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亲历记之利比亚的回忆-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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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的画像,画像上的卡扎菲或者或者身着缀满勋章的军服,或者一身利比亚传统服装,或者鲜艳的非洲民族服装,有卡扎菲视察部队,卡扎菲视察水利工程,卡扎菲和工人在一起,卡扎菲和农民在一起,卡扎菲抚摸少年儿童的脑袋,卡扎菲接见外国友人(说是外国友人,都是一些黑人),卡扎菲对美国轰炸机挥舞愤怒的拳头……。不过无论哪一张画上的上校卡扎菲都戴着他的标记似的墨镜,颇有点施瓦辛格的硬汉味道,旁边写着的不外乎是口号“卡扎菲,卡扎菲,我们爱你,我们跟你走!”或者“向我们的领袖…亲爱的卡扎菲同志致敬!”“将伟大的绿色革命进行到底!”要不就是卡扎菲语录革命指导章程绿皮书中的警句:“政权和武器掌握在人民手中!”“阿拉伯的石油属于全体阿拉伯人!”“真理和正义属于全体人民!”可是有些名言就让人念起来有些费解了“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男人和女人是有区别的!”这话不用领袖同志告诉我我也知道,我从来没有认为女人不是人,或者男人女人是一模一样的啊!也许是因为我们革命胜利比他们早二十年的缘故吧。不过说句实话,上校卡扎菲作为革命领袖,他的个人魅力还是有的,画像上的老卡看起来也蛮帅的,很精神,这是一种游牧部落和军人气质的综合。
第二个觉得新奇的地方,是楼顶架着高射机枪,革命分子满街跑。在利比亚凡是个地方就有武装人员,且不说路口桥头,重要机关门口架着重机枪,就连交通警察也挎着冲锋枪指挥交通,很多大院工厂学校门口都可以看到白胡子老头,或者时髦青年身背自动步枪,有没有子弹我不知道,但是一个个都神气活现的,看到我就竖大拇指:“中国,兄弟!美国,敌人!”很有点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猎枪的架势。只是我有一点挺紧张,每次朋友疯狂飚车,我都会想会不会从哪里飞来一梭子子弹把我们当场撂倒。
第三个感触就是利比亚的交通,在大街上跑着最新型的奔驰宝马沃尔沃,还有相对便宜的韩国日本轿车,也有大量的老旧汽车,利比亚好像没有汽车报废的规矩,只要有四个轮子,你能把它开起来,就叫汽车,暂且不说所有的车子上都有刮痕,就是一个车子没有保险杠,没有观后镜,没有车灯,没有车窗,没有雨刷,甚至车门都是用塑料绳子绑在车子上的,也见怪不怪了。我坐过一辆TAXI;在我旁边的车窗玻璃上插着一个鞋刷,没等车主来得及阻止我,我好奇地把它一拔,就看见整块车窗玻璃哗的一下掉进车门里面去了,还费了我和车主老半天的力气才把它拔出来重新安好。
再感到以前不可想象的就是利比亚的美女了,我的印象中阿拉伯女人是不可以开车的,可是到了利比亚我才发现满街的美女开着车子窜来窜去,而且女生开得都还是好车子。我一次过街的时候,走在斑马线上,远远的看见一个金黄色头发的美女发动了她的跑车,我很自负的认为女士开车肯定很温柔的,谁知道眨眼间跑车就呼啸着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把我整整在原地带了一个圈,我惊魂未定看着那个女生绝尘而去,远远的向我举了一下葱葱玉手,从此我看到美女开车就早早得躲到一边去。可是偏偏后来碰到的开车的美女总是积极主动地和我打招呼,还拿秋波看着我,弄得我经常要在一刹那间作出艰难的判断取舍,我自己承认不是那种坐怀不乱的人,可是牡丹花下死说起来很浪漫,传出去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呢。
初到利比亚
到利比亚的飞机被推迟了六个小时,其间我们曾经试图找意大利航空公司提供免费的伙食,可是人家一句话就把我们顶了回来:“不是我们公司的错误,你去找卡扎菲要吧!”旁边正在开罐头的利比亚兄弟看不下去了,挤过来大声的抗议:“如果不是你们当年侵略我们,今天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一幅要算总账的架势,看起来欧洲人可能的确比较怵利比亚人,呵呵,商量了一番就给了我们几张票让我们去吃自助餐了,毕竟惹毛了阿拉伯兄弟特别是有光荣革命传统的利比亚兄弟可不是一件让人放心的事情。
总算上了飞机,机舱里面开始很热闹,但是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因为已经是深夜了。睡得正香得我被人捣醒,机上的人员开始分发入境登记卡了,我一看全部是阿拉伯文印刷的,傻眼了,旁边坐着一个加拿大的石油工程师,好像熟门熟路的,唰唰唰几笔就搞定,完了也不说话,抓过我的入境登记卡龙飞凤舞一把,跟我友好的笑笑,说了一句非常经典的话:“OK!”
