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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妇女闲聊录-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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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三段 现在不叫郎中了
  八十年代还叫郎中,现在小孩不知道郎中是什么。我们村有一个,在乡镇医院,退休了,他儿子儿媳妇都在医院里,儿子在B超,儿媳妇在放射室。过节全都回来打牌。

第一四四段 村里有几十个人修表
  这些人以前全是木工,86年以前,那年跟亲戚学了,就全出去混。全是二三十岁的,不会修也跟着去,有一个人会,就带一个人,就都全带上了。“日本人”的五个儿子全是木工,现在修表。全是混的,学了几天,赚昧心钱,都是骗人的,没坏也说坏了,换零件。修不好就拿给真会修的人修,也有真会修的,小王大哥的女婿就真会,什么表都会。别人修不了就给他。我们村修表混的全到河南去了,在开封、安阳的商场租摊位。
 
第一四五段 木工也是混的
  以前要跟师傅学三年,现在全是瞎来,混,自己不会还带徒弟,孩子带孩子,二十岁带十四五岁的,全到北京去了,在丰台开家俱厂。在北京容易混,在农村根本没人找这些混的人做,都找老师傅,结婚做家俱都找会做的。以前是一天五块,现在是一天二十五块。出来混的,在北京混的,一天就能挣几十块,手艺根本不行,不打眼,拿起钉子就钉。北京的活好干。
   在北京混的木工也有二十来个,就王榨。

第一四六段 贩牛叫打牛鞭
  一头牛买来的时候就要看好不好,“敲针”,就是走路互相碰,顶人叫“挑草”,有的牛教不会,只会一点,就是“翻生牛”。一头牛好不好,要看走路,后脚步印要超过前脚印才好,超不过叫“越灶”,不好。还要看牙齿,我不会看。
  贩牛要能说会道,把牛说成是马,把高的说成是矮的。王榨有三个人打牛鞭,小王的大哥,他什么都干,还上县城弄菜回来卖。三类苗的爸爸,还有一个年轻的,三十多岁,叫细 瘌痢。
  一头小牛要600到700块,大的一千多块,80年代小牛一头450元就行。一岁多才卖。一头牛一胎只生一头,水牛怀12个月,黄牛10个月。孕妇不能跨过水牛的牛绳,不然就得怀12个月,叫“挨月”。

第一四七段 贩药的有钱
  贩药的叫大黑皮。他有一个老表,在武汉一个药厂当检验员,合格的他也说不合格,就给他拿回家,主要贩给私人门诊,马连店乡医院也来要。
  他偷偷的,税务局知道还要税。中成药,药片,康泰克,村里的人直接从他手上买药吃,比到医院便宜一点。我也买过,感冒药,治咳嗽的,康泰克。他有钱,爱赌。
 
第一四八段 治咳嗽的偏方
  治咳嗽,用棉籽油,炒鸡蛋,要单个的,一个三个五个,都可以,睡前吃下,有效。先用棉籽油炒饭,颜色是黑的,先睡一会儿,等肺张开了,躺着不动,用小勺喂吃,现在棉籽油很少了,别的村有,带回一两斤,炒不了饭,用鸡蛋炒,吃两三次就好。
  治咳嗽还有一个办法,把芝麻炒热,红糖化开,把芝麻倒进去,一搅,当零食吃。
   第三种,用腊肉骨头、芝麻、芦根、红糖、棉籽油,分别炒熟,一起煮,喝水。
  第四种,用火石,在河里泡了两年以上的,在火上烧,用一块瓦烧,最好是煤火,烧热,放碗里,滋水,喝水,水是白的。小王喝了三次才好。罗姐也喜欢用这个方,一点钱都不花,她家没有煤火,她不烧煤,老到我家烧。

