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全传(中)-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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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我这才知道。从前恩爱,至此成空,昔日风流,而今安在?不怪
人说芙蓉白面,尽是带玉的骷髅,美艳红妆,亦系杀人的利刃,韩文美从此
醒悟。这个时节,王员外见外甥被妖精喷倒,真急了,连忙叫:“修缘醒来。”
连叫数声,叫之不应,唤之不醒,王员外一跺脚,说:“这可怎么好?盼来
盼去,好容易把他盼回来。这要一死,真算是活该。”王全也着了急,老员
外心中一想:“真要是李修缘由这一死。我把他的一分家业,全给他办了丧
事。”自己痴呆呆正在发愣,由外面进来一个家人,说:“王员外,现在外
面来了一位老道,是梅花真人。他说知道李公子被妖精喷了,他特意前来搭
救,他有仙丹妙药,能够起死回生。”王员外一听,赶紧吩咐有请,只见老
道由外面进来。王员外说:“仙长你老人家慈悲慈悲罢。”老道掏出一块药
来,叫人用阴阳水化开,给济公灌下去。果然少时就听济公肚子里“咕噜噜”
一响,睁开二目,翻身爬起来,立刻好了。济公装不认识孙道全,王员外一
见孙道全将李修缘搭救好了,这才说:“仙长,你老人家别走了,前者救了
我的性命,今天又救了我外甥,我实在感恩不尽。先请到我家去吃酒,我有
一点薄意,要奉送仙长。”韩成此时也知道儿媳妇果是妖精,前者把老道打
出去,大为抱愧,赶紧上前赔礼说:“前者我实在粗鲁,冒犯真人,我今天
给真人陪罪。”老道哈哈一笑说:“二位员外,你我后会有期,我还有公事
在身,暂且告辞。”说罢孙道全架趁脚风竟自去了。老道是奉济公之命,够
奔上清宫去,给东方太悦老仙翁送信,这话不提。单说王员外见老道走了,
这才带领王全李修缘告辞,回到家中。刚要摆酒,只见张士芳由外面进来,
这小子自从烧了三清观,他就把讲棚杠安人给他那四百银子,连嫖带赌把银
子都输没了。自己一想,还是没落剩,又听说王全、李修缘都回来了,张士
芳一想:“这两人一回来,我姑母就不能任我所为了,这两个小子可是我的
噎隔。”他岂不想人家是自己的产业,为什么是他的噎隔。这小人天生来的
狼心狗肺,他一想这两人一回来,我姑母就不能给我钱,我莫如想法把他两
个人一害,将来王安士一死,百万家资就全是我的了。想罢到药铺买了一百
钱砒霜,一百钱红矾,药铺问他:“买这毒药做什么?”张士芳说:“配耗
子药。”将砒霜红矾带好,一直来到王安士家,要施展毒计,暗害王全、李
修缘。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回买毒药暗害表弟点恶梦难度迷人
话说张士芳暗带砒霜红矾,来到王安士家。一见老员外,张士芳说:“姑
父你好了,我听说我两个兄弟回来了,我特意来瞧瞧。”王安士并不知张士
芳勾串老道陷害他,还以为张士芳是好人。怎么一段缘故呢?皆因老安人偏
疼内侄,王安士病好了,老安人给士芳倒说了许多的好话,说:“你病着,
还是张士芳这孩子眼不错,见他兄弟不在家,瞧你要死,什么事都张罗在头
里。又给讲棚,又去讲杠,在这里帮忙,乱了好几天,见你好了才走的。”
