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杂病论义疏-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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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胸腹觉内热者是也,此外厥内热之正象也。假令病人手足冷,乃其人自觉手足内热,亦是外厥内热,
或病人皮肤冷而骨内热,亦是外厥内热,此属少阴,不属厥阴。所谓外热内厥者,即病人手足按之热,
而病人自觉内寒者是也。若病人身热而觉内冷,则不尽属厥阴,属少阴者为多,此辨证之要义也)。
又《内经》论厥,其为病皆由渐致(经曰:前阴者,宗筋之所聚,太阴阳明之所舍也。春夏则阳
气多而阴气少,秋冬则阴气盛而阳气衰。此人者质壮,以秋冬夺于所用,下气上争不能复,精气溢下,
邪气因从之而上也。气因于中,阳气衰,不能渗营其经络,阳气日损,阴气独在,故手足为之寒也)。
伤寒厥热,其为变多以骤发。盖经义惟详于本气之损伤,论旨则统乎邪正之变化。凡阳
厥必后复热,或外厥而内热(阴经阳厥,有热伏脉伏之证,但脉之伏必伏而实,推筋着骨仍见,久
按不绝,当自感发热于内,明堂阙庭身色,必外惨淡而推之隐隐内见紫赤,决无神夺息微,冷过肘膝之
象),脉象当厥时沉弦,热时沉数(厥热往来,与少阳之寒热不同者,以厥热皆从手足起,故外证
亦自可辨);阴厥多但厥不热,或外热内厥,脉象必沉微欲绝,甚则不至(寒厥由君火伏抑,
大抵四逆冷,肤冷,面青,踡卧,口和苔润,小便清白,或兼下利清谷。神识清明者为多)。有时阴
厥反列于阳经,阳厥反列于阴经者(此以性用分阴阳),皆阴阳相乘之谓。阴经之阳厥者,
三阳之邪,内乘于三阴;阳经之阴厥者,三阴之邪,外乘于三阳故也。阴气先至则先厥,
阳气先至则先热,阳乘则阴陷,阴乘则阳陷,其阴阳气至之后先,又不足决寒热之胜负。
大抵属邪与邪争者,厥热每争胜于一日之中;属邪正之相争者,厥热多相搏于数日之内。
邪轻则证缓,邪重则病急,邪正俱盛,则厥热俱盛,邪正俱衰,则厥热俱衰。本条所谓
伤寒先厥,后发热而利,必自止,见厥复利者,此三阳之邪,内乘于阴,则阳迸于里,
而阴浮于表,阴阖其阳,故其证则先厥,待阳气郁极而伸,伸则复还于表,故厥已后更
发热,乃先厥之时不利,后发热而始利者,以证为阳厥,先厥则水郁而络寒,后热则经
通而水去(经曰:水行经通是也)。厥阴发热而利,利必自止之机,理同太阴暴烦,腐秽自
去之象,故知发热阳复之利,虽利必当自止,与阴厥厥利并至之变,其证不同。假令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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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复厥,则络寒而水气再郁,故曰见厥复利,夫始以阴阳两邪之争,或终而阳胜,必止
而厥不再来,或终而阴胜,必厥进而利遂不止。阴阳胜负之变,不可预期。欲知厥热之
虚实,必以平脉为准;欲知厥热之进退,亦以平脉为准。阴阳之胜负,虽未外著,其气
机之消长,未有不效象形容于气血先见者也。学者能审于机见,以救乎阴阳偏胜之变,
斯亦可谓良工也已。
伤寒,始发热六日,厥反九日而利。凡厥、利者,当不能食,今反能食
者,恐为除中(一云消中),食以索饼,不发热者,知胃气尚在,必愈。恐暴热
来,出而复去也。后日脉之,其热续在者,期之旦日夜半愈。所以然者,本
发热六日,厥反九日,复发热三日,并前六日,亦为九日,与厥相应,故期
