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战记-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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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院审议,一向是学宫、贵族两派的战场,这回也少不了一番唇枪舌剑。
建立冒险者公会的议案并没有引起太大的纷争,在工程卿鲁扬、农务卿明典两位中立派老臣的支持下,很快就被通过,至于建立降魔军的议案,则遭到了比较强烈的抵制。
首先是大部分公卿根本就不相信帝都有妖魔存在,再者巡捕营和近卫营负责帝都治安、防务已经是多年的老规矩了,再增一营新军,无论从体制设置、官员分派、粮饷支付等方面,都是个大麻烦。
商量到最后,只得被暂时搁置。倾城见支持者不多,知道时机尚未成熟,也就不再争了。
后期争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冒险公会的管理问题上。
计画是倾城提出来的,针对的也主要是出身稷下的江湖人,理所当然的就该学宫负责。
但春江飞鸿也想插上一手,提议新设一个衙门专管此事,大小官员由枢机衙门调任,直接对他本人负责。
两派争得不可开交,只得搁置再议。当晚休院之后,倾城回府,一纸委任状接着就送到家门了。
春江飞鸿委任他为“民事特派官”,到帝都各公民区体察民情,处理民务。一个月后回枢机衙门复命,干得好的有赏,若是干得不好,就放他出京,去个鸟不生蛋树不开花的穷乡僻壤做城守。
倾城知道这是春江飞鸿有意为难,好在只有一个月,只要秉公处理,想来也不至于出纰漏。
这特派官,要在古时候,也是巡抚老爷的身分,总得带几个随员、帮办、师爷充充场面,丫鬟、跟班更不能少。
雷烽的七曜魔法剑改造工作完成得不错。
纯净玻璃早就完成了,他嫌玻璃不够高雅,改用古称“琉璃”,目前的工作就是如何尽量降低成本,使魔导琉璃量产化。扳机的草图也设计了十几张,只等着机工部送样品,选择最好用的就行。
龙之介一直忙着遴选特训学子,作为降魔军的首批战士。由于降魔军的计画尚未公开,这个工作只能秘密进行。
他弄了个挂名的“素质训练教官”,每天找十来个名单上的少男少女上课,从中挑选合适的人才。
柯蓝今春毕业,留在学宫工作,成了萧红泪的第一助手,全面负责学子工作,并兼任魔武科文负责人。工作很忙,不过对一向闲不住的稷下红莲来讲,忙碌正合她的心意。
倾城一切就简,只带了不很忙的雷烽、龙之介,一个师爷一个二爷,文武都全了。跟班丫鬟小迦一个人就行了,反正无论去哪儿,总少不了这小粘人精。
行辕中只有一张三条腿的桌子,椅子也只有一把,虽然有些破旧,倒还不至于残疾。
大堂正中悬着一方旧匾,外面是“正大光明”四个字,冲里这面写的是“天诛地灭”,小迦擦干净桌椅,倾城躺在太师椅上,两脚架在桌子上,楞楞的瞅着那长满霉菌的“天诛地灭”发呆。良久,才长叹一声道:“唉——这清官哪,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龙之介个子高,踮踮脚尖坐在窗台上。
雷烽东瞧瞧西看看,站没站处,坐没坐处,嘴里就发开了牢骚,打定主意明天绝不再来。
衙门简陋,事情可不少。
倾城算得上是乐极生悲,半个月的休假后紧跟着就是苦差,天天早起晚睡,忙得废寝忘食。
所谓的“公民区”,只不过是“贫民窟”的官方叫法。听说来了位专门处理民务的特派官大人,三街八巷的男女老少纷纷找上门来。委托的事务更是五花八门,上自修建引水渠、索取被强占的地产,下至兄弟分家、夫妻闹别扭,连捅马蜂窝、挖下水道都屡见不鲜。
虽有点哭笑不得,倾城还是尽最大的可能帮他们排忧解难,一个区接一个区的巡视下来,解决了无数个难题,撤除了无数贪官,赈济了无数的难民。
