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骄子-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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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松黑发的男孩；他的裤子好像总是短几英寸。
“安东尼奥；或者奥西诺；”纳特回答。
“你活脱就是一个奥西诺；”汤姆逊先生说；“可
①美国历史上著名的大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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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我想用你的朋友汤姆·罗素来演那个角色。”
“我又不像马尔沃里奥；”纳特说着哈哈一笑。
“不；演马尔沃里奥；我的第一选择是艾略特；”
汤姆逊边说脸上边露出一丝怪笑。汤姆逊先生跟塔
夫特的许多人一样曾经希望纳特成为学生会的主
席。“但遗憾的是；他没有空；而事实上最适合你演
的是塞巴斯蒂安。”
纳特想提出反对；虽然他第一次看剧本时不得
不承认他也觉得那个角色是个挑战。然而；那样长
的台词需要许多小时才能背得下来；更不用说花在
彩排上的时间了。汤姆逊感觉到了纳特的迟疑。
“我想是需要来点贿赂的时候了；纳特。”
“贿赂；先生？”
“是的；我的孩子。你知道；耶鲁招办主任是我
的一个老朋友。我们在普林斯顿一起学过古典文
学；他每年跟我在一起度一次周末。我想在我们今
年上演校园剧的周末约他；”他停了停；“就是说；如
果你觉得能演塞巴斯蒂安的话。”纳特没有反应。
“啊；看来对一个像你这样坚持高道德标准的人来说
贿赂是不够的；所有我不得不再降一格来点腐
化了。”
“腐化；先生？”纳特说。
“是的；纳特；腐化。你一定注意到了；这个剧本
中有三个女性角色———漂亮的奥丽维娅、你的双胞
胎妹妹薇奥拉以及脾气不好的玛丽亚；且不说替补
演员和女佣；别忘了；她们都爱上了塞巴斯蒂安。”纳
特仍然没有反应。“而且；”汤姆逊先生边继续说边
亮出了王牌；“我和波特小姐女校的女导演已经说
了；让我周六带一个男孩子去朗读一下男角色的台
词；以便决定由谁试演女角色。”他又停了停。“啊；
看得出；我总算吸引住你了。”
“你认为一个人一生只爱一个人；这可能吗？”安
妮问。
“如果你幸运地找到了合适你的人；怎么不可能
呢？”弗莱彻回答说。
“我猜想；等你秋季上了耶鲁；你会被那么多聪
明漂亮的女人包围着；我跟她们比会黯然失色的。”
“不会的；”弗莱彻说。他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
用一只手臂挽着她的肩膀。“不管怎么样；她们很快
会发现；我爱着另一个人；你一去瓦沙；她们就知道
为什么了。”
“可是；那是一年之后的事；”安妮说；“到那时
候……”
“别说话……你有没有注意每个男人见到你都
立刻开始妒忌我？”
“不；我没有；”她实实在在地回答。
安妮把一只手放在弗莱彻的大腿上。“你知道
我们班的女孩中有一半已经不是处女了？”她说。
“杰米也这样告诉我的；”弗莱彻说。
“那他应该知道；”安妮稍稍一顿；“我下个月就
十七岁了；而你还一次没提过……”
“我想过很多次了；我当然想过；”弗莱彻说着；
“不过要真的发生了；我希望我们俩都心甘情愿；不
致将来后悔。”
安妮把头偎依在他的肩头。“对我来说；不会有
什么后悔的；”她说着把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腿上。
“纳特；你能把注意力集中到台词上来吗？”汤姆
逊先生全然不加掩饰他的嘲讽道。“从‘可这个妇人
来了’开始。”
