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杂病论义疏-第5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伤寒杂病论义疏
—239—
源、火温土敛之义,大抵皆同。若真热邪有余,则治当泻热而已,断无或温或补,可以退热之理,学者
思之)。
火逆下之,因烧针烦躁者,桂枝甘草人参(通行本阙)龙骨牡蛎汤主之。
桂枝甘草人参龙骨牡蛎汤方
桂枝一两,去皮甘草二两,炙龙骨二两牡蛎二两,熬人参三两
上五(通行本作四)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半,去滓,温服八合,日三服。
此示火逆误下,复加烧针,因转阴陷阳浮之例。盖一逆再逆,而病变益曲折难知,
故师特条记之。夫先火为逆,致阳邪上盛,阴气下虚,或烦热便难,或下体重痹,医不
辨致病之因,以为阳明胃实,复加误下,必致心阳内陷,振寒清厥;或又不解邪陷,更
用烧针救阳,因使病人转烦躁者,此针热循经,内迫心气,血郁气散,阴陷阳浮。脉象
当浮大按之空虚,若元气伤者,脉象必时而动数,时而浮散。其病为进,宜桂甘龙牡法,
加人参以救精气之竭,不用姜枣者,恐生姜辛散、大枣甘满故也。病进者,阿胶、枸杞
之属皆可参入。桂枝达荣阴内陷之邪,龙牡敛心阳浮越之气,参以生津,草以缓急,心
肾交则阳升阴降,烦躁自除。庸工若再泻心火,必令脉转数动微弱,躁扰愈加,再进则
循衣摸床,惊狂谵语,阴阳虚竭,而病机不可为矣。
太阳伤寒者,加温针,必惊也。
太阳伤寒,为荣卫两实之证,温针灼荣血而动心气,故令热邪陷络,迫肝阳浮越而
发惊。惊者,气乱故也。脉当浮虚而时动数,久按去来不匀,宜仿火逆惊狂例治之。以
上数条,备演火邪为变,凡外实而误进清凉,使表热内陷者,可仿此例。若内服温燥过
剂之变,则热自内生,又非桂甘所宜用矣。
太阳病,当恶寒发热,今自汗出,反不恶寒发热,关上脉细数者,以医
吐之过也。一二日吐之者,腹中饥,口不能食;三四日吐之者,不喜糜粥,
欲食冷食,朝食暮吐。以医吐之所致也,此为小逆。
自此以下数条,续演误吐之变。盖吐中有发散之意,有时可以解表,误吐引胃阳外
越,致令脾气内动,亦有随体转坏之例(动脾当脉数而小)。曰太阳病当恶寒发热者,此初
病寒邪在表之象,未经医发其汗,今忽转自汗出,反不恶寒发热,大似表邪已解,但表
解脉当自和,乃关上细而数者,以医吐之过也。何缘知其曾吐,必由问而得之。因吐而
外证得解,脉象细数未和,于是知不当吐而吐,成此坏病。盖外邪既以吐而解,胃气亦
因吐而伤,脾阴虚则脾阳浮动,胃气乱而心气迫促,细者阴虚,数者阳迫。津泄于表,
故外证自汗;荣陷于里,故脉象细束。此由胃气不能流经,内充脉道,因令脉气细数,
伤寒杂病论义疏
—240—
非阴竭血枯之变。是知平辨之义,所重在推求效象之源,不得执一以类百也。以下分一
二日、三四日误吐病变不同者,盖与传经有关。一二日吐之,邪在太阳、阳明,误吐则
胃阳外越而脾阴内动,故腹中知饥而口不能食,此脾病善饥之证。善饥即知饥复不能食,
胃中血少故也(西学所谓胃中血少,则不足供燃烧作用而饥欲得食是也)。三四日吐之者,邪在
少阳、太阴,误吐则胆阳上逆而脾阴内灼,故不喜糜粥,欲食冷食,盖虽欲冷食,亦不
能多纳。此格阳于上,而腹中实冷,故令朝食暮吐,胃虽能纳,脾伤不磨故也。皆以医
吐之所致也。盖吐法亦具发散之用,惟中府气虚者,误吐令胃阳外越,其人自汗而不恶