王安士听夫人所说,信以为真,说:“这孩子就是不务正,其实倒没别的不
好。”今天张士芳一来,王安士倒很欢喜。说:“张士芳,你瞧你两个表弟
都回来了,你从此改邪归正,我给修缘把喜事办了,我也给你说个媳妇。”
张士芳一瞧说:“表弟,你这几年哪去了?我还真想你。”这小子嘴里说好
话,心里盘算:“回头我抽冷子,就把毒药给搁在茶里,再不然搁在酒里,
饭碗里,把他们两个人一害死,我就发了财。”心里思想害人,嘴里很是仁
义道德。李修缘说:“张大哥来了!咱们回头一处吃饭罢。”王安士说:“好,
你三个人在一桌吃,我瞧着倒喜欢。”说着话,家人把酒茶摆上,王全、李
修缘、张士芳在当中上坐,这两个人皆在两旁边。刚要喝酒,济公说:“张
大哥你瞧我这时候,要一跟人家在一个桌上吃饭,我就害怕,心里总留着神。
如今好人少,坏人多,我总怕嘴里说好话,心里打算要害我,买一百钱砒霜,
一百钱红矾,抽冷子给搁到饭碗里,再不然给搁到酒里。”张士芳一听,说:
“表弟,你这是疯了?谁能够害你呀?”济公说:“去年有我们一个同伴的,
也是穷和尚,他跟我一处吃饭,带着毒药,差点把我害了,由那一回,我跟
人家一处吃饭,我常留神。其实,咱们自己哥们,你还能害我么?张大哥,
你别多心,你身上带着砒霜没有?”张士芳说:“没有。”济公说:“你带
着红矾哪?”张士芳说:“更没有。”济公说:“我也知道,你不能,总是
留点神好。”说的张士芳心里乱跳。本来他心里有病,他还纳闷,怎么世界
上有这一件事,吓的他也不敢往出掏?一天两顿饭,他也没敢搁。天色已晚,
老员外说:“张士芳你要没走,你们三个人在这书房睡,我到后面去。”张
士芳说:“就是罢。”老员外归后面去,这三个人在书房安歇,王全同济公
在一张床上,张士芳在一张床上。王全躺下就睡着了,济公也打鼾呼,惟有
张士芳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盘算,我总得把他们两个人设法害了,我才能
发财,想来想去,沉沉昏昏睡去。刚才一沉,只见由外面进来一个人,有五
十多岁,白脸膛,黑胡子,头戴青布缨翎帽,穿着青布靠衫,腰扎皮挺带,
薄底鹦脑窄腰快靴,手拿追魂取命牌。后面跟定一个小鬼,面似青泥,两道
红眉,红头发滋着,赤着背,围着虎皮战裙,手里锯翎钉钉狼牙棒。张士芳
一瞧,吓了一哆嗦。这公差说:“张士芳你所作所为的事你可知道,现在有
人把你告下来了,你跟着走罢。”哗的一抖铁链,把张士芳锁上,拉着就走。
张士芳说:“什么事?”这位公差说:“你到了就知道了。”拉他赶快走着。
张士芳就瞧走的这道路黄沙暗暗,仿佛平生没走过的道路,正往前走,见眼
前一座牌楼,上写“阴阳界”。张士芳一想:“了不得了,必是到了阴曹地
府①”。过了牌楼,往前走了不远,只见眼前一座城池,好生险恶。但见:
阴风惨惨,黑雾漫漫。阴风中仿佛闻号哭之声,黑雾内依稀见魑魅之像。披枷戴锁,
①阴曹地府:迷信者所说的阴间的官府。
未知何日离阴山。锯解臼春,不识甚时离狱地。目莲母斜歌栏杆望孩儿,贾充妻呆坐奈河
盼汉子。马面牛头,瞒拥着曹操才过去。丧门吊容,勾率的王莽又重来。正是人间不见奸
淫辈,地府堆积受罪人。
张士芳一看,正在吃惊,只见有一个大鬼,身高一丈,膀阔三停,面似瓦灰,
红眉毛,红眼睛,披散着头发,一身的毛,手拿三股托天叉,长得凶恶无比,
高声叫道:“汝是何方的游魂,来俺酆都地狱?快些说来,免受捉拿。”这
