闹了!”
“今晚上出去,怎么样?和莫伊拉、比利一起吃印度菜,好不好?”
“我有一大摊子工作,凯茨。
“求求你了,我不喝酒。
“你不喝酒,那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我是认真的,瓦莱丽。我需要跑得更快、更苗条,更结实,难道不好?”
“你真的是认真的?”
“绝对认真。”
“那好,我7点钟回家,我的公寓。”
“好的。”凯茨重复,“瓦莱丽的家,7点钟。”
“警长梅森。”
“彼德,我只是确认一下明天的安排。没什么变动吧?”
“一切照计划办,弗拉德。订了明天八点半从凯唐镇到伊斯特科威斯的船票。
“没问题。”凯茨说。
69
“凯尔曼医生吗?”
“是我。
“下午好,先生。我不知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讲过话,但是我们肯定见过面。我是约翰街警局的凯瑟琳·弗拉德探员。”
“你是不是金发,挽一个马尾巴?”
“对,先生。
“那我就认识你。我见过你一两次,你当时跟探长麦金尼斯在一块儿。”
“没错儿,先生。这次我打电话是想向您了解一点情况,但是我不想搞得那么正式。能不能私下向您打探一点有关情况?”
“是什么事?”
“是这样,先生,我正在调查荷比街谋杀案。您跟我一样也去过案发现场。”
“对。”
“是一件小事儿,先生。我正在整理有关案件记录,我想就个别内容向您求证一下:那天晚上,先生,我去了现场。虽然我们俩没有直接说过话,但是探长麦金尼斯说当时认为受害人曾被迫吃他的——”
“他的阴茎,煎过的阴茎。”
“呃,先生,是的。”
“但是在法医报告中对此没有纪录,你因此有点迷惑,是不是?”
“是的,先生。”
“我明白。如果你跟探长谈一谈,他应该能消解你的疑惑。那只不过是我个人的一个猜测。当时的情况一小部分阴茎的残体不在受害人的身上,而在那面墙上。”
“在那面画了一张脸的墙上?”
“对。”
“因此我们现在有理由认为受害人并不一定吃了自己的一部分阴茎?”
“死者当天晚上吃了许多肉。我认为按惯例你们应该调查当地的中国餐馆,据尸检结果,死者胃里没有任何人体组织,至少肉眼没有发现。要想确定到底有没有,需要进行非常精密的分析,如DNA测验之类。
“但是进行此类测试的理由不够充分了?”
“绝对不充分。”
凯茨沉吟片刻又问:“先生,我可不可以再问您一个问题?您为什么认为受害人可能把那个……那部分给消化掉了?”
“我现在对这个是不是事实也不很确定。死者牙齿上的残留物跟在厨房里发现的煎过的阴茎组织有近似的特征。我现在更倾向于认为谋杀犯可能试图逼受害人吃,但是并未成功。更可能的是受害人假装着咬了一点儿。”
“但是阴茎被塞到受害人的嘴里了?”
“对。”
“但是并没有吃下去?”
“我认为没有。”
“先生,不好意思,我下来要问一个不太礼貌的问题。我知道麦金尼斯先生那天晚上就从您那儿知道了或许伯尼曾……但是,您跟别人讨论过这个猜测吗?”
“侦探,你在瞎想些什么?”
70
早晨凯茨醒来时,身心轻松,惬意。昨天晚上太美妙了,那么甜蜜,那么温馨,让她回味无穷。
她轻手轻脚地滑下床,悄无声息地走进卫生间,又蹑手蹑脚地来瓦莱丽的起居室,穿上她的运动服,拎起跑鞋溜出房间,将门轻轻地合上。在一楼她穿好鞋,把钥匙牢牢地系在鞋面上,然后伸伸四肢,跨出门,来到了大街上。
外面没有雾,大海在远处露出深绿的一块,亮了一夜的街灯似乎已经睡眼但松,等着晨光来代替它们。凯茨深深地呼一口带着海洋气息的空气,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在从睡梦中醒来,迎接生机勃勃的另一天。
昨晚比利看起来比以前好多了。去吃饭的路上,莫伊拉和瓦莱丽坐在前排,她的脸色很好,眼睛光彩四射。比利和凯茨坐在后排,他不时用手温柔地抚摸莫伊拉的脖子和她的黑发。两人的神情极为甜蜜。
他们的小孩儿简直可爱极了!两人对此异口同声。孩提时代真是奇妙无比。
当车子在海边拐弯向东驶去时,凯茨抓住比利的手臂,低声说:“听着,我想问你一个关于那天晚上的问题。”
“弗拉德……”
“我必须知道答案。我听人说伯尼被迫不得不吃自己的那玩意儿。你听没听过?”“没有。”
“一点都没有?”
