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战记-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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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狗吃了你的良心!”雷烽不屑的骂道。
朱里奥骄傲的拍着额头说:“我不需要良心,我有的是智慧。”
“你就甘愿拿你的智慧替第二军卖命?你这是助纣为虐!”
朱里奥举起魔杖指着夜幕下的帝都城,厉声反问:“假如帝国允许我追求真理,又怎么会落到城毁人亡的下场!”璀璨的五色宝石在月光下流溢着扭曲的光彩,就像他扭曲的脸。
“谁是谁非都没关系,”朱里奥恢复了冷静,淡淡的说,“我不关心政治,战争对我来说,不过是个资源丰富的实验场。”
到底是谁给了他如此可怕的魔力?雷烽脑海中浮现出魔女谬斯的魅影。
世界末日炮周围凝聚着高浓度魔压,没人知道这件恐怖的兵器威力有多大。朱里奥声称要用世界末日炮来清洗这座罪恶的城市,一切罪孽都将在末日炮火中得以净化。
降魔战士们被激怒了,正当他们举起魔法剑扣动扳机时,却发现什么也没发生。黄十二道图吸走了剑中的魔力,世界末日炮因此加速了运转。
“你们糟蹋了好东西。”朱里奥说,“我给了你们魔法剑,是想水月殿下借你们的手打击春江飞鸿,现在你们居然反过来对付我,你们这些愚人啊。难道我会害怕自己发明的东西么!”
朱里奥举起魔杖,黑色宝石发光了。
“星空秘法·十倍重力!”黑宝石之光把降魔战士手中的武器加重了十倍,他们只好放弃魔法剑。
“星空秘法·时间延迟!”魔杖射出一道饱含恶意的黄光,降魔军受了诅咒,行动变得缓慢无力。
“星空秘法·时间加速!”
朱里奥变本加厉,使用白色的宝石祝福了自己的军队,使他们仿佛脚下踏着战车,速度与敏捷度大幅上升。
不公平的战斗开始了。
降魔军以难以想象的勇气顽强抵抗,惨烈的战斗持续到黎明。朱里奥不耐烦了,他高举魔杖,让可怕的红宝石发光了。
“星空秘法·重力取消!”降魔战士们像羽毛似的飞上天,一阵风把他们带走了。这其中不包括雷烽和柯蓝,降魔军的精锐已经趁乱潜入星图中央,雷烽要在世界末日炮发射前把它破坏掉。
当他们费尽万难来到双鱼宫前时,黑漆漆的炮口已经开始喷射火花。
他们用尽了一切办法破坏星图,可当朱里奥出现在面前时,一切努力都成了泡影。
朱里奥使用了蓝宝石魔法“时空壁垒”,把雷烽等人囚禁在蓝色的光壁中。
一个鲁莽的战士想冲破看起来不堪一击的障碍,他挥舞着大铁斧劈向蓝色光壁,于是他和他的大铁斧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柯蓝不信邪,打算用红莲剑切开结界。
“别白费力气了,朱里奥使用的是次元结界,蓝壁对面是未知的失控。”雷烽说,“想逃出次元结界,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用浓度更高的魔压制造一个漩涡,把次元壁扭曲,能够产生这种效果的只有禁咒。”
可是,黄道星图已经吸走了雷烽大半魔力,他一个人无力摧毁次元壁。他对柯蓝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我怎么行!”
“时间不多了!”
“要怎么做?”
“像上次那样,用『让恶魔吹着笛子来』!“谁能肯定世间不是巨大的尸坑?谁能肯定所谓荣誉、生活、种子不是恐怖和悲辛?夜之光垂顾的沉思者……谁能肯定你眼中充盈的不是叹息和虚空……末日的启示中,无数黑蝙蝠自乌云中钻出……”
“米粒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朱里奥仰天狂笑,猛然举起魔杖,身形消失在时空转移的光柱里。
世界末日炮发射了!
