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骄子-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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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我承认我很紧张。”
“卡特赖特上尉紧张？下面还有什么不可能发
生？”汤姆嘲讽道。
“问题就在那儿；”纳特承认。
“那你给我说说她的情况吧。”
“没有那么多好讲的。我们在一个小山上碰上
的。她聪明；凶狠；比较漂亮；她觉得我是个杂种。”
纳特把他们在餐厅外面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拉尔夫·艾略特显然先把他的那一套话讲给她
听了；”汤姆说。
“让艾略特见鬼去吧。你认为我应该穿夹克衫
戴领带吗？”
“自打我们上塔夫特；你从没有向我征求过那方
面的建议。”
“那时我需要向你借夹克衫和领带；你觉得怎么
样？”
“全副武装；穿制服戴勋章。”
“说真的。”
“那样一来肯定就证实了她对你的印象。”
“我就是要极力消除她对我的那种印象。”
“那么好吧；试着从她的角度来看。”
“我听着呢。”
“你认为她会穿什么衣服？”
“我不知道。我平生只见过她两次；有一次她穿
着溅满泥浆的运动短裤。”
“上帝；那一定很性感；但是；我不认为她会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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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而朴素。”
“那跟她一样；而这也不容易；因为你身上没有
什么是漂亮的。据你所说；她不信你能够朴素。”
“回答我的问题；”纳特说。
“我主张随意一点；”汤姆说；“穿衬衫；不穿T
恤衫；宽松长裤和毛线衣。当然；我要作为你的着装
参谋和你们一起用晚餐。”
“我不要你呆在一边；因为你一定会爱上她。”
“你真的喜欢这个女孩；是吧？”汤姆轻声地说。
“我觉得她貌若天仙；但是；那并不能阻止她对
我非常疑惑。”
“可她已经同意和你共进晚餐；因此她不会认为
你一无是处。”
“是的；但是她同意的条件不同寻常；”纳特说着
把她在答应赴约之前自己说的话告诉了汤姆。
“我说过；但那并不能改变我想见你的事实。早
饭怎么样？你是不是还要和这个神秘的东方女郎一
起吃鸡蛋和咸猪肉？”
“她如果答应那样做；我会很吃惊；”纳特说着露
出渴望的神情；“也很失望。”
“你认为这个案子要审多长时间？”安妮问。
“如果我们不承认谋杀；而承认过失杀人；一个
早上就能结束；或许再加一次出庭审判。”
“那可能吗？”杰米问。
“可能；州公诉方向我提出一个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
“如果我同意接受过失杀人指控；斯坦普就只要
求判三年徒刑；而不是更长；那意味着；只要她服刑
期间表现好；外加假释；阿尼塔·科斯腾可能十八个
月就可以出狱；否则；他打算强烈要求以一级谋杀罪
判处死刑。”
“在这个州；他们决不会将一个杀害丈夫的女人
送上电椅的。”
“我同意；”弗莱彻说；“但是；一个强硬的陪审团
最终可能决定判九十九年；由于被告只有二十五岁；
所以我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也许接受十八个
月对她来说更好；至少那样一来；她将来可以与自己
的家人一起度过余生。”
“是的；”杰米说；“但是；我问我自己；如果首席
检察官觉得这个案子这样有把握；那他为什么愿意
判三年呢？别忘了这是一个被指控谋杀了一个白人
丈夫的黑人妇女；陪审团中至少有两个成员是黑人；
也可能是三个。如果你应付得当；你可以确保让陪