之旦日夜半愈。后三日脉之而脉数,其热不罢者,此为热气有余,必发痈脓
也。
此示邪与正争,先热后厥之例。曰“伤寒始发热六日”者,明邪由外感,真自内拒,
阳气胜而先至,故始即发热,邪盛而正亦盛,故两者相持至六日之久,发热不变不退(厥
阴所谓发热六日,言六日内每日发热,其热即无休止,必有间甚,得小汗出则热亦减,移时热复再至,
既不似太阳之发热不退,又不同少阳寒热、疟邪寒热,其罢也截然而止),此由三阴之邪,外乘三
阳,脉象当沉弦而数,时一微浮。凡三阳之邪乘于三阴,其为厥必内热,或厥后复热(或
热多而厥少)。三阴之邪乘于三阳,其为热必内厥(但举热不言厥者,以阴邪乘阳之厥,证为纯
阴,平辨易晓,故举其难知者),或热后复厥(或厥多而热少)。盖邪正相搏,其变证或为邪
胜,或为正胜,病由体异,变无定程。今发热六日之后,继以厥反九日而利,阳退阴进,
见正负邪胜之兆,脉象必由沉弦而数,转至沉弦而微。前条之证,厥时不利,后发热而
始利,理同太阴腐秽自去之义,故知利必自止。今则发热之后,转而厥利相因,此肾寒
络陷,水津下泄,失化气上腾之用,寒入于中焦则利,寒盛于下焦则厥。凡厥利者,中
下二焦无阳,法当以不能食者为常,假令证见厥利,今反能食者,此非胃气之王,恐客
阳将去,相火内灼而为除中。除中者,中气之将绝也(除者,去也;中者,胃气也)。中气
内除,是为濒死之候。何以审其中气除否,宜因其欲纳,进以食饵试之。索饼即捣麦为
饼(麦制为饼,未去内皮),较谷食易于消化,且无面食凝滞之性。若食后病人不发热者,
知中气犹存,胃阳未至外泄,故曰胃气尚在(凡食后发热,皆胃阳内馁之证)。所以然者,
以食入于阴,长气于阳,中气若已离根,必食入不能运化,但一时谷气助邪,转而生热,
迫客阳外泄于表,故食已必见发热之象,除中则自为难治。能食而证非除中,则胃气内
复,故知虽见厥利,必可期愈。以下更演示除中之外,复有暴热来,出而复去之变,仍
是正不胜邪。此言厥利之时,假令厥中忽转发热,有阳复阴退之意,但热之乍来,不可
即喜为阳进之兆,恐其热为暴热。暴热者,阴盛逼阳外泄,阳气暴至,实为客阳将去之
候。出而复去者,谓阳虽外出似胜厥而为阳回,恐其即从此外出,遂去而不返也。故于
热至之顷,不可遽许其阳复,必待后日脉之,其热仍能继续而来,又非暴热,则真为阳
进阴退,故可之旦日夜半必愈。旦日夜半愈者,谓旦日甚者,当至夜半而愈;夜半甚者,
当至旦日而愈。亦阳得阴解,阴得阳解之义也。所以然者,本发热六日,厥反九日,今
厥后复发热三日(今日至后日,故为三日),并前六日,亦为九日,发热与厥之期日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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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曰相应。相应者,无偏胜之谓也。阴阳之胜拒,既己停匀,则厥热之相争,自尔休止,
阴阳平秘,而病机自向愈矣。以下更续示复有阳复太过,热气不除之变。假令自发热起,
与厥共十八日后,复加发热三日,脉之乃数象不退,知热甚不能复厥,其热不罢者,此
为热气有余,阳进转亢。厥阴为多血之藏,热有余必流于血分,荣热卫浊,则肉败而发
痈脓。至其或为外痈,或为内痈,当随经络藏气之偏,邪以乘虚而注其所。《脉法》所
谓数脉不时则生恶疮者,亦痈脓之类也。
伤寒,脉迟,六七日,而反与黄芩汤彻其热。脉迟为寒,今与黄芩汤复
除其热,腹中应冷,当不能食,今反能食,此名除中,必死。
此承上示邪胜正负,证变除中之义。盖少阴藏寒之证,当吐利不能引食,惟厥阴中
藏相火,乃有除中之变。所以然者,以三焦之真阳(心主上焦之阳,脾胃主中焦之阳,肾主下
焦之阳)将尽,而相火入肝,浮寄孤悬,既不能上升,复不能外布,而郁乘其所胜(肝木
