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 作者:渡边淳一(日)-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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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子慢慢拾起脸来,男人把她脱下的内衣裤和衣服丢给她。
“你虽然瘦小,却很有感觉,不错。”
冬子没回答,再度走到角落,擦拭身体。只觉得腰部一点力气也没有,下身如
火烫般的热。她踉跄的穿上衣服,但,被扯破的衬衫却怎么也拉不拢了。
穿好衣服,戴墨镜的男人又自背后蒙上她眼睛。
“我相信你很识时务的才对,如果报警,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你送她回去。”戴墨镜的男人命令。
冬子被带进电梯,然后拉着手,回到停在外面的车上。引擎启动,车子往前行
之后,穿白衬衫的男人好像才安心了,说:“没问题了。”
蒙住眼睛的布条被解开后,冬子发现车内只有穿白衬衫的男人。仔细看,男人
似乎才二十岁左右,五官轮廓匀整,一脸少年模样。
“你不要紧吧?”男人注视前方,问。
强暴女人之后还要问“要不要紧”,未免太可笑了。冬子沉默不语。
男人指了指冬子的手提包,说:“给你留下零钱了。”
天大概快亮了,道路两旁缓缓升起乳白色的雾霭。
“下次愿意和我单独见面吗?”边开车,男人说。
冬子没回答,望着开始泛现红霞的东方天空。
这儿是哪里呢?马路很宽,雾霭中浮现人行天桥,下方有标识牌,上写“右.目
黑、中央.高圆寺、左.自由之丘”。
或许是环状七号公路的外环道吧!
过了人行天桥,男人开口:“能告诉我电话号码吗?”
冬子沉默。
男人的声调稍微提高了:“不告诉我就不让你回去!”
沉吟片刻,冬子说出店里的电话号码,但是,改了其中两、三个数字。
“姓什么?”
“中山。”
“真的吗?”男人停下车,用原子笔在火柴盒背面抄下。“我不是流氓,是学生。”
冬子已经能够相当冷静观察对方了。
“若是只有我们两人,我一定不会粗暴的。”男人说着,停顿—会。“今晚七
时,你在刚才走着的下北泽路口等我,七时正,可以吧?”
女人根本不可能再接近自己被掳走而道强暴的地方,但对方似是真心。
“可以吧?”男人望着冬子。“这次只是我自己。”
“……”
“我其实不想做那种事的。”
但,现在说这些已没用了,冬子还是已经被强暴了。
“知道吗?”
冬子轻轻点头。她并未答应,不过却伯又惹恼了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男人。
“好,那么我送你回家。”
“不,我在这里下车。”
“不会再对你怎样了。”
“请让我在这里下车。”
男人环顾四周后,又前行约两、三百公尺。这才停车,指着左手边的小路,说:
“你在这里下车后马上走向左边,等两、三分钟后再回来搭计程车。”
他大概怕被冬子看见自己的车牌号码。
冬子点点头,下车。
“快走!”
冬子开始走向小路。四周的住家仍在朝露中沉睡。
“今晚七时,知道吧?”背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但,马上又响起车子飞驰离去的声音。
冬子站住,等声音消失后,这才转身往回定。朝阳在乳白色雾霭中爬升,男人
离去的方向已无车影,另一例有两辆大卡车接连驶近。
冬子站在国道上等计程车,左手提着手提包,右手拉住衬衫胸口被扯裂处。不
知道的人见到,或许以为是大清早太冷,所以 用手遮住胸口。
不久,一辆计程车来了,冬子招手。
“参宫桥。”她上李,说着,靠在椅背上。
可能因为天刚亮独自等计程车而感到不可思议吧!
司机问:“你有急事吗?”
“是的……”冬子含糊回答。她已无说话或思考的气力,只希望早些回家休
息。
车子在清晨的宽阔马路上飞驰,只是时而会有卡车擦掠而过,此外,不见其他
车辆。
约莫十分钟后,车子抵达公寓门前。
刚才,男人说有留下零钱,但,冬子此刻打开手提包一看,却只剩一张五百圆
钞票和四个一百圆铜板。冬子记得出门时,应该带着三张万圆钞,但,似乎也被那
两个男人拿走了。
勉强够付车资七百三十圆。冬子付过后,下车,雾霭已消失,路穷电线秆的路
灯也熄灭。公寓石墙斜靠着送牛奶的脚踏车,小路前方有位正利用清晨慢跑之人。
公寓里的住户似乎都还在沉睡。
离开这里是昨夜十一时过后,但,冬子却觉得仿拂已经很是遥远以前了,恰似
完成了漫长之旅,好不容易才回到家。她穿过楼下大厅,搭上电梯,途中仍害怕男
人们会从暗处出现,但,马上又告诉自己:该来的就来吧!
