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犯-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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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校长和几个训导主任都开始特别留意他,而秦琢新的学生生活也就从此开始了。学员入校都要从最基本开始,在这里他们将了解整个公安系统从下到上的现行机制及其来历,系统了解其各部门职能,这是为满足在以后的实际工作中的需要。
当然还有主要针对中国宪法刑法的学习和部分行政管理学科,所有这一切都需要死记硬背。当警察自然少不了学习刑侦科目,这个大科目下还有如现场采证验证各种侦破手段等等一系列内容。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实际上作为警察部队其思想政治课不管你是否愿意都必须上,当秦琢知道这些后他躺在宿舍小床上两眼瞪着跟天花板叫劲。
“上当了,被骗了,被骗到卖了身……”这个念头在脑子里盘旋不去:“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刑刚个混蛋都是他花言巧语,要不是他忽然搬出老爷子我能来吗?他爷爷的!”
假如那些教官们都是校长那样孜孜不倦该怎么办啊?他已经深刻体会到上了贼船的滋味。就这样不到一天时间秦琢所有的兴奋所有的上进心全都被捏扁撮圆砸了个粉碎。日子是一天天痛苦的挨着,日月轮盘的轨迹无情的把他拉进谷低,现在他只希望回家扛着农具下地干活。好一个胸无大志的想法。
到第六天事情终于有了转机,那天他正用一本厚厚的《犯罪心理学》盖在脸上神游天外,旁边床的小个子忽然喊起来:“天这么黑,看来是要下大雨了。”
秦琢并没睡着,实际上小鸡都快闷出芽来,现在他是巴不得有人说话吹大牛。听到声他把书下边抬起露出下巴问:“下雨了又怎么样?你还想老天能给你掉个漂亮妹妹下来?”
那床的小子名叫李晓,就是湖南本地人,所以对这个地方每个季节的情况都很熟悉。听出秦琢话里不以为然的意思李晓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夸张的样子说:“你不知道?湖南湖北这块多水道,河流湖泊好多,一下雨我们可就有事做了。”这小子说着卖了关子,看着秦琢没往下说。
“河流多?”秦琢没明白,他这会也没去想:“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需要防汛啊,一开始防汛参加的不止是那些部队,我们也要作为预备役参加。”
这话到让秦琢心里一动,那不就是自由活动时间到了?他把书掀起扭过头来问:“你怎么知道?”
“分析啊,通过各种情报……”
“你行了,那都是你猜的?你也是听别人说的吧。”秦琢打断了李晓的话,知道他那是要开始吹牛皮了。李晓不承认,继续在那努力辩解,秦琢没再理会他又用书把脸盖住。
李晓并没说错,学院此刻就在为这一牵动亿万人心的大事做准备,按防汛总指布置他们将协助其他部门一起巡查市区长约十公里的河堤。命令下达很快执行,秦琢作为二级警员自然成为其中一个五人小队的队长,他们和其他学员一起分四班轮换以保证昼夜时间堤上都有人。
四次轮换中尤其深夜一轮更显重要,因为白天还有一些市民自发协助,人多出错的时候就相对少点,可到了夜深人静那些事情就得全靠队员们自己了。秦琢从小在乡下长大,虽然没刨过几锄头可也明白水祸对田地灾害的严重,就这事还真让他上了心。
这小子一旦上心做事那精神劲就好得很,就这一组总是从下午五点就上堤直到第二天上午七点半左右才去休息,这是相当于两个班次的时间。一连三天都是如此顿时让校长和那些主任们大感欣慰,很有点领导们慧眼识人的意思,于是一道道慈祥的目光就象坝上的探照灯似的照到秦琢身上,蒸干他皮肤的水分晒得他两腿发软。
秦琢可受不了这个,看到那些领导们靠近带上他的五人小队转身就跑,这样子又让那些领导同志们疑惑起来,也察觉到他跟他们之间有些莫名的隔阂。
洪水事大,开不得玩笑。好在整一个多月的危险期长沙段有惊无险安然度过,学院领导们也想就这次机会好好表扬一下秦琢,也能让双方关系亲近些。秦琢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以说尽心是自愿的,尽责却完全是个意外,至于站上领奖台那更从没想过。
这次颁奖场面还不小,是包括武警部队和警察部队共同举行的大会,各种要员来了一大班子,至于那些记者就更不用说。一省级电视台专门安排时间对此进行现场直播,也就是说往讲台上一站基本上全国都能看到。
大礼堂讲台上镁光灯下两千各部战士面前,秦琢的样子是无精打采的,他不喜欢开会,一开会就头晕。他的心情是急切的,五人小组每个都有份出力凭什么就要我杵这丢人?