不到一个月,天香君的大名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帝都街头巷尾,被广大中、下层市民誉为“叶青天”、“叶菩萨”,由于长相原因,也有“叶仙子”、“叶仙女”滥竽充数。
正是这短短一个月的历练,倾城更加体会到建立“公民下院”的必要性。地方官不知百姓艰难,特派官只能走马观花,要想彻底解决民众的疾苦,只能让民众拥有发言权。
眼瞅着就要卸任复命,倾城从柯宇明的遗产中提出一笔巨款,以叶公馆的名义在帝都郊区买了三万亩荒地,以极低廉的价格租给城内的贫民、自由职业者、流浪汉。原本打算白送,可萧红泪认为“凡是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懂得珍惜”,倾城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改为低价租赁。
因为这件举措,倾城成了拥有五千佃户的大地主,每季的地租收益更是一笔极大的数目。同僚们个个看了眼红心热,纷纷效仿其方法,私人出钱购买国有土地,租给佃户耕种。
这风气自帝都流传开去,各地的权贵、富农、富商也争相效仿,低价购买落魄贵族的庄园、田地转而出租。
身为新兴大地主阶级的代言人,倾城无暇为推动历史进步而沾沾自喜。
就在卸任的前一周,“热病”开始流行,短短三天,传染源就遍及全城,灾难,无可避免。
最先发现“热病”开始流行的是皇家医宫。
病人最初的症状并不显著,大抵是低热、疲乏、头痛、食欲减退等症状。
医官们当成是流感来治疗,可是患者的病情却是每况愈下,纷纷出现了畏寒、脸色苍白、肢体发冷等等症状,还有头痛、呼吸急促、大量出汗、呕吐及抽搐等并发症发生。
医官忙改变处方、加强药量,患者病情反反复覆,几天后出现剧烈头痛、呕吐、烦躁不安、昏迷、局部身体瘫痪、失语等后期症状,接着就大批死亡。
各地医宫纷纷上报疫情,终于惊动了皇家医宫首席大医官春江无心。
观察了多位患者的症状后,无心得出结论:这种最新流行的恶性传染病既不是流感,也不是出血热,鉴于病发时大多出现发烧等症状,暂时定名为“热症”。
一周之后,“热症”成了死神的代名词,每天都有成百上千人感染,同时,每天也有成百上千的病人不治身亡。
由于热症的传染性还没有定论,医宫提出患者尸体一律焚烧,于是,仲春的帝都城内就出现了这样一道诡异凄凉的风景线:堆积如山的尸首塞满了孔雀大广场,焚化的烟雾凝成巨大的黑柱,袅袅上升,消散在春意融融的万里晴空……
八鬼门前早已布下引魂阵,被病魔夺取生命的人们,魂魄也不得安宁,沦为大瘟皇的祭品。
“责成民务特派官叶大人,务必于两周解决辖区内热症之流行,逾期以渎职罪论处。”接到枢机衙门的急令后,倾城连连叫苦。知道春江飞鸿有心陷害,却也无可奈何。
除了发动稷下学者研究热症,倾城也有去拜访无心。
身为帝国首席医官,无心今次却束手无策,空自忙了多日,非但没找到对症药,连病源究竟是什么也不清楚。
“病从何来?一点痕迹也没有!”无心忿忿的说,“简直像被诅咒!”
“诅咒”这个词提醒了倾城,“难道是妖法?”看了病床上的患者,他脑中猛然间产生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可那回忆就如镜花水月,明明存在,却无法以清楚的映像,自记忆湖泊中浮现。
闷闷不乐的告别了无心,倾城思来想去,只有去真理塔请教明镜。
听了他的叙述,明镜紧锁秀眉,沉思良久。
“以症状来看,倒很像疟疾。”
“疟疾?”通过得自女娲的记忆,倾城只知道这是一种很厉害的流行病。
“嗯—一种通过疟蚊传染的疾病。”
“疟蚊……啊!我想到了!”在明镜的提示下,倾城终于抓住了那有些模糊的回忆了。
一个多月前,萧红泪竞选稷下大祭酒那天早上,倾城的马车曾受到一群古怪蚊虫拦截,车夫当场毙命。
倾城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车夫暴毙的惨状——
和热症患者晚期的症状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果然是妖魔作祟!”倾城甚至推断出,这场灾难的幕后指使者很可能就是春江飞鸿!