第一四九段 治吃撑,外伤
  得看吃什么吃伤了,要是吃扯坨粑(即驴打滚)吃撑了,肚子胀,就用扯坨粑,烧一烧,冲水喝,就消了。
  要是吃皮蛋吃伤,就用皮蛋壳,烧成炭,冲水喝,就好了。皮蛋是寒性的,人体热,吃下去一激。
   外伤就用火柴头,或者用一块猪肉贴在上头,要新鲜猪肉,木匠经常切着手,都是用一片薄薄的肥猪肉贴着,很快就好了。还有就是用香炉灰,还有用吸烟的烟灰。

第一五○段 治牙痛
  用石膏煮鸭蛋,用七个青皮鸭蛋,不放盐,煮熟为止。要单数,双数不行。
  或者也用七个青皮鸭蛋,放在童子尿里泡一夜,茶叶根炒热,跟鸭蛋一块煮。还有一种,挖野草根,叫野芥禾,洗干净晒干,炒一下,放红糖,也治牙痛。
  细铁的妈妈吃了野芥禾,不行,痛得很,来不及找童子尿,自己在自家的尿桶里舀了一 大勺,吃了就好了。以后她就什么都不信,就信这个。

第一五一段 治杏核和肚子疼
  治杏核,即淋巴结肿大。用七根绣花针绑在一起扎在淋巴结上,扎一次不行,要扎几次,扎一次十块钱。
  油巴,布做的,绣有花,巴掌大,沾上热油,盖在小孩子肚脐眼上,肚子疼就好了。

卷五:现在
  我又问:有人吗?后来出来一个男的,问:什么事啊?我说:打听一下,湖北人开的家家具厂在哪?那人说,往那前面走。我说前面不行,有一条大狗。他说没事。我一看,两三条狗都出来了。我说那么多狗,怎么办啊。那人说没事,这狗不咬人的。我硬着头皮往前走。那个人就在那吹口哨,两条大狼狗就到他那去了。