不过对颁奖他还是有点期盼的,他可以不要奖章不过不能不要奖金,有了钱才能请客才能感谢那五个毫无怨言陪着自己训堤的好兄弟。想到奖金秦琢的脸色稍微好了点,开始张望那边过来的礼仪小姐们手里捧着的红包,看红包冲着自己飞过来他终于笑了,这也让学院领导们放下心来。学院首推的人物在台上总不能老是那个愁云惨雾的样子吧。
不过也不是所有关心秦琢的人都愿意他得这么个奖,更不愿意看到他大出风头,最明显的就是此刻身在北京的刑刚了。
这是个阴谋!他咬牙切齿的说。
这一瞬间远在千里之外的张玉茂似乎已经感觉到北面毁星暗日的那股怨气,他笑得很得意的说:你猜对了,我就是故意的。
那件大事后这两位也是行情看涨,名声地位扶摇直上,大有独掌一方局面的势头。堪称建国后最大案在这两位指挥下圆满解决成绩自不用说,而这两个人同时关注的人物秦琢也被更高层的领导们注意。
面对越来越严峻的局面国家准备建立专职反恐部门,其权限和保密程度将远超从前,是仅国务院和中央军委以下级别的单位。现在的问题是它将向哪个部门负责,一旦这一权限确定,这个部门一把手的位置到底落在谁头上就将立刻进入选择。
刑刚和张玉茂同挟天功自然是倍受关注,这个势头几乎是不做第二人选,可是古话说天威难测,事不到揭锅谁都不知道到底花落谁家。这是国家最高机密,即使如刑刚这种人物也懵然不知,至于张玉茂就更不会知道了。
秦琢哪里管他们那么多,当礼仪小姐把红包递给他的时候他差点就没扑上去猛啃一翻。那可是没经过校长的手亲自交给他的呀,那上边还有淡淡的幽香,肯定是处子的味道。其实是某种劣质香水的味道。校长成功用身体阻拦他那种贪婪的眼神,残忍的把他拉回到现实里。警官学院新年级一班一组记集体三等功一次。
本来秦琢是要评个二等功的,不过就他无惊无险的过来了说什么都跟那挨不上边,就这功勋评定不能随便,即使张玉茂有心想弄点效果出来也不好强办。大会结束对秦琢和他的几个好兄弟来说就跟监狱放风似的呼啦一下子蹿到无影无踪,就学院里那几位头头还想找他们谈谈心呢,可哪里还找得到人。这群脱了缰的野马再不受约束用当年成吉思汗铁骑掠阵的劲头杀入长沙城。夜幕里这个古老的城市还没意识到这群棱角依旧的虎狼之兵的“侵入”。
这个曾经生育过伟人的大地自有它的不凡之处,人文英才傲骨又不失谦和。碧柳潇洒青衣,湘波粼粼怀女,车驰灯红酒绿,若逢佳节即使夜深依旧人头攒动若天光闹市。对所有的学生们来说学校的生活都很苦闷,其实这不仅是学生即使仪表堂堂的老师教授们也一样,只要为人之常情。一旦看到马路上车水马龙,他们就会感觉到另外一种仿佛是彻底释怀的心情。这种情绪落到秦琢和一班初生牛犊们的身上更使他们有要放声大喊想法。
此刻秦琢就在喊:啊——!