即使穿着校服；吕贝卡也比汤姆逊试演的其他
女孩子好出许多。这个高挑苗条、长着一头披肩金
发的女孩有一种令纳特着迷的自信神情和令他立刻
做出反应的微笑。当她以微笑回报他的微笑时；他
转过身去；为自己使她陷于窘迫而深觉不安。他只
知道她的名字。“名字算什么；”他说。
“乱了戏了；纳特；再试一下。”
纳特结结巴巴地说他的台词的时候；吕贝卡·阿
米提洁等着；“可这个夫人来了……”吕贝卡很吃惊；
因为她早先站在后台听见他记台词了；他听上去是
那样地自信。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剧本读道：“不要怪
我太性急。要是你没有坏心肠的话；现在就跟我和
这位神父到我家的礼拜堂里去吧；当着他的面；在那
座圣堂的屋顶下；你要向我充分证明你的忠诚；好让
我小气的、多疑的心安定下来。他可以保守秘密；直
到你愿意宣布出来按照我的身份的婚礼将在什么时
候举行。你说怎样？”
纳特没有说话。
“纳特；你有没有想到要答话？”汤姆逊先生提醒
道。“这样吕贝卡至少可以再多说几行台词？我承
认那种倾心喜爱的神情效果很好；有的人会以为是
在演戏；可我们不是演哑剧。个别观众可能真的是
来听莎翁那熟悉的台词的。”
“好的；先生；对不起；先生；”纳特说着回到剧本
上来。“我愿意跟着你们两位前往；立过的盟誓永没
有欺罔。”
“走吧；神父；但愿天公作美；一片阳光照着我们
酣醉！”
“谢谢你；阿米提洁小姐；我觉得不用听下
去了。”
“可是她非常棒；”纳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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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啊；你能一整句台词不停顿地念出来；”汤姆逊
先生说；“到这个时候见到你能这样令人欣慰；可是
我不知道你除了要演主角还想做导演。不过；纳特；
我想我已经决定由谁来演美丽的奥丽维娅了。”
纳特看着吕贝卡快速地离开舞台。“那薇奥拉
呢？”他坚持道。
“不；如果我对情节的理解是正确的；纳特；薇奥
拉是你的双胞胎妹妹；不幸的是或者说幸运的是；吕
贝卡跟你一点也不像。”
“那么玛丽亚；她演玛丽亚一定很好。”
“我知道她行；可吕贝卡演玛丽亚实在太高。”
“你想没想过把费斯特演成个女人？”纳特问。
“不；老实说；纳特；我没有想过；部分原因是我
没有那个时间来把整个剧本重写一遍。”
纳特没注意到；在他笨拙地继续发问时；吕贝卡
悄悄地溜到一根柱子后面；竭力掩饰她的尴尬。“奥
丽维娅家的女佣怎么样？”
“她怎么啦？”
“吕贝卡肯定能把女佣演得很好。”
“我知道她一定行；可是；她不能同时演奥丽维
娅和她家的女佣。有的观众会看出来的。”纳特张开
嘴；但没说话。“啊；总算安静了；不过；我相信你会
连夜重写剧本；以确保奥丽维娅和塞巴斯蒂安有几
场连莎士比亚先生都没考虑过的新戏。”纳特听到柱
子后有人窃笑。“你还想要什么人演女佣；纳特？”
“对不起；先生；”纳特说；“对不起。”
汤姆逊跳上舞台；对着纳特笑了笑；然后轻声地
说：“如果你想通过不择手段去得到什么；纳特；我不
得不说我觉得你做过了头。你把你自己弄得比拉斯
维加斯的妓女还要不值钱。而我肯定你有兴趣知道
明年上演的戏是《驯悍记》；我感觉那个戏可能更适
合你。如果你晚生一年；你的生命将会是何等地不
同。不过；祝你和阿米提洁小姐好运。”
“这个学生必须开除；”弗莱明先生说；“任何别
的惩罚都不适合他。”
“可是；先生；”弗莱彻说；“皮尔森才十五岁；而
且他立刻向阿坡亚夫人道了歉。”
“我看那是最起码的；”牧师说；在那之前他一直
没发表观点。
“不管怎么说；”校长说着从桌子后面站起；“如
果全校的人都知道学生辱骂了老师的妻子而未受惩
罚；你能想像这将对学校纪律产生怎样的影响？”
“就因为‘该死的女人’这么几个字；就决定学生
的整个将来吗？”