第一五二段 去天津杨柳青看儿子(1)
  一
  我心想着,九点钟的票,八点半从家里走,可能半个小时肯定来得及。后来叔叔直催,我八点过五分就走了。坐二十四路公汽,等了一会儿,到了长安街,差不多停五分钟。我一想,这下完了,还差二十分钟就九点了。
   我进去还得找地,不像西客站,我熟,北京站我不熟,进去还得找。过了过街天桥,我就赶紧跑,跑到北京站的大厅,我就看那大屏幕,这一急,什么都看不见。我就问旁边车站里的员工,我说我九点的车在哪等,她说,上二楼。我就站在电梯上再看。到天津的,是在中央检票厅,差十三分钟九点。找不着,中央检票厅在哪儿啊。
  我一直往里头挤,挤到那里头,空的。里头也有往外挤的,也是一边走一边问,在哪,在哪。也是很急的。都快到点了。我就问:你们上哪儿啊?那些人就说:上天津,你看都九点了。我说,我也是,都找不着地儿。他们说:是啊,我们也找不着。
  这时候,我心里就不急了。我就跟着那几个人。他们到小卖部问,全都摇头,都不知道。后来看见补票的地方,站着一个员工,但围的人挺多的。就听见说:晚点了,晚点了。我问:上哪儿的,晚点了。他们说,上天津的,九点的。这时候还没来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又问那个员工,能退票吗?那人说不能退。
  这时广播里就播了:4405次列车的乘客注意了,由于列车晚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车,请在大厅里等候,什么时候能走再通知。
  我一想,完了。怎么办?等到什么时候,晚上能不能回来?晚上我住哪里?我站在那,坐的到处都是,全坐在地上,一堆一堆的。我就想,广播里怎么还不通知。我就到进站的地方等着。我看见有人上那补票,我问:你们补到哪?那人说:我们上天津,晚点了。我说,行,我也补去。
  也有一个女的问我,我说,上天津。她也上天津。她说你是几点的票?我说是九点的。我问你是几点的?她说是十点二十的。我说你这可能不用补吧?她说不知道。我问她这票多少钱,她说三十一。我就想,可能能多给点钱,我这买的不是十九块一张的吗。
  我就在那补票。那女的根本不用补,她的车没来呢,是对开的,从北京开往天津的。我们是过路的车。是开往哈尔滨的。
  我就补了票,就进了站。每个车跟前都站着一个列车员,我就问她,我是这个车吗?她说是。我就问:是不是每节车厢都能随便上?她说:不是,你们上十号车厢。这节车厢,是留给北京的车厢。进的时候,都问:你有座吗?你问我,我问你,都问,都说:没座。车厢是两层的,两层都能座人。放包的地方挺矮的。不用站在椅子上放。
  有个人说:要什么座啊,随便坐。就是留给北京的。
  我看到有一排椅子,只放着一个口袋,对面坐着一个小伙子。我问:这有人吗?他看着《北京青年报》,摇摇头,把口袋拿走了。我坐在窗口那。到开车还有五分钟,坐满了,这时候进来一个女孩,她拿着一张车票,找她的坐位,我们都是拿纸条,只有她一个人拿车票。她在那找,找到我们这排,刚好找到我们这排,找到中间这个小伙子,我就想,这人怎么这么倒霉!她跟那小伙子一说,小伙子也没看她的票,二话没说,拿着他的报纸,就走了。
  后来又有进来的,我就想,可别有找到我的位置上的。陆续进来的几个都是拿着纸条的,那就不怕了。
  二
  车开了,旁边那个男的说:这个小伙子可真倒霉。他跟那女孩说:你的位置是在后边。那个女孩说:我也是第一次去天津,我不知道怎么看。为什么那个小伙子刚才没说呢?
  这女孩大学毕业几年了,宁夏的,在北京工作。对面坐的那个女孩,还在念大学呢,在南开,读的是西方经济,是研究生。这女孩看不出是大学生,她穿的衣服,领子捂得挺紧的。她说她喜欢茜茜公主那种款式,还有中国的旗袍。说她不想上学,说她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念书,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
  那个男的就说,也是。女孩说,她就是放不下她爸她妈。刚上车的时候,她就给她妈打了个电话。她说:妈,我想回家长住。她妈不同意,就听见她说:好好好,我不回,我回学校。我一看,她还是学生啊,一点都不像,就像社会上工作很久的人。
  后来我们就在那聊,南开的这个女孩说她不想读书,想出来做点生意。她有个北京的同学,有钱,那个同学投资,不要她的钱。(说到这里,我跟木珍说,这女孩肯定是骗子)那个男的就说,我看你挺像学生的。那个女孩说,不是,每个看见我的人都说我不像学生。那个男的说,你挺像学生的。女孩说:我是不是挺傻的?男的说:不是。这男的有四十多岁。女孩就说:这话我爱听。
  跟她一排的两个男孩没吭声,一句话都没说。过道那边的男孩还搭话,他们是同学,一块进来的。女孩说,还想出国呢,就是挂着她爸她妈。
  宁夏那个女孩主要跟那个四十多岁的男的聊,说北京人挺会吃的。男的就说:咳,北京人还会吃呢,你上天津看看去,看看那些好的攴馆,你看看是天津人会吃,还是北京人会吃。我心里想着吧,可能还是南方人会吃,天津人和北京人都不会吃。我心想,什么菜都凉拌,那有什么好吃的,还北京人会吃呢!