“不要啊……”柯蓝心急如焚,提前一拍通往了地狱的黑洞。这小小的误差导致禁咒没能完美合璧,增幅的效果大大减弱。
喇叭口喷出白炽的火焰,钢蓝色的光束割破大气层喷薄而出,开始是聚成一束射出来,被“禁咒·二重奏·恶魔吹着笛子来”挡住,像是撞在礁石上的海浪,碎成满天光雨,落在哪里,哪里就是一场天崩地裂的灾难。
当对峙持续了五秒钟时,他们的感觉就像过了五百年那样漫长,散射开来的破坏光线把大地和山峦蹂躏得千疮百孔,柯蓝魔力较弱,不堪重负的身体支持不住,一股支流射在脚下,山崩了,身前身后一片废墟。
雷烽用个人力量抵抗脉冲波,无力分心保护柯蓝,眼睁睁的看着她随着岩石泥土滚下山谷,阿淳想拉住她,却被倒塌的山岩击中了后心,鲜血淋漓的滚下山去。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雷烽看到那延罗拉着破戒那伽的手朝他冲来,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他想赶走他们,可是一张口,腥甜的液体就像喷泉似的从喉咙里冒出来了。
破坏光束完全压在了雷烽一人身上,脚下浮土松动,他直直的倒下去,在被欧姆·培基扶起来之后,仍在大口吐血。
“坚持住!”
“没用了……”
“混蛋!这样就轻易屈服了么?你算什么天才魔法师!”
“畜生……”一口血呛上来,雷烽不再说话。他惊讶极了。他不明白欧姆·培基怎么做到的。
他们在交谈,雷烽是用语言,欧姆·培基却没有说话,他在用“心电感应术”与他沟通,可是他并没有念诵咒文,这就不可能是“言交”,而且他还同时使用着结界魔法,他在一心二用,这就不可能是“心交”……
“欧姆·培基……”雷烽用尽最后的力气告诉他,“你在用『神交』啊!”
“神交?!我?真的……”欧姆·培基也意识到了。
与雷烽不同,欧姆·培基的魔法天才表现在“魔识”
上,他很早就领悟了“心交”,如今他又在死亡与责任面前激发出了最深层的潜力,奇迹般的领悟了“神交”。
“假如我有你这样的『魔识』,一定可以消灭世界末日炮……”
雷烽遗憾的眼神促使欧姆·培基作出了一个悲壮的决定:“就算没有你那样强大的魔力,我也可以拯救帝都!”
突然推开雷烽,欧姆·培基在被破坏光速高高抛起时,他在空中发动“牵引术”,这微不足道的小伎俩在“神交”魔识的催化下,变成了可与“十二星图”匹敌的牵引力,而幸运的恰恰是十二星图已被破坏,失去“地基”的破坏炮偏转了方向,光束追踪欧姆·培基而去。
把自己作为诱饵的欧姆·培基无路可逃,他也不想逃,他面对世界末日炮放声长笑破口大骂,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成为了不朽的尘埃。
光束呼啸而过,射进苍茫的虚空。
柯蓝悠悠醒来,眼前漆黑一团,地层正在下陷,天空越来越远。
“柯蓝小姐……”耳畔传来阿淳的声音。
柯蓝抓住他的手,六神无主的道:“我们该怎么办?”
“你瞧,头上有个裂缝,你可以爬上去。”阿淳建议道。
柯蓝试图跳上去,哪知刚一用力,小腿处立时刺痛难当,几乎跌倒。
“我的腿断了,跳不上去啊。”
阿淳沉默良久,忽然说:“踩着我的肩膀,快,再迟就陷进去了!”
裂缝快要合拢了,地层伸出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在阿淳的催促下,柯蓝忍痛爬到他肩膀上,双手奋力一撑,脱离了险境。
“阿淳,你也快上来吧!”
“再见了,柯蓝小姐……”阿淳摇头苦笑,凄然道,“告诉我师父,阿淳不能再服侍他了。”
柯蓝借着火光再往下看,发现阿淳的翅膀夹在岩石缝隙里,再也飞不动了,大地轰然作响,裂缝塌陷,他永远留在地下了。
魔力的较量摧毁了山脊,破戒那伽在雨点般的乱石里失去了方向,一块巨石从天而降,把她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
“闪开啊!”身后的那延罗冲了上来……
“快去--破坏世界末日炮!”
