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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波洛4~方快车谋杀案.tx-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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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先生。”
    “有没有人朝相反方向跑过去呢?”
    “也没有,先生。”
    “这就怪了。”鲍克先生说。
    “没那么怪吧。”波洛说。“只是时间问题。哈伯德太太醒过来发现房间里有个男人,她一动不动,闭着眼睛,躺了一两分钟。也许就在这个时候,这个人溜进了过道,然后她才按铃。可是列车员没有立刻就去。铃按了三、四次才听到。我敢说,这当中有的是时间──”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亲爱的?别忘了,火车四周都是雪堆。”
    “这一神秘的凶手有两条路可以选择,”波洛慢吞吞地说,“他可以退到盥洗室,也可以躲到某个包房。”
    “所有的包房都住了人。”
    “说对了。”
    “你的意思是,他回到了自己的包房?”
    波洛点点头。
    “有理,有理。”鲍克先生低声说。“在列车员不在的十分钟里,凶手从自己的房里出来,进入雷切特的房里,然后杀了他,从里面锁上门。并搭好链条,穿过哈伯德太太包房逃出来。在列车员刚要进来的时候,他已安全地回到了自己的包房里了。”
    波洛咕哝道:“朋友,事情不那么简单,我们的大夫就可以作证。”
    鲍克先生作了个手挚,暗示三个列车员可以走了。
    “还有八位旅客得见见。”波洛说,“五位是头等车的──德雷哥米洛夫公爵夫人,安德烈伯爵夫妇,阿巴思诺特上校以及哈特曼先生;三位二第车的──德贝汉小姐,安东尼奥·福斯卡拉里和女佣人──弗罗琳·施密特。”
    “先见谁──意大利人?”
    “瞧你老惦记着这个意大利人!摘果子还是从树梢上开始吧。也许公爵夫人乐意抽点时间和咱们谈谈。米歇尔,请她来。”
    “是,先生。”列车员转身就走。
    “告诉她,我们可以在她房里谈,要是她觉得这儿来不便的话。”鲍克先生随后对他补充道。
    但是,德雷哥米洛夫公爵夫人倒乐意过来。她走了进来,微微把头一偏,就在波洛的对面坐了下来。
    她那瘦小的、癞蛤蟆般的脸孔比过去更黄了。难看极了。此活,象只癞蛤蟆,一对眼睛宝石似的发着光,又黑又神气活现,显示了她那潜在的坚强意志和一眼就可感觉得到的智力。
    她声音深沉,非常清晰,但稍有点刺耳。
    鲍克先生说着动听的话,表示歉意,但被她打断了。
    “先生们,用不着这些客套。我是个明白人。既然发生了谋杀案,你们自然要找旅客谈谈,我乐意尽力帮忙。”
    “夫人,你可真是个好心肠的人。”波洛说。
    “哪里话,这是我应尽的责任。请问你们想要了解些什么?”
    “夫人,请教你的教名和地址,也许你不反对写下来吧?”
    波洛递过去纸和铅笔。可是公爵夫人推到一边。
    “你自己写吧。”她说。“反正一样──娜塔莉娅·德哥米洛夫。巴黎。克莱勃大街十七号。”
    “夫人,你是不是从君士坦丁堡回家的?”
    “是的,我在奥地利使馆呆过,我的女佣人跟着我。”
    “费心,能否将你晚饭后的,也就是整个晚上的活动告诉我们呢?”
    “非常愿意。我在餐车里就吩咐列车员为我铺床,吃完饭就立刻上床了。十一点前,我在看书,此后关了灯就睡了。但是,由于风湿痛,我一直睡不着。一点差一刻,我按铃反女佣人唤来。她给按摩了一会儿,然后读书给我听,后来我睡着了她才离去。确切的时间就不清,多半是一点半,也许更晚些。”
    “火车停了吗?”
    “停了。”
    “当时你没听见异常的声响吧,夫人?”
    “没有。”
    “你的女佣人叫什么名字?”