飞机着陆了,慢慢的滑向候机大楼,飞机旁边的利比亚工人已经可以清楚的看见了,个个都穿得很随便,不像在咱们国家和欧洲似得那么体面,也不像是石油富国的感觉啊,看着那个候机大楼,据说是北非相当现代化的机场了,可是怎么看怎么有点破旧压抑的感觉,是因为人的因素呢?还是十年的制裁使然?
跟着人流慢慢的一步步的通过海关,在入境处,海关的人只说了一句“oh;China!Wele!”就盖了一个章让我进去了。我兴冲冲的往行李台走过去,突然又被一个警察拦住了,不过这一次是一个留着小胡子贼眉鼠眼的形容猥琐的警察,穿着松垮垮的制服,一样的收走我的护照,斜着眼睛看我,嘴里说道:“泰国的?”我指着护照上的“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大声说:“No,China!”只见他非常惊喜地看着我,小眼睛闪烁着光芒,用阿拉伯语说:“噢,西尼(中国人)!”我赞许的点了点头,含着矜持的微笑看着他,他双手呈上我的护照,很简洁的说了一个字:“请!”我暗笑,真是孺子可教啊,嘴上还不依不饶的:“有事情么?”“没事,没事!”等我走过去的时候听见他在背后和一个挎着冲锋枪的家伙说:“中国人,Jakie Chen(成龙大哥)的兄弟!”天哪,成龙大哥要是知道有我这么个功夫稀松平常,十八般兵器样样不通的兄弟,非气炸了不可!
机场里拥挤着无数的印巴的劳工,还有菲律宾人,把仅有的几个国际电话亭围得水泄不通,我也自知挤不过他们,就看着那几个投币电话,一看自己身上除了美元就是北京的利比亚朋友临走前赠送的50第纳尔的大票,于是就腆着脸在一个打电话的利比亚人旁边磨蹭,等他打完了电话准备试试看能不能借两个铜板,结果出乎意料啊,那个朋友看到我在旁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一把把我拉过来,塞给我好几个硬币,让我先打,我来不及惊讶于利比亚人民的热情,他就已经走了,空留我在那里手握电话感动不已。
我手里攥着电话本,开始给穆夫塔打电话,因为他的家距离机场不是很远,只有九公里。可是怎么拨电话都是不通,我看着机场外一排排的椰枣树一点点地淹没在黑暗当中,心里那个着急啊,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办啊?一个机场的警卫士兵踱了过来,对我拍拍自动步枪的枪托,笑笑说:“Made in China!”我还之以苦笑,他可能明白我的处境,二话不说接过电话本,帮我拨号,经过反复的投币,拨号,终于听到他“hello”了一声,我一下子夺过电话,里面传来的是我的好朋友,穆夫塔的大儿子Rofiq的声音,他在杭州呆了四年,汉语说得很流利,也一下子听出了我的声音,激动万分,赶忙问我在哪里,然后大喊:“我爸爸去我爷爷那里了,你等我,我马上来接你!”
我终于幸福的站在机场外面等待着了,过了一会,一辆白色的韩国大宇车在我前面不远处开过,车上一个年轻人不停地对我挥手,是Rofiq!