于是他的那班同学们也跟着模仿,实际上是全体两百三十四个人一齐对着马路喊,对着奔跑繁忙急切寻求着利益的汽车喊,对着那不懂更改的红绿灯狂喊。
这次跟着来的可不是最低年级的学生,就连将写论文考本的应届都有几十人参与。青春是激扬的,它是每个人最可宝贵的东西,若是谁想要阻止那份棱角美丽的激情,任他是谁又如何说话,我们都会反驳说他是错的。
秦琢从前的感觉却也在此刻被悄悄唤醒,悄悄的随着最大声的吼叫,悄悄的伸出它窥探心灵的触角。
正文第六章又打架了一
幻觉里好象身边这些身穿警查学员服的弟兄们已经成了当年那所不错学校的弟兄。那仅仅是一年多养成习性居然无可遏止,秦琢忽然想到酒吧舞厅卡拉ok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会所等等,现在这些人不是想放松一下吗?秦琢对这可谓轻车路熟,根本不用特别了解就能找到那些好地方。于是他拉了这么大一票人冲进了一家大型夜总会。抬头看那门口的装潢就知道这地方“不简单”,迷虹灯闪啊闪的就跟验钞机的数字跳个不停。再仔细看看,好家伙,这就是栋楼啊,真个一栋大厦都是他们的产业。同来的这两百多号人都是未来警界精英,说他们中没有明白的那是笑话了。
这会熟地的同班同室同班组的李晓乘大家没答应扯了扯秦琢的衣袖说:“你的奖金也就五千块,我们两百多号人就算你不计较全花了也不值啊。”
秦琢一楞,按他的习惯就这些事从来都不会考虑,区别不过是很久没来罢了。他一算两百一大包厢,每个最多也就二十来人吧,光是包厢费就要两千多,再加上更贵的酒水等等……消费。秦琢脑子闪电般的计算,可怎么都少了那点。
“他爷爷的,话都说出口了难道还能收回?”他也不管了,大手一挥不理会李晓冲着的人一喊:“兄弟们跟着我进去,今天爷爷们就包了这场子了!”后边还不知所措的纯情学生赫然高呼,众星捧月似的涌簇着秦琢推进了这家奢华的消费场所。
说实话就这群身穿蓝装的人出现就连那么大场面夜总会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在这地头上一个风吹草动他们都能知道,一时间他们老板还真不明白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老板一声好点对付,下边的经理可不敢怠慢了。偏生秦琢经过的这种场面多到不胜数,说起来秦沿疯狂的那会就这样子的“事业”根本不在话下,他当然也不象后边那班小子不开窍,他很明白该怎么应付。秦琢也不骄横,他知道要想好好找乐就不能给别人添麻烦的道理,这是因为从前秦沿那群手下谁都得罪不起的经验得来的。
“我要十一个大包间,请问你们有没?”秦琢个子不高,身上的警员服还没换下来,说话也客客气气,关键是丝毫都不慌张,见多识广的经理根本摸不透他的底细。
这个季节全国都在关注湖南,象他们这样的地方哪有那么好的生意。他心里一盘算,十一间大包那是只有多没少。只不过也不知道眼前这位是个什么来头,肩膀上两颗豆敢来闹场子?这绝对不可能。这个判断也给他不少信心,谁知道财神爷爷什么时候光临呢?这边眼珠子转啊转的,立刻就点头哈腰答应:“几些位老板我们这正好有位置。”
“好,带我们上去。”秦琢二话不说他到走在了前边。经理一看心里高兴了,今天晚上是不赚都不行。
进包房秦琢为了给他放心似的露了点财,红包的纸早就给丢掉,掏出来就是一叠金红的大票。随手抽出两张客气的塞给经理:“麻烦你给我包的那几间上满酒水果盘,反正他们要什么都给上,最后你来找我算帐。对了,每个房间送盘葡萄可以吧?”
