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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巨商沉万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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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看见沈万三虎着个脸,陆丽娘就后悔了,这做得也太过分了。此时她知道沈万三斥责她不知羞耻,不由低下了头:“我说我来这里,心里不快活,你非让我来。我看见她们,心里就老想着过去你和她们在一起的情景。这样,人家心里怎么能开心?”
沈万三看着陆丽娘,叹了一口气。在商场上搏杀时的那份自在和从容,此时都没有了,只感到累。
陆丽娘抬起头,娇嗔起来:“我不过只是想要你多分点心给我!”说着,她走过去,偎在沈万三怀里:“我下次不敢惹你生气了!”
沈万三看着她摇摇头,这个女人,可真让人离不开又受不了。
“做人,要是都像你这样浑身是刺,那就是树上的毛毛虫了!”
我不要是毛毛虫,陆丽娘心里说着。可在后来的日子里,她一遇到不顺心之事,依然是一副任性而桀骜不驯的小姐派头。几次争执,几次无奈。沈万三说她是“落花人独立”,说自己和她是“微雨燕双飞”。她争辩说,我才二十岁,这朵花还没落呢!
2关帷意图中饱私囊被陆德源察觉,不得已铤而走险,连夜进太湖招了湖匪来陆家放火抢劫,趁机毁了罪证。火中关帷救出陆德源
陆丽娘虽还不算大,可陆德源却感到老了,这正是一年老一年、一日没一日、一秋过一秋、一辈催一辈啊。
陆德源六十三岁的小生日,无意操办,只请了乡间自小一起长大的三位老叟来家做客。就坐时,陆德源坐了首座。以下就坐,当按年龄。孰料三个皤然老翁,尽然须眉皆白却都说自己年长。争执不下,众推寿星论断。陆德源看了看他们,说各位老翁序齿行令,最年长者上座。
三个只会乡音的老叟,就操着这吴语行起令来。
一个老翁说:
东天日出亮赤赤,
照见我须牙雪雪白。
盘古皇帝分天地,
吾替伊掮曲尺。
吴语“亮赤赤”为亮堂堂之意,“伊”为他之意,此老者是说,盘古开天地之时,他就为盘古扛过丈量天下的曲尺了,既是如此,那老翁的岁数当是千秋万岁了。
第二个老翁说:
东天日出亮赤赤,
照见我须牙雪雪白。
王母娘娘蟠桃三千年拨一只,
是吾吃过七八百。
拨,吴语是给的意思。王母娘娘三千年才给一只的蟠桃已吃过七八百只了,由此一算,此翁当是两百多万岁了。
第三个老翁说:
东天日出亮赤赤,
照见我须牙雪雪白。
吾亲见你两家头搭鸡屎,
又来罔话骗我老伯伯。
吴语“你两家头”即你们两个人的意思;“罔话”,瞎话的意思;“搭鸡屎”,小孩子尿尿和烂泥。此令之意是,你俩别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我亲眼见你们自小在一起尿尿和烂泥,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居然也想用瞎话来骗我这个老伯伯。
众人捧腹大笑,遂请“老伯伯”坐了上座。
酒过几巡,坐在陆德源身边的“老伯伯”轻声地问他:“陆老爷,你家这次收租,为何要让农人以银两交纳?”
“哦!”陆德源一惊,他并不知这个变故。“啊呀,佃户们要粜了谷再以银两交纳,实是苦不堪言呢!”
事后,陆德源悄悄地问了个同关帷一起去乡间收租的家人可有此事。家人看着陆德源,点点头。
“为什么?”陆德源动怒了。
家人吞吞吐吐地说:“我们同去的人,私下里议论,说是关管家意图中饱私囊。”
陆德源大感意外,他吩咐这个家人,此事别再和别人说起。下午,关帷刚回来,陆德源就到账房里找了关帷。听陆德源问起为何着乡民以银两交纳租子的事时,关帷大吃一惊。
那次在马寡妇的酒店里,马寡妇要他未雨绸缪,替自己多着想着想,他心里就已一动。和陆丽娘成亲的梦已然幻灭,自己在陆家今后会怎样,真个是说不清了。只有乘沈万三和陆丽娘去苏北还没回来,下手捞一把,今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也有个退步。想来想去,他想到了收租。万万没想到,这还没怎么得手,陆德源就知道了。面对着陆德源的追问,情急中他只有往佃户们身上推。
“老爷,是这样,有些佃户,租米已粜,小人不得已而以银两收之!”