寒,颇象阳明外证,但脉不洪大,知胃虚而非胃实,曰此为小逆者,言误吐之变,尚轻
于其他误治之逆,故曰小逆。若病久胃反之证,不可同年语矣。
太阳病吐之,但太阳病当恶寒,今反不恶寒,不欲近衣,此为吐之内烦
也。
此示因吐致烦之变,盖承上所以吐后不恶寒之义而推论之。曰太阳病吐之者,明未
吐前证象在表。但太阳病本当恶寒,今吐后反不恶寒,不欲近衣者,以吐令胃气浮越,
既可乍通腠理,发散表邪,复足外亡胃阳,内竭津液。胃阳外越,故反不恶寒;谷津内
竭,故变生烦热。不欲近衣,知当有身热不去,以虚烦由津液内亡,故曰此为吐之内烦
也。内烦则脉数而细,腹中饥,口不能食,又可知矣,
病人脉数,数为热,当消谷引食,而反吐者,此以发汗,令阳气微,膈
气虚,脉乃数也。数为客热,不能消谷,以胃中虚冷,故吐也。
上推论误吐致烦之因,此更广因汗致吐之义。虽或吐或汗之为逆不同,致阳迫气血
之为变则一,皆病由体异之治例也(前一条总演误吐之变,上条论因吐致烦,即推论一二日吐令
腹中饥口不能食之义;本条客热脉数,即推论三四日吐令不喜糜粥欲食冷食之义。虽因汗致吐,因吐脉
数不去,与上但以吐而致变者,来因不同,而转坏之果则同,盖本论每先假传经示病由体变之例,以下
更分条推演,恐学者胶柱鼓瑟,认一二日、三四日之义,悉成死法,则论旨不能通矣。)曰病人脉数,
数当为热,热为阳盛,胃阳盛当消化谷食而健纳,今引食而反吐者,引食即知饥与食相
引之谓。以阳受气于胸中,发汗令津液越出,阳气随津泄而外微,津泄则液不涵气,阳
微复气不布津。所谓膈气虚者,膈即胸中与心下之膈膜(盖胸部皆有膈,非但指横膈膜也),
膈中之气即肺藏余气之所布散,膈中之津即肺布胃津之所涵濡,膈中有络而无经脉,膈
可刺而肺不可刺;发汗亡肌腠之津,即伤上焦之阳,上焦阳微则膈气虚,膈气虚则肺气
不宣,郁而内迫,故令心气行疾而脉数。斯时胃阳外越,中气虚冷,外越之阳,是为客
热,虽能迫心气以奔驰,不足助胃阳之运化,是以谷入不消,食已反出,故曰数为客热,
不能消谷,以胃中虚冷,故吐也。脉为血府,实以气行,气微则荣运亦衰,法当至数而
象细。但此亦寒中之变,若素秉热中者,过汗即表虚而里实矣。客热在膈而胃寒,则不
喜糜粥、欲食冷食、朝食暮吐之证,可以类推,法当温敛胃阳(上温则火敛),甚则兼清
胆气,或反佐泻心之品。失治久淹,必成胃反,乃格阳反喜冷食,热伏偏饮暖水之变,
临病尤当精辨(有客热上灼,令病有喜冷食冷饮,如前条所举是也;有湿伏其热,反渴欲热饮,及进
伤寒杂病论义疏
—241—
清凉之剂,病退则渐不喜热,湿温中多见此候)。脉数之因不一(有表有里,有寒有热),在察象
势以为权衡,即就气虚脉数言之,亦有轻重府藏之异。此言膈气虚者,病因在府,以胃
阳外越,今客热迫促心气,脉当浮细而数,其证不喘(脉数与呼吸无关),病机较轻。若属
肺气虚者,病因在藏,脉当浮虚而数(其势下坠),其证必兼微喘,且咳喘动气,则脉息
随变,病机为重。若真气大虚者,则脉数必兼散漫,或出多入少,或乍鼓乍衰,咳即应
指随变,此属肺肾不交,法在难治。盖肺藏真气,肾藏真精,精虚则气浮,阴亡而阳动。
凡脉诊象势俱变者,气血乱而失守,证为内损。其他数脉之变甚多,如动脾之数,象小
而柔;亡阳之数,形大且硬。数细而弦劲者血枯,数涩而虚大者阴弱。血痹虚劳,痈疽
胎妊,无不皆见数脉,要当察微甚兼独之诊,求效象形容之故,能见气血变化之源,则
万殊悉归于一贯矣。
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心下温温欲吐,而胸中痛,大便反溏,腹微满,
