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商沉万三-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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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得昏昏沉沉的朱元璋在他的房中,听着那丫环的叫声,感到这个张氏实在难以容人,看来要好好考虑是不是离开这里了。正在这时门开了,马秀英走了进来。
朱元璋一惊:“小姐,你怎么来啦?”
马秀英不言语地从身上取出两只馒头递给朱元璋。朱元璋迟疑地接过,也许是饿急了,他很快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吃完了一个,抬起头:“你养娘要是知道了,会惩罚你的!”
“你快吃吧!”马秀英怜爱地说着,“你这么个汉子,她每顿只给你喝点粥,这怎么行啊?”
“我想离开这里,可老爷又不在家,等老爷回来,我这儿不想呆了!我看你在这儿也过的不是人的日子,到时,你和我一起走吧!”
“再说吧!”马秀英低下了头。
几天以后,朱元璋早上喝了碗粥到山上去打柴,可到中午,张氏也不让人去送饭。郭家吃饭的时分,马秀英念挂着山上的朱元璋,偷偷进了厨房,在灶上烙了块饼。马秀英烙好一张饼,连忙双手呵着拿着,向外走去。马秀英走到廊下,突然看见张氏正从远处走来,不由得急转过身,情急中将那张刚烙好的饼揣进怀中,又转过了身,向张氏走去。
一二九
直到张氏走了过去,马秀英看着她消失了的背影,这才从怀中拿出饼,急急忙忙地向山上走去。
山间,饿得头昏眼花的朱元璋见马秀英来了,高兴得迎了上来。他接过马秀英拿出的饼,大口大口地吃着。不一会儿,饼吃完了。显然并没吃饱的朱元璋看着马秀英:“你就只带一块来?”
马秀英苦笑笑:“嗯!”
朱元璋抹了抹嘴:“马小姐,这些日子真亏得你照顾我,否则我要么饿死了,要么饿跑了。”说着,他走到马秀英身边,双手搂抱住马秀英。
马秀英被饼烫伤的前胸碰着了朱元璋,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啊唷”,接着身子瘫倒了下去。
朱元璋大惊:“马小姐,你,你怎么啦?”
马秀英睁开眼,看着朱元璋,只是哭着。
朱元璋发急地:“你,你哪里疼?”
马秀英摇摇头:“没,没哪里疼!”
朱元璋:“不!你一定要告诉我,谁怎么你了?”
马秀英在地上坐起,只是低头哭着。
朱元璋:“秀英,你说,你说啊!”
马秀英看着朱元璋:“我知道你在山上饿着,偷偷给你烙了这块饼,路上碰着养娘,我怕她发觉,就,就……”
朱元璋:“就,就怎么啦?”
马秀英低下头:“就,就把那滚烫的饼揣在了怀里!”
“啊!”朱元璋大惊,“那么烫的饼,怎么能放在怀里?你,你烫着了哪里?”
马秀英头低得更低了:“没,没烫着哪里……”
朱元璋不信地:“不!你让我看看,烫着了哪里?”说着他掀起了马秀英的衣衫。
“你别乱动,我,我告诉你!”马秀英情急地抓住朱元璋的手。
“那,烫着哪儿了?”朱元璋停下了手,但仍在追问。
马秀英低下头,她怕朱元璋再造次,无奈地说出了实情:“烫,烫着了奶子,可能起浆泡了。”
朱元璋愣愣地看着马秀英,一行泪从脸上流下:“姑娘为了我,吃这份苦,我朱元璋如若将来得志,决不忘了姑娘的恩德。假若日后负心,天地不容!”说着,他双腿弯下,跪了下来。
马秀英见状,连忙来扶朱元璋。朱元璋不肯起身,马秀英一拉,二人都立足不稳地歪身倒在了地上,马秀英压在朱元璋身上。马秀英抬起头看着朱元璋,朱元璋也看着马秀英。马秀英一行泪流了出来,接着俯身倒在了朱元璋怀里,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朱元璋看着马秀英:“我们不要只管哭了,你那灼伤的地方,到底怎么样了,待会我去找些烫伤药来给你敷!”说着,他怜爱地伸手要替马秀英解开胸前的钮扣。马秀英看着他一片至诚的样子,不再拒绝。
朱元璋解开马秀英的衣衫,接着又将她贴胸着的粉红色的肚兜也掀了起来。
马秀英的奶子上,已是四五个透明的浆泡。朱元璋看着,真是怜爱和悔恨交加:“我真该死,还嫌你饼拿得少呢!唉,你怎么不早说呢?”说着,他深情地把自己的脸靠在马秀英的乳沟上。
显然,朱元璋的脸碰着了马秀英奶子上的浆泡,马秀英脸上露出痛楚的表情,她竭力隐忍,只是禁不住用自己的双手抱着朱元璋的头,随即又急促地发出了一声:“啊唷!”
