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骄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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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打电话。”
“当然；”那个老成的声音说。
此后的一个小时中；纳特看表的次数一定不下
六十次。最后电话又拿了起来。
“喂；”一个较年轻些的声音说。
纳特看了看自己的问题。“喂；我可以跟戴安娜
说话吗？”
“你好；纳特；我是戴安娜。特里西娅告诉我你
来过电话；你好吗？”
“你好吗”事先没有写好。“我很好；”他最后总
算说出来；“你好吗？”
“我也很好；”她回答说；说完两人又是长长地沉
默；纳特努力地想找个什么合适的问题来问。
“下星期我要来辛姆斯布雷到汤姆家住几天；”
他用单调的声调读完这句话。
“太棒了；”戴安娜回答说；“希望我们碰得到。”
事先想好的话中当然没有碰得到。他试图一口气把
十个问题都念出来。“你在听吗；纳特？”戴安娜问。
“是的。我来辛姆斯布雷期间有希望见到你
吗？”第九个问题。
“当然有啊；”戴安娜说；“我很想见到你。”
“再见；”纳特看着第十个问题说。
余下的那天晚上；纳特极力回忆这次对话的所
有细节；甚至逐行地把它写了下来。他在她说的话
下面画三道线———是的；当然；我很想见到你。离他
去汤姆家还有四天；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再给戴安娜
打一次电话———确认一下。
他父亲开车送他去辛姆斯布雷前的几个小时
里；他把文章做了最后的修改。
父亲把车开上一条长长的大道；他们从一个站
满马的围场经过。那条大道绵延了一英里多远之
后；他们转进一个铺着砾石的院落；眼前茂密的常青
树中坐落着一幢殖民时期流传下来的无比富丽堂皇
的白色立柱房子。
“哦；我的上帝啊；爸爸；可是汤姆从没说起他们
住在宫殿里。”
“他为什么要说呢？”他父亲说；“如果他就只知
道自己家的房子。顺便说一句；你不是因为他家的
房子大才把他当做你最好的朋友的；如果他觉得有
必要在你面前显摆；他早就跟你提了。你知道他父
亲是干什么的。”
“我想他是个银行家。”
“汤姆·罗素；那肯定。罗素银行；”他父亲说着
把车开到屋前。
汤姆站在最高一级台阶上等他们。“下午好；先
生；你好吗？”他边问边打开司机这边的门。
“我很好；谢谢；汤姆；”迈克尔·卡特赖特回答
说；此时；他儿子从车里爬出来；手里紧抓着一个磨
损严重的小提箱；提箱锁边上印有M。C。的字样。
“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喝点什么；先生？”
“谢谢你；”纳特的父亲说；“可我妻子还在等着
我回去吃晚餐；所以我该走了。”
父亲绕过院子准备起程回克伦威尔；纳特向他
挥手告别。
纳特在被领着从一个漂亮宽大的圆形楼梯上爬
上二楼；他被带进一个客人卧房。在纳特的家里；他
们只有一个多余的卧房；不知情的还以为是这所房
子里的扫帚间呢。汤姆说：“开完箱就下来见我母
亲。我们在厨房里。”
纳特坐在一张成对的单人床的床头；痛苦地意
识到自己永远也不能请汤姆到他家去住。
纳特三分钟就开完了箱；因为他只带了两件衬
衫、一条换洗的裤子和一条领带。他花了很多时间
检查卫生间；最后来到床上蹦跳。弹性是那样好。
他又等了几分钟才离开房间走下宽大的楼梯；心想
不知道自己能否找得到厨房。纳特走过每一个房间
时都很快地偷看一眼。
“喂；”汤姆说；“你的房间还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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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行；很好；”纳特说着；他知道他的朋友语气里