审团不能做出裁决。”
“加上我的当事人名声很好；她一直工作很负
责；无犯罪纪录。那肯定会影响任何一个陪审团成
员；不管他是什么肤色。”
“我没有那么肯定；”安妮说；“你的当事人让她
的丈夫服下过量的箭毒使他陷入瘫痪；然后坐在楼
梯上等他死。”
“但是他多少年来一直毒打她———他还虐待他
们的孩子；”弗莱彻说。
“你有那方面的证据吗；律师先生？”杰米问。
“不多；但是她答应委托我的那一天；我给她身
体上的伤痕拍了好几张照片；她手掌上的烫伤将伴
随她一辈子。”
“那是怎么来的？”安妮问。
“那个杂种丈夫抓住她的手揿在一个烧红的灶
头上；直到她晕过去才放手。”
“听上去是个恶极的家伙；”安妮说；“是什么让
你拒绝承认杀人并坚持要求减轻处罚的呢？”
“就怕输掉官司从而让科斯腾夫人终身监禁。”
“她从一开头为什么请你做她的辩护律师？”杰
米问。
“别人谁也不接这个案子；”弗莱彻回答道。“不
管怎么说；她觉得我的代理费太便宜了。”
“可是；你的对立面是州司法部。”
“这里面有点奇怪；因为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
这样一个案子里做州公诉代表。”
“答案很简单；”杰米说；“在一个黑人人口只占
总人口的百分之二十、超过半数的黑人根本不参加
投票的州里；黑人妇女杀了白种男人；意外惊喜；意
外惊喜；五月份有一次选举。”
“斯坦普先生让你在多长时间以内把你的决定
告诉他？”安妮问。
“我们下周开庭的时候。”
“你抽得出时间参加一个耗时很长的案件审理
吗？”她问。
“不行；但我不能把那当成借口从而同意妥协。”
“所以；我们的假期将在三审中过了；是吧？”安
妮笑着问。
“也可能是四审；”弗莱彻边说边用一条胳膊挽
住他的妻子。
“你有没有想过去问问亚伯拉罕斯教授对申诉
有何建议？”
杰米和弗莱彻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他是为总
统和国家元首做顾问的；”弗莱彻说。
“偶尔也可能给州长提提建议；”杰米补充道。
“那么或许；到了他开始为二年级法学院学生提
建议的时候了。毕竟那是他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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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弗莱彻说。
“不妨打个电话问问他愿不愿意见你；”安妮说；
“我想他会觉得很高兴。”
纳特提前十五分钟来到马里奥饭店。他选择这
个饭店是因为它朴实无华———餐桌上铺着红白格子
布；一小束花；墙上挂着佛罗伦萨的黑白照片。汤姆
也曾告诉他；那里的意大利面食是自制的；由老板娘
亲手烧好；让他想起他们的罗马之行。他接受了汤
姆的建议；选择了一件休闲蓝衬衫；一条灰色宽松长
裤和一件海军绿的毛衣；不戴领带；不穿夹克———汤
姆表示了认可。
纳特向马里奥自我介绍；马里奥提议在角落里
找一张安静的桌子。纳特把菜单看了几遍后；又看
了看表；心里愈加紧张起来。他已经检查十几遍了；
以便确定自己身上带够了钱；万一他们不接受信用
卡。或许更聪明的做法是往这个街区头上走几趟。
他一看见她；就意识到自己弄砸了。苏玲穿着
一身裁制精美的蓝色漂亮套装；奶油色的衬衫和海
军绿的鞋子。纳特从座位上站起来挥挥手。她微笑
着———在那之前他还没看见过的微笑；这微笑让她
看上去更加妩媚动人。她走过去；来到他的身边。
“我道歉；”他边说边从座位站起；等她入座。
“为什么？”她一脸不解地问。
“我的衣服。我承认我花了许多时间考虑我应
该穿什么衣服；可还是搞错了。”
“我也是；”苏玲说。“我以为你会穿着军装挂着
勋章；”她一边接着说一边脱下上装放在椅背上。
纳特一下子笑出声来；此后的两个小时里；他们
好像一直在笑；直到纳特问她要不要来些咖啡。
“好；请不要加牛奶；”苏玲说。
“我跟你说过了我的家庭；给我讲讲你的家庭