郁郁微烦,先此时自极吐下者,与调胃承气汤;若不尔者,不可与。但欲呕,
胸中痛,微溏者,此非柴胡证,以呕故知极吐下也。
上既示膈虚胃冷,客气上逆之诊(客气上逆故吐),兹更演膈实胃热,府阳内郁之例(府
阳内郁,故胸痛便溏,与上条成一虚一实对举之例)。曰「太阳病,过经十余日」者,过经即已
过太阳经界,知外证恶寒已罢,脉诊浮象应解;虽已过太阳,复未转属他经(无身热汗出、
不恶寒反恶热之病情,知非转属阳明;无口苦、咽干、目眩、往来寒热之证象,知非转属少阳;复无三
阴经之病纲,知未内陷阴经),即病机以迁延变化,见心下温温欲吐,胸中痛,大便反塘,
腹微满,郁郁微烦诸证,大似寒热错杂,虚实混糅,此非数经合并之诊,实为藏气偏胜
之变。故知分经定治之后,必加以料度府藏,始得权衡轻重,洞察呿吟,且以见伤寒之
中,无处不兼赅杂病,非可如泾渭之截然分流(人身为一生机全体,痛痒息息相通,毋论伤寒
杂病不能分途,即内、外科亦必求会通,乃得诊断确切),师所谓相体以诊者此也(由此知本条病
机之变,但可曰太阳过经,而不得谓转系他经,论旨一字之微,皆有深义)。本条证象杂糅,料度
易误,故不惮反复而论辨之。因心下温温欲吐,似少阴肾寒干胃之证(少阴有心中温温欲吐
之证,乃肾寒干胃,令心火不能下交,与此病因不同,且心下与心中亦有辨);胸中痛,似上焦寒
凝胸痹之证;大便溏而腹微满,又似脾寒肠滑之证;加郁郁微烦,复似少阳阳明胆胃两
实之证(大柴胡汤主治之证),学者欲审析疑似,全在绎先此时自极吐下之病情,而后诸证
始得迎刃以解。所谓先时者,谓太阳病未过经时如此,今仍复如此也。极吐下者,谓病
人自欲极极得吐或下,乃快然也。既审病情之极欲得快吐利,则知中有腐秽当去之机。
心下温温欲吐者(心下即胃之部,与胃外膈膜之处),胃阳内郁而不能上达也;胸中痛者,膈
中聚气而不能外宣也;大便虽溏,而腹仍微满,知太阴虽开而阳明仍阖(肠热肠寒,皆足失
纳吸谷精之用);加郁郁微烦,知病机悉热化,总由府阳内郁(此指胃府)中焦不治。胃气
逆冲而膈间壅塞,故欲吐而胸中痛烦;胃气下泄而传导阻滞,故便溏而腹中仍满。此膈
气实而胃热内结(初因膈气内实而胃阳不宣,后因胃热上壅而膈气益实),虽便溏必粪少不畅,
类肠垢滞下之候(其上必舌苔黄厚、口苦燥渴可知)。凡热泄之证,悉由荣气热浊,令脉络失
渗纳精微之用,尤以府阳郁结(此指胃府,但六府皆有阳,故只称府阳,如胆阳、心阳、肝阳之郁,
皆可成热利病因,连、芩,白头翁、秦皮之属,皆可治利)为其主病之因。本证脉当大而鼓滞。
伤寒杂病论义疏
—242—
以太阳已罢,复无他经外证,既异太阴之藏寒自利,复非阳明之胃实便难,故仍系太阳
坏病。治用调胃通府之法,俾胃气下承而升降内复(承气者,使胃气下承也),腐秽去,膈
气宣,而中府和矣。经所谓通因通用者此也。下曰「若不尔者,不可与」,不尔,谓病
人不自极吐下;不可与,谓不可与调胃承气汤也。何以故,以无快欲吐下之病情,则温
温欲吐、胸痛、便溏腹满之证,当为脾肾两寒,法当温里,岂可误攻其胃。下更辨其与
柴胡证相似而实不同,曰「但欲呕,胸中痛,微溏者,此非柴胡汤证」,明欲呕与少阳
之呕而发热不同,胸中痛与胸胁满痛不同(《内经》以胸中痛属心,盖心肺同主上焦之气),
微溏更与胆胃两实大柴胡汤证之便秘不同。假令属脾寒气陷,与小柴胡且有下重之虞;
若使为胃热气结,即大柴胡亦有升浊之误。故欲呕、胸中痛、便溏之候,无论或虚或实,
总非大、小柴胡主治之证(大柴胡汤主治为外有往来寒热,内则呕不止,心下急而郁烦,乃表里两