没有嘲讽的意思。
“妈；这就是纳特。他是全班最聪明的学生；该
死的。”
“请不要讲脏话；汤姆；”罗素夫人说。“你好；纳
特；见到你真好。”
“晚上好；罗素夫人；见到你我也很高兴。你们
的家里真漂亮。”
“要不要我领你四处走走？”汤姆问。
“好啊；”纳特说；“不过；我能不能先打个电话？”
“用不着；戴安娜已经打过电话了。”
弗莱彻的母亲把他送到参议员和盖茨夫人在东
哈特福德的家时；开门的是杰米。
“你好；达文波特夫人；你好吗？”杰米边开门边
招呼他们。
“我很好；谢谢你；杰米；你呢？”
“很好。恐怕爸爸妈妈出去参加一个活动了；不
过我可以给你们来杯茶吗？”
“不；谢谢；我得赶回去主持一个医院托拉斯的
会议；不过请别忘了转达对你父母最美好的祝愿。”
杰米拿着弗莱彻的一个手提箱上楼去了备用
房。“我让你住在我隔壁；”他说；“那就是说我们得
共用一个卫生间。”
弗莱彻把他的另一个手提箱放在床上；然后打
量起墙上的图片———都是反映美国内战的；它们让
杰米想起来问弗莱彻关于林肯的文章是否写完。
“写好了；不过你找到戴安娜的电话号码了吗？”
“我走得更远。我发现了她下午去的次数最多
的咖啡店。所以我想哪天下午5点钟随意地走进
去；如果那样不行；我父亲已经邀请了她的父母去参
加明天晚上州议会大厦举办的一个招待会。”
弗莱彻突然想起了他与参议员之间说好的交
易。“你的家庭作业做到什么地方了？”
“还没开始做呢；”杰米坦承。
“杰米；如果你下学期得不到及格成绩；哈斯肯
斯先生会让你留校察看；那样我就帮不了你了。”
“我知道；可我也知道你和我父亲达成了交易。”
“那么；如果我想继续下去；我们明天第一件事
就是开始学习。一开始我们每天上午学习两小时。”
“好的；先生；”杰米说着啪的一声来个立正。
“不过先别担心明天；你或许应换身衣服；”他说。
弗莱彻很快换上他前一天从他父亲推荐的一个
本地裁缝那里买的衬衫和宽松裤。他在那面长镜子
前照了照。他不知道自己看上去怎么样；因为以前
他从来没有对衣服有过兴趣。弗莱彻走下楼梯；他
听见前厅里传来声音；其中一个声音他没认出来。
他的朋友走进前厅时；杰米说：“妈妈；你记得弗
莱彻吧？”
“是的；当然记得。我丈夫逢人就说你们两个在
与塔夫特比赛时的绝妙谈话。”
“谢谢他还记得；”弗莱彻说着；眼睛并不看她。
“而且我知道他正期待着再次见到你。”
“那太谢谢他了；”弗莱彻又说了一遍。
“这是我的小妹妹；安妮；”杰米说。
安妮脸一红；不仅因为她讨厌杰米说她是他的
小妹妹；还因为自打走进前厅之后；他的朋友眼睛就
没有离开过她。
九
“晚上好；库尔特夫人；见到你和你丈夫太高兴
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定是你们的女儿戴安娜
吧。”库尔特夫妇非常激动；因为他们以前从未见过
参议员；不仅他们的儿子在对豪曲奇斯的比赛中得
到制胜的一分；而且他们还是注过册的共和党人。
“现在；戴安娜；”参议员接着说；“我要你见一个人。”
哈里·盖茨环顾整个大厅寻找弗莱彻；刚才他还站在
他的身边。“奇怪；”他说；“不过；你见过他才能走。
否则我这头无法交账；”他继续说着也不做解释。
库尔特夫妇去见其他客人之后；哈里·盖茨问他
的儿子说：“弗莱彻逃到哪里去了？”
“如果你看见安妮；弗莱彻不会离她太远；自从
他来到哈特福德；他就没离开过她的左右。事实上；
我打算买一根拴狗绳给他；然后管他叫弗莱奇。”
“是吗？”参议员说；“希望他不会认为那样做他
就可以从我们的交易中解脱出来。”
“不；他没有；”杰米说；“事实上；我们今天上午
学了两个小时的《罗密欧和朱丽叶》；你猜他把自己
看成谁。”
参议员一笑。“那你认为哪一个角色适合你
呢？”他问。
“我觉得我像莫西多。”
“不；”哈里·盖茨说；“如果他开始追戴安娜；你
才能当莫西多。”
“我不明白。”
“去问弗莱彻；他会给你解释的。”
特里西娅开了门。她穿好了衣服准备去打网
球。
“戴安娜在家吗？”纳特问。