“吾亲见你两家头搭鸡屎,又来罔话骗我老伯伯。”对关帷的信任大为衰减的陆德源,不知怎么想起了那“老伯伯”行的令来。你可以骗我,但我不能被你骗。
“那,这些所收银两,都上账了没有?”陆德源精明地一步不放。

四十五
关帷不得已地指指抽屉:“都已上账,喏,账本都锁在这里面,老爷可以过目。”事实上,这根本没上账。他正盘算着要是陆德源查看这些账簿怎么个应对时,没想到陆德源一伸手:“那好,你将这只账台的钥匙给我!”
关帷看着陆德源,从身上缓缓地解下钥匙。陆德源接过,握在手里,接着转身走出账房间。
关帷看着陆德源的背影,猛然站起。他发觉他已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一旦明日陆德源拿去这些账簿,他的一切谎言都得穿帮。
怎么办?怎么办?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只有铤而走险了。
金钱并不是个坏东西,对善良者,它是善良的原因;对罪恶者,它是罪恶的渊薮。正因为是这样,金钱在这里,既成了关帷罪恶的目的,同时成为了他罪恶的手段。
傍晚,关帷悄悄地进了太湖,见着了太湖湖盗的首领。连夜他和那些湖盗们来到了汾湖陆家。
关帷掏出身上的钥匙,打开后门,蒙着面的湖盗们悄悄地拥进了这个他们垂涎已久的大富户家。几个盗匪纵起火来,未几,陆家几处火起,人声哗然。众盗匪们趁火打起劫来。
在陆家一片混乱时,关帷来到了账房,点燃了房内的书桌账台。他要将可能危及他的一切都悄悄地抹掉。火光中,关帷看着烧起的账台,露出一丝阴冷的笑。
陆家已是一片大火。睡梦中陆德源被火光惊醒,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不迭地爬起想向外跑去,却被大火封住了门。急得他大喊:“来人哪!来人哪!”正在这时,他听见关帷在门外喊着:“陆老爷,陆老爷,你在哪儿?”
是关帷,陆德源不由得大喊:“我在这儿,关帷,快来救我!”这时屋面烧塌,随着一声巨响,陆德源被火掩埋。关帷衣服被烧着,冲了进来。火中,他听见陆德源被烟火呛着的声音,赶紧从地上扶起陆德源。
陆德源紧紧地抓着关帷的手,二人向门外摸去。房上的一根梁烧断,不偏不斜地砸在关帷脸上,关帷倒下。接着他又挣扎起,从火中拉出陆德源,向门外走去。浑身被烧伤的陆德源这时已动不了了。只是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关帷,关帷……”关帷在火中抱起陆德源,踉踉跄跄地冲出屋来。
当沈万三和陆丽娘闻讯赶到汾湖时,陆德源已是奄奄一息了。
陆家的大火早已救灭。到处露出大火后的残垣断壁。沈万三和陆丽娘顾不得察看家中,匆匆地来到陆德源新住的一间小屋。
小屋内,关帷和几个家人正守在陆德源身畔。关帷脸上,一道很深的疤翻开鲜红的肉,烧伤的伤口正在溃烂。陆丽娘一进门就扑在陆德源床边悲恸地哭了起来。沈万三扶起陆丽娘,示意她听老人说。
陆德源执着关帷的手,小声地对沈万三和陆丽娘说:“这次,多亏了关帷火中相救,否则,我早已死在火中。”
还是在来的路上,沈万三听了报信的人说起关帷火中勇救老爷的事,倒真的对关帷产生了一种极钦佩的情感。过去总以为他性情阴冷,可疾风知劲草,要紧时他能如此见义勇为,也殊堪难得,不负老人家的养育之恩了。此时,沈万三对关帷拱手拜谢:“关管家,沈某拜谢!”
关帷还礼:“老爷待我恩重如山,关帷结草衔环,理当报答!”