他和一个同样很帅的但是看起来要大一些的人向我跑了过来,我们照例是阿拉伯式的握手,拥抱,互相亲吻行吻腮礼,那个大一点的哥们的络腮胡子弄得我挺痒,到了车子前面,啊,里面还有两个,开车的是Rofiq的同族哥哥,叫哈立德,不怎么帅,车子里面另外一个叫阿拉,就是阿拉丁里面去掉个丁字,Rofiq的一个堂哥,大一,长得很瘦,可是酷帅,脸上的轮廓很深,很漂亮哦!络腮胡子的是Rofiq最大的一个堂哥,也念大一,叫Nizar。
就这样一辆大宇车带着我们五个人一路飞驰回家去也。
路上的灯光昏暗,道路两旁都是黑压压的橄榄树林和椰枣树,每隔一段路就可以看到竖立着清真寺高高的宣礼塔,但是因为是夜里,都没有开灯。车子里面的小伙子们热情地和我说话,比我还要激动不已,可忙坏了做翻译的Rofiq,可是说的什么我都记不清楚了,就觉得累坏了,只有一句话我还记得,那就是他们告诉我明天会开车带我去市中心兜风。
眼见着汽车下了高速公路转到旁边的道路上了,两边都是各式各样的别墅,被橄榄,柑桔和葡萄园包围着,划分出了一个个私人的庄园。紧接着又是一段沙土路,车子终于在一座很漂亮的两层别墅前停了下来,博士,利比亚革命指挥委员会委员…穆夫塔同志,正赤着双脚,卷着裤腿站在那里一脸憨厚的对我笑着呢,虽然我们刚分开还不到一个月,可是还是按照许久不见的老朋友的标准,腮帮子来回贴了六次,然后就是长久的拥抱和用力拍打对方的肩膀和后背。
穆夫塔笑得满脸灿烂,拉着我的手搀着我进了他们的客厅,掩饰不住满心的喜悦之情,跟我说:“我们等你已经很久了!”我内心一阵激动,正要表示感谢,只见穆夫塔把手一挥,Rofiq和他的弟弟Mohammed一起抬了一台长虹大彩电进来,穆夫塔手拍着彩电说,这是我从杭州带回来的,可是说明书是汉语的,没有人会调台,就等你来了。呵呵,原来这么看重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放下行李,脱了外衣,就开始趴在地毯上开始干活了。后面父子三个就看着我,给我当下手,说实话我自己在家里也没有调过台啊,只好硬着头皮一边看说明书一边摸索,眼瞅着调出了一个电视台,利比亚的合众国台,相当于咱们的中央电视台,可是很模糊,我在那里小心翼翼的转着微调,可是后面仨放话了“不要管他,我们要调别的台,我们要MBC(沙特阿拉伯王子在英国开设的电视台)和LBC(黎巴嫩的国家电视台)!”两个电视台都以节目丰富多彩,美女多而出名,我后来才知道的,可是我当时还傻乎乎的问:“可是这是利比亚的电视台啊!”Rofiq很不屑的告诉我:“我们利比亚人自己也不看利比亚的电视台的!”
等到调好电视,茶水咖啡和甜食也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坐下聊天,互诉衷肠,可是穆夫塔看我很劳累的样子,就很关心地告诉我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一早他们开车带我去的黎波里市中心转转,我很憧憬的睡去了,心想明天早上就可以看见想我在电视里见到的海湾富国的现代化景象了,一步跨进共产主义时代了。
4. 语言问题
在去利比亚之前,我很认真地看了一些关于利比亚的介绍材料,材料上说,利比亚,属于阿拉伯国家,官方语言为阿拉伯语,通用英语和意大利语。我想通用英语就好办,但是为了更好和利比亚人民沟通,我还是拉着在国内的阿拉伯留学生,学了几句阿拉伯语,例如你好,你怎么样,多少钱,谢谢等等常用的语句。自认为语言天赋还不错的我就怀揣着这样几句话志得意满的下飞机了。可是等到我来到利比亚人民中间的时候,傻了,我一开口,所有的人都大喊:“oh! English!”然后大家都笑嘻嘻的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难得碰倒几个英语水平不错的,也是和我热情的打招呼:“Hello! How are you!”That’s all! 再也没有了!而且他们的英语带着浓厚的阿拉伯腔,我一直以为只有中国人说Chinglish;原来阿拉伯人也说的是Arglish 啊!
