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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明英烈卷2_取金陵-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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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气升兮,应在濠境。我伏处兮,谁是知音。”
  一行中只有李善长、孙伯庸两人听出歌词中的含意,其他人一来是不在意,二来也似懂非懂。只晓得这首歌并非是出自农夫之手。那么这些种田人怎么会唱的呢?热天,这些种田人在永丰庄后庄乘风凉时,听徐达在后园观星坛上弹铗唱歌,大家听了,你记一句,我记一句,他记一句,凑拢来就在田头唱起来。什么叫铗?样式似剑,当中高出,没有口,是铜铸的,敲上去“同,同……”的声音;不懂的说成是弹剑,剑是快口,一弹就断了手指头,能弹吗?
  大家一路走过来到了永丰庄,孙福到庄子门口投帖,问徐三爷在不在?庄丁说不在。一行人由孙伯庸带领众人到两里外徐达开的招商旅社住下。所说徐达,人称赛孟尝,他开的旅社,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人来,住一天三顿饭不收房饭钱的。孙伯庸经常来,今天不单自己来还带了一帮人,大房间就开了三个。
  第二日,大家再到永丰庄,庄丁说三爷不在。又没有见着人,朱元璋有点不耐烦,对孙伯庸说,你与他是老朋友了,他的行踪你总知道,既然知晓他不在又叫我们来做啥呢?孙伯庸也奇怪,明知徐达在,怎么来了又不见人,转念一想,有了。对朱元璋说,离永丰庄不远有个廖家庄,庄主叫廖永忠、廖永安,弟兄二人,他们是元朝四大反寇之一巢湖俞廷玉的得意门生,也是徐达嫡亲外甥,不如我们到廖家庄去问问廖家弟兄,就能知道徐达的行踪,另外,廖庄弟兄水性好,将来我们建立水军,这两人派大用场的。朱元璋想,只好这样了,因此答应。
  一行人到廖家庄,只见廖家庄,周围都是庄河,没有一座庄桥,庄河边上人船都没有。只见庄河对岸停了两只船,庄河旁边还有另外一条河道,河上有条船,船头上站立两个少年英雄,每人托一石条,石条看上去每条有三四百斤重;船梢上一个老者,摆个四平步。不懂武功的人总以为船头托石条的两个少年英雄有本事,懂武功的人就知晓船梢上的老者本事不得了。好似一管秤,船头两个人是铁钩钩住两条石条,船梢的老者是秤砣,这样船才能保持平稳。等到这只船驶过庄桥,掉转船身,船梢上的老者叫两个少年将石条放在桥基上,因为船过石桥要拆篷,这样一来可以不用拆篷了。
  一行人中看见这三个人都不认识,倒是偏偏看不见的人认识,啥人?孙伯庸。他要拿出单照才看得清楚。两个少年就是廖永忠、廖永安兄弟,船梢上的老者就是巢湖俞廷玉。徐达与俞廷玉是好朋友,这次俞廷玉来看徐达,因为俞廷玉是四大反寇之一,徐达的庄子在元朝地界,亳州城里守关将王栋又是徐达好友,常来永丰庄,徐达担心王栋看见俞廷玉,所以对外一律声称不在。