“不；她和我父母一块到议会大厦参加一个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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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去了。顺便告诉你；我是特里西娅；我跟你在电话里
说过话。我正要去喝可乐。要跟我一起喝吗？”
“好的；谢谢。”
特里西娅领着纳特来到厨房；她俯身去拿两罐
可乐时；她的短裙掀了起来。纳特一眼不眨地看着
她白色的网球短衬裤。
她给他的饮料加冰块的时候；他问：“你知道他
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所以；现在家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不知道你看上她什么了；”杰米说。
“你没有的；她身上全有；”弗莱彻微笑着说；“她
聪明、美丽；而且很好相处……”
“你肯定我们是在说我妹妹吗？”
“是的；那正是为什么你要戴眼镜。”
“顺便说一句；戴安娜·库尔特和她的父母刚到。
我爸想知道你是不是还希望见她。”
“不是太想；她已经从A变成了Z；所以现在你
可以追她了。”
“不；谢谢；”杰米说；“我不需要你丢掉的东西。
顺便说一句；我跟我爸讲了《罗密欧和朱丽叶》；我说
我把自己看做莫西多。”
“那只有等我开始和丹·库尔特的妹妹交朋友才
行；可我对那家人家的女儿不感兴趣了。”
“我还是不懂。”
“我明天上午会解释的；”弗莱彻正说着；杰米的
妹妹再次出现在面前；手里拿着两个胡椒博士饮料
罐。安妮一脸怒容地冲着哥哥；哥哥立刻消失得无
影无踪。
好一段时间；两个人谁也没说话；最后安妮说：
“要不要带你去看看参议院？”
“好啊；那太好了；”弗莱彻说。她转身朝门口走
去；弗莱彻落后一步跟在后面。
弗莱彻和他的女儿离开大厅时；哈里·盖茨转过
身问他的妻子：“你看见了没有？”
“我当然看见了；”玛莎·盖茨回答说。
纳特正喝着可乐；突然他感到大腿上有一只手。
他脸一红；但并没把那只手拿开。特里西娅隔着桌
子冲着他微笑。“如果你想；你也可以把手放在我的
腿上。”纳特觉得；如果他不按她说的去做；她会觉得
他不懂礼貌；所以他在桌子下面把一只手伸过去放
在她的大腿上。他的手碰到她的衬裤时又迟疑了。
《少男少女》杂志认为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他想不
起来。
“这就是参议院；”安妮说着；他们从楼座的通道
上往下看围成半圆的蓝皮座椅。
“很漂亮；”弗莱彻说。
“爸爸说将来有一天你会坐到这里来的；甚至走
得更远。”弗莱彻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要成为一
个政治家需要通过什么考试。“我听见他跟我母亲
说他从没遇到过比你更出色的男孩。”
“不过；你知道他们怎么说政客的；”弗莱彻说。
“我知道；不过爸爸说话言不由衷时我总能看出
来；因为那时他脸上总带着笑；而这一次他没笑。”
弗莱彻想改变话题；问道：“你父亲坐在哪里？”
“作为多数党领袖；他坐在前排左手第三个座；”
她说着往下指指；“不过我最好别告诉你太多；因为
我知道他正期待着亲自带你来议会大厦看看。”他感
到她的手碰到了自己的手。
“对不起；”他边说边迅速地挪开自己的手；以为
那是一个错误。
“别傻了；”她说着又抓住他的手；这一次握住了
就再没有松开。
“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回去参加聚会了吗？”弗莱
彻问。“不然；他们或许要担心我们到哪里去了。”
“我也这样想；”安妮说着；可没有动弹。“弗莱
彻；你吻过女孩子吗？”她低声地问。
“不；我没有；”他一边承认一边脸上变得通红。
“你想吗？”
“是的；我想；”他说。
“你想吻我吗？”
他点点头；转身看着安妮闭上眼撅起双唇。他
检查了一下；确信所有的门都关上后；才向前欠身轻
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嘴。他刚一停；她就睁开了眼。
第二部 出行记
十
“你想竞选主席吗？”杰米问。
“还没决定；”弗莱彻回答道。