    “希尔德加德·施密特。”
    “她跟了你很久了吧?”
    “十五年了。”
    “你认为她忠诚可靠吗?”
    “绝对可靠。她是从我那死去的丈夫的德国领地带来的。”
    “我想,你去过美国吧,夫人?”
    话题突然一转,老太太的眉毛蹙了起来。
    “多次啦。”
    “你可认褒阿姆斯特朗一家──可悲的一家?”
    “你是指我的朋友吧,先生。”
    “如此说来,你与陛绿斯特朗上校很熟了,是吧?”
    “他这个人我有点熟;他的太太索妮娅·阿姆斯特朗是我的教女。她的母亲,琳达·阿登是个演员,与我交情很深。琳达·阿登是个大天才,举世闻名的悲剧演员,麦克贝西女士和玛格达都及不上她。我不只是她的艺术崇拜者,还是她的挚友呢。”
    “她已经去世了吧?”
    “不,不,她还活着,不过已深居简出。她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沙发上。”
    “我想,她有两个女儿吧?”
    “是的,是的,小女儿比阿绿斯特朗太太年轻多了。”
    “她还活着?”
    “那自然。”
    “在哪儿?”
    老太太敏锐地看了他一眼。
    “我倒要请教一下,你为什么要向我提这些问题──跟眼前的案子──车上的谋杀案有什么相干?”
    “夫人,关系可深哩。车上被杀害的那个人就是拐骗阿姆斯特太太女儿的主要凶手。”
    “啊!”
    德雷哥米洛夫公爵夫人直直的眉毛蹙得更紧,身子稍稍挺了挺。
    “依我看,这起谋杀案干得叫人拍手称快呢!不过,请原谅,我的观点过于偏激了。”
    “夫人,这是很自然的。现在让我们回过头来谈谈你未回答的问题。琳达·阿登的小女儿,阿姆斯特朗太太的妹妹,现在在哪儿?”
    “实在不知道,先生。我跟年轻的一辈早就没有往来了。我相信,数年前与一位英国绅士结了婚,到英国去了。遗憾的是,至今想不起他的姓名。”
    她停了一会,接着说:“先生,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夫人,还有一件事。纯粹是个人琐事。请问你睡衣的颜色?”
    她略略扬了扬眉毛。
    “猜想起来,你提这类问题必定是事出有因的。我的睡衣是蓝缎的。”
    “夫人,不想再来打扰你了。十分感谢你对我们的问题回答得如此干净利落。”
    她那戴满沉甸甸的手饰的手稍稍做了个姿势。
    随后她站起来,大家也跟着站起来。但她收住脚步,没有走。
    “先生,请原谅。”她说。“请教先生大名?你这人好面熟。”
    “夫人,我叫赫卡尔·波洛──有什么吩咐?”
    她沉默片刻,接着说:“赫卡尔·波洛,”她说,“啊,想起来了,这是命中注定。”
    她走了。身子挺得很直,但步履有点艰难。
    “是位贵妇人。”鲍克先生说,“朋友,你觉得她怎么样?”
    赫卡尔·波洛只是摇摇头。
    “我正在捉摸,”他说,“她说‘命中注定’,这是什么意思?”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案
      第二部
   第七章  伯爵夫妇
    接着要传见的是伯爵夫妇。可是,来的只有伯爵一人。正眼望去,他无疑是个英俊的人物。身高至少有六英尺,宽宽的肩膀,柔软的身腰。英国式花呢上装裁剪得十分合身。要是不看他那长长的小胡子以及颧骨线条的某些特征,当真以为他是个道地的英国人哩。
    “我说,先生,”他说,“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呢?”
    “是这么一回事,先生。”波洛说,“鉴于发生这么一起案子,我想向所有的旅客问些问题。”
    “好极了,好极了。”伯爵轻快地说,“我很了解你们的处境。遗憾的是,我和我的妻子怕不可能对你们有多大的帮助。我们睡着了,对情况一无所知。”
    “先生,你对死者可有印象?”