明镜虽然知道几种治疗疟疾的良药,可是那毕竟是旧世界的产物,远水解不了近渴。
离开真理塔后,倾城立刻带着小迦前往“热症”发生率最高的公民区。
此地远离市区,三面临山,因为病魔肆虐,区内十室九空,没死的也全都逃难去了。
倾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户人家,立刻登门拜访。原主人早就不知去向,一群叫花子挤在破败不堪的堂屋里借宿,大部分都患了热症。乞丐们饥病交加奄奄一息,任他和小迦在屋里折腾,无人理会。
不出倾城所料,屋内果然有不少模样古怪的蚊虫,正和上次袭击他的那种一样,想来就是明镜所说的疟蚊。
帮小迦戴上护臂和手套,两人抓了不少疟蚊。用玻璃瓶装着,带回医宫,给无心过目。
看了他们带来的病源,无心大喜过望。玻璃瓶子不透风,蚊子早已窒息死亡,无心当下就要倾城带她去发现疟蚊的现场,亲自采集活体标本。此时天色已晚,倾城就约她明早同去。
两周的期限已近,热症的防治却才刚刚有点眉目。
每耽误一天,就是耽误上千条性命,倾城心急如焚,回府后立刻起草了一张告示,通知各家各户消灭蚊蝇。
当晚下起了大雨,黎明时分,倾城刚刚起床,就听说有客人来访,匆匆赶到客厅,遍身雨渍的无心正冻得瑟瑟发抖。
“好惨哦,打着伞还淋成了落汤鸡呢。”收起青罗小伞,无心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不是惨,是笨!”一面催促侍女准备热水、热茶、姜汤,倾城脱下外衣,把无心裹了个严严实实。“傻丫头,你打的是阳伞,不变落汤鸡才怪。”
“呀—”无心尴尬的摸摸鼻子,怪不好意思的说:
“原来阳伞和雨伞不一样,我都不知道呢。”
“不是说了去接你,怎么自己跑来了?”倾城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还想数落两句,无心咯咯笑起来,一面笑还一面钻到他怀里撒娇。
“哎呀—人家太心急嘛—好姐姐,无心知道错了,快别生气啦。”
一句“好姐姐”立刻把倾城满腹气恼赶到九霄云外,哪还忍心责备。虽非同胞,情同手足,对无心这可人的小妹,倾城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快去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小心着凉——”
“不用!不用!”匆匆吞下几口姜汤,无心连连摇头。“姐姐别担心,我身体好着呢!咱们快走吧。”
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苦笑着,倾城只得吩咐下人备车,又叮嘱小迦多带一件大衣给无心。
下车时天色已经大亮。倾城前头引路,小迦搀扶着无心,一行人匆匆进了庭院。来到昨天捕捉疟蚊的堂屋,那伙乞丐踪迹全无,黑洞洞的屋内凌乱不堪。三人都穿上厚厚的风衣,戴上手套、护臂,脸上也蒙上棉布面纱,好似三只鬼怪。
点燃一只红烛,无心左手举着带柄小网,右手拿着通气纱袋,目不转睛的盯着烛光。
不一会儿,数只疟蚊被烛光引来,嗡嗡嘤嘤的围着蜡烛盘旋飞舞。
无心煞有其事的拉开姿势,吐气开声,挥网便捕,可惜这位二公主天生笨手笨脚,蚊子没捕到,一个马趴结结实实撂倒在地,险些叫火烧了眉毛。
小迦慌忙扶她起身,倾城也连声安慰。无心被桌子腿撞到了肘后麻骨,针扎似的酸痛,想哭又不好意思,嘴上还逞能,一个劲儿的说:“没事儿!没事儿!”想微笑一个,嘴角肌肉却不听使唤,咧开一厘米后就罢工,活像捏变形的泥娃娃,说不出的滑稽、可爱。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喂!你们几个——干什么的?”有人喝问。