家里毫无变化,和出门时一样,桌上放着喝完的白兰地酒杯,沙发上叠放着脱
下的睡袍。看着这一切,冬子深吸一口气,趴在沙发上了。
悲伤和气愤的感觉并不强烈,只是非常疲倦,甚至觉得静静不动的话,都能就
这样睡觉。
不久,冬子站起来,脱掉衣服走进浴室。冲过身体,把全身抹满泡沫再冲净,
却仍横不够过,又将浴缸放满热水,浸泡着。
约莫过了一小时,她走出裕室时,听到报纸塞进信箱的声音。
但,她并未去拿报纸。换上新的衬衣,上床。
窗帘仍拉上,阳光从缝豫射进来。该是大家起床港备上班的时刻了。
就算这样一睡不醒也无所谓!持续昏迷数日,几天后才被谁发现……冬子想像着
变成尸体的自己,闭上眼。
* * *
醒来时,窗帘缝隙射进来的阳光更亮了,已跨越床沿。看看枕畔的座钟,是十
一时。时间还是同样流逝!
冬子想起船津。他说是下午四时的班机,那么应该已经准备前往机场了吧!
之后,她才想到自己的店。十一时的话,友美和真纪应该到了,正要开门营业。
或许,她们正等着自己前来也不一定。今天虽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有两顶帽子
必须交货,忘掉了可就麻烦。
冬子等自己脑筋更清醒后,才拿起枕边的电话筒打到店里。
“老板娘,你在哪里?”真纪的声音传来。
一瞬,冬子觉得对方的声音特别清新。“还在家。不过,今天想休息。”
“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严重,只是头脑昏沉沉的。”
“感冒了吗?现在正流行哩!”
“里见小姐和川崎小姐下午会来拿帽子,记得交给她们。”
“知道啦!那么,下班后我们去看你。”
“不必了,明天应该就好了,有什么事的话打电话给我。”冬子挂断电话。
或许昨夜受到的打击仍残留未去吧?脑海仍旧昏沉沉的。她又在床上休息了一
会儿,等再度醒来,已经是下午三时过后,由窗帘缝隙射人的阳光已移至床脚。
三时过后的话,应该是船津快搭机的时刻了。
冬子盯视着阳光,久久,坐起身来,但在同一瞬间,双腿内侧和肩胛掠过一阵
闷痛。勉强站起来,可是上身仍微微前倾,双腿好像无法并拢。
她慢慢走到厨房前,钮开瓦斯开关。虽然没有食欲,还是希望能喝一杯浓浓的
咖啡。
正当她站在厨房等水烧开时,电话铃声响了。
——会是谁打来的呢?
一瞬,冬于全身紧张了,走近电话。总不可能是那两个男人吧?
她怯怯的拿起话筒,立刻听到是广播的声音,以及船津的声音。
“是我,现在人在羽田机场。你今天果然没有来送行?”
“啊……”冬子松了一口气,坐在电话机旁。
“昨夜让你困扰,对不起。你什么时候离开呢?我一点都不知道。”
“马上就要搭机了,我只是想最后再听一下你的声音……今天没去店里?”
“是的。”
“这么一来,会有颇长的时间无法见面了。或许有空我会回来,在那之前你要
保重自己。”
“你也一样……”
“怎么了?好像有气无力的样子。”
“不,没什么。”
“那么,在最后,请说些什么吧!”
“保重……”
“我爱你,虽然去美国,同样忘不了。”
船津的声音和广播登机的声音重叠了。
“请别忘了我爱你。”
“谢谢。”
“那,我走了。”
“一路顺风。”
“你也要珍重。”
电话挂断后,冬子仍握着话简发怔,久久,才搁回话筒,水烧开了,冬子静静听
着沸腾的笛音,隔了好一会才站直身来冲泡咖啡。之后,她端着咖啡杯回沙发,坐
下。
——终于走了……
她缓缓嘎饮咖啡。浓浓的黑咖啡让她昏沉沉的头脑逐渐清醒了。她走向房门,
拿回早上塞人的报纸,翻开,只看大标题。
没什么特别要闻,最多的是胰路事件和车祸事件,也有一则标题是‘‘年轻女
性遭强暴”的新闻,当然主角不是她,地点也是千叶县。
冬子收妥报纸。时间是下午三时半。
公寓左手边的树丛传来蝉声。阳光相当强,气温好像也上升了,看这情形,梅
雨季节已将过去,冷夏可能也快结束了。
冬子从白色蕾丝窗帘移回视线,点着香烟。确实,在身体疲倦时,最先想到的
还是咖啡和香烟。
静静吐出的烟雾先往前面直流,然后微向右倾飘散。凝视着烟雾之间,远逝的
记忆在身体稍微缓过一口气之下苏醒了。然后,冬子感到身体里面某个部位有了甜
美的触感——很柔和,却
很轻松、舒畅。
“奇怪!”冬子喃喃自语,站起身来。只觉得若这样继续坐着会彷徨、不安。
她看看时间。已是船律搭乘的班机起飞的时刻。他此刻坐在座位上正想着自己
吗?