“此番强人来,家中损失如何?”沈万三问一个老家人。
老家人看了看关帷,说:“家中库房被强人砸开,里面的库银悉被抢掠。看来强人主要是来抢银子。”
“强人对家中放银子的地方,怎么如此熟悉?”沈万三疑惑地问。
“后门的锁,并非是砸开,而是被钥匙打开。强人是悄悄地进来后再放火的。从这些痕迹看,此番强人似有内应。”老家人分析说。
“家中被烧毁房屋共十多间,其中,账房间和里面的账台也被烧毁。”另一个家人补充说。陆德源闻说,放下拉住关帷的手,抖抖索索地从身上摸出那串钥匙,他看了看钥匙,又看了看关帷。
沈万三看着这一切:“岳父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陆德源强挣着起了身:“这,这是账台的钥匙,里面有账本,这钥匙,昨天,管家,刚给我,强人就,就来了!”
沈万三疑惑地问:“那帮强人要烧那账房账台干什么?”
“这里面有管家这次到乡间收租子的账。”陆德源心中渐渐有了些数,他看看关帷脸上的伤,心中忍住不往这方面去想。
沈万三看着关帷:“这帮强人对家中怎么如此熟门熟路?”


四十六
关帷心中虚了起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此事事先想得如此周密,没想到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面对着沈万三疑虑的目光,看来只能以攻为守了。
“沈官人的意思,是我为内应了?嘿,我冒死救老爷,没想倒落了这么个下场!”
“不,我不是那意思!”沈万三怀疑家中有人勾结了强人,但却没往关帷身上去想。
但关帷却不能不往自己身上去想。那天傍晚,自己不在家中而去了太湖,夜里才和他们一起回来。在那段时间内要是有人找了自己发现自己并不在家中,自己很难说清去了哪里。又在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感到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自己身上。三十六计,走为上。想到这里,关帷对着沈万三一拱手:“不是那意思,那又是什么?”说着,他转过身,对着陆德源说:“老爷,被疑之人,只怕今后与姑爷终难相处,关某请辞管家之职,请老爷另请高明。”接着他又对沈万三拱手说:“你我后会有期!”说完,转身要向外走去。
床前,陆德源挣扎着坐起:“关,关帷,你……”他想挽留住这个自小在他身边长大的关帷。
关帷折身看了看陆德源,接着走了过来,跪在床前拉着陆德源的手:“老爷养育之恩,关帷刻骨而铭心。请老爷养息身子,早日康复。”
“你,你别走……”陆德源躺着,抬起犹拿着那串钥匙的手。
关帷跪着,双手紧握着陆德源的手,话音里带着哭腔:“老爷心意,小人领了。只是这里,关某实在是无法容身了啊!”
陆丽娘看着关帷,想着小时与他一起长大的情景,再看着他脸上那翻出的鲜红的肉,心中不忍起来。她抬头看了看沈万三,猛然感到,你这是想逼走关帷。哼,你在周庄,身边又是褚氏又是晓云,可这个关帷和我没一点点事啊,你倒容不了他。不管怎么说,关帷这次从火中救出了爹爹,就看在这个份上,你也不能苦苦相逼啊。陆丽娘拉着关帷站了起来:“管家,你别走,这儿没人容不了你!”