公差说:“鬼王兄请了,我奉阎罗天子之命,将张士芳的鬼魂勾到。”大鬼
说:“既然如是,放尔过去。”这公差拉着往前走,只见眼前一座大门,西
边站立无数狰狞恶鬼,门口有一副对联,上联是:“阳世奸雄,伤天害理皆
由你。”下联是:“阴曹地府,古往今来放过谁。”横匾是:“你可来了。”
张士芳一看,吓得胆战心惊。进了大门一瞧,里面仿佛像一座银安殿,殿柱
上有一副对联,上联是:“莫为胡,幻梦生花,算算眼前实不实,徒劳机巧。”
下联是:“休大胆,热铁洋铜,摸摸心头怕不怕,仔细思量。”横匾是:“善
恶分明。”张士芳抬头一看,上面是阎罗天子,端然正坐,头戴五龙盘珠冠,
龙头朝前,龙尾朝后,身穿淡黄色滚龙袍,腰横玉带,篆底官靴。再往脸上
一看,面如刀铁,三绺黑胡须,飘洒在胸前,真是铁面无私,令人可怕。左
右两旁站着文武判官,一位拿着善恶簿,一位拿着生死簿,那判官都是头戴
软翅乌纱,身穿大红袍,圆领阔袖,束着一条犀角宝带,足下方头皂靴。两
旁还有牛头马面,许多狰狞恶鬼,排班站立。这位公差口称:“阎罗天子在
上,鬼卒奉敕旨将张士芳鬼魂带到。”张士芳自己不由就跪下了。阎罗天子
在上面,往下一看,说:“张士芳,你前世倒是积福做德,应在今世托生富
贵人家;享安闲自在之福,不想你已所作非为,俱都是伤天害理,在外面寻
花问柳,败坏良家妇女,损阴丧德。你又谋害你姑父王安士,今又想谋害你
表弟王全、李修缘,实属罪大恶极。来呀!鬼卒你带张士芳先过秦广王,楚
江王,宋帝王,五官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转轮王,左三
曹,右四曹,七十四司,然后带他游遍地狱。”鬼卒一声答应,拉着张士芳
见过十殿阎罗,然后来到一个所在。一瞧,有两个狰狰恶鬼,缚着一个人,
拿刀割舌头。张士芳一看,说:“鬼王兄,这是怎么回事?”公差说:“这
个人在阳世之间,好谈人闺阃,搬弄是非,胡言乱语,死后应入割舌地狱。”
张士芳瞧着可怕。又往前走,有一个开膛摘心的,张士芳又问,鬼卒说:“这
个人在阳世瞒心味己,奸淫邪盗,死后应入剜心地狱。”说罢又往前走,见
有一座刀山,有几个大鬼,举起人来,就往上扳,都是刀尖冲上,轧的人身
上鲜血直流,张士芳说:“这是因为什么?”鬼卒说:“这是不孝父母,打
爹骂娘,恨天怨地,喝雨呵风,死后应上刀山地狱。”再往前走,一看,有
一根铁柱,烧的通红,叫一个人去抱,不抱有大鬼就打,张士芳说:“这个
怎么回事?”鬼卒说:“这人在阳世奸淫妇女,败人名节,死后应抱火柱。”
说罢又往前走,见有一座冰池,把人剥的赤身露体,卧在冰池冻着,张士芳
一看就问,鬼卒说:“这人在生前唱大鼓书,专唱淫词,引诱良家妇女失身
丧节,死应该入寒冰地狱。”再往前看,有一个血池,有许多妇人在里面喝
脏血,张士芳又问,鬼卒说:“这些妇人,有不敬翁姑的,有不惜五谷的,
有不信神佛的,有不敬丈夫的,死后应该入污池喝血,此即血污池也。”看
罢,又往前走了不远,再一看有一杠秤,吊着一个人的脊背,说这个人在生
前专用大斗小秤,损人利己,应该这样报应。再一看,有倒磨磨的,有下油
锅的,有千刀万剐的,有剥皮抽筋的,种种不一,都是在身前杀人放火,好
盗邪淫,是些犯罪的人。张士芳游够多时,再一看有两座金桥银桥,有一个
老者,长的慈眉善目,有两个金童银童,把着两把扇,每人手里托着一个盘
子,盘子里有一把摺扇,一块醒木。张士芳就问:“这个人为何这样清闲?”