这是那延罗最后的遗言。
在他的尸体前,破戒那伽流泪发誓,不再让世界末日炮发射第二次。当她来到炮口前时,需要面对的是朱里奥和他的魔法军团。
“只有妳?”朱里奥轻蔑的说,“你一个女人能干什么?快离开这儿吧!”
破戒那伽缓缓举起八宝刀,那延罗的遗言犹在耳畔回荡,她也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快阻止她……”目睹八宝刀神力的朱里奥惊怒的举起魔杖。
来不及了。
八颗宝珠碎裂,破戒那伽化作一条白龙,扑向世界末日炮。
炫目的白光包围了世界末日炮,等到光华黯淡下来,世界末日炮仍好端端立在那里。一条龙形花纹绕着炮筒绕了八匝,仿佛精心制作的浮雕。
抚摸着那凸起的龙纹,朱里奥心中五味杂陈。一匝龙纹就是一年,破戒那伽藉助八宝刀的力量,豁出性命把世界末日炮封印了八年。
天下只能存在一架世界末日炮,正如天上只有一个黄道十二宫。
破戒那伽不仅拯救了百万帝都生灵,更把全世界从世界末日炮的威胁下抢救出了八年。
死里逃生的雷烽、柯蓝回到帝都城,他们惊讶的发现,小迦并没有把降魔军带回来,此役之后,她就连同军队一起神秘消失了。当天晚上,柯蓝与雷烽去了敌营,要求无痕月夫妇出来说话。
春江水月认为这是他们结义兄妹之间的私事,默许了无痕月夫妇会见雷烽、柯蓝,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清楚,只知道此事一了,无痕月与红线儿不辞而别,从此销声匿迹,雷烽和柯蓝也没有再回帝都城,至今下落不明。
艾尔将军最后交给倾城一封信,说是雷烽、柯蓝临行前托他转交的。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希望这封信能够告诉你更多。”
信里全是坏消息,倾城匆匆看了一遍,大抵跟从萧红泪、艾尔口中了解到的差不多。
在信末,雷烽暗示倾城:保卫帝国已经是不可能达成的工作,正因为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他和柯蓝才选择了退出。
他清楚倾城不会放弃与水月军的抗争,尽管他对前景不抱以任何希望,还是提醒倾城:“帝都城里处处隐藏着敌人,不觉悟到这一点,你得到的只能是更大的挫折与伤痛,无论今后你在哪里,别忘了还有我和小蓝,无痕月和红线儿也有难言之隐,他们不让我说,将来有缘再见,他们会亲口告诉你。“我不知道阿介去了哪里,可我相信他的隐痛比我们更深,请相信阿介,他绝不是卖友求荣的人,魔女谬斯控制得了他的人,控制不了他的心,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兄弟姐妹会在四神大地某一个地方重逢,水火风云圣与魔,永世不分离,假如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我赌上性命来信仰,那一定是我们的友谊。”
默默看完了信,倾城心情出奇的平静,那是一种沙滩城堡在大潮面前土崩瓦解之后,死一样的平静。
这天晚上,他独自一人去了雷烽他们曾经浴血战斗的落凤山,黑夜中的群山仿佛沉默的巨人,倾城站在群山之巅,耳畔呼啸而过的罡风仿佛寄托了亡者的祝福,阿淳,那延罗,破戒那伽,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从眼前闪过,依依不舍的遁进黑暗。
“请在神国等着我。”倾城摘下一直贴身佩戴的“千里因缘镯”,连同愤怒悲伤与祝福一同投进深谷,几不可闻的回声里,藏着血债血还的誓言。
第十三集 孽海残阳
第一章 谈判
孔雀历一二三年秋天的一个黎明,大神庙敲响了丧钟,秋风带走了枯黄的落叶,街上干净得叫人心凉,死神的马车带走了摄政陛下,帝都的早晨残霞如血,恍若黄昏。
名为国葬,出殡仪式却因内忧外患的侵扰草草完事,少了郑重,多了仓皇,甚至闹出乱子来。
按照规矩,摄政陛下在大神庙火化后,应该由太子和公主分别手捧骨灰坛和灵牌,送上命运塔历代先皇的祠堂中。
然而不知怎的,公主春江无心一到命运塔就犯了病,直勾勾的望着高塔,脸色惨白如纸,即便是不了解内情的倾城,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心中的恐惧与憎恨。
无心手捧灵牌僵立良久,当司仪催促她快上塔时,竟失手打翻了灵牌。她慌忙去拣,连拣三次也没有拣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倾城见事不妙,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陛下归天,乃是命中注定的事,公主殿下请节哀顺变。”说罢替她捡起灵牌,对司仪说:“我是陛下的养子,可以代替公主上塔。”
内大臣贝隆越众而出,正色的说:“君上不是先帝亲骨肉,进不得先皇祠。”
治丧大事不同儿戏,倾城只好把灵牌交给了无错,让他一个人抱着沉重的骨灰坛和灵牌,一步一叩首的上了塔。
等到完成仪式,膝盖已经磨得血肉模糊,只好抱着栏杆慢慢爬下来,倾城心疼难当,想去扶他,却被贝隆拦住,“仪式尚未结束,君上不可僭越!”