“那就是此类不守规矩的言行招致的后果；”校
长说；“至少这样一来他肯定可以从中汲取教训。”
“可他汲取什么教训呢？”弗莱彻问；“是你一生
中犯不得一个错误；还是你永远不能说脏话？”
“你为什么这样激烈地为这个孩子辩护？”
“在我听你给我们做的第一次讲座中；先生；你
告诉我们；在非正义发生时不挺身而出是懦弱者的
行为。”
弗莱明先生看了看未做评论的牧师；他清楚地
记得那次讲座。毕竟每年新生入学他都讲同样的
内容。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不大相关的问题？”弗莱
彻边问边将脸转向牧师。
“可以；”威德博士用略带自卫的口气说。
“你是否有过想骂阿坡亚夫人的时候？因为我
有过；好几次。”
“可那正是问题的关键；弗莱彻；你显示了一定
的自制。皮尔森没有；所有他必须受到惩罚。”
“如果那种惩罚必须是开除；先生；那我就必须
辞去学生会主席一职；因为《圣经》里说思想和行为
一样罪恶。”
两个大人惊奇地看着他。“可是；这是干什么
呢？弗莱彻？你一定意识到；如果你辞职；会影响你
申请上耶鲁的？”
“让那种事情影响自己的人不配上耶鲁。”
听了这话；两人如此吃惊；以致好长时间没说
话。“那是不是走得太极端了；弗莱彻？”牧师最终说
了话。
“不是为了眼前的那个学生；威德先生；我不愿
看着这个学生成为一个因刺激少年而颇受指责的女
人祭坛上的牺牲品且袖手旁观。”
“为了证明你这一观点；你愿辞去主席的职务？”
“不这样做跟你们这一代人在麦卡锡时代由着
坏人放任自流相差无几；先生。”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牧师轻声地说：“那个学生
有没有向阿坡亚夫人当面道歉？”
“有；先生；”弗莱彻说；“而且他事后还写了一
封信。”
“这样的话；或许本学期留校察看更合适；”校长
眼睛看着牧师提议说。
“取消包括周末假在内的所有特许待遇；以观后
效；”威德博士补充道。
“你觉得那样一个妥协公平吧；弗莱彻？”校长边
问边抬起一边的眉毛。下面轮到弗莱彻沉默不语
了。“弗莱彻；”牧师插话道；“如果你希望做一个成
功的政治家；你得学会接受妥协。”
弗莱彻没有立刻做出反应。“我接受你们的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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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决；威德博士；”他最后说；说完转身面对着校长补充
道；“谢谢你的宽容；先生。”
“谢谢你；弗莱彻；”弗莱明先生说；学生会主席
起身离开校长的书房。
门关上的时候；校长低声地说：“智慧、勇气和信
念在一个成年人身上尚不多见；可是在一个孩子身
上……”
“那你怎么解释；卡特赖特先生？”耶鲁考试局主
任问。
“我无法解释；先生；”纳特坦承。“那一定是个
巧合。”
“是个很大的巧合；”学业部主任说；“你关于克
拉伦斯·达罗的文章里大段大段的文字和你们班另
一个同学的一模一样。”
“那他是怎么解释的呢？”
“由于他的独立论文比你早交一周；而且那是手
写稿；而你是打印稿；我们觉得没有必要让他解释。”
“他的名字是不是拉尔夫·艾略特？”纳特问。
考试局成员中谁也没作声。
那天晚上纳特回到塔夫特时；汤姆问道：“他是
怎样弄到的呢？”
“他一定趁我去波特小姐女校那边为《第十二
夜》彩排的时候逐字逐句地把它抄了下来。”
“可他还得从你的房间把论文拿走啊？”
“那不难；”纳特说；“如果不在我写字台上；总能
在我的耶鲁文件中找到。”
“可他趁你不在到你房间去也还是冒了很大的
风险的。”
“你做了学生会主席就没有什么风险。别忘了
这个地方都归他管———他来来去去谁也不问。他很
容易就能找到足够的时间把论文抄下来；然后当晚