鬼卒说:“这个人在阳世,说评书,谈今论古,讲道德,讲仁义。普渡群迷,
劝人行善。死后金童银童相送过金桥银桥,超生在富贵人家。凡在阳世修桥
补路,放生,斋僧,布道,冬施姜汤,夏舍凉茶,济困扶危,敬大地,礼神
明,奉祖先,孝双亲,这些人死后必过金桥银桥。”张士芳自己点点头,不
怪人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张士芳游遍地狱,复又带
他一见阎王爷,阎王爷吩咐:“把张士芳捺在油锅炸了吧。”鬼卒一声答应,
眼瞧一个大油锅,烧的油滚滚的,沸腾腾的,把张士芳拿起来,往里就捺,
吓的张士芳“哎呀”一声,睁眼一看,有一宗岔事惊人。不知后事如何,且
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一回到地府见罪人恶心不改遇妖怪起淫心丧命倾生
话说鬼卒把张士芳往油锅里一捺,张士芳吓得“哎哟”了一声,一睁眼
原来是南柯一梦。自己还在屋里床上躺着,吓得一身汗,被褥都湿了。刚一
睁眼,就听和尚那里嚷:“可了不得了,心疼死我了,我的张大哥。”张士
芳道:“李贤弟,你嚷什么?”和尚说:“我做了一个怕梦,梦见来了两个
官人,把你锁了去见阎王爷。阎爷王叫鬼卒带你游地狱,我在后面跟着。你
游完了地狱,阎王爷说你害王员外,又不知还想害什么人,我瞧把你捺在油
锅里,炸了个嘣脆透酥,把我吓醒了。”张士芳一听:“怪呀,怎么我做的
梦他知道呢?”自己心里又一想:“做梦是心头想,哪有这些事呢?还是得
想法子把他们两个人害了,我才能发财。不然,是不行。”心里想着,又睡
着了,照样又是一梦。这回没往油锅里捺,往刀山上一捺,又吓醒了,又是
一身冷汗。如是三次,张士芳吓的心中乱跳。听外面天交三鼓,张士芳一想:
“我别在这睡了,这屋子有毛病,再睡得把我吓死。”想罢,翻身爬起来说:
“二位贤弟你们睡吧,我要走了。”王全也醒了说:“张大哥,半夜三更你
上哪去?”张士芳说:“你别管,我是不在这了。”王全说:“既然如此,
你叫家人开门。”张士芳穿好了衣裳,跑出来叫家人开门。众人都刚睡着了,
起来给他开门关好,没有一个不骂他,本来这小子素常就不得人心。张士芳
出了永宁村,一直来到海棠桥,抬头一看,秋月当空,水光似镜,正在残秋
景况,金风飘洒,树尖枝叶都发黄了。再一看桥下,一汪秋水,冷嗖嗖真望
东流。夜深人静,鸡犬无声,张士芳站在桥上,自己一想:“半夜三更上哪
儿呢,莫若到勾栏院去,可以住一夜。”自己正在心中思想,忽听北边树林
之内,有妇人啼哭的声音。张士芳顺着声音找去,到切近一看,果然是一个
少妇,也不过至大有二十龄,娇滴滴的声音,哭得透着悲惨的了不得。张士
芳借着月光一细看,这位妇人真是花容月貌,窄小金莲不到三寸,称得起蛾
眉杏眼,芙蓉白面,头上脚下真个十成人才。张士芳一见,淫心已动,他本
是个色中的饿鬼,花里的魔王,忙叫道:“这位小娘子,为何黑夜的光景在
此啼哭?”这妇人抬头看了一看说:“这位公子大爷要问,小妇人章氏,只
为我丈夫不成人,好赌钱,把一分家业都押宝输了,直落到家中日无隔宿之
粮。这还不算,他今天因为要钱,把我卖了,要指着还给输帐,我故此晚上
偷着出来。我打算在这里痛哭一场,我一上吊,就算完了,一死方休。大爷
你想,我是一点活路没有。”张士芳一听,心中一动,这可是便宜事,赶紧
说:“小娘子,你别想不开,人死不能复生,你正在青春少年,死了太可借
的,你跟了我去好不好?”这妇人说:“哟,我跟你去上哪去?”张士芳说:
“我告诉你,你在这坊打听打听,我姓张叫张士芳,是这本地的财主,家里
有房屋地产,买卖银楼缎号,我也是新近失的家,皆因没有相对的,我也没
续弦。不是人家不给添房,再不然就是我不愿意,我总要亲眼得见人才长得
好,我才要呢。你要跟了我去,咱们两个人倒是郎才女貌。你一进门就当家,
成箱子衣服穿,论匣子戴首饰,一呼百诺,你瞧好不好?”这妇人说:“公
子爷你在哪住?”张士芳说:“你跟我走罢。”伸手就要拉。这妇人说:“你
瞧谁来了?”张士芳一回头并没人,再回头一瞧,那妇人没了,张士芳正在
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