    “据我所知,他是个高大的美国人,长着一张非常讨厌的脸。吃饭时他总爱坐在那张桌子上。”
    波洛点点头,示意他知道是那张雷切特和麦克昆常坐的桌子。
    “是的,是的,先生,你说得对极了。我想问,你可知道他的姓名?”
    “要是你想知道他的姓名,”他说,“护照上肯定有的。”
    “护照上写的是雷切特,”波洛说,“可是,先生,那不是真名,他就是凯赛梯,那个轰动美国的拐骗案的凶犯。”
    他边说,边仔细地观察伯爵。可是伯爵对这消息竟无动于衷,只是眼睛略睁大些。
    “哦,”他说,“这下可真像大白了,美国可真是个奇特的国家。”
    “伯爵阁下,也许你去过美国吧?”
    “我在华盛顿呆过一年。”
    “也许你认识阿姆斯特朗一家?”
    “阿姆斯特朗──阿姆斯特朗──很难叫人想得起是那一个──碰到的实在是太多了。”
    他耸耸肩,微微一笑。
    “先生,至于这起案件,”他说,“我还有什么可为你效劳的?”
    “伯爵阁下,你是什么时候上床安歇的?”
    波洛偷偷地瞟了平面图一眼。安德烈伯爵夫妇住在彼此相通的12号和13号包房。
    “早在餐车里时,我们就让人铺好了一个包房的铺,回来后我们就在另一个包房坐了一会──”
    “哪一间?”
    “十三号。我们玩了一会牌。十一时左右,我的妻子去睡了。列车员为我铺好床,我也睡了。直到天亮前,我都睡得很熟。”
    “你可注意到火车停了?”
    “到了早晨我们才知道。”
    “你的太太呢?”
    伯爵微微一笑。
    “外出坐车旅行时,我的妻子常服安眠药。她和往常一样,服了点台俄那。”
    他不再作声。
    “很遗憾,我帮不了你们忙。”
    波洛把纸笔递给他。
    “多谢阁下,这是例行公事。能不能写下你的姓名和地址?”
    伯爵字写得很慢,一笔一划十分仔细。
    “为你们我只能这么个写法。”他轻快地说。“不熟悉这种文字的人,对我国庄园名称的拼法可不容易辨认。”
    他把纸还给波洛,便直起身来。
    “我的妻子完全没有必要到这里来。”他说,“她知道的不会比我多。”
    波洛的眼睛微微一亮。
    “那自然,那自然。”他说,“不过,我想,无论如何得与伯爵夫人稍微谈一下。”
    “肯定没有这个必要。”他说得很坚决。
    波洛温和地向他眨眨眼。
    “只不过是例行公事。”他说,“可是,你也了解,这对案件的处理却很有必要。”
    “随你的便吧。”
    他勉强作了让步,随便地行了个外国礼,走出餐车。
    波洛伸手拿过来一份护照,上面记载着伯爵的姓名及其他一些项目。他一页一页翻阅下去。了解到陪伴他的是他的妻,教名:爱琳娜·玛丽亚;娘家姓戈尔登伯格;年龄:二十。不知哪位粗心的办事员什么时候把一滴油迹弄在上面。
    “这是份外文护照。”鲍克先生说。“留神,朋友,免得惹事生非。这种人跟谋杀案是沾不上边的。”
    “放心好了,我的老朋友,我办事精细着呢。例行公事,仅此而已。”
    一见安德烈伯爵夫人进来,他就把话刹住了。她怯生生的,煞是动人。
    “诸位先生,你们想见我?”
    “伯爵夫人阁下,例行公事而已。”波洛殷勤地站了起来,拽着对面的座位,对她弯了弯腰。“只是问问昨晚你有没有听到或看到什么动静。这对弄清案件可能有所帮助。”
    “先生,什么也没有,我睡着了。”
    “比如说,有没有听到隔壁包房什么骚乱声?那边住着美国太太神经紧张过一阵子,还按铃唤列车员。”
    “先生,我什么也没听到。你是知道的,我服过安眠药。”
    “啊!我明白过来了。看来我们不必再耽搁你了。”可是,等她迅速地立身,又说:“稍等片刻──还有点小小的事。你的娘家姓、年龄等这上面没错吧?”