朱元璋赶紧抬起头:“你怎么啦?我弄痛你了吗?”
马秀英低头笑笑:“没有!”说着,她不好意思地放下肚兜,接着慢慢地扣起衣襟上钮扣儿,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朱元璋。
朱元璋动情地抓住马秀英的手:“我一定要娶你!要是有一天我做了皇帝,你就是皇后。”
马秀英抬起头:“我是个大脚!”
朱元璋:“大脚,大脚怎么啦,那是天足!天生的!”
这段窃饼焦胸的故事,在朱元璋心中藏得太深太深,深得无人可以摇撼。此时,在苏州这个地方,居然有人敢对皇后这么无礼,朱元璋当然是震怒异常了。
一三零
那个跪在地上的苏州知府此时也嗫嚅着:“皇上息怒,卑职这就令部将去捉人!”
马皇后走了过来,劝着朱元璋:“皇上,当年陛下怀远兵败负伤,后有追兵,走投无路,我这双大脚背着陛下逃匿深山,时人皆称我为大脚娘子。我以此为荣,陛下当日亦并不生气。还说我是天足,天生的呢!可今日为何生气了呢?对待百姓决不可不教而诛,而应从教化入手,使百姓能知礼仪,才可以正民风。”
朱元璋看了马皇后一眼,对知府说:“皇后发话了,你别派人去抓什么人了,这人山人海的,又到哪儿去抓?”
“是!只是那些刁民,卑职派人去查查!”知府恭敬地说。
关帷站在一旁接话:“启禀皇上,小臣已着人去跟着了那个刁民!”
朱元璋一喜:“哦!”
对他来说,抓不着那当然是给皇后一个面子,可如果能抓着的话,那当然是要抓的。
4被追捕的沈贵,无意中演绎了一个“福倒了”的民俗,只是为避官府揖拿,他和沈万三躲进了太湖中的小岛,王信和素琴从南洋归来
晚,沈贵正在深巷中走着,那个奉关帷之命的随从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他想知道沈贵住哪儿。沈贵起先并无知觉,可当他从吴趋坊拐向另一条巷口时,在转弯口,他发现了后面跟着的人。他赶紧绕到了黄牛坊桥,回眼看看,那个随从依然跟在身后。
沈贵蓦地急出一身冷汗,情急中,他又转入汤家巷,想起苏州一位士子住在这里,他看了看身后,急忙拐入一所大宅子中。
那个随从走到大宅子前,他朝前朝后,又朝里朝外地看了看,断定沈贵是进了这大宅子中。苏州的大宅子,门面都是较小,且式样都差不多。这个从应天来的随从,对着门口看了看,怕过后再来时记不起,就从这大宅子对过的一家民宅门上贴着的一副对联“竹报三多;梅开五福”中,撕下那下联上的一个“福”字,沾了沾口水,倒贴在沈贵走进的那所大宅子的门上。
夜半时分,沈贵想那个家伙肯定找不着他了,于是从那所大宅里出来,两个书生模样的朋友也跟着送了出来。
书生们拱拱手:“沈贵兄,夜深了不远送,请多小心!”
沈贵也拱着手,眼睛却四下里看着,一下子他注意上了门上那个倒贴着的“福”字。
沈贵指着那字:“你们这门上过去可贴过这倒着的‘福’字?”
年长的书生惊异地看着那字:“没有啊!过去从来没这样贴过呀!”
“福倒了谐福到了!这可是个好口彩呢!”另一个年少的书生笑着说。
年长的书生看了看对过门上那副残缺的对联,接着又从自家门上伸手揭下这“福”字:“这是从对面门上撕下,用口水粘上的。你看,这还没干呢!”