克土),炎灼中府,引食自救,其时中和之气已去,故曰除中。除中者,必死之证也。本
条曰“伤寒,脉迟,六七日,而反与黄芩汤彻其热。脉迟为寒,今与黄芩汤复除其热,
腹中应冷,当不能食,今反能食,此名除中”者,即委曲详除中病情之变。盖伤寒脉迟,
为阳病而见阴脉,其证当外热而内烦,故致庸工反与黄芩汤以彻其热(当时病象,必外见发
热及唇枯舌燥,或深绛无苔,虚烦渴欲饮水诸候),医不解土温火敛,土寒火泄之旨,又不解
脉迟为藏气之内寒,浮热为客阳之将去,竟与苦寒,复除其热,黄芩汤概泻经热之剂言
之,不必专指某方。进凉泻之剂,腹中应冷,中寒当不能食,而反能食者,以寒药泻其
经热,则阳气益不能渗营脉络,经气将绝而内却,惟寄位之相火,独炎余烬,故成除中
之变,如上所论者是也。明乎除中之旨,则知苦寒反见热化之义,亦惟病机关乎相火者
为然,不可视为百病通例(若太阴少阴藏寒之候,彻其热则寒厥吐利,更何热化之有),又学者
所当辨也。
伤寒,先厥后发热,下利,必自止,而汗出,咽中痛者,其喉为痹。发
热,无汗而利,必自止,若不止,必便脓血。便脓血者,其喉不痹。
此示邪与邪争,转而阳胜,有外泄气分,内陷血分之异,即气机出入升降之偏胜也。
厥利相因之义,前已详论。先厥则利作,后热则利止,阳复而络温水摄,阴阳之胜拒已
平,病为向愈。而反汗出,咽中痛,其喉为痹者,以厥阴为阴中之阳,当有微汗,今热
已汗出,为阳复太过,厥阴之热,逆出太阳,其枢转之者则少阴也。少阴与太阳为表里,
汗者心液,肝热由络出经(络言静脉,经言动脉),今营气外通而汗出,热气有余,能外布
斯能上犯,因见阳邪上灼,咽痛喉痹之证。喉痹者,喉中闭塞而痛,因咽中肿痛而气道
为痹,非喉咙之为病也。经曰:一阴一阳结为喉痹者,举其概属于厥阴少阳云尔(若干移
之邪,则病因无定)。本条所重,使学者知病机之变,出之与升,降之与入,每相联系。故
下举发热无汗而利,必自止,若不止,必便脓血,便脓血则其喉不痹者,明发热无汗而
利,此厥阴但热不厥之证(初病必仍从恶寒起,而后转发热也),虽为阳回,而络气不能外达
(外通于经)。厥阴阳复之机,法当身有微汗,则藏热布于外合,经气通于腠理。今虽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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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摄,利止阳回,乃外全无汗,则邪悉陷于脉内,热气留连,必身热不去。盖阳复太
过,而阴气未和,此一变也。若发热而利仍不止,则经气乘虚下陷(乘太阴之虚而下陷也),
肝胜克脾,阴络伤而营气化腐,必为便利脓血之证。便脓血则邪热下行,不再上犯,故
便脓血者,其喉不痹,此示病机入降相连之义。厥阴之便脓血,多属络郁滞下,病情见
后重里急之意,与少阴之藏寒肠滑者不同。但病机之升降出入,必征于脉至之升坠去来,
则知汗出咽痛喉痹之变,脉象必弦急微浮;无汗而便利脓血之变,脉象必沉涩而弦,其
势下趋。若喉痹与便脓兼见,则邪气散漫于三焦,而阴阳两俱损矣。
伤寒,一二日至四五日,厥者必发热,前热者后必厥,厥深者热亦深,
厥微者热亦微。厥应下之,而反发汗者,必口伤烂赤。
此示阳邪乘阴(三阳之邪乘于三阴是也),伏阳热厥之候,盖阴经中之阳厥是也。曰“伤
寒一二日至四五日”者,明属伤寒传经之邪,传至三日属阳明,五六日至厥阴。凡阳厥
必厥后复热,或外厥而内热者,以阳厥之厥,虽为阴阖其阳,乃阳邪盛而乘阴,非阳气
衰而内陷。阳乘内迸于里,则逼阴外浮于表,其候必热而时微厥,旋即复热,或先厥者,
亦后必发热,前热者,则其后必厥。所以然者,以阴阳相乘,互为胜拒,阳乘则阴陷,