吧；”纳特说；“你和我一样也是独生吗？”
“是的；我父亲在韩国做军士长时遇上了我母
亲。他们结婚几个月他就在于单尼战役中战死了。”
纳特想俯身去握她的手。“对不起；”他说。
“谢谢你；”她简单地说。“妈妈决定移民到美
国；那样我们就可以和我祖父母团聚了。但我们无
论如何也找不到他们。”这一次；他真的握住了她的
手。“我那时太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母
亲没有那么轻易放弃。她在书店旁边的斯托尔斯洗
衣房找到一份工作。房东让我们住在店铺上面。”
“我认识那家洗衣房；”纳特说；“我父亲在那里
洗衬衫———那里很讲效率……”
“……自从我母亲接下了这家店；就一直这样；
但是为了能让我接受良好的教育；她牺牲了一切。”
“听上去；你母亲跟我母亲相似；”纳特说完；马
里奥来到他们身边。
“一切还满意吗；卡特赖特先生？”
“一顿好饭；谢谢你；马里奥；”纳特说；“我现在
需要账单。”
“当然；卡特赖特先生；我想说；你能到本店用餐
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谢谢你；”纳特说着竭力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说话那样礼貌；你给了他多少小费？”马里奥
刚一走开苏玲就问。
“十美元；他每次说话都说得很到位。”
“可是；值得吗？”苏玲问。
“哦；值得；跟我约会的多数女孩子还没回到汽
车上就开始脱衣服了。”
“那你常带她们到这里来吗？”
“不。如果我感到有可能是一夜情；我带她们上
麦当劳；然后去一家汽车旅馆———如果是认真的；我
们到阿尔特纳维酒店。”
“那么哪一类女孩你会选择来马里奥呢？”苏玲
问。
“那个问题我不能回答；”纳特说；“因为我从来
没带别人来过马里奥。”
“我很荣幸；”他帮她穿上上衣时苏玲说。
他们走出饭店时；苏玲抓住他的手。“你真的很
害羞；是吗？”
“是的；我想我是；”纳特说着；他们继续朝校园
走去。
“跟你的死对头拉尔夫·艾略特一点也不一样。”
纳特没有评论。“他认识我几分钟就跟我约会。”
“公平地说；”纳特说；“我也想约；可你走开了。”
“我记得我那时在跑步；”她说；他转身一笑。
“更有趣的是；你在越南真正经历了多少战斗把你变
成这样一个英雄？”纳特刚要提出反对；她接着说；
“答案是；大约半个小时。”
“你是怎么知道的？”纳特问。
“我查了一些你的资料；卡特赖特上尉；引用斯
坦贝克的话说；‘你航船之上挂着伪旗。’告诉你；我
今天才学到那句话；”她说；“别以为我读书读得很
多。当你跳上直升机的时候；你连枪都没带。你是
一个军需官；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上那架飞机。事
实上；你未经允许跳上那架直升机就够错的了；但
是；又未经允许跳下飞机。当然；如果你没跳下去的
话；你也许会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
“是；”纳特说；“不过；不要告诉其他人；因为那
样一来；我就不能一晚找三个女孩了。”
苏玲一只手捂着嘴笑了起来。“不过；我还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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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许多其他报道；直升机在丛林中失事后；你非常勇
敢。自己半条腿被打断了；还用担架拖着那个可怜
的士兵走；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可后来他死了；给人
留下一个无法修复的伤疤。”纳特没有回答。“对不
起；”她说着；他们来到了南校区；“刚才我说的最后
一句话太不近人情了。”
“谢谢你去查实真情；”他说着低头看着她深褐