  再说俞廷玉原来是巢湖渔夫出身,因为元兵抢鱼不付他钱,一怒之下将元兵打死,没办法带了老娘逃命在外。平时他水性好,有不少人慕名投奔他门下,象丁普郎、孙泽其、张子鳌、张子明、丁逢、陶源、廖永忠、廖永安、李虎,夏江都拜他为师,后来在外操练水兵打回巢湖,自称巢湖大将军。元朝脱脱丞相派兵攻打巢湖,吃了败仗,第二次脱脱调两省水兵再打巢湖,俞廷玉用十号莲花莲子舟,十号水行鸭蛋舟,脱脱又吃了败仗,于是脱脱调动全国水军,说么说全国,其实也不多,三打巢湖,又败了;不过俞廷玉损失也大,其他船只不算,单单二十号宝船就被打剩下两号,一艘莲花蓬子舟;一艘水行鸭蛋舟。你不要看只有这两号船,以后都要派大用场的。这样一来,脱脱只好将巢湖暗中割给了俞廷玉。最近俞廷玉听说濠梁王朱元璋小梁山兴隆起义,因此来永丰庄找徐达商议,徐达说,如果濠梁王能成大业,孙伯庸一定会去投奔的,他去了的话会来找我的,到时我去也一定会派人来找你,现在你回去等消息吧。今天俞廷玉回巢湖,廖永安,廖永忠送老师一段路。
  孙怕庸带了一行人要想过河岸,又不见船,想怎么办?正巧廖家兄弟送俞廷玉回来,孙伯庸看见,马上叫道:“廖氏昆仲!”廖家兄弟一看是孙伯庸,母舅徐达的好朋友,认得。“孙老爷!”“我和几个朋友特意前来拜访。”廖永安忙将船摇过来接众人过河,到河岸,停船,上岸,进庄子。廖家庄没有庄桥,人来往对岸除女的、年纪大的、小孩用船摆渡外,其他人全有水性游过去。
  大家在草堂上分宾主坐下,然后孙伯庸一一介绍,介绍完了说,我们特地来请体们昆仲出山的,顺便去看看你们母舅,去了两次都没有见着。廖家兄弟想,你明明是来请我们母舅顺便来看我们的。说母舅在。孙伯庸问怎么两次不见呢?两人说,因为师父俞廷玉来了,他不见客。于是,廖家兄弟请众人吃酒席,说吃了,晚上再到母舅家后庄去探虚实。
  将近夜晚,廖氏兄弟备了一只船,朱元璋、李善长、孙伯庸,郭英,郭兴上船,摆渡到对岸,上岸,直奔永丰庄后庄。永丰庄的庄桥没有扯起来,为啥夜里不扯,强盗不会来,来么徐达很慷慨地回答,你要拿什么尽管拿,这就叫赛孟尝。这样一来,强盗倒反而投有胆敢来了。
  廖永忠、廖永安带领众人刘后庄外,只听见“毕列卜……”敲更声音,二更天了,这时,庄院里传来“轧轧……得儿”开门的声音,一声“呵哺……”,朱元璋想,一定是徐达出来,来了两次都未见着人,现在要看看。因此踏在上墙外的石条上,一只手抓住花墙,一只手朝旁边树丫枝上一抓,眼睛从花墙土瓦片叠起的瓦什轮洞洞里看进去,李善长想久闻其名不见其人,因此也踏上石条,一只手朝花墙上一搭,一只手放在朱元璋的肩膀上,眼睛从朱元璋的肩上看过去;那么孙伯庸呀,你和徐达是老朋友了,用不着去看呀,再加上眼睛又不好,脚又是瘸的,嗨,他却十分欢喜凑热闹,他也踏上石条,一手搭住花墙,一手朝李善长肩膀上一搭,也朝里面看。
  朱元璋呢,也看不清楚徐达的脸,只看到这个人身材很高,胡子也长。身旁左右两个僮儿,左边一个僮儿,一手拿宝铗,一手提个灯笼,右边一个僮儿一手捧了弓箭,另只手提了个灯笼,两个僮儿在前领路上观星坛。观星坛搭在后庄园中的假山上,假山弯弯曲曲,只见灯笼光一隐一现,好象苏州的狮子林,走来走去路都是通的。见徐达上到观星坛上,吩咐拿宝铗的僮儿将宝铗交给他,僮儿送过宝铗,徐达坐下来一面“同、同……”弹铗;一面吟唱:“万丈英豪气,怀抱凌云志;田野埋祥麟,盐车困良骥,蚊龙潜浅池,虎豹踞闲地,伤哉时不遇,何日举义旗?!”