倾城忙把无心、小迦拉到身后,借着灯火上前一看——竟是一群衣着褴褛的汉子,个个骨瘦如柴,精神倒还饱满。
“咦?你昨天不是来过吗?”有人认出了倾城,“三哥,他就是昨天来捕蚊子的人,后头那个姑娘也是。”
“捕蚊子?胡说!捕蚊子干嘛?”打头的三哥怒斥了他几句,狐疑的瞅着倾城,“看这白白嫩嫩的模样——该不会是抢地盘的吧。”
“说来不好意思——”倾城莞尔一笑,大步走到三哥面前,“在下正是来抢地盘的!”说罢抬手一掌戳向三哥面门。
三哥慌慌张张的闪开,刚想招呼人抄家伙,一回头,舌头顿时打了结,一句话也说不出。
十几条汉子全成了雨天的癞虾蟆,四肢着地动弹不得,趴在地板上愁眉苦脸的闷哼着。
刚刚倾城再挥掌的同时,连续弹射出十几道剑气,神不知鬼不觉的放翻了所有对手。
“老大,老爷,老祖宗!小人服了……”三哥吓得汗如雨下,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示意他起身,倾城把刚才认出他的那汉子叫过来,提起蜡烛细看,果然是昨天堂屋中的乞丐之一。仔细打量其他人,多半也是昨天见过的熟人。
“你们不是患了热症?怎么一下子全都好了?”倾城迷惑的问道。
“回少爷……那病,小人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昨天还烧得要死要活,今儿个一早就没事儿了。”有人答道。
倾城大感奇怪,要说一个人不治而愈,可以算是奇迹,这一群人都死里逃生,里头必有缘由。
“你们都吃了什么呢?”无心问道。
这次的回答更加混乱,流浪汉能有什么好吃的,剩汤、剩菜、草根、树皮全出来了。
倾城本想作罢,无心却仍要追问。“吃了什么树皮,什么草根,详详尽尽的说给我听可好?”
口说无凭,一个汉子干脆就把吃剩下的树皮和草根拿给无心看。草是普通的马齿菜,树皮却有些特别,来自附近山林里独有的“黄案树”。说来也巧,这片山林恰好属于倾城上次买下的土地,附近耕种的农家也都是他的佃户。
三哥带路,倾城三人步行来到那片占地五百多亩的黄案树林,此时雨过天晴,林中幽静凉爽,时有鸟儿钻出树梢,宛若波澜不惊的湖水中荡起一圈鲜活的涟漪。
剥下几块新鲜树皮,无心嗅了嗅,又撕下一片尝了尝,蹙着柳眉思忖良久,终于得出结论:“姐姐,这树皮八成就是治疗热症的良药了。”
通过临床检验,事实正如无心的猜想:黄案树皮,正是治疗热症的天然良药。
阴错阳差的找到了治疗热症的良药,倾城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帝都唯一的一片黄案树林正是他天香君的产业,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人命关天,无心第二天就开出了以黄案树皮为主要配方的热病药方,医宫人手不够,干脆交由学宫生产。
首批成品出来后,无心因淋雨着凉外加疲劳过度,染了伤寒,正卧床不起,倾城便担负起给药命名的荣耀。
“一文丹!”魔武科文中心的大会议厅中,倾城一槌定音。“悬壶济世,慈悲为怀,这药一丸只卖一文钱,故名一文丹!”此言一出,掌声雷动。
就在大家商讨发卖“一文丹”的细则时,一名学子匆匆走进会场,趴在倾城耳畔低声道:“君上,白虎来的岳老板已经进城,下榻在城东‘秋水轩’。这是他差人递来的帖子,叫您去这就去接他。”
“岳老板?”旁边的雷烽插口道:“什么人物?要我们去接?”
微微一笑,倾城淡然道:“我曾给白虎清华门二门主门前雪写信求助,这个岳老板,当然就是清华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