我只好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照着自己记下的阿拉伯语,一个词一个词的照着念,和利比亚人说话。我和每个人热情的打招呼,问他们:“Kif haluka?”(你怎么样,你好么?)他们的回答也是我知道的“Elhanmudullah!”(感谢上帝!)我很满意,觉得自己的阿拉伯语足够了,可是很快我发现利比亚人见面从来没有人说“kif haluka”。等到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我开始竖起耳朵,注意听利比亚人之间的谈话,正好贾马勒一天来穆夫塔家里,俩人一见面,照例是拥抱行吻腮礼,就听穆夫塔大大咧咧的说:“性交?(shin jouwo)”贾马勒则回了一句“快死!(quis!)”我以为他们俩在用汉语互相开玩笑,以免忘记在中国学会的汉语呢,就没太在意,只是觉得这样的玩笑未免开的有点违背伊斯兰教义了。可是当那天我站在利比亚国立大学门口的马路上,一个淡黄色头发高鼻大眼皮肤雪白丰胸长腿的女学生笑吟吟的走过来,轻轻的一扬手和我打了一个招呼:“性交?”的时候,我激动得气喘如牛,浑身冒汗,两眼发黑,当场要昏厥过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掐自己的人中“不会吧?阿拉伯女生这么开放啊?”那姑娘很奇怪的看着我在那里发呓症,不知道哪里不对劲。过了一会,我才反映过来,不对啊,这个女生怎么会说汉语的呢?我才想到,当时穆夫塔和贾马勒应该不是在用汉语开玩笑,我试着犹犹豫豫的回答那姑娘:“快死!”心想这姑娘要是会汉语我就太不礼貌了。谁知到那个姑娘很开心的样子,满脸笑容跟我握握手就轻快的蹦跳着走了。我这才明白,原来利比亚人是不说阿拉伯标准话的,他们之间说的是阿拉伯利比亚方言!!“性交”和“快死”原来是利比亚话你怎么样和不错的意思。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快活起来,我终于可以有机会说方言了!
我出生在安徽合肥,那里是国内少有的说普通话的城市,据我所知,除了深圳就是合肥了。我从小受到的教育也是要说普通话,每次说话带出合肥口音的时候,都要被妈妈打:“不许说土话!没文化的样子!”所以我从小就认为说方言是土的象征,可是到了大学,却发现人人都会家乡话,就我们合肥的学生傻乎乎的一口普通话,在宿舍里打电话什么秘密都没有,人家还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我:“怎么你们合肥人之间也说普通话啊?怎么你给妈妈打电话还说普通话啊?是不是觉得自己墨水喝多了学会放洋P了啊?”可是我如果学会了合肥话回家又要被以前的老师和同学耻笑,怎么大学越念越倒退啊?所以学会一口属于特定圈子的方言一直是我的梦想。现在我的梦想可以有机会实现了!!
从此我就经常跟在人家后面,逮着谁就叫他教我最地道的方言土语,以至于我可以碰到利比亚每个城市来的人就都可以用他们城市的方言打招呼,就算是活学活用吧,结果是立竿见影的哦,每个人听到我用他的家乡话和他打招呼,无一例外都是当场被我震住了,然后立刻和我勾肩搭背做兄弟了,我也经常被安置在各种各样的汽车上,跟着我刚认识的利比亚人招摇过市,听他们和人家吹嘘:这是我的中国哥们!
可是这样学一门外语,就好像是程咬金的三板斧,最初的几句过去之后就不够用了啊,怎么办呢?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利比亚,他们的官方语言是阿拉伯语,通用汉语!!说来我自己都不相信,那天去国立法迪哈大学办事,要去的是德国楼,当年德国政府出资为德国留学生盖的,我一路摸索过去,却还是迷失了方向,无数女生用热切的眼光盯着我,我却不好意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