沈贵想了想:“走,我们再进去!”
年长年少的书生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沈贵已回到他们的书房,他裁开一条红纸,接着在上面写起一个个“福”字来。他们很快就明白沈贵的用意了。
连夜,他们将这一小块一小块的“福”字倒贴在这条巷中的一家家宅子的门上。
第二天天亮,当那位随从带着一官府的差役们来到这条巷子时,被这整条巷内每一户人家门上都倒贴着的“福”字弄糊涂了。差役们问那个皇家随从:“这家家门上都有这倒贴着的‘福’字,我们抓哪一家的人哪?”
皇家随从恼怒了,他恨恨地骂了声:“好个刁民!”接着下令将整条巷子的男人都抓起来,严刑拷打,追问昨晚来过的沈贵的下落。
那个年少的书生,吃打不住,供出了沈贵,并说他的哥哥就是苏州的大富豪沈万三。
沈万三也很快知道官府正在追捕沈贵的事。
这天在沈万三的家中,沈万三、沈佑和沈贵在商量着如何应对。紧张的气氛中,沈佑痛斥起沈贵来:“朱元璋对当初苏州富户支持张士诚,本来就想动手,你这不是给他口实么!再说读书应知礼,你这个读书人如何做这种下三烂的事儿?猜什么谜哪?”
“爹,再埋怨也没有用!”沈万三看着神情沮丧,低着头的沈贵说,“事已至此,还是想个躲避的办法吧!”
“沈贵,你给我到太湖别院中去住些日子,不准随便离开那个岛子。”沈佑对着沈贵说。接着他回头对沈万三说:“这个朱皇帝,一直看着你们这些大富人不顺眼,我看你也去那里住一些日子吧!”
太湖别院是沈家前几年在太湖中购置的一处地产。小岛上也只是些茅屋,不显山、不露水的目的,就是为特别情况下躲避追捕而准备的。
沈万三他们在太湖别院住下没几天,一个家人就从苏州来到这岛上。他见了沈万三禀报说:“老爷,王管家和素琴小姐他们从南洋回来,想明天赶来太湖中见你,又怕不太方便,特遣小人来讨个见示!”
一三一
听说南洋船队平安归来,沈万三略感慰藉。只是听说素琴又回来了,他倒感到惊诧起来:“素琴,她怎么没留在她姐姐那儿?”
第二天,王信和素琴来到了湖中的岛上。在岛上的湖畔水榭中,沈万三和王信、素琴边品茗边聊着天。
沈万三看着王信和素琴:“苏里哈和晓云他们好吗?”
“他们一切都好,只是他们听了苏州这里的情况后说,很为老爷担心,说老爷如在这里日子不好过,就到他们南洋去。为此,我从这次生意中支了笔钱给晓云,让她为老爷在南洋置了些产业。现在这些产业,都聘了当地人在管着。”
沈万三心中一阵感动:“王管家,真难为你们了!”说着他转过脸,看着素琴:“素琴,你怎么也回来了?”
素琴看着沈万三,心里却一下子想到在南洋姐姐那儿时的情况。
颠了几多风浪到了南洋姐姐的家中,当和姐姐见面时,她们俩都哭了。
当问起沈万三的近况时,晓云泪流得更多了。许久,她抹了把泪看着素琴:“真没想到,沈老爷内心是这么清苦!”说着她感慨地:“唉,一个人呀,没个贴心的人,有那么多的钱又有何用?我在这里,苏里哈离不开我,否则我真想回去照顾他!”
听了姐姐的话,素琴倒有些诧异了。她一直以为姐姐也一定恨这个奸商:“姐,他为了赚钱,把你送到南洋来,你竟一点也不恨他?”
“不恨!”晓云点点头说,“他其实也是舍不得我离开他的!”
素琴也说起了那天的事:“他那天喝醉了酒,说他对这件事一直很后悔!我也知道,他对我好,实际上是为了还对姐姐的一桩心债!”
晓云看着素琴,许久后说:“妹妹,你还是跟王管家一道回去吧!”
素琴吃惊地问:“姐姐,为什么?”
“那个陆家的大小姐,一直和他疙疙瘩瘩,我担心,说不准哪天她会离开他。如果那样的话,你代姐姐我照顾他吧!”