解之法,其证当大便秘而不溏,脉当弦急而大;今此证虚宜理中,实宜调胃,皆非柴胡汤可治)。下
更补论所以知自极吐下之故,曰:以呕故知极吐下也。呕者声多而物少,气逆有声而胃
中宿物不能尽去,虽呕已而仍欲得吐为快,虽便溏而仍苦腹满不除,故知病人之自极吐
下,欲令腐秽去而谷气空虚明矣。病机宜下行为顺,故又因势利导,以调胃承气与之,
若呕多则又不可攻矣(阳明病有呕多不可下之禁)。
太阳病六七日,表证仍在,脉微而沉,反不结胸,其人发狂者,以热在
下焦,少腹当硬满,小便自利者,下血乃愈。所以然者,以太阳随经,瘀热
在里故也,抵当汤主之。
抵当汤方
水蛭熬虻虫三十个,去翅足,熬桃仁二十个,去皮尖大黄三两,酒洗
上四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不下更服。
上举火逆诸证,虽病及血分,但伤荣气流行之用,未至络血有形之结(论所谓加烧针
则血流不行者,盖伤荣气流行之用,血行虽涩而未至于瘀结有形;本条所举,则为血结少腹,已成有形
之聚。凡血结皆在于络,经气通流,不能结也),自此更续演瘀热在里,血结少腹之变。曰「太
阳病,六七日,表证仍在」者,示已历六经遍传之期,乃发热恶寒,证象不减。今不曰
不解,而曰仍在,以论病象似尚在表,论病因则已非表证。故脉微而沉,反不结胸,其
人复发狂者,平脉则与证相违,辨证又与脉不应,谓沉为在里,则表证依然,审微属气
衰,乃狂为阳盛;求之上既反不结胸,察其下复小便自利,惟少腹硬满一证,为下焦有
形之结,认为水蓄,则决渎仍通,断为血结,而外证不具(指大小便不下血也)。更反复以
求脉诊效象之源,应指既微而又沉,于法属阳衰气陷,但久切推寻,象势不变,于体微
沉按之中,见隔塞不通之象,于是精求经旨,审核病机,既有壮火食气之文,宜推血结
气陷之例,知血结令气不通,亦大实反见虚候,此乃热在下焦,血结少腹。所以然者,
以太阳随经,瘀热在里,因其人少腹素有蓄热故也。少腹为络脉之汇、血海之所,卫气
起于下焦,少腹硬满而血瘀,则卫气不得外行,故令表里气机不能相应,此时血并于阴,
伤寒杂病论义疏
—243—
气并于阳,卫不能内交于荣,荣不能外和于卫,以致发狂而表证不解。此较桃核承气主
治之证见血自下者,尤为难辨,若误引发表攻里治有先后之义而先解其外,必致外不解
而荣阴内竭,脉由微沉转而数散,证由发狂转而躁扰,捻衣摸床,心气散而死矣。所谓
邪不空见者,示学者当求效象形容之故,非可舍脉从证,亦非舍证从脉,盖平脉本不可
尽以大小迟数决其虚实。有如此者,此证必下其瘀血,而后表里气通,濈然汗解,故曰
下血乃愈。抵当汤乃攻瘀血之峻剂,犹恐大黄、桃仁,泻热通血之力不足,更加水蛭、
虻虫之善于吮血者,以专破瘀消结之功。虻虫善飞,味苦微寒,功专破浮结之血;水蛭
善潜,味咸苦微寒,功专破沉积之血;飞动之性,自较草木功峻而速,但证谛不审,未
可妄用。若无表证而发狂者,又为转属阳明之证,宜从桃核承气治之。
太阳病,身黄,脉沉结,少腹硬,小便不利者,为无血也。小便自利,
其人如狂者,血证谛也,抵当汤主之(用前方)。
此承上更明瘀血之外证与脉象,以示后学平辨之法。盖血结少腹瘀热在里之候,虽
外见太阳之表证仍在,其身色必黄,与伤寒大异。发黄之因不一,有血虚而黄者,则色
黄而兼微青,有脾虚而黄者,则色黄而兼淡白;有燥胜而黄者,则色黄似熏黑;有湿热
而黄者,则黄明如橘子(血虚黄,脉弦而涩;脾虚黄,脉濡而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