“可以可以……老板就放心,茶水外我们还另外送个果盘。”经理的嘴都快裂开岔,这开心不仅是为那两百还因为觉得自己眼光没错。
“谁要你的茶了?给我上酒,他们想喝什么喝什么!”秦琢用眼角瞄着他。那位却是笑地更开心了。天知道这是为什么。
两百多号人啊,而且全都年轻全都干劲十足,碰到高兴别说在这唱,就是把这栋楼拆了他们也能做下来。在这种每秒流金的地方他们尽情展示难言的喜悦,这远比一个正儿八经大会的感觉来得好。
欢乐中的人不懂时间飞逝,在秦琢鼓动下这些学员很快就忘记这里所消费的一切都超级昂贵,而秦琢这个财东根本就无法负担那么大的开销。时间一晃就是两个小时过去,夜场结束的时间就快到了,他的那些同学不知天时夜早秦琢却还没糊涂,他悄悄一撞身边正在铆足了劲干嚎的李晓:“你别嚎了,看你那个惨的……”
那是多年前一个叫信乐队唱的‘死了都要爱’,这会被李晓的鸭公嗓子一加工简直就是催人泪下。正在状态上的李晓很不满被打断,坚持着“呀呀”了两声才把话筒交给别人。
没等他坐稳秦琢又低声说:“你去叫其他包房里的人准备撤,你带他们出门赶紧走,我这办完直接回学校找你们。”
李晓惊诧眼神看着他,随即就明白怎么回事:“我们钱不够了?能花了五千?”
秦琢扁扁嘴,抬眼皮示意他看桌上。这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啤酒可乐果盘还有更多的其他零食,即使按每个包间就吃掉两百算他们也得破产。
他们的对话立刻引得这个房间里同伴们的注意,大伙也没心唱了,有人慌张问:“那我们怎么办?他们会不会让我们出去啊?”
秦琢不禁一笑:“怕什么?我带你们进来玩就能让你们安全出去,这样,你们都跟着李晓走,出门赶紧跑知道吗?”
“那你呢?”
“我在这结帐啊,记住可别被他们逮到了。”秦琢伸手掏出钱,捏着一头上下甩了甩:“有人问就让他来找我算,快去!”这些学生只是好玩没想过闯祸,更没秦琢那么大的胆子,一听这话大都按他意思去做,分头通知其他包房大家一齐闪人。集体撤退立刻引起服务员们注意,这边有人挡住他们说:“你们还没结帐,哪位结帐?”
另一边几个保安已经把门口守住了。
“老板在里边,帐单在哪?跟我去结算,你们都去叫车!”李晓看这样子除非硬冲否则跑不掉,可要是那样这些未来警界精英们的前途就都给毁了。
这小子脑瓜不笨,要不留下几个大家都有麻烦。不光是李晓,巡堤五人小队也都留下来了,另外还有两高年级学员,他们也是本地人,留下是希望能帮忙。秦琢这会依旧在颠着那叠票子,说实话这么厚一垛没几小时就用光了确实快了点,可只要大家玩得开心这也值数,至于自己怎么从这脱身他没考虑。那边李晓几个人领着经理进来了,看到他手里那一叠这经理刚还悬起的心又落下,他们两百多号人真硬冲可不好办,到时候即使能抓几个他也没法给老板报告。
“你算算看一共多少钱?”秦琢背往后靠在沙发上,跷起了二郎腿,却把手里的钱又放回口袋里。
经理哈着腰陪笑把单子递给他,秦琢“刷”一手接过,似乎看都没看就摆身边垫子上。抬头冲着李晓喏嘴:“你们去把我的车开过来。”
他的车?李晓明白转身对旁边几个说:“你们去开。”
“哦,我们一起走吧。”几个人答应着不但没走反凑了过来。
“多少钱?”秦琢在那经理递给他单子的时候就看清了最后的那串数字“8650”,他们还差三千六百五十块钱,就这夜总会今天是说什么都不会让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