第一五二段 去天津杨柳青看儿子(2)
  我心里想呢,你上武汉吃吃看!说不定到了天堂呢!
  后来那个男人接着说,北京人就是油搁得多,可能以前苦了点,没有多少油水。现在生活好了,就多吃油吧。就问那个女孩,是上天津玩还是办事。女孩说:办点事。昨天打电话约的。女孩问那男人,天津中午午休吗?男人说:休息到两点。女孩说:完了。那我还得等到两点。这时候已经快到站了。男人就说,那你找一个好的餐馆,边吃边等呗。女孩说,是 啊,是得找个好的餐馆。
  下车的时候,那男人跟女孩说,你手机响了。那女孩把耳朵贴在包上听了听,说没有响。这两人就一块下去了。
  那个南开的研究生女孩,进来的时候头发全是披着的,快到站的时候她说,这包背着特沉,她就把包里的发卡拿出来。哎呀,好多发卡!她一个劲地往上卡。她卡起来还挺好看的。她说,每次出门,她都把发卡带着,能穿的衣服都穿着。我就想,这发卡怎么会挺沉的,你带在头上还不是挺沉的。她问:哪有镜子啊?男的说,厕所里有,不过现在关了。你这不用照了,挺好看的。就是四十多岁的这个男的说的。
  后来他们就都下车了。
  三
  我出了站,私人开面的的就上来问我到哪,我说我上杨柳青。那人就说:正好,我就是去杨柳青。顺便,我带你去,给三十块钱就行了。我说不上你的车,我不去我不去。我一直往左边走,那从就一直跟着,说二十块钱行不行,二十,行不行。我说不行,我不坐你们的车。后来他又喊了一个人来,这两人是一伙的,他也问我,上哪上哪。那个人就赶紧说,上杨柳青。后来的这人又说,正好正好,我顺道。我说我不上,我坐二十五路。
  其实我还不知道二十五路在哪呢。那人就一直跟着我,我就没理。他也就算了。
  我走到那边问警察。我说:警察同志,我打听一件事。去红旗路坐几路车?警察说:坐五十路。又问五十路在哪?他往右边指了指,说在前面。其实天津那的汽车站没北京的好,北京的写得清清楚楚的。
  走了一段,没看见车站。我想,你问路,问老一点的,也不知道车站在哪。我又问踩三轮车的,他说你上哪?我说我上红旗路,再坐车去杨柳青。他说:嘿,前面就有直接到杨柳青的,你还费那个钱。我心里挺高兴的。我说有多远,他说,不远,就在前面。他说那我送你去吧。我问,那要多少钱啊?他说就三块钱。我心想三块钱还是能接受。还不知道多远呢。
  我就坐上去了,他踩得挺快的,就一两分钟就到了。我想就这么点近啊!不过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他指点我就在那。我一看,怎么那么小!不像北京的公交车那么大。我还有点怀疑这车是不是上杨柳青的。后来就看到那车上的玻璃写着,有到杨柳青的。
  那人走了,我上去,一看,怎么只有一个开车的和一个卖票的。我问,是去杨柳青的吧,他说是。我坐下,车里没有别的人,我心里还是打鼓。想这公交车怎么跟我们县城的一样,我们县城比这还大呢。我心想,那是不是也是跟我们县城一样,得等,等人满了才能走。
  我心想,天津还是大城市呢,跟北京比,还是差远了。我又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我一个人,我问什么时候才能走,卖票的人说,过几分钟,我们也得到点。快走的时候,才上了一个人。我说这车跟北京的真不能比。才走了一会,有人招手,他就停了,人就上来了。跟农村的车,没什么两样。我想,北京跟天津那么近,就差得那么远。
  我也跟师傅说,我到杨柳青坐175路车,我在哪里下好?到时候叫我一声。他说行。我问回来的时候这车是不是还开到天津站东。他说是。我又问了回来的时间,他说随时都有。
  就到了,刚好下了就是175站,我就等着。后来来了一个175,跟来杨柳青的车的方向是相反的。我一招手,那车也停了,上去我就问司机,这车是不是上田园,他说没有这地。我想着,可能坐反了,我就到对面等着。结果等了半个多小时,就没有一个175从那边过来。
  旁边有一个保安,我问这边有没有175,他说他不清楚。我又站着等,这时候已经两点了。我又问一个老头,老头说,我也不清楚。我又再等了一会,又来了一个老头。那老头说,好象这没有,上那边等去。我又走了一段路,那时候好象快要下大雨了,天都暗了,我想,下雨我上哪躲着去?
  来了一个人,我这么打听,我说:师傅,你是本地人吗?他说不是。我说算了。他说有什么事?我说我想坐175,他说:这就有。你一招手,他就停。来了一个车,我问是去田园吗?司机说,不是田园,是园田。我说我从来没到过这地,要是到了,你就喊我一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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