  孙伯庸啊,你是在外面偷听的呀,怎么能开口呢?不料他还要接两句:“欲思举义旗,祗隔一墙矣!”里面徐达听见,晓得是老朋友孙伯庸的声音,他接的两句,亦已完全明白。想我来吓唬吓唬他,与他开个玩笑吧。于是,徐达将宝铗交给僮儿,叫一声:“拿弓矢。”右边的僮儿将弓拿来,箭没有拿。朱元璋在外面听见想,今日不虚此行,此人非但会弹铗作歌,还能跑马射箭啦,真是文武双全。
  徐达弓弦上好,假骂一声:“何方大胆奸细,竟敢窃听某弹铗作歌,看箭!”只听“轧轧……”开弓,外面朱元璋听见,“哎呀”,想只有我的手抓住树桠杈,里面箭射出来要射到我的脉门上了,“呀”字刚刚出口,手一松,身体朝后一倒,后面一个人不是将官,是将官的话身子可以挺一挺顶住朱元璋,也就不可能倒了,不料是个文弱书生呀,朱元璋朝他身上一靠,他也朝后倒,后面一个是个瘸子,一只脚高一只脚低,不碰着还站立不稳啦,现在这样一来“啊……磴”孙伯庸捧下去,上面两个也跟着“叭、毕卜”掉下来。郭英,郭兴一看,不好,最下面的是孙伯庸跌得最重,只好先将朱元璋拉起来,再拉李善长,孙伯庸最苦,跌在石板地上,再加上他背上又拱起一块,跌得扎扎实实,扶他起来后,郭英急忙将他背揉揉。
  孙伯庸痛得咬牙咧嘴,还要说:“喔唷,没有箭呀!”朱元璋问,他怎么叫看箭呢?孙伯庸说,他听见我的声音,知道我今天一定是与你濠梁王一道来的,叫声看箭,箭是没有的,是叫我们快点离开,送我们一箭之路。哦!里面徐达听得清清楚楚,晓得老朋友今天这一跟斗跌得最重,想这位朋友欢喜吃的。因此开口说道:“来呀,明日有客来访,说我在庄,命厨房中安排丰盛佳肴一席,以飨来宾!”孙伯庸听了,马上对大家说:“我们回去吧,明日再来此叨扰他一顿。啊哈……”郭英问他,背上还痛不痛?“不痛了,不痛了!”听说明天有好吃的,痛也不痛了。于是大家回到廖家庄。
  第二天,朱元璋等人又由摩家弟兄一船送到对岸永丰庄,众人上岸,朱元璋请廖氏昆仲同去濠梁,廖永安回答说:“我们不用请的,若母舅到濠梁,我们自然会跟来的。”大家与廖家兄弟分手,廖永安、廖永忠摇船回廖家庄。大家一路到永丰庄,过庄桥,孙伯庸抢先走在前而,到庄子门前问庄丁:“你们三爷在府么?”“在。”几时回来的?”庄丁答道:“今天一早。”孙伯庸暗笑笑,你明明是讲鬼话,昨天夜里我们还听见他弹铗作歌啦。哈哈,快进去通报,现在有朱老爷、李老爷,还有我句容孙六老爷三次登门拜访,要他快快前来迎接我们。”“是。”庄丁急忙到内厅报禀徐达:“回禀三爷,句容孙大老爷带了两位老爷第三次来拜访你,要你出外迎接。”“好。开正门,说我出迎。”庄丁“哒、哒……”跑到门口:“三爷出来迎接。”徐达从里面出来,朱元璋一看,见他身材高大,有九尺标躯,长方脸,脸似重枣,两条刚眉,眉嵌五指,真是异相。你想,他的脸有多阔。一双虎目,高梁大鼻,四方口,两耳贴肉,海下五络长须。他一双虎目是滴溜圆的,倘使是凤目别人就叫他赛关公了。
  徐达见到孙伯庸,马上双手一拱:“啊,伯庸兄,弟未知伯庸兄驾到,未曾远迎,望当面恕罪。”“罢了!这一位朱老爷。”“朱先生。”“徐先生。”“这一位李老爷。”“李先生。”“徐先生。”“我孙老爷。我们三位老爷三次登门拜访,还不快快将我们请进去。”“朱先生,李先生,请啊!”朱元璋,李善长也同声:“徐先生请啦。”请啊,请啦,一路请进去,到堂上分宾主坐下。
  徐达看看郭英,郭兴虽是僮儿装扮,一望就是保驾而来的将官。忙说声:“二位请坐。”朱元璋坐下来想,他们都是有学问的人,我不能先开口,我开了口会将事情搞僵的,因此坐着不吭声;李善长在旁边想,我是陪客,还是不开口的好;郭英,郭兴看他们不开口,也不吭声,孙伯庸也在想,我已经介绍过了,责任尽到了,你们讲吧。哎咦,徐达想,怎么都不讲话?这样坐在这里算啥个名堂呢?让我先开口吧:“伯庸兄,弟命人到泗州去访兄,适逢公外出,未知何往?”“啊,天德兄,我奉寄母之命去大都路赶考,元主原点我一名鼎甲状元。可恨昏君以貌取人,出尔反尔,放弟一名县令,弟不愿为官,邀游天下,寻师访友。后闻得濠梁王朱千岁兴隆起义,弟前去投军,朱千岁闻得我孙伯庸一到啊,带领满城文武前来迎接。”