“僭越?”倾城压不住心头怒火,猛地推开贝隆,冷笑道,“贝隆大人,请问僭越与叛国相比,孰轻孰重!”
他的话像一支利箭戳进贝隆心窝里,这肥胖的老人面无血色,捂着心口踉跄后退。倾城直直朝贝隆走去,贝隆后退,他步步进逼,贝隆背心撞在香案上,香炉倒了,油汗津津的胖脸沾满了香灰。
“罪过啊!”贝隆哭丧着脸跪在灵案前,手忙脚乱的摆正香炉。
在他背后,倾城冷冷的道:“我听说你儿子想把帝都变成坟墓,难道他想让你这个当爹的也陪葬?”
贝隆抱着香炉僵在那里,脸颊剧烈抽动起来,“那就让我这老不死的替他偿命吧!”贝隆高高举起铜香炉,突然放手,香炉砸在额头上,贝隆歪着身子倒在地上。
血冲开灰泥,小蛇似的蜿蜒流下,他发现自己还没死,挣扎着爬起来第二次举起香炉。
“住手!”倾城一把抢过香炉,他想说点什么,可一看到贝隆浮肿的眼睑下滚出大滴混浊的泪珠,他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艾尔和明典半扶半劝的带走了号啕大哭的贝隆。倾城回想当年贝隆对自己的关心照顾,对刚才的冲动举止感到十分后悔。
他心神不定的站在那里,莫名其妙的羞恼起来,尽管群臣都在数说贝隆的失态,可他却怀疑这些人心里其实都在笑话他。
他得消除自己孤立的境遇,于是拉着无心说:“没有比看到胖子痛哭更揪心的事儿了,他平时总是笑,谁想到他也会哭,你说是不是?”
无心低着头不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你们真可怕。”
国丧结束后,摆在倾城面前的是一道又一道难题。
内忧外患交迫,能否力挽狂澜,倾城心里没底,他需要支持者和幕僚团,可他的降魔军已经烟消云散,他的好兄弟好姐妹已经反目成仇、天各一方。
萧红泪与艾尔·波科拉的失败让他心寒,倾城遍数满朝文武,最后选中了雷因。
“当务之急,是把所有权力集中在你一人手中。”这是雷因的建议。
说这话的时候,倾城和雷因正在黄昏下的街头散步。
杜鹃夫人三十岁生日就快到了,雷因特意去紫气东来斋,买了一副玉镯送给她。
倾城触景生情,想到抛下深谷的“千里因缘镯”、舍命封印“世界末日炮”的破戒那伽,心中一痛,叹道:“很美的镯子,雷兄真是有心人。”
雷因饱含深意的笑道:“这是我们第二次来了,君上可还记得,那年我们就是在这里定下交情的。”
倾城苦笑道:“雷兄别刺激我了,当年设计挑拨你们夫妻反目成仇,是我毕生最大的罪孽,活该现世报。帝国危在旦夕,满朝冠盖皆惶惶不可终日,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