但,心里那种甜美的感觉还是不断涌升。
“讨厌!”冬子摇摇头,进入浴室。
她脱掉睡抱、内衣裤,扭开莲蓬头,从头上冲着全身,她想完全冲掉船津的事、
两个男人的事,以及留在自己体内的余韵。
从今天早上到现在,这是第二次洗澡了,但是,不管怎么冲洗,好像都洗不掉
被男人们强暴的污秽,只是,至少她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了。
从浴室出来,冬子换上鲜艳花色的洋装,心想,这样或许能抹拭掉昨夜厌恶的
回忆。
之后,她把咖啡杯拿去厨房,拉开窗帘,开始打扫房间。
外头如她想像的非常晴朗,看样子梅雨季节终于结束了。她推开家具开始打扫,
听着吸尘器的马达声、轻轻哼着歌之间,暂时忘掉昨夜之事。
打扫过后,她觉得精神舒爽多了,再度冲泡咖啡。
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但,冬子仍无食欲。平常假日冬子在家也只吃点巧
克力或饼干之类,所以没吃东西并不觉得难过。
就这样,她茫茫然看了约一个钟头电视节目。不久,阳光暗了下来,房间里逐渐
转暗,东边大楼的境壁也被夕阳染红。
快六时了。开灯,凝视黑暗的窗外之间,冬于想起清晨时穿白衬衫的男人所说
的话。
“愿意和我单独见面吗?下午七时,我在下北泽大马路口等你,我不是流氓,是
学生……”
从初见面时粗鲁的言词,很难想像男人会讲这样的话,那种语气近乎哀求。
“知道吗?我一定会等你。”
冬子无法理解男人的心情。想和自己强暴过的女人单独见面、而且不是开玩笑,
是很认真……简直就像在恳求自己喜欢的女人。
——真是奇怪的人……
看来那两个男人是满意冬子的身体了,甚至,年轻的穿白衬衫很明显还对冬子
有所迷恋。
当然,冬子并不会因为这样就原谅他们。纵使他们本性善良,她内心那股被强
暴的憎恶永远无法消失,但,若排除这点,却又觉得也不是那样痛恨对方。
他们如争食尸体的秃鹰般藉冬子的身体获得满足——那没有子宫、性冷感的身
体。
想到这儿,她的心情忽然有些开朗了,视线由窗户移回,再度冲泡咖啡。今天,
这已经是第三杯了。第一杯是心情惨淡的回到家,昏睡后醒来之时;第二杯则是下
午,船津的班机起飞时;而,现在是第三杯。
喝每一杯咖啡时,冬子的心境皆不同,但是以现在最为平静。
下午七时了,冬子边喝咖啡边想像年轻男人在路口等待的情景。男人会穿何种
服装呢?是和清晨同样的白衬衫,抑或穿西装打领带?
不管如何,想像着男人正等待着昨夜所强暴的女性之紧张样子,冬子忽然感到
可笑,也有一种仿佛在观赏喜剧的快乐。
但,男人究竟怀着何种心情等待呢?是在路旁站立着,一边抽烟?或者躲在电线
杆后,满怀戒心的环顾四周?
如果报警,或许能够逮捕他也不一定。
但,会做那种坏事的男人都很狡猾,或许只是开车在那附近绕圈子,一旦见到
警察就马上溜之大吉。
当然,冬子也不想报警。明知这样是放任他们为非作歹,但,她只希望忘掉这
件事。
问题是,男人明知危险,若仍然在现场出现,也不得不佩服其勇气了。
冬子又啜饮一口咖啡,感觉上,她认为想像着男人站在路边、不停望着四周等
待的情景,就已经是向对方报复。不久,七时半了,男人应该已经离开,而,今夜
如果不去见对方,大概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了吧!
一瞬,冬子忽然感到男人很可悲了。既然害怕警察,男人等待时绝对非常紧张
吧?那么,他又为何要等待呢?
牵 牛 花
就这样,仿佛被波浪吞噬殷,冬子的身体摇钮,紧紧缠住贵志身体。
也不知经过多少时间,等她意识苏醒时,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己完全燃烧了,
有一股连她也不明白是什么的异样触感掠过全身。
冬子道强暴的两日后,气象局宣布已经出梅,更预测今年夏天脑半期是晴朗懊
热的天气,后半则多台风,而且,秋天也会来得特别早。
的确,出梅后的半个月,几乎连日温度都超过三十度,一整天也元风,连北海
道的北见一带都有超过三十三度的记录,仿佛整个日本都受热浪侵袭。
但,从八月初开始就有台风来袭,八月十日过后,天气开始转为阴霾,气温也
稍稍下降了。
这一个月里,冬子几乎没有外出。当然,她必须到原宿去,但大多是十一时出
门,等晚上八时打佯,立刻直接回家,连“含羞草馆”也很少去,只是往返于参宫
娇和原宿之间。
“老板娘,你最近有些无精打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呢?”
真纪和友美都担心的问。但,冬子只是谈谈一笑,并未回答。
也不是身体哪里不适,但,冬子害怕遇见那两个男人,怕在街头偶然碰上。
冬子清楚认得的只有开车送自己的那位穿白衬衫男人,对于另一个男人并不大
有印象,但是,两个男人一定都认得冬子。如果再遇上他们而被纠缠,那就糟透了,
亦即,就是这种不安令她不想出门。
但,让冬子变成胆小的原因不只这点。虽说是深夜,突然有那样的遭遇,使她
对整个东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