  朱元璋听到这里朝李善长看看,李善长对朱元璋点点头,他在说你好。又听孙伯庸接下去说道:“他要请我进城为兵马大元帅,我说道,我乃是个文墨书生,岂能为帅,他就跪在我的马前苦苦哀求,痛哭流涕,我无可奈何,说道,我是文墨书生,又是个瘸子,手无缚鸡之力,是不能为帅的。我举荐一个朋友给你,此人上知天文,下识地理,中能教化,诸子百家,三教九流,无有不知;黄公三略,吕望六韬,无所不晓,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此人乃毫州永丰庄隐士,人称赛孟尝,姓徐名达,字天德。天德兄,你可认识此人否?”伯庸兄,太觉谬赞了。”
  孙伯庸站起身来,走到朱元璋坐位前,对徐达说:“这位朱先生朱老爷就是濠梁王朱千岁。”徐达急忙站立起来:“明公千岁。”孙伯庸又指着李善长说:“这位李先生李老爷就是红营的行军上大夫李善长。”徐达拱拱手:“久仰,久仰。”“彼此,彼此。”孙伯庸重新介绍后坐下又不吭声了。朱元璋想,只好我来开口了:“啊,徐先生,某久闻先生英雄之伦,慷慨之家,久欲思聘先生,奈无缘接芝,后有孙先生到来相荐,二次登门拜访,未遇足下,怅怅而返,今日邂逅,三次登门聘贤。如今元主荒淫无道,朝堂上权奸林立,以致民不聊生,万民处于沟壑之中,不得不救。先生仁慈为怀,去至濠梁为兵马大元帅,其图太事,望先生勿却是幸。”“啊,明公千岁,达乃乡居村夫,才疏学浅,恐难胜任,望千岁另请高明。”
  朱元璋想,我想了几天才想出刚刚两句话来,现在被你这两句话一说,我没什么词了,只好说:“嗳,先生,大丈夫抱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谋,岂能空老于清泉?如今万民于水火之中,望先生去至濠梁为帅,万民之幸耳,孤之幸耳。”明公千岁,达早已言明,达乃乡间村夫,胸无韬略,岂能当此重任?去至濠梁,恐误大局。望明公另请高明。”
  旁边李善长看看朱元璋,糟了,让我在旁敲敲边鼓吧。“啊,徐先生,元朝自忽必烈吞金灭宋,占我中原数十年,万民遭灾,人所其知。如今各方英雄四起,我主兴仁义之师而伐不道,虽有三军,而无出类拔萃之辈,执掌虎符金印,故而三次登门相聘!先生既然胸有韬略,应去濠梁,将来其成大事,不失封茅立土之功。”“李大夫,达早已言明,我才疏学浅;况治国安民之事,我久已不问,不劳下问了。”关门落闩。李善长只好对朱元璋看看,我也不行了。
  孙伯庸在旁边虽然没有开口,心里明白,如果叫徐达去做个将官他会答应的,现在要他去做元帅,担当八面重任,恐怕误天下大事,因此不敢应允。想我因为了解你能掌坤位重任,所以才在朱元璋面前保举你,现在你横不答应,竖不答应,怎么办?孙伯庸想了想,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跷一拐,手拿单照走到徐达面前朝他脸上照照:“天德兄,请问你今年多大高寿了?”“喔!”徐达听了想,我年纪不大怎么好讲高寿呢?
  只听孙伯庸又说道:“我方才闻得你有一句,说治国安民之事久已不问,请问你在哪里做过一位知府问过民事?请问你在哪里做过一次大将问过军事?”哎呀,徐达想漏洞被这瘸子抓住了,“此乃达之失言。”“我不管你失言啊得言,你去是不去?”“不能去。”“果然不往?”“难以前往。”“你弄错了,难道普天之下只有你这样一个贤人么?”说完,转身对朱元璋道:“主公,他既不愿去,我们另处求贤去,走。”朱元璋想,对,架子太大了,正想站起身来,旁边李善长对他摇摇手,不管你什么事,孙伯庸在做戏。只听徐达对孙伯庸说声:“恕不远送。”
  孙伯庸一跷一拐,一跷一拐跷到厅门长槁口,一只瘸了的脚朝门槛上一搁,回头又对徐达:“久闻慷慨家,祗赐三杯茶,面知平生乐,背后岂无差!”啥意思?别的不说丁,昨晚听你亲自吩咐厨下准备丰盛佳肴以飨来宾,今天来了,只吃了三杯茶,肚子里“光当光当”空空的。徐达懂,想这倒是我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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