素琴摇摇头:“不!”她毕竟是个大姑娘,她不想做他的不知道是第几房的小老婆。
看见素琴这副决绝的态度,晓云近乎是哀求了:“妹妹,我分身无术,只好求求你了!”
素琴一下子心烦意乱地起来,推托道:“这,让我想想!”
想的结果是,她回来了,尽管她内心并不承认是为了沈万三回来的。可此时,当沈万三问起为什么回来时,她不便直言,只好托辞说:“南洋那儿,天太热,我过不惯!”
沈万三也知道由素琴做主已把那“近水楼台”戏园子卖了:“你们把那戏园子卖了,你这回来又去哪儿?”
“我再回草台班去,浪迹江湖!”
“不!今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住在我家里!”沈万三不容置疑地说。
5为维护自己的统治,朱元璋下令海禁——片版不得入海;为限制富民,打击豪强,朱元璋准备迁徙苏州富户。关帷禀报说猜灯谜者系沈万三弟
应天明乾清宫内,朱元璋正在批阅奏章。奉命北上的徐达飞传捷报说,他率部已攻入元京城大都,元顺帝率宫妃已于几日前出居庸关北遁,又回到他们祖先呆的大漠以北的黄沙地里去了。虽然这早已是预料之中的事,但朱元璋仍然兴奋不已。元朝廷终于灭亡了。
他刚刚高兴了会儿,南方一个官员呈上来的一封奏章又把他拽入到沉思之中。那封奏章说,张士诚、陈友谅的余部,现在都到了江浙沿海一带的海上进行反对大明皇上的活动。据说,江浙海上私人贸易的船队常常给他们经济和物质上的接济,他们这些军事力量也就成了那些私人海上贸易的保护伞。那封奏章最后请求皇上为了打击那些反对大明的海匪而加强海禁。
朱元璋知道,元代时就一直有禁止出海的海禁了,可元朝廷上下矛盾重重,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行政管理,因此海禁一直成为一句空话。可如今,这茫茫的大海成了反对皇上的庇护所,在这种情况下,如不严加海禁,那势必会引发种种事端。因此,他拿起笔来,在那封奏章上写上:“准奏,严加海禁,片版不得入海!”另外,他还给兵部写了诏书,要求在长江等入海口处,加强水师巡逻,不放过任何一只出海的商船。朱元璋写累了,伸伸腰后又拿起另一份奏章。
这份奏章说的是如何限制富民,打击豪强。朱元璋看着看着,不禁陷入了沉思。
打败张士诚后,对苏州几乎是铁板一块支持张士诚的富户们,朱元璋一直想要报复。他从自己切身的体验中感到,这些富户多豪强,欺凌小民,武断乡曲,上足以持公府之柄,下足以钳小民之财。公家有散于小民,小民未必得;有取于富家者,小民则已代之输矣。富者益富,贫者益贫,非祥之兆。本来,治民之道,民不能太贫,贫则生乱;但民也不能太富,富也要生乱。因此这益富益贫,二者皆乱之本也。他翻看着古书,想看看老祖宗们是如何来处理此事的。他从《史记》中看到,汉高祖刘邦定都长安,曾将东方齐、楚、燕、赵、魏、韩六国的强宗大族十余万口强行迁离本土,填实关中,既加强了京城重地的经济基础,又削弱了这些六国贵族在地方上的盘踞势力,这“强本弱末”之术,收到极好的效果。他决定效仿这个办法,在适当的时候,将苏州的富户们大规模地迁徙。
正在这时,宫人报关帷有要事请见皇上。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奏章,吩咐传关帷上殿。关帷上殿后,禀报说:“皇上,上次我们在苏州玄妙观遇到的那个猜谜的人,卑职已得知,此人乃是富商沈万三的弟弟沈贵。”
朱元璋猛然抬起头,看着关帷:“沈万三?就是那个当初要救张士德,后来又资助张士诚守城的商人?”
关帷:“正是此人,小人也打听着了,此人原名叫沈富!”
一三二
“沈富?!”朱元璋在皇座上一下站了起来。随即他发现了自己的失态,遂又缓缓地坐了下去。
是他?朱元璋一下子又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