    “很正确,先生。”
    “也许你能在这个要点摘录上签个字?”
    她签得很快,一手漂亮的斜体字:
    爱琳娜·安德烈。
    “夫人,你可曾陪你的丈夫去过美国?”
    “不,先生,”她笑了,脸上飞起淡淡的红晕。“那时我们还没结婚呢。我们结婚才一年。”
    “明白了,多谢,夫人。顺便问一问,你的丈夫抽烟吗?”
    她刚起身要走,盯了波洛一眼。
    “抽的。”
    “抽烟斗?”
    “纸烟或才雪茄。”
    “唔,多谢。”
    她没有立刻就走,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好一双迷人的眼睛!乌黑乌黑的杏眼,长而黑的睫毛,配在白皙的脸上。鲜红的嘴唇,微微启开,纯粹是异国人的打扮。
她身上异国情调很浓,人也长得很美。
    “为什么要问我这种事?”
    “夫人,”波洛把手轻轻一摊,“我们干侦探这行的,什么事都要问问。比如说,能不能告诉我你睡衣的颜色?”
    她看了他一眼,笑开了。
    “米色雪心绸的。这也很重要?”
    “是的,夫人,很重要。”
    她好奇地问:“那么,你当真是个侦探?”
    “听候你的吩咐,夫人。”
    “我还以为车不过南斯拉夫不会有侦探,只有到了意大利才来呢。”
    “我不是南斯拉夫的侦探,夫人,我是全球人。”
    “你是属于国联的吧?”
    “我属于全世界,夫人。”波洛戏剧性地说,“我的工作主要在伦敦。你会英语吗?”他用英语补充了一句。
    “是的,会点儿。”
    她的音调很美。
    波洛再次鞠了个躬。
    “夫人,不再打扰你了。你瞧,事情并不那么可怕。”
    她微微一笑,偏了一下头告辞了。
    “她是个漂亮的女人。”鲍克先生赞许地说。
    他叹了一口气。
    “结果,进展不大。”
    “不,”波洛说,“这一对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现在该找那个意大利人谈谈,可以吗?”
    她一会波洛没有回答。他在研究匈牙利人外交护照上的油迹呢。
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案
      第二部
   第八章  阿巴思诺特上校
    波洛微微一惊,抬起头来,目光正与焦急的鲍克先生相遇,便滑稽地眨了眨眼。
    “啊,亲爱的朋友,”他说,“瞧,我果真成了所谓的势利眼了!头等车的人那原是我们首先要会见的呀。下一个我们就会会那位英俊的阿巴思诺特上校吧。”
    一旦发现这位上校的法语实在不行,波洛就用英语与他交谈。问过姓名、年龄、家庭住址以及确切的军衔。波洛接着问他:“你这是从印度回家休假──我们称之谓军休──的吧?”
    阿巴思诺特上校对这帮外国佬的怎么称呼之类并不感兴趣,他用道地的英国式的简短回答答复:
    “是。”
    “可是,你不坐邮般回家?”
    “是的。”
    “为什么?”
    “出于我个人的原因,才选择陆路。”
    “这就是,”他的神情好象是在说,“给你的回答,你们这群多管闲事的小猢狲。”
    “直接从印度来的?”
    上校又冷冷地回答:“为了游览迦勒底人的发祥地,在那儿逗留了一夜,在巴格达跟A·O·C一起住了三天,他碰巧是我的一位老朋友。”
    “在巴格达逗留了三夜。据我所知,那位年轻的英国姑娘,德贝汉小姐也是从巴格达来,也许你们是在那里相遇的吧?”
    “不,不是。我首次遇见她是从基尔库克到纳希本的火车上。”
    波洛把身子向前一探,此刻他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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