阴乘则阳陷,一胜一拒,因见厥热往来之象。但辨证之要,若阳邪乘阴之厥,必热随厥
后,厥随热后,深与微亦如之,其间连接,不间一瞬,即厥已即继以发热,热后即继以
发厥者是也(若属邪正之争,或以乘邪,则虽厥后发热,热后发厥,其间必有间断,即厥退之后,必
移时始继之以热;热除之后,亦移时而始再厥,其厥热不相衔接者是也)。所谓厥深则热亦深,厥
微则热亦微者,此明阳中之阳厥易知,阴中之伏阳难辨。盖邪郁深微之度,与藏气胜拒
之力,相为平衡。邪气之强抑愈深,则藏气之反激愈烈;邪气之强抑不甚,则藏气之反
激亦微。外愈厥而内愈热,此知源也。前厥甚而后热甚,此见证也。阳厥内郁相火,脉
之必见有余之象。阳气盛而内迸,法当泻其亢热,故曰厥应下之,重则承气,轻则连、
芩。邪有重轻,治无定法,厥阴为三阴之尽,经邪不能直泄肤表,必假少阴经脉为之枢
转,故厥阴之治,宜导邪出自水府。若庸医见外厥,复以脉沉,误为少阴麻、附、细辛
之证,竟发其汗,虽阳盛不至亡阳,必伤血分津液,引相火下炎,成口伤烂赤之变。与
阳明实热,口燥舌焦之证不同,此乃发汗伤阴,浮阳上乘之候,所谓阳者即热是也。病
机变化,不止此例,误汗而口伤烂赤,犹逆之微,假令其人阴精素少,则亡阴阳动之变,
又有难穷者矣(后贤方书,所举白喉禁汗之例,亦恐阳盛亡阴,病变百出,与厥阴禁汗之义,大旨相
同,但白喉亦有当汗之证,仍以平脉辨证为准)。
伤寒病,厥五日,热亦五日,设六日,当复厥,不厥者,自愈。厥终不
过五日,以热五日,故知自愈。
此统论厥热邪正之争,必待阴阳平匀自愈之例。举厥热之证,皆以五日为期者,明
厥原少阴,厥中之热,亦出少阴。邪传少阴,当以五日为期,厥热经过五日,宜经尽而
自愈。盖假伤寒传经之理,以喻经气相应之义,若论病机变化之状,则厥热固不必待五
日而后止,即五日自止,亦不必定属传经之证。大抵阴阳进退之辨,当以见证为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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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预为早计,亦犹伤寒传经之例,二三日阳明少阳证见者为传,不见者为不传是也。但
阴阳胜拒之偏,必待两无偏胜,邪乃休止,又为平辨不移之义。故伤寒病初厥五日,继
以热亦五日,设六日当再厥者,不复更厥,则厥热之期,皆以五日而终,终者,尽也。
热厥平等,期日相应,故知病必自愈。凡厥热为病,无论邪与邪争,邪与正争,假令厥
热具呈,其厥热轻重之度同,其厥热久骤之时等,则不论二者之轻重浅深先后(或先热后
厥,或先厥后热),但使度同时等病必自愈。何以言之?厥热相等,则两无偏胜,相争而
终至两无偏胜,必两相退却,其争自解。譬诸邪与正争,两无偏胜,则邪以不能胜正而
自退,正因邪退渐亦恢复,故知必能自愈。邪与邪争亦然,假令两邪相争,各不相下,
譬诸二人斗,而始终不能分其胜负,未有不各至疲惫,自罢其争者也,故知亦当自愈。
推之如疟邪之争,若寒热之度相等,则虽壮热大寒数发之后,必当自止,且于真气亦无
甚损伤。惟于寒热偏胜之证,则数发之后,必至神气衰微,日趋虚弱,与厥阴厥热之理,
原无二致。医药者,所以调济其阴阳之偏,而导之使平者也。假令不明权衡轻重之诊,
于厥热相等之治,与其实实而虚虚,毋宁勿药以待其自为休止。其于阴乘阳陷之变(曰乘
陷,则自然一盛一衰),若误施攻补,而转以长其偏胜者,则亦医工之过也。
凡厥者,阴阳气不相顺接,便为厥。厥者,手足逆冷是也。
此承上辨厥证病机变化之源。所谓凡厥者,赅阴阳厥二者言之。以厥证虽有寒热之
分,乃以气盛则乘,气衰则陷。故阳厥者,阳盛有余之候;阴厥者,阴盛不足之征也。
统论病机变化之源,多从阴阳性用之释,故三阳之经,各有阴阳