“没有。”
“行了!”凯茨的语气有些兴奋。她的眼中闪动着光彩。
抵达餐馆,一行人鱼贯而入,找好桌子坐下来。比利整晚上笑个不停,不时地摸摸莫伊拉的手和脸庞,眼神中充满了柔情。他只有一次正眼看了一眼凯茨。在他看过来时,凯茨倾过身子,贴着瓦莱丽的耳朵嘀咕了一句肉麻的笑话。即使没有酒,但昨天晚上的确能算得上一个十分美好的夜晚。
凯茨顺着公路轻快地向前跑着,太阳已经露出了红彤彤的脸颊,十分美丽。
她给警长浦佐打电话,但是他不在办公室,没有人愿意告诉她他家的电话号码。但她有厄内·金住的公寓的电话。于是就在从洗手间回来的路上拨了他的号码。
她站在楼梯上静静地等着,电话铃声在那边响起来。似乎过了好久,那边终于有人拿起了话筒。
“喂?啊,好。我去看看他在不在。”
她等着,足足过了两分钟。负疚感让她的脸颊泛起了红霞。这时,一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喂?”
“是厄内·金吗?”
“我是他的朋友山姆。他正在冲澡。你是谁?”
“啊,你好,山姆。我是那个女警察,我来见过你们。我叫凯茨·弗拉德。我想跟厄内·金说句话,不过跟你讲也一样。我想问问你们那个——你们在荷比街遇到的人的一些情况。”
“是那个死了的家伙吗?”
“还能是谁?“对,就是他。厄内给我画了一张很好的画像。”
“那画儿把他画得太好了,我觉得。那家伙让我起鸡皮疙瘩。他让人看着浑身不舒服。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但是我就是不喜欢他。”
“真的?你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儿子小山姆喜欢他,但我不喜欢。他并没做什么坏事,这只是一种——”
“直觉?”
“对,就是这个词。直觉。我就是不喜欢那人。”
“山姆,你手边有没有笔?”
“当然有。每个漆匠耳朵上都会夹着一支笔。”
“你把这个号码记下来,好不好?让厄内洗完澡给我来个电话。”
凯茨继续向前跑,稍微放慢了点速度。早晨的清凉使她浑身舒畅,跑得更有力。
当凯茨的手机响起来时,瓦莱丽几乎一点都没有生气。如果再返5分钟,他们就能坐在汽车里,那样厄内的电话就绝对不会有什么不妥。但是他们正在喝免费赠送的餐后酒,这样情况就有些不同。酒因为是免费的,凯茨就不认为自己是在喝酒。但当她的嘴唇沾上那神奇的液体时,她感到自己的欲望是如此的强烈,瓦莱丽感觉到了她的欲望,可能正因为如此他才对那个电话不加追究。
“我是凯茨·弗拉德。”
“喂?我是厄内。你能不能打过来,我的硬币不够了。”
凯茨挂上,又打了过去。
“厄内,你画的那个头像太精彩了!对我们帮助很大。你对脸孔有特殊的记忆能力,抓住人的特点。”
“别人是这么说。”
“厄内,山姆说他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他的儿子小山姆恰恰相反。你对这个人的态度比较客观,但是当我看你画的画儿时,我心里莫名其妙地就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种恶感。虽然表面上他的头像给人的感觉就像邻里一个很普通的什么人,但是我再次看都会产生那种不好的感觉。”
厄内·金咳了两声说:“我懂你的意思。我对那家伙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