“所有人都认为你会。”
“那正是问题之一。”
“我父亲希望你参加。”
“可我母亲不让；”弗莱彻说。
“为什么不让？”杰米问。
“她认为我应该把最后一年集中精力考耶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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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可是；如果你做了学生会主席；对你的申请只
会有利。倒是我会觉得比较困难。”
“我敢肯定你父亲有好几个筹码可以用；”弗莱
彻露齿一笑。
“安妮怎么想？”杰米问；对这评论不予理会。
“她对我做的任何决定都没有意见。”
“那也许我应该是决定性的因素。”
“你心里在想什么？”
“如果你想赢；你必须任命我做你的竞选经理。”
“那肯定会增加很多变数；”弗莱彻说。杰米从
沙发上捡起一个软垫朝他的朋友扔去。“事实上；如
果你真想确保我赢；”弗莱彻一边接住垫子一边接着
说；“你应主动去做最接近我的对手的竞选经理。”
他们的争执随着杰米父亲的到来而被打断。
“弗莱彻；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当然；先生。”
“也许我们可以到我书房去聊一会儿。”弗莱彻
赶紧起身跟着参议员走出了前厅。他回头看看杰
米；但他的朋友只冲他耸耸肩膀。他不知道是不是
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坐下；”哈里·盖茨说着自己也在书桌后面坐下
来。他停了一会又接着说；“弗莱彻；我需要帮助。”
“要我做什么都行；先生。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我永远也还不清了。”
“你信守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参议员说；“在过
去的三年中；杰米在班上基本保持在前几名以内；如
果不是你不停地提醒他；他毫无指望。”
“谢谢你这么说；可是……”
“那是事实；不过现在我要这孩子争取上耶鲁。”
“可是我连自己都没把握；叫我怎么帮忙呢？”
参议员没理会这话。“恩惠政治嘛；我的孩子。”
“我不敢肯定我明白你什么意思；先生。”
“如果你成了学生会主席；对此我很有信心；你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任命一个副主席。”弗莱彻点点
头。“那样一来；耶鲁招生办在决定谁将得到那最后
几个名额时；杰米就多了一个决定性的因素。”
“这也对我做决定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先生。”
“谢谢；弗莱彻；我很感谢；不过；别让杰米知道
我们这样谈过。”
第二天早上一醒过来；弗莱彻就来到隔壁；坐在
杰米的床头。
“你为什么吵醒我？”
“我决定竞选主席；我不需要一个整个上午躺在
床上的竞选经理。”
“是不是我父亲说了什么？”
“间接地吧；”他停了一下。“那你认为谁是我的
主要对手？”
“斯蒂夫·罗杰斯；”杰米毫不迟疑地说。
“为什么是斯蒂夫？”
“他是个玩家；所以他们会把他推举出来作为受
欢迎的运动员代表来反对那种刻板的学究。你知
道；就像肯尼迪对斯蒂文森。”
“我不知道你懂‘刻板’这个词的意思。”
“别开玩笑了；弗莱彻；”杰米边说边翻身下床。
“如果你想击败罗杰斯；你必须准备迎接他们向你打
来的一切。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和我爸爸开一个早餐
会议；他竞选开始时总是先开早餐会议。”
“会有人起来和你竞选吗？”戴安娜·库尔特问。
“没有什么我不能击败的人。”
“纳特·卡特赖特呢？”
“他不行；因为人家知道他是校长的红人；一旦
当选只会按照他的愿望行事；至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