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原件还到我的房间来。”
“那么考试局是怎么决定的？”
“多亏了校长极力为我辩解；耶鲁才同意把我的
申请推迟一年。”
“所以；艾略特又一次得逞了。”
“不；他没；”纳特坚定地说。“校长意识到了所
发生的一切；因为耶鲁也撤消了对艾略特的录取。”
“可那只是把问题往后推迟一年；”汤姆说。
“所幸；情况并非如此；”纳特说着第一次露出了
微笑。“汤姆逊先生也决定出面；给招生监察人员打
电话；结果耶鲁没有给艾略特重新申请的机会。”
“老汤姆逊；好样的；”汤姆说；“那你毕业后的这
一年怎么打算？参加和平队吗？”
“不；我要去康涅狄格大学上一年。”
“为什么上康大？”汤姆问；“你可以……”
“因为那是吕贝卡的首选。”
十二
耶鲁大学校长看着下面一千个充满期盼的新
生。一年之后；他们中的有些人将因为这里的学习
过于辛苦而转到其他大学里去；而有些人则索性放
弃。弗莱彻·达文波特和杰米·盖茨坐在大厅中间专
注地倾听沃特曼校长所讲的每一个字。
“在耶鲁期间；你们不要浪费任何一分钟；否则
你们将为自己没有能够利用这所大学所能给你的一
切而抱憾终生。一个傻瓜离开耶鲁时只带走一个学
位；一个智者带走的是足以让你面对人生一切挑战
的知识。抓住你能得到的每一个机会。不要害怕任
何新的挑战；即使失败也没有理由感到羞耻。你从
错误中能学到的东西比从胜利中多得多。不要害怕
命运。要无所畏惧。向一切成规挑战；希望你们不
要有这样的悔恨：我走过一条路可没留下足迹。”
耶鲁校长站了近一个小时之后重新落座；全场
长时间地起立鼓掌。特伦特·沃特曼不喜欢这样的
夸耀；所以起身离开了主席台。
“我以为你不会和大家一起起立鼓掌。”他们鱼
贯走出大厅时弗莱彻对他的朋友说；“如果我没记
错；你的情绪是：‘就因为在过去十年之中所有人都
参加了这个仪式；并不等于说我一定要参加。’”
“我承认；我错了；”杰米说；“它比我父亲告诉我
的还要感人。”
“我确定；你的认可将令沃特曼先生感到欣慰；”
弗莱彻说；正在这时；杰米看见；在他们前面几步之
远的地方；一个年轻女子捧着一摞书向前走着。
“抓住每一个机会；”他轻声地在弗莱彻的耳边
说。弗莱彻不知道要不要阻止杰米去做蠢事；还是
由着他自己吃苦头长见识。
“你好；我是杰米·盖茨。要不要我帮你拿书？”
“你想怎么做；盖茨先生？是捧书呢；还是读给
我听？”女人回答着；脚下并不慢下来。
“我想先捧书；至于以后怎样；我们为什么不等
着瞧？”
“盖茨先生；有两个规矩我从不打破：不与一年
级学生谈恋爱；不与红头发的人谈恋爱。”
“你不觉得已经到了同时打破这两个规矩的时
候了吗？”杰米说；“毕竟；校长教导我们说；永远不要
害怕挑战。”
“杰米；”弗莱彻说；“我觉得……”
“啊；对了；这是我的朋友弗莱彻·达文波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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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非常聪明；所以；他可以帮你读这些书。”
“我不这样想；杰米。”
“而且；他还非常谦虚；你看得出。”
“你没有这个问题；盖茨先生。”
“当然没有；”杰米说；“我顺便问一下；你叫什么
名字？”
“乔安娜·帕默。”
“你显然不是新生；乔安娜；”杰米说。
“不；我不是。”
“那你是帮教我的理想人选。”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他们爬上萨得乐大厅
的台阶时帕默小姐问他。
“你干脆今晚请我吃晚饭吧；这样；你就可以把
我该知道的耶鲁情况全告诉我了；”杰米大胆提出这
个要求时；他们正好来到报告厅外停住。“嘿；”他转
身对弗莱彻说；“我们是不是应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