关帷看着陆丽娘,心中颤抖起来,他感谢这个他一直爱着的小姐说出的话。可很快他清醒过来。他知道,那些危险,依然存在。乘着他们还没发现什么,现在就走,不能再犹豫了。他看了看陆丽娘,摇了摇头,轻轻吐出一个字:“不!”接着转身,走了出去。
陆德源看着关帷走出,接着看了看陆丽娘,又看了看沈万三,一滴老泪滚出,接着倒了下去,那只抬起的手,也垂了下来。手中的钥匙掉在地上。
陆丽娘看着父亲闭着的双眼,连忙跪在床前大声地喊着:“爹爹,爹爹……”
沈万三从地上捡起钥匙,紧紧地攥在手里。
3陆德源逝去,关帷墓前拜别,去了苏州。沈万三又去高邮,适逢脱脱征剿张士诚,沈万三运去的粮食被元军征用
陆德源当晚就仙逝了。
丧事在汾湖进行了半个多月,出殡时墓地热闹了一时后,寂然下来。墓道前的高大的牌坊上,陆丽娘和沈万三撰的两副长联赫然镌刻着。
陆丽娘联曰:
音容今已杳,何日再偎膝下,只怨天道茫茫,三更月影;
樽酒昔言欢,几时更敬高堂,犹忆风姿磊磊,万里云空。
沈万三联曰:
道谊惟公独厚,平日解衣推食,居市井中落落然有儒生气象,求诸当今能有几;
经纶有孰能如,频年握算持筹,於贸易外拳拳者惟一片热心,伤哉长别竟何堪。
对老父和岳翁的深沉眷恋,糅合在这长联数语中,伴着墓中的老人。
陆德源下葬数月后的一个雨中清晨,关帷迤逦来到墓前。这些日子,他一直流连于汾湖四周。当听到陆德源的死讯时,他哭过,悔过也恨过。没想到于己有养育大恩的老人竟死于己手。自己为什么要听信马寡妇一席话,出此下策。金钱向关帷提供了除了幸福以外的任何东西。陆德源出殡那天,他很想去老人棺前磕几个头,但他却不敢再去陆家。他担心他走后,陆家上上下下都会知道是他开门揖盗,致使老爷命丧黄泉。他感谢陆丽娘在他临走时说的那一席话。但他也不敢再见她。他当然不知道,他走后,陆家就开始忙着陆德源的丧事,并没追究盗匪来的前前后后。昨晚,他回到汾湖,晚上住在马寡妇那儿,当烈火干柴般的马寡妇紧紧抱着他时,他猛地一阵厌恶,随即推开了她。到了此时,他才知道,除了陆家的大小姐,他不会再要什么人了,更何况他心中还恨着这个女人。马寡妇哭着求他,他无言地穿好衣服走了。大清早来到了陆德源的墓地。
看着陆丽娘撰的那联中“何日再偎膝下”、“几时更敬高堂”的句子,陆德源当初养育他的情景蓦然现在眼前,他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地滚了出来。伫立许久后,他来到那新砌的坟前,看着坟前竖着的一块高大的墓碑。
墓碑上写着:
先考陆德源之墓
女陆丽娘
婿沈万三泣立
关帷怔怔地看着,不顾雨中墓地前的泥泞,双膝一弯,跪倒于地,磕着头。雨水顺着他的脸淌下,他也一任它淌着。当他满身是泥地站起,端详着墓碑时,墓碑上的“沈万三”三个字,激起了他的情仇家恨。他抬起沾满泥泞的脚,向“沈万三”这三个字上踏去。


四十七
陆德源去世后,沈万三在汾湖守了几个月丧。在这期间,他在扬州开的店铺来人说,苏北战火纷飞,粮食奇缺,粮价一个劲地飞涨。沈万三坐不住了,就又带了几船粮食去苏北找张士德,他当然还是想用粮食换盐。可他没见着张氏兄弟,甚至连高邮都没能去。几船粮食半道上就被元军征用了。至正十四年(公元1354年)的此时,丞相脱脱受诏总制诸王诸省军,又调集西域、西番军,号称百万之众,四面围攻高邮。值得一说的是,其时,脱脱还派了一支军队围苏皖交界处的六合。六合方面的农民军派使者求助于驻守滁州的农民军将领。此人就是当初和沈万三分手后去投郭子兴的朱重八。此时他已成了红巾军元帅郭子兴的女婿,并改了名叫朱元璋。面临脱脱派来军队的突袭,朱元璋向他的丈人红巾军元帅力陈为保卫滁州计,也当援六合。郭子兴依了这个女婿的陈请,派朱元璋率军救六合。朱元璋在滁州城外的山涧击溃元军,一时名声大振。再说脱脱率领的元军围攻高邮,张士诚坚持了三个月,濒临弹尽粮绝之际,已开始谋议投降,孰料天不绝张士诚。脱脱在朝廷的政争中失势,元顺帝下诏书将脱脱罢职流放。诏书传到时,正值天寒地冻的隆冬时节。这时的元军,本靠着脱脱一人撑持。诏书传到军旅,元军立即大哗,迅速溃退。而张士诚部却是绝处逢生,一片欢呼雀跃。被流放的脱脱鸩死于吐蕃境内,那已是后话了。
沈万三几船粮食白白地让元军征用去,一下子损失了几万两银子,痛悔不已。开始,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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