色的眼睛。“还没有多少人愿意那样做。”
十八
“各位陪审团成员；在多数谋杀案中；州公诉人
有责任去证明被告杀人罪成立；这没错。在这个案
子里；没有那样做的必要。为什么？因为在残酷杀
害她丈夫后的一个小时之内科斯腾夫人就签署了一
份认罪书。即便是八个月后的现在；你们一定已经
注意到；在此次审判的过程中；她的法律代理人没有
在任何时候提出他的当事人未犯该罪；甚至对她如
何实施犯罪的细节都未曾提出过异议。
“让我们转而看看本案的事实；因为这不是一个
可以用激情犯罪来形容的案例；一个妇女拿起手边
离自己最近的武器进行自卫；那叫激情犯罪。不；科
斯腾夫人对手边最近的武器不感兴趣；因为她花了
好几个星期计划这次残忍的谋杀；她很清楚她的受
害者没有机会保护自己。
“科斯腾夫人是怎样实施谋杀的呢？近三个月
的时间里；她从秘密居住在哈特福德的不同毒贩手
中收集了好几小瓶箭毒。被告想说毒贩子的话都不
可信；如果不是科斯腾夫人自己在证人席上证实他
们说的全是事实；那种说法说不定会影响你们。
“在几个星期中收集到几瓶子箭毒后；科斯腾夫
人做了什么？她等到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她知道；他
去和他的朋友喝酒了；于是悄悄地把箭毒倒入六瓶
啤酒中；甚至换了瓶盖。然后；她把这些瓶子放在厨
房的桌子上；开着灯上床睡觉去了。她甚至把一个
开瓶器和一个杯子放在旁边。她什么都布置好了；
就差没有把酒倒出来了。
“陪审团的女士们；先生们；这是一次周密计划
巧妙实施的谋杀。然而；只要你们相信；后面还有更
可怕的。
“那天晚上；她丈夫到家时；他果然进了她的陷
阱。首先；他去了厨房；也许是为了关灯；然后；看见
桌上那些瓶啤酒；阿里克斯·科斯腾忍不住想在上床
之前喝点啤酒。他还没来得及把第二瓶啤酒送到嘴
边；药性已经发作。当他呼叫着求助的时候；他的妻
子离开了卧室；慢慢地走向门厅；在那里；她听着她
丈夫在痛苦中发出的叫喊。她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吗？不；她没有。她自己有没有去帮他？不；她没
有。她坐在楼梯上耐心地等到他痛苦的叫喊停止；
等到她确信他已经死亡。这个时候；她才报了警。
“我们如何能这样肯定事实就是这个样子呢？
不仅因为邻居们被她丈夫那可怕的求助声吵醒了；
而且当其中一个邻居来到门前看看他们是否可以帮
忙时；科斯腾夫人于惊慌之中忘了把其他四个瓶子
里的东西处理掉。”他停了几秒钟。“经过分析；那些
东西里含有足以杀死一个橄榄球队的箭毒。
“各位陪审团成员；达文波特为这一犯罪提出的
惟一辩护理由是科斯腾夫人的丈夫经常殴打她。如
果这是事实；她为什么不向警方报告？如果这是事
实；她为什么不去和她住在城市另一边的母亲住在
一起？如果我们相信她的话；那她为什么不离开他
呢？我告诉你们为什么。因为她的丈夫一死；她就
可以拥有他们居住的房子；从他工作的公司领取他
的养老金；这样；她下半辈子就可过得相对舒适些。
“在正常情形之下；本州会毫不迟疑地呼吁对犯
下这样一起骇人听闻的罪行的人判处死刑；但这一
次我们感觉不妥。然而；你们有责任向那些相信自
己可以在谋杀之后逃避惩罚的人传递一个明确的信
息。在其他的一些州里；这样一宗犯罪人们可能不
是看得很重；但是；我们不想让康涅狄格也成为这样
一个州。你们不希望别人把我们说成是纵容谋杀之
州吧？”
首席检察官压低了声音；他的说话声几乎成了
耳语；他目光直逼陪审团。“你们同情科斯腾夫人合
乎情理；因为你们毕竟是富有爱心的人；但是；当你
们容忍自己给予科斯腾夫人一时一刻的同情时；应
该把同情放在正义那一边。把事实摆出来———一个
四十二岁的男人被残忍地谋杀；如果不是那个罪恶
的女人巧妙实施的预谋犯罪；他今天还活着。”他转
过身来；用手直指被告。“本州毫不迟疑地请求你们
给科斯腾夫人定罪；并依法判刑。”斯坦普先生回